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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逃跑一回。
“这辈子我一定会等到那个孩子的。”
秦昊尧的嗓音低沉,因为她靠近他的喉结,这一句话才会听来如此浑厚有力,坚定不移吧,她这般揣摩着,却不再依靠在他的胸口,直直望入那一双黑眸,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默契,与他相视一笑。
如果他更有耐心,更有坚定的决心,一定可以等到她回心转意。
至少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时间……会让人淡忘过去,但也会让人更珍视现在。
……。
第179章 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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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容忍她陪着他整整半天,两人沐浴更衣之后,他牵着她的柔荑,一道走向床边。
这一夜——对于彼此而言,一切都顺其自然,又理所应当。
当他的手掌划过她柔嫩的肩膀,缓缓滑落到玉臂,最后直到两手紧紧握住她的十指,彼此十指紧扣,他放柔了力道,并不纵容自己因为过分的想念而伤着她丝毫,她的身体……却依旧可以让他抛弃与生俱来冷漠的挑剔,他们两个,是天生一对的契合。
一滴汗水,从他脖颈麦色结实的肌理滑落,最终低落在她雪白的胸口,几乎将那一寸雪肤都烫红了。
这一整夜,她没有一句呼痛,早已下定决心,他给她的,在今夜全部接纳。
更何况,或许,也正因为她可以察觉可以感受的到,他浓烈感情之下的心翼翼。
“没有不适吧。”他的左臂梗在她的胸口,将锦被拉上,屋内的暖炉仿佛升腾出了熊熊火焰,让彼此都觉得温暖。
他将俊脸靠在她的肩窝之内,隐约感觉的到她背脊上的香汗淋漓,看着她仿佛疲惫极了而垂着长睫,肌肤却宛若盛开的桃花一般绽放了淡淡的粉色,让她更像极了他能够夜夜拥有的女人,而并非苍白冷淡的女人。
至少今夜,他很肯定,他们都因为拥抱对方而动了情意,而并非只是他决绝霸道,一厢情愿。
耳边的嗓音,有体力耗费不少之后的低哑疲惫,她默默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脸来看着秦昊尧的俊脸。
“你刚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何时让御医给你瞧瞧——”
他的温热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耳廓发红,烛光之下宛若琉璃一般透明,血丝毕现。
若不是因为她身子向来纤弱,他也绝不会如此克制,直到今夜彻底占有她的身子,让两个人才看清楚彼此身体没有任何的隔阂,依旧会有诚实的取悦。
她倚靠在他的怀中,淡淡一笑,却婉拒了。“我只是因为疲惫的关系,身体很好。”
“那就好。”秦昊尧低声道,伸出手来,触碰她的面颊,将手肘穿到她的后脑跟枕间的间隙,任由她枕在他的右臂上,更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打算如何处置后妃和皇子公主们?”
穆槿宁有些疑惑,清亮的眼眸对着他,今日在后花园偶遇到四皇子云阳,她才想来问他。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江山易主,新帝登基之后,若是有得到他所青睐的后妃或许可以得以留在后宫,若是没有,并非新帝亲生皇嗣留在后宫,也会后患无穷。
