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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玉心一沉,赌气道:“相公只管说便是,妾身虽是寒门出身,也懂的三从四德。”
李承之哼了一声,道:“那为夫便定了,每月到头,凡大月妻金氏占三十一天;凡小月妻金氏占三十天;凡闰月者,妻金氏伺候全月。如何?”
他说完,一翻身下去,往旁边重重一躺。
金秀玉胸腔解放,大大呼了口气。方才他说话太快,她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继而才翻身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道:“相公方才所说,可当真?”
李承之板着脸道:“君子一言九鼎。”
金秀玉没说话,抿着嘴,渐渐却有了一丝笑意。
李承之眼角一瞥,早瞧见她眼里的精光,一伸手又拧了拧她的鼻尖。
“好你个小妮子,心里得意着呢,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金秀玉终于扑哧笑了出来,歪着小脸道:“相公既已定下章程,妾身无不依从……”
李承之又是猛地一翻,紧紧抱住了她,粗声粗气道:“还敢自称妾身,你这小妮子,要膈应我到几时?”
金秀玉笑声如玉珠滚落,声声清脆。
李承之恨不得将这小妖精一口吞进肚子里,碾化了方才解恨。
小夫妻两个正嬉闹着,听见外头有人咳咳几声,硬梆梆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该起了,这日头都有三竿了。”
李承之和金秀玉的动作同时一停,拨开帐子一角,往那窗纸上一看。
这哪里是日上三竿,只怕都快中午了。外头说话的分明是青玉,都没听见真儿和春云的声音。
金秀玉捶了李承之一拳,咬牙切齿。
今儿可是见亲戚的大日子,必是昨夜折腾过度,今日起的太迟,老太太那边等得不耐烦,让青玉来催了。
金秀玉忍不住捂住了脸,尴尬的呻吟起来。
李承之拍了她一掌,道:“还不快些起身。”
他这一拍正拍在她半边臀上,金秀玉顿时身子一弹,“咚”一声坐了起来。
小夫妻两个忙忙的取了衣裳披了,方才唤了人进来。
内室门一开,真儿、春云带着小丫头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果然后面跟着横眉冷目的青玉,还有两个妇人。
“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奴婢奉老太太之命,来请大少爷大少奶奶洗漱完毕,到中厅用饭。”
金秀玉偷偷扯了春云的袖子,低声问早饭还是中饭,春云无声的比了个嘴型。她这才松了口气,好在是早饭。
青玉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少奶奶,这会儿已是巳时一刻了。”
金秀玉吓了一跳,竟然已经巳时了!
青玉那眼睛往床上一扫,冲那两个妇人使了眼色,两个妇人二话不说,上了拔步床,挑开被子,将那床单换了下来。
“恭喜大少爷,恭喜大少奶奶,奴婢这就给老太太回话去了。”
两个妇人捧了那床单告退,青玉也跟着退了出去。
金秀玉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们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这老太太身边的人可恶得很,非得把事儿说出来才罢休,生生地叫人尴尬。
真儿那边已经替李承之换好了衣裳,紫色长袍,露着白色锦缎的里衣,腰上扎了条鹿皮的腰带,长袍的领子和袖口也翻着同款的鹿皮,衬得他人愈发修长精致。
金秀玉今日里面穿的是白色锦缎绣浅紫色玉兰花的抹胸,外头时一色的紫色衫裙,绣了白色的玉兰花。
春云替她挽了秀丽的流云髻,这丫头也晓得她不爱发髻高耸,所以挽得低低的,倒添了几丝妩媚。金秀玉年纪小,这般发髻倒能使她显得沉稳些。
真儿替李承之收拾完,便过来在妆奁里挑了两只白玉兰花的花钿,镶在她发上,又挑了一直垂了长串珍珠的步摇,簪在她鬓边,耳上戴的也是玉兰花珍珠的耳坠,显得整个人别致俏丽,很有神采。
小夫妻两个收拾停当,带着一帮子丫鬟,到了中厅。
李夫人带着李婉婷和李越之,早早就等在中厅。今儿是新媳妇见亲戚的日子,昨夜特意吩咐今日全家人同到中厅用早饭,以便商谈事宜,却不想老太太带着两个小祖宗早早地到了,两位正主儿则半天不到,她这才派了青玉去催促。
虽说昨日青玉已将当家大权交给了金秀玉,只是这府里上上下下,不说了如指掌,这该知道的重要事儿,她可都知道。昨夜小夫妻两个闹别扭,她更清楚得很,金秀玉人就是从长寿园被拉走的呢。正因如此,才带了两个妇人去。
这会儿李老夫人已收到了回禀,正高兴着,哪里还顾得上生气。也就那李越之和李婉婷两个小家伙,等着不耐烦,嘴巴撅得能挂俩油瓶。
金秀玉跟在李承之后面,怯怯地给老太太行了礼问了安。
老太太笑眯眯地叫他二人坐下,又特特拉着金秀玉的手坐在自己旁边虚汗问题,询问早饭是否合心意。
金秀玉唯唯诺诺应着,见对面李承之闷头偷笑,只顾着吃,自然料到老太太是因那床单之事对她热情,只觉得屋内人人都知道了夫妻私事,恨不得一头埋进眼前的碗里去。
好容易挣扎完了这顿早饭,刚把碗筷都撤掉,下人就来禀报,亲戚们的车马都到了。
老太太吩咐道:“开门迎接,将众位老爷太太及亲眷们都迎到正厅用茶。”
她牵起金秀玉的手,道:“孙媳妇儿,今儿才是你的真正的大日子呢!”
