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秀玉低头一看,果然一根筷子掉在她脚边。她倒是诧异了,这阿平明明坐在对面,怎么筷子能飞到她这边来。
她蹲下身去捡那筷子。
李承之正不相干地吃着菜,小腿上忽然被狠狠踹了一脚,身子一歪,好巧不巧正砸在刚直起身子的金秀玉身上。
金秀玉只觉一片热气喷在脸上,嘴边划过一个湿滑的触感,心脏顿时一缩,捏着筷子的手也跟着一紧。
李承之忙坐直了身子,目光深幽地看着她,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金秀玉大羞,忙转过身去,恼怒之余似乎还有丝丝甜蜜。
旁边几声低低的窃笑,李承之立刻转过头去,凌厉地瞪着李婉婷。
而做了坏事的李婉婷则早就把脸埋进了碗里,只露一个乌黑的头顶给他。
金秀玉转过身去,见李越之笑眯眯地从桌子边上绕过来,晃了晃手里的一双新筷子,对她说道:“金奶奶给我换了新筷子,那脏了的就不用啦。”
他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抿着小嘴怡怡然走回座位。
金秀玉看了看手里的筷子,暗叹这两个小家伙鬼心思太多。
就这么一闹,她便没听清那边金老六同陈东的对话,只隐约听到几句。
“……这两个小子就拜托陈先生了……”
“……不敢当,金伯父唤我阿东便是……”
她一本正经地坐回座位,目不斜视地吃着碗里的饭。
金林氏不知这边的插曲,又端了一小坛花雕来,笑道:“这可是咱们家的珍藏。今儿个既是沐生出狱的日子,又是他与福禄拜师的日子,算得上双喜临门,大伙儿都来喝上一杯!”
论年纪,李婉婷和李越之比金沐生还要大上两岁,他们见金沐生都能喝酒,也嚷嚷要尝那杯中物。
金林氏不敢贸然答应,先询问了李承之,哪知李承之只是淡淡一瞥,说了声:“随他们。”
暗道李家的家风果然不同寻常,金林氏给李婉婷和李越之都倒了一点点酒,只有浅浅的一个碗底。
李婉婷和李越之大为不满,但被哥哥李承之眼睛一瞪,也只好接受了。
金秀玉和李承之的碗里都是倒满的。金林氏又给自己满上了。
金老六那边举着酒碗,叫一声“干”。
一屋子男女老少都将碗凑到了嘴边。
金秀玉从未喝过花雕,抿了一口,只觉入口如同凉水,但滑到喉咙马上就是一片灼烫,一使劲咽了下去。
先是脑袋一紧,然后一片火热从肚腹往胸口一路烧了上来。
身体顿时轻了二两。
大伙都坐了下来,第一次喝酒的小孩们,自然大叫着好辣好辣,拼命地往嘴里塞菜塞肉,总之是急着找东西把嘴里那股子火烫,说不清是酸是辣的味道给盖下去。
金秀玉伸出了筷子,只觉手上松动,有些使不上力。
挤了挤眼睛,微微晃了一下脑袋,真轻,这是自己的头么?
她记得她的酒量还不错的呢,不过一小口,怎么就头晕了?
哦,是了,这具身体可不是当初千杯不醉的自己啦!
第四十二章 哥哥嫂嫂都醉了
午饭吃的高兴,酒也喝的尽兴,只是最后醉倒了两个人。
一个是金秀玉,一个却是李承之。
金老六摇着头,啧啧有声:“做大生意,应酬惯了人,竟只有这点子酒量,好不惭愧。”
金林氏从她身后走过来,嘀咕道:“轻声些,莫惊醒了他。”
她手里端了一盆水,先绞了毛巾给李承之擦拭了头面,再绞一会给金秀玉也擦拭了一番。
“他爹,劳您大驾,将李少爷便扶到沐生那屋去歇息吧。”
金老六“恩”了一声,将李承之架到肩上,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揽住腰,将人扶起来,往西厢走去。
堂屋里杯盘狼藉,一副盛宴刚结束的余味。
金沐生和佟福禄一边一个缠住了陈东,缠着他习武。
陈东酒量也到了几分,那炫耀之心也随着酒意涌上来。
“这院儿,太小,得找宽阔处,方能显出你们师父的功夫高明。”
金沐生大喜道:“这好办,这巷子后头,便有一处荒地,竹林环绕,最适合师父您大展拳脚,咱们这便走!”