“有些年长没有皇嗣的后妃想要归乡,也有常年来备受冷落的恨不得早日离开皇宫的,约莫十来人,已经让人打点了她们的行李,也给了一路上的盘缠。如今还剩下的都是拖儿带女的人,在这儿生活的久了,不到最后一日,是不肯搬出去的,心中每日盘算着最好事情还能有转机。”
秦昊尧的唇畔有淡淡的不屑,他的从容,言语之内也听得出对那些贪恋权贵的后妃的鄙夷,话锋一转,他想起后宫还有九个皇子,虽然最大的太子也未曾到弱冠的年纪,其余的皇子年纪更是,绝对无法掀风作浪,宛若一个个奶娃娃一般,他根本不放在眼底。“至于其他皇子如何处置,还没有下定论。”
在朝政大事之上,绝不容许他对皇嗣太过宽仁,或许他可封王给各位皇子,让他们在封地上享受安逸生活,但不过是权宜之计,更会带来不少不堪设想的后果。秦昊尧的性子她明白,他绝不会让这些表面软弱年幼的皇子走上跟他一样韬光养晦的道路,绝不会让他们跟他一般卧薪尝胆步步为营,最后将他的江山,彻底夺回去。但他一旦刚刚登基,也不宜对年幼皇子赶尽杀绝,惹来民怨。
“怎么?你怕我把他们杀光?”他宛若调笑口吻,一抹邪肆笑意挂在薄唇边,让他此刻看来,宛若妖媚野兽幻化成的俊美人形,他与生俱来的嗓音,低低的,有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他这么问,看着那张精致面孔,迟迟不曾移开视线。
“怎么他们也叫你一声皇叔。”穆槿宁自然相信他绝不会跟暴君一般将自己所有的侄子杀害,他似乎只是随口,但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不定也会杀一儆百。她的眉头舒展开来,神情有三分疲倦,却也并不曾闭上眼,欢爱过后,仿佛两人更能打开心扉。
“这么心软的话,可不行啊……”秦昊尧浅叹,摇头,并不赞成她的仁慈,黑眸之内一闪而逝一抹阴鹜,随即再度扬起笑容弧度,至少他话的轻松口吻,让穆槿宁也有些意外。“不准假以时日,这些家伙就会练得一身本事,跟我一样,报复我这位皇叔的。”
别是皇叔,历朝历代,杀父弑兄的帝王,也数不胜数。而那些身着锦衣的皇子,十来岁的少年,年纪已经够大了,有自己的头脑,有自己的想法,更不愿别人操控指令,这才是最难以管制的年纪。
他的称帝,很可能在这些皇子的心中埋下了阴霾,让他们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穆槿宁沉心静气,任由他将她拥抱的更紧,她浅浅笑着:“他们不会个个都有坐拥江山的野心。”
“却也很难不乏其人。”秦昊尧一句带过,他做事很有分寸,该斩草除根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本朝皇子只有九个,但公主却有许多,年关已过,及笄的好像也有几个,常年待在后宫也不是好事,还是早些把她们嫁出去得了。”他突地想起一件麻烦事,面色一沉,俊眉紧蹙,宛若嫌恶至极,处理国事就已经让他忙碌地焦头烂额,更别后宫还有事要他处置。“这件事就由你来做吧,我并不想为她们操这份心。”
“我来做?”穆槿宁低声呢喃,轻轻问了一遍,秦昊尧的吩咐,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昊尧闭上黑眸,显然他倦了,困意来袭,暖玉温香在怀,又难得没有该死的头痛来打搅,他也是越越困。“给她们找个夫家,后宫就不会再闹哄哄的,不得清净。”
穆槿宁清楚,若是他为公主指婚,难免落下各种埋怨,如今后妃们对这个年轻皇叔敢怒不敢言,让她们出宫也有负隅顽抗的,甚至有口口声声要跟随皇帝的,正因为这些复杂难听的声音,才会让秦昊尧如此气恼吧。若是以她来出面,精心为几位年长公主挑选夫婿,不但可以平息后宫的怨气,也能化解皇宫之中的矛盾。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穆槿宁这才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侧过脸去,凝视着已经睡着的男人。
秦昊尧对她委以重任,是要证实,他再也不会怀疑她,更会比之前更器重看重她?
