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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去了那里?”皇上也有几分诧异,审视着穆槿宁,青宫虽然住了不少后宫佳丽,但能让皇后如此失态,或许是去了沈熙那里。
“原本只是不小心走去那儿,但在半路上看到了熙贵人,在她的屋子喝了一杯茶,之前跟熙贵人并无深交,但如今看到青宫的光景,却让崇宁感触良深。”穆槿宁垂眸苦笑,眼神掠过皇上的脸,似有隐约闪烁。
“你见到了她。”皇上每回想到沈熙,总是格外情绪复杂,那个美丽年轻的女人,让他有不少年的沉『迷』,他刻意不去看她,自然也有让她反省认错的意思。沈熙虽然也有嚣张的时候,但在他面前,多半是懂得他心,会撒娇会讨巧,他近日来也有想见她的念头,但碍于沈玉良被戳穿了贪赃的罪责,他在后宫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成为文武百官的谈资。
穆槿宁眸光一沉,她自然清楚,时间早已冲淡皇上对沈熙的愤怒,毕竟熏香一事,虽然沈熙逃不了罪名,但她在天子的心里,也没有这么快抹的干干净净。天子不言,她自然顺着他的想法,说了下去。“崇宁见到了熙贵人,她憔悴许多,整个人的神『色』都变了,如今终日反省自身,又无法得见九皇子,郁郁凄凉。”
天子坐在穆槿宁的面前,沉默不语,若是以男人来看,沈熙让男人动情,也不是没有道理。过去的一日日,都被掀过去,他在青宫临幸过别的女子,唯独没有在沈熙的门口停留一步,但对于她的现状,由着穆槿宁说出来,他还是少了几分敌意,静静听着。
“熙贵人那日小产,原本也该是个皇子的。”
穆槿宁低声喟叹,欲言又止,这宫里早已有了传闻,皇上不难联想到皇后的身上去,她只需提一个开头,后面的……。人的想象,才是最可怖的。
皇上虽在后宫拥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有娇美的有艳丽的,有高傲的有温和的,但这二十几年来,皇嗣却只有九个皇子。能公然控制这一切的,除了皇后,还能有谁?!皇上对沈熙的,只是愤怒,但对皇后这些年来的积累的——恐怕就是敌意吧。
“是啊,朕如今想想,也觉得可惜。幸好九皇子懂事,也就给朕不少安慰。”皇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喟叹传入她的耳畔,她蓦地一阵沉痛,一手捂住右耳,方才被掌掴的实在是后患无穷了。
看着穆槿宁忍痛的模样,天子探出手去,拉下她的柔荑,叹息愈发沉重。“方才下手的老奴才实在是狠心,朕会让她们尝尝这掌掴的味道。”
“她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穆槿宁任由天子将她受伤的手握在手心,心内暗『潮』汹涌,面容上却比往日更平和。
狠毒的,不是那些嬷嬷,她们只是下人,即便皇后要她们杀了自己,她们难道会不动手吗?!这皇宫冤死的鬼魂,绝不会没有。
粗糙的指腹划过她尾指的娇嫩肌肤,天子似乎陷入斟酌,穆槿宁的话,在他的心里留下淡淡的痕迹。
“崇宁清楚,圣上对熙贵人,还是念着旧情的,如今已经过了半年,圣上不如去见一回熙贵人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九皇子的生母。”穆槿宁的心中一阵寒意无声掠过,眼底的炽热,却愈发燃起。
天子迟迟不愿松口,想必……。是因为还未看到她的诚意?穆槿宁心中无声冷笑,不疾不徐,丢下一句。
“这是崇宁在进宫之前,唯一的心愿。”
天子闻到此处,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笑容很淡,在眼中充盈着,最终点头,下了承诺。
“当然,不能让你白白挨了打。”
他一手端过那温和的『药』汤,送到穆槿宁的手边,手掌一抬,示意她尽数喝下。“脸都肿了,朕看了实在不忍心。”
“我并不要紧,皇上,往后我若进了后宫,有皇上在,自然无人会对崇宁动手。”穆槿宁顺从喝下一碗『药』汤,唯独此刻牵扯着嘴角的笑意,都格外艰难。