他冲佟福禄使个眼色,后者兴高采烈地点头。
陈东懒洋洋瘫在椅子上,只是笑。
佟福禄回头对李婉婷和李越之道:“可要同去?”
李婉婷和李越之相视一眼,两人还有任务在身,岂能离开,遂都一齐摇头。
金沐生翻着白眼道:“问他们做什么?人家是千金少爷,哪能同我们这等野孩子一般!”
李越之望了望他,金沐生回瞪一眼,两人齐齐“哼”了一声,同时把脑袋扭了过去。
李婉婷和佟福禄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前者不解地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排扇子忽闪忽闪;后者则搔着头皮,一头雾水。
这两人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存在,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总是看对方不顺眼。
金沐生不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径直将陈东从椅子上拖起来,对佟福禄道:“走咯!”
“哎!”佟福禄高声应着,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三人经过院子,正好金老六从西厢出来,见他们要出去练武,便说声同去,四人一道出了院门。
金秀玉自然是睡在自个儿的屋子里,金林氏将她安顿好,到堂屋一看,好嘛,满屋子的人,眨眼只剩下自个儿了,还有李婉婷和李越之这对龙凤胎,站成一排,眨巴着眼睛看她。
一扫两桌子凌乱的残席,她立刻便苦了一张脸。
李婉婷握着自己垂在胸前的两条小辫子,跳过来几步,仰起一张小脸,眯着一双眼睛道:“金奶奶,我帮你收拾呀!”
金林氏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这哪里使得。这都是粗活脏活,哪能让小姐干!”
李婉婷伸手便握住了桌上的一只空碗,笑道:“奶奶和青玉姐姐老说我是懒骨头,我倒是愿意帮金奶奶干活儿。”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李越之招手:“阿平,来,你也来帮忙。”
李越之也不扭捏,慢慢走过来,跟李婉婷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
金林氏正受宠若惊,暗想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教育的好啊,多懂事。
“啪嚓”,一声脆响。
李婉婷看着脚下碎成几瓣的碗,低着头咬着嘴唇,眼睛朝上巴巴地看着她。
金林氏瞪着地上的碎片眨眨眼睛,一时无语。
“嘻嘻,我果然不是干活的人,金奶奶,还是您自个儿收拾罢!”李婉婷将捏在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拽了李越之的胳膊就跑。
李越之猝不及防,身体被拽走了,手里的盘子飞了出去。
金林氏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啪嚓”一声在她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李婉婷和李越之早跑得没影了。
金林氏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嘴唇哆嗦了半天,还是得认命,垂头丧气地收拾起残局。
李婉婷和李越之也没出院门,手牵手进了西厢金沐生那屋。
李承之正平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跟阿平阿喜一样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李婉婷和李越之蹑手蹑脚走到床前,跪下来趴在床沿上,像两只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
这对兄妹似乎有这样的习惯,总在李承之睡觉的时候,趴到床沿上来看,然后无一例外地要互相嘀咕几句。
“阿平,你猜,哥哥是真醉还是假醉?”
“……”
“你看我做啥,我就觉得哥哥没这么容易醉。我听阿东说过的,哥哥那叫酒量如海斗。”
“……”
“好吧好吧,也许他真的醉了。这样才好呢,我就放心啦。”
“你放心什么?”
李婉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李越之,扭过头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凑到李承之身上,撅起软软湿湿粉嫩嫩的嘴唇,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哥哥,阿喜知道自己做了好多错事,又叫你生病又叫你丢脸。但是,阿喜保证,只要你把金豆儿娶来做嫂嫂,阿喜就再也不干这样的坏事啦!”
她嘀嘀咕咕说完,盯着李承之的脸,又道:“哥哥,你要是不回答,阿喜就当你默认啦?”
李承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好,哥哥答应阿喜了。”
她自顾自地说完,自顾自地点头,又晃着屁股手脚并用地爬了下来。
这回换李越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李婉婷眼睛一瞪道:“看什么看!我可是认定金豆儿做嫂子啦,难道你不愿意?”
李越之连忙摇头。
李婉婷扬着小脸,道:“哥哥看完啦,咱们再去看看嫂子。走!”
她率先走在前头,李越之爬起来,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明,何来半分醉意!