殿外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直到天亮苍茫天际还飘着鹅毛大雪,宫殿的屋檐上挂着长长短短的冰凌,皑皑白雪覆在任何一处角落,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光是听着也觉得外面的天气实在恶劣不堪。
穆槿宁刚用完早膳,掌事公公便送来了好几本名单,一本是拟写出来年满十五岁的公主名字,其他的三本都是一些年轻官吏,名字,官位,身家,一应俱全。
“放这儿吧。”朝着公公挽唇一笑,她从容地翻阅着手边的册子,自己坐在这个位子上忙活赐婚大事,才知其中的不易。这世上,原本就难两全,若是错点鸳鸯,更是会酿成一辈子的苦果。
先由她做主,之后将名册交给礼官,最后再告知各个宫内的后妃与公主。此事看似寻常,但她仔细考量,深思熟虑之后,比起别人,她对后宫各个后妃也颇为了解,做出决策的时候也公私分明。不知不觉,半日便过去了,她提起墨笔,在一本金色文册上写下,只因她太过专注,秦昊尧从殿外走入她也不曾察觉。
他解开身上的厚重袍子,抖落一路走来身上的飘雪,看穆槿宁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见她如此聚精会神,不禁神色一柔,绕到她的身后,俯下俊长身子,看她已经写了好几行字,字体一如既往的潇洒,并非一般闺秀的娟秀端正,不输于男人。如今后宫之中的麻烦事,他无暇顾及,但她愿意帮他处理,便是当真想通了。
这是很好的开始。
穆槿宁察觉到他的动静,转过脸来,唇畔浮现淡淡的笑容,她低声询问,主动将册子递到他的眼下。
“已经写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正的地方,我再改过来。”
秦昊尧却只是匆匆一瞥,黑眸之内涌出欣慰和欣赏的神色,他笑着点头:“做的很用心,一定想了很长时间。”
穆槿宁噙着淡然笑意,将金色册子重新摊放在桌上,她垂下眉眼,继续将未曾写完的抉择写下,一边写一边。“这是我们重新开始你嘱咐我做的第一件事,希望做的尽善尽美,更希望可以成就几桩美事。对这几位公主而言,若是草草了事,很可能毁了她们的终身大事,这可会关系到一辈子。”
“这世上大多人都是素未谋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谈婚论嫁了,你能为她们考量这么多,就是她们的福气了。”
这么着,秦昊尧站在她的身侧,并不着急,看着她将名单写完,神色是难得看到的平和,她做事心谨慎,仔细细腻,想法周到得体,他相信自己有看人的眼光,并非因为是他喜爱的女人才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她是个可以托付信任,更是个可以管理后宫的女人。
她闻到此处,却一笑置之,她清楚在王朝之中,因为姻缘而得到幸福的女子不少,因为姻缘而从此身处水深火热的却更多,她或许能够做的并不多,但却心有余悸,不想再看到任何的悲剧。
或许她最初的感情,比很多人都幸福吧,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如秦昊尧所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注定在新婚之夜被夫君掀开喜帕的那一瞬间,抬起脸看到的第一眼,就要认定那是她们此生该付出全心甚至一切去深爱的男人。
至少,她还可以容忍自己的心,跟随当初的悸动,哪怕世人都觉得她傻,太疯狂,她也还是比这些命运不受自控的闺秀更幸福……。虽然后来很多事,却并未因此而变得圆满。
“外面的风雪很大吗?”穆槿宁收回了心中的思绪,她的眼神清明,却又带着女子的柔情,她伸出手来,柔荑覆在他的华服上,冷意几乎深入绸缎料子内,让她温暖的掌心更像是触碰到一块寒冰。
“怕是还要下好几日,今年冬天会很冷。”
秦昊尧顺势将手掌握住她的柔荑,薄唇边有了笑容,虽称不上多么亲切温柔,却也不再让他看来森冷阴沉。
“我已经吩咐下去,原本伺候你的那对婢女会进宫来,有熟悉的人陪伴,也免得你一个人孤单。”
他走到桌边,径自倒了一杯暖茶,将茶杯握在手心,不留痕迹地打量她的神情。
“好。”
她扯唇一笑,面孔上并无异色,或许如今不管如何,他当真越来越顾及她的感受。或许这是好的开始,或许……。
会让最后的结果,变得更难。
穆槿宁朝着他走来,从容弯下腰,眼神一敛,为他空了的茶碗继续斟了一杯,她从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端倪,他并非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而消瘦憔悴,听王镭,在他刚满二十岁的时候,由于在军营中长途跋涉出生入死而患上的疾病,到后来就不曾断根,每年都会发作。而去年开始,似乎他的头痛病,发作的更加频繁了。
“你这几个月一直再患头痛病吧。”
秦昊尧却脸色一沉,言语之内满是不快:“这回多嘴的人是谁?王镭?还是王谢?”
“我也有自己的眼睛,多多少少还是看得出来。”穆槿宁记得她刚回来那一夜,他甚至还喝了整整一壶酒,这病原本就该忌酒,当下她就觉得不对劲,更没想过,他喝酒之后该多不好过。虽然今日清晨,她的确仔仔细细问了王镭一回,王镭虽然得轻描淡写,但她还是清楚其中的厉害。她明白秦昊尧是个能忍的男人,生活上却没有那么挑剔在意,或许因此才纵容头痛病总是不见好。她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