天子应允了一句,他默默转了心思,年过四旬的男人,淡淡说了句。
“皇后那么惧怕别人去看沈熙,这其中,说不准还有别的冤屈。”
穆槿宁的心最终平复下来,如她所想,一切都按部就班,这无端端受到的一顿毒打,却也让她的说辞,更有血有泪。
“既然是你入宫前的心愿,那朕今晚就去见见熙贵人。”
天子站起身子,双手覆上她纤细的肩头,宫里虚与委蛇他见得多了,皇后暗中打点一切如此不择手段,他也越来越腻烦。
“如今没了沈家倚靠,熙贵人放下了架子,以她对圣上的了解和体贴,往后更会对圣上忠心不二的。”
穆槿宁抬起小脸来,眸光闪耀,目光灼灼,这一番话,却是说到了天子的心坎里去了。沈熙的骄傲美艳,都是当初吸引天子的资本,但那份骄傲与日俱增,才会让天子心生嫌隙。一个彻头彻尾悔悟的沈熙,绝不会比皇后来的更可恶。
“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皇上无言以对,下一瞬,才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面颊,这才彻底释怀。
“时辰不早了,就留在宫里头吧。”
“何时等皇上的圣旨下了,崇宁才有在宫里生活的名义,并不愿过早给皇上惹来非议。”穆槿宁轻摇螓首,并没有因为此刻的狼狈,而忘记规矩。
“好,朕让侍卫送你回王府。”皇上扬手,走来两名侍卫,穆槿宁轻轻唤醒了琼音,这才扶着琼音,一道给皇上行了礼,走入门外的夜『色』之中。
秦王去了军中,这两日都不会回来,只要她掩饰得当,是不会被秦王知晓,她到底为何而被掌掴。
否则,他一旦知道她到底是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一定会勃然大怒。
穆槿宁让侍卫停在正门口不远处,扶着琼音下了马车,在琼音耳畔低声道:“忍耐一会儿,马上到了。”
解下身上的披风,盖住琼音的身子,琼音点头,穆槿宁带上风帽,风帽上一圈洁白绒『毛』,隐约可以遮挡她面容上的异样。
门仆给穆槿宁开了门,也不曾察觉,唯独穆槿宁清楚,琼音只是刚走入雪芙园,便瘫软无法继续前行。
不愿留下太难抹去的痕迹,穆槿宁只是唤醒了雪儿一人,将琼音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她给琼音服下退热的伤『药』,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雪儿看穆槿宁跟琼音都伤的严重,也不敢多问,给穆槿宁的面颊涂上膏『药』,以白绢扶着,穆槿宁的嗓音轻柔。
“还是多照顾着琼音吧,因为我,挨了不少打。”
“没想过到了关键时刻,琼音还能派的上大用场。”雪儿以温水泡着帕子,为琼音擦去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如今琼音趴在主子的床榻上,起初琼音不肯,毕竟没有一个下人,敢以下犯上,睡主子的床榻。
不过看穆槿宁执意如此,雪儿跟琼音也不再推脱,要琼音去下人房,恐怕又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还不如就留在雪芙园。
穆槿宁静默不语,以后背对着她们,望向窗外的深沉夜『色』,以白绢贴着红肿面颊,以这般的姿态,直到三更天。
琼音渐渐退下了过度的炽热,昏昏沉沉睡过去了,雪儿趴在床沿,开始打盹,或许今日发生的,过不了多久,每个人都不会记得。
唯独她永远不会忘记这般的羞辱。
贴着面颊的白绢,渐渐变得凉了,红肿不堪的面颊消肿了几分,她的眼神一分分冷沉下去,低声呢喃。
“崇宁碰了不该碰的人,找了不该找的人。”
无人看到那一双眸子,不再跟往日那么温婉澈亮,而是满是恨意,惆怅,愤怒……。她蓦地抓下那一块白绢,将其紧握在手中,她垂眸苦笑。
“所以——娘娘,我就该死吗?”
若不是皇上突然赶来,她并无这般的把握,皇后会只是几个掌掴就收手,即便——皇后已经心知肚明,她会是要走入后宫的。
皇后迟早会掀开她的真面目,但穆槿宁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她已经坐在钉子上了,皇后居然还要用双手按下她?!看她整个人被鲜血覆盖,才甘心么?!