李承之动了动身体,身下这张床,似乎没有上次的舒服呢。
哦,是了,上次睡的是金豆儿的床。
金豆儿,金豆儿,跟着阿平阿喜用同样的称呼,还挺顺口的。
她娇小玲珑的,可不就像一颗豆儿。
李承之嘴角微扬。
原来,连阿平阿喜,都盼着他娶她过门呢!
第四十三章 问你一件事
李婉婷和李越之作为十岁的小孩子来说,个子是显得比较小巧的,人也小,腿也短,跑起来却十分地轻快,从西厢这头,一路蹦跳着窜到了那头。
进了金秀玉的房间,明显就能感觉到比金沐生房间要干净清爽许多。
薄薄的浅黄色纱帐,绣着一杆杆枝叶分明的翠竹,屋内门窗之间略有一点穿堂风,掀着纱帐一飘一飘的。
李婉婷和李越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隔着纱帐朦朦胧胧见金秀玉侧躺在床上,呼吸轻浅。
李婉婷忽然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她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默默地想了一想,突然脱了自己的鞋子,掀开纱帐爬了上去。
李越之瞪大了眼睛,低声道:“你做什么?”
“睡觉。”李婉婷吐出两个字,越过金秀玉的身体爬到里面,在她身边躺好。
金秀玉没盖被子,迷迷糊糊地觉着身上被蹭了几下,眼皮似有千斤重,没力气睁眼去察看,只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举动也没做。
李越之见李婉婷蜷成一只小虾米一般,把头埋在金秀玉脖子后边,舒服地小嘴都撅了起来,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发涩。
他自觉是个男孩子,不好随便爬上人家女孩子的床的,但是转念又想,金豆儿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是自己的亲嫂子来着,在家里的时候,奶奶或者青玉姐姐都会带着他和阿平一起睡,金豆儿应该也可以把。
他既然这么想了,越发觉得羡慕李婉婷,便干脆自个儿也脱了鞋子,爬上去,在金秀玉外侧躺好。
亏得金秀玉的床也大,三个人身材都小巧,躺着竟也宽绰地很。
这夏日的午后,蝉鸣一声声,微风吹得纱帐如波浪一般拂动,帐内呼吸轻浅,醺醺然,倍添慵懒。
李承之坐了起来,按了按额角。
他虽是应酬惯了的人,但金老六的殷勤劝说下,也喝了不少,花雕也算得上烈酒,虽不至于醉了,酒量确实也到了几分,此时脑袋尚有些轻飘飘。
他扶着床起来,脚下略微轻浮,慢慢地走出屋来,顺着走廊便往西厢的另一头走去。
“呀!?大少爷竟是未醉的!?”
脚下一顿。
金林氏忙捂住了嘴,她正从厨房出来往东厢走,原以为李承之醉了,应该正睡得酣,如今一见,自然惊叫了一声。
然而,她立马就觉察到这是一个应该安静的时刻,于是便抬眼望天,嘀咕着:“这天儿,倒正合适睡个午觉。”
说着,扶着腰往东厢走去,一面还打着哈欠,显得十分劳累困顿的样子,目光散漫,仿佛院子对面廊下的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一般。
李承之站在当地,面上微微有些热。
然大约李家的家风,骨子里便是我行我素的,他往日里虽循规蹈矩,若兴之所至,也常跟李婉婷和李越之这对龙凤胎一样,做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
如今只管迈着腿,慢悠悠往那房门口走去。
门扉半掩,很容易就能看到屋内那白色的纱帐。
他轻轻地推开门,轻轻地走进去,轻轻地掀开帐子一角。
三人和谐的睡容,恬静的神态,像一把锤子,击中了他的胸口。
李承之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这感觉,大约就叫做窝心罢。
他缓缓地放下帐子,在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像是守护着窝的兽。
李承之并未睡着,各种各样的场景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转。
奶奶是这个世上最心疼他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老人家是盼着他早日娶妻生子的;青玉、真儿,这两人大约是府里照顾他时间最久的人,她们就像阿东一样,在他心里,是最亲近的家人,他们也总是说,府里需要一个少奶奶了。
阿平阿喜,总是不停地床着祸,不停地惹他生气,但是他知道,那是因为平时为着生意冷落了这对弟妹,他们所作所为,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