金秀玉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七十九章 亲戚大集会
什么叫济济一堂?这才叫济济一堂呢!
金秀玉跟在李老夫人和李承之身后走到正厅门口的时候,真个被厅内的热闹景象给震惊了,以至于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真儿和春云牢牢的扶住了她,真儿低声道:“少奶奶,这李家的媳妇儿,都得有这么一趟,您挺挺也就过去了。”
金秀玉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稳稳地迈进了门槛。
霎那间,满厅的目光齐刷刷的射了过来,金秀玉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都成了透明,那目光就好似千万道利剑。
李老夫人已经在上首坐下了,李越之和李婉婷人小,都在老太太手边坐着。
李承之坐在李老夫人下首第一位,眼睛看着金秀玉,冲她点了点头。
金秀玉顿时找回来主心骨,嘴角含笑,脚下稳着步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两边的目光如影随形,都跟着她移动。
青玉和秀秀早吩咐小丫头替她留好了位置,就在李承之的下首。紧紧挨着他。
金秀玉转过身,往下一坐,感觉到袖子底下伸过来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心内又是一安。
李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豆儿,这些都是咱们的叔伯亲戚,等会儿,青玉便会为你一一引见,礼数要周正,说话要得体,切不可失了我们李家的体面。”
“是。”金秀玉应了,站起身来。
真儿、春云忙一边一个虚扶着她。
青玉领着她,先从左手第一位开始,同她引见。
之前李老夫人已经同她说了李家的亲戚关系,金秀玉当日听得头昏脑胀,今儿少不得将人一一对号入座。
李家老爷这一辈共有兄妹四人,后来便分出来四房。大老爷李继祖,便是李老夫人早死的丈夫,李承之的爷爷。李承之这一支,便是大房。人口关系也简单得很,李老夫人生了两位爷,大爷李敬,二爷李铭,如今都已经没了,只有大爷李敬留下的三个子孙,大少爷便是李承之,加上二少爷李越之和三小姐李婉婷。
二房老爷名讳继业,育有两子一女,大爷李晃,二爷李贤,三姑李蓉。三姑李蓉出嫁后已是外姓人,如今自然不是亲戚邀请之列。大爷李晃育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均已出嫁,身属外姓,今日自然也没来。二爷李贤先头有三个儿子,都早夭了,余下一女一子。二房如今还未分家,按整支论资排辈,便是六小姐李若和七少爷李寿。
李若是个寡妇,如今居住在娘家,今日也有来到。
李寿娶妻方氏,闺名纯思。李寿和方纯思这对小夫妻,一个打理着李家名下的两栋酒楼一品楼和天会楼,一个打理着李家绣坊,李家商行里的伙计们都尊称一声七爷七奶奶,虽说是于辈分上有僭越,但因着都叫开了,况且跟上一辈也不至于叫混,慢慢地也就成了共识。
三房的当家人其实是姑太太李珍珠,因李珍珠是招赘的,并无改姓,便也属于李家一支。李珍珠只育有一子,随母姓,名李诚。李诚也只育有一子,名李慎。李慎年轻,还未娶妻成家。如今打理着李家货栈跟南边柳州、嘉誉两府的走货,人人唤他慎哥儿。
四房老爷名讳是继孝二字,如今已经殁了。四老爷娶得正室便是金秀玉已经见过的上官氏。上官氏育有一子一女,大老爷李铎,二姑李蕙。跟同族的小姐们一样,已经出嫁的李蕙今日并不在场。李铎娶得正妻,便是金秀玉曾见过的柳氏,铎大奶奶是也。李铎和柳氏膝下也只有一子,名唤李勋,是个斗鸡走狗轻薄儿,最爱风花雪月胡天胡地,李氏一族最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全淮安都有名。
金秀玉跟着青玉一个一个见礼,长辈就福个全礼,得个赏封儿;同辈就福个半礼,对方往往还得还她半礼。
春云搀扶着她一个一个行李过去,真儿则端着一个大托盘,守着长辈们赏下来的红包与物件儿。
整个李氏家族,辈分最大的,也就是李老夫人、而老爷继业、姑太太李珍珠和四房老太太上官氏。
二老爷李继业,素来不苟言笑,对于金秀玉这个大房的长孙媳妇,并无特别好恶,只不过例行嘱咐遵守妇德,相夫教子罢了。
姑太太李珍珠,因着孙子慎哥儿在李家商行做的大总管,同李承之相厚,对金秀玉便很是和颜悦色。
“瞧着聪敏,又是个有福相的,大嫂子只怕不久便能抱上个大胖的曾孙子了!”