但这一回,谁也无法阻拦她。
她势在必得。
如今受的苦吃的痛,她都会铭心记着。皇后是从她的身上看出不对劲了,但很可惜,如今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后若想再动手,也太显眼了。
沈熙心中埋葬的那个秘密。
也是整个后宫的秘密。
一旦说出来,有一些人,迟早要走向覆灭之路。
至少把娘亲跟她所在皇后手下承受的,一并奉还,双倍奉还……。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王府的门前,看上去像是寻常人家的马车,但走下来的却是沈洪洲以及夫人。
沈夫人临行前不愿做这么朴素的马车,说要去接回沈樱,哪里能这么低声下气?!
沈洪洲却说,带回去的是被休掉的女儿,难道还要披红挂绿,满城招摇么?女方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低声下气的一方。
“樱儿,回家。”
三名侍从将沈樱的行李扳上后面的车辆,两名陪嫁丫鬟扶着沈樱,就像是当初扶着沈樱进王府,从锦梨园走出来,走到王府正门。
沈洪洲看了一眼憔悴的沈樱,伸手碰了碰沈樱的肩膀,最终说出口的,也只能是四个字。
沈夫人掩面哭泣,早知如此,她也不会再给沈樱出那样的主意,或许在女儿败走路上推了一把的人,是自己啊。
沈樱默默望了一眼恢弘大气的王府,眼神没有一分光彩,大病初愈,还未养回元气精神,宛若行尸走肉,被扶着上了马车。
沈洪洲坐入车内,望着毫无表情的沈樱,丢下一句话。
“往后,我们沈家跟秦王,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选择的,是皇帝。
跟皇帝为伍,当皇帝的忠诚臣子。
或许有朝一日,终究会成为秦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会被秦王处之而后快。
这么想着,早些让沈樱脱离苦海,或许也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兵戎相见,两般为难。
马车搅乱世界全文阅读,徐徐开动了,车轱辘碾过王府门口的青石路面,路上行人还不多,王府敞开着大门,两名侍卫站在门外。
一切,都像是回到一年前的最初模样。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变。
……。
第100章 浴池缱绻
皇帝从床榻上走下,沈熙身着白『色』里衣,急忙走到他的身前,服侍着天子穿上黄袍,昨夜她说的话,刚一出口,已然惹怒皇上。
她从未看到皇上的脸『色』,那么铁青过。
若不是因为时辰实在晚了,皇上兴许会拂袖而去,不过沈熙已经万分庆幸,昨夜皇上不曾再深究,在她这儿睡了一夜。虽然皇上没有宠幸沈熙,但既然能跟平静相处,沈熙已然看到将来的希望。
她实在好奇,穆槿宁当初用何等的缘由,居然能让皇上到她这儿来。
“崇宁看你冷清凄楚,到你的地方,被皇后发觉,以为她用意不良,是生生挨了皇后的责罚,朕昨夜来你这儿,就是给她一个顺水人情。”
皇帝瞥了沈熙一眼,已然洞察她的心中所想,淡淡开了口,解开她心头的疑『惑』。
皇上是希望她能记着崇宁郡主的恩情吧,否则,这些事她只需要花些心思去打听,不劳烦皇上金口开启。
“我在青宫,平素的确没有人来看我,更少了可以掏心谈话的人,说不凄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沈熙挽唇一笑,即便青丝披散,只着宽松里衣,垂眸给皇上系上盘扣,晨光落在她的身上,依旧让皇上心动的美貌,仿佛不曾因为岁月而改去一分一毫。
皇上的眼底,覆上些许笑意,他默默看她,伸出手将沈熙耳畔的柔软鬓发挂到她的耳后,神『色』一柔。“朕看着如今的你,想到你当年进宫的时候了。”
五六年前选秀的时候,沈熙还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虽然拥有沈家的背景,但在那一批秀女之中,美貌姿『色』都是数一数二的。最初看到沈熙的时候,的确让皇上眼前一亮,为之心动。往后专宠的五年多,也绝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哪怕没有一分脂粉,她素面朝天,也是格外美丽的,足以让后宫粉黛,为之失『色』黯然。
沈熙眉眼之上都是柔和妩媚,伸手给皇上的胸膛,抚平那些褶皱,轻声细语。“往后我绝不会自怜自艾,因为皇上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若是知晓崇宁郡主是那么正气的女子,早些结识她当一对好姐妹就好了,或许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