姑太太这么笑言,赏给金秀玉的物件儿也贵重,是一对金镶红宝石的镯子,还有一颗极为名贵的南海夜明珠。
李老夫人听到姑太太这样的话,自然也是高兴的。
只有四房的李上官老太太,面对金秀玉的大礼参拜,大约原本也想挑点刺儿,只是金秀玉做得好,挑不得毛病,不过冷着脸,赏了一对白玉佩罢了。
二房的晃大爷、贤二爷,三房的诚大爷,还有四房的铎大爷,不过同二老爷李继业一般,例行嘱咐,各有赏赐。几位爷的正室太太,也都和和气气,问候了金秀玉几声,赏下的物件儿虽有不同,都是一般的丰厚。
只有四房的铎大奶奶柳氏,金秀玉一个福身,对方便伸手挽了她的手去,尖着嗓子道:“哎吆,这手糙的,到底是个寒门出身,这做了李家的少奶奶,往后于这妇容上也得多多上心,方不失李氏体面。”
金秀玉暗暗撇嘴,她不过手上肌肤粗糙了些,于李氏家族体面有何干系,铎大奶奶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身为后辈,自然还是虚心受教了。
同辈之中,二房的六小姐李若,寡居在家,平日只是吃斋念佛,对金秀玉,面上淡淡,倒也透着一股和气。
而金秀玉见到七少爷李寿和七少奶奶方纯思,忍不住暗叹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李寿的相貌与李承之并不属于同一类型,李承之的长相是十分阳刚的,只有那狭长的桃花眼为他添了几分邪魅;而李寿,则面如冠玉,目灿如星,十分地爽朗。站在他身边的七少奶奶方纯思,瓜子脸,丹凤眼,秀丽绝伦,又显得十分精明内敛。两夫妻往那儿一站,确实一对璧人。
金秀玉同李寿和方纯思相互见了半礼,就听李老夫人在上首笑道:“豆儿,你可得好好谢谢小七媳妇儿,于你成亲一事上,她出的力可不小呢。”
金秀玉忙又对方纯思再行半礼,方纯思忙回了礼,笑道:“嫂子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青玉又为金秀玉引见了三房的少爷李慎,提及新房内的家具都是慎哥儿从柳州专门定制运回来的,金秀玉又对他道谢一番。慎哥儿脸皮薄,又未成家,这么个娇滴滴的新妇于他行礼道谢,他反倒微微红了脸。
金秀玉同李慎见完礼,只剩下四房的少爷未见礼,正转过身去。原本搀着她的春云不知怎么的,失了神,直直地站着,将她绊了个趔趄。
金秀玉身子一歪,往前面一倒,一双手飞快地伸过来扶住了她,只听头顶上一人笑道:“嫂子如此大礼,岂不折杀我了!”
这声音显得轻浮,金秀玉眉头一皱,春云已是醒悟过来,忙搀起了她。
只见对面一个年轻男子,油头粉面,脸上笑得轻薄,明明俯身向她行礼,偏偏那眼角往上挑着,紧紧盯着她。
“兄弟李勋,见过嫂子。”
金秀玉忙回了半礼。
李勋笑嘻嘻道:“先头见过承哥哥的妾室,端的是画一般的美人,如今娶得这位新嫂子,虽小家碧玉,倒也娇俏可人,哥哥果然好福气!”
他这话显见的轻浮了,人前金秀玉不好表现出什么,人前金秀玉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微微蹙了眉,扶着春云的手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