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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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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白的五指缓缓收紧,她捉住胸口丝绸衣料,眸子黯然,再无任何光彩。一阵毫无来由的心痛,猛地击中她的心口,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她恍惚出神。  
    “公公,这些花茶包拖你带给荣澜姑姑,告诉她除了安神之外,还有解暑清凉的功效。还有这些果子和糕点,都是我去王府厨房亲自做的,麻烦姑姑捎给老祖宗,天热的时候解解乏。”  
    站起身,穆槿宁亲自将桌上的红『色』食盒,递给钱公公。  
    “郡主,我们出来半日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雪儿看你的脸『色』都白了。”雪儿以宫扇轻轻扇着清风,如今最需要关心的,便是自家主子的身子。  
    “不急,我想在这儿坐坐。”  
    她轻摇螓首,起身走前几步,半倚在木栏之上,眸光落在湖心中央。后花园中,莲叶片片,白莲清丽,不妖娆,不过火,却已是最美风景。  
    “王爷。”  
    雪儿一见已经走上曲桥的秦昊尧,便跪下身子,见他越过自己,才走到远处候着。  
    秦昊尧步入湖心亭,她也不曾回头看他,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手掌搭上她的纤弱肩膀,她顿时警觉,骤然转过脸来,那眼底的凌厉之光,像是站在她眼前的并非自己的夫君,而是自己的仇人。  
    。  
 

第054章 你怎么舍得伤害本王

      
    但那不过是一瞬间,她的眸光柔软下来,嘴角微扬,精致俏丽的面容上,增添了几分温柔光彩。  
    “王爷也在宫里?”  
    他的心中存了疑『惑』,收回洞察的目光,仿佛并未察觉她的异样。  
    “往后没什么事,就别进宫来了。”他坐于她的身畔,说话的语气,是一贯的冷淡。只是比起最初,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威严。  
    “我只是给皇后娘娘送些东西来,王爷不必多心。”穆槿宁眼波一闪,恭敬顺从姿态,却更让他的胸口,生出一把无名之火。  
    他的话在她听起来,只是多疑之心?!俊美面庞上染上微愠,黑墨一般的眸子之内,只剩下凉薄。“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身子骨,禁得起来回折腾奔忙?”  
    这一句话,仿佛是最重的指责嫌弃,她突然负气,更无力撑起勉强笑靥。她是不如沈樱珠圆玉润,曼妙娇媚,但她体内的元气精力,即便没有燕窝补品补给,也可以源源不断。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  
    她与他短暂沉默着,最终,才将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被数落的稚童,她不曾开口回应,却也并非谨遵教诲,心服口服。  
    “明后两日,你就去你爹那里短住。”  
    她怔了怔,不解地望向他,不懂秦昊尧为何大发慈悲,依照王府的规矩,回娘家探望,并不能自行决定。更别提,他向来讨厌她提起跟穆家有关的任何事。  
    他直视她的脸,脸『色』不变的冷静:“本王今夜就要去江源,两三天之内,不会回府。”  
    因为他不在王府,才让她避开风波?至少在爹那边,是无人打扰她的。想到此处,她的心头,却涌上莫名的情绪。  
    蹙着眉头,她转念一想,更觉不对劲,轻声追问:“堤坝建造,莫非出了什么岔子?”  
    她在他身边不短的时日,却让他发现她并不迟钝愚昧,相反的,她的聪慧,机敏,善思,细腻,更让他刮目相看。仿佛过去的崇宁早已成了一尊泥塑包裹的像,他每每挖掘一块碎片,便能看到全新的她。  
    他紧抿着冷唇,淡淡睇着她,却全然不语。几百年来,朝堂之内的男人,便没有将国事与女子分享的先例,后宫的妃嫔哪怕皇后,也从不过问。  
    “龙云湾地势险要,水流湍急,的确是块鸡肋。要想早日修建河堤,只能攻下它。”她安然沉思,轻声自语。  
    她之所以对江源特别上心,只因娘亲便是出生在江源的那氏族,如果秦昊尧可以修好河堤,不止造福百姓,对离世的娘亲而言,也是好事。  
    他站起身子,径直走向凉亭之外。穆槿宁眸光一灭,急急起身,跟了上去。  
    “王爷——”拦在他的身前,她扬起小脸,望着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语气中透『露』恳切:“能带我去江源吗?”  
    “你?”俊眉凝着怀疑,秦昊尧想都不想,越过她的身子。“行了,好好待在外院吧。”  
    江源河口扎营的地方,别说一日三餐简单粗糙,就算是休息,也少不了蚊虫叮咬,更没有柔软被褥,一个月下来,皮糙肉厚的汉子都牢『骚』连连,更别提她一个女人。  
    穆槿宁见他全然不给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加快脚步,捉住他的衣袖,他才不得不再度停下脚步来。  
    冷眸子对着她的脸,不带一分迟疑,秦昊尧回绝地不留余地。“那里上千号人都是男人,你『妇』道人家,根本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想去,王爷。”那双清澈水眸之内,满满当当全是笃定。她没有一分笑意,心意已决更不是说笑。  
    这样的崇宁,他并不陌生。她向来那么顽固。  
    “不会给王爷带惹来麻烦的。”  
    他的视线往下滑落,看着她紧抓不放的小手,许久不答腔,最终冷着脸离开。  
    “要去江源可以——”他顿了顿,扯下她的手。  
    “多谢王爷。”她嫣然一笑,那瞬间的笑意,几乎要绚烂了他的眼眸。  
    “不过要骑着马去。”  
    幽深的黑眸之内,一抹恶意的笑,毫不掩饰。  
    他给她一个难关,更是对她的拒绝。  
    她不敢骑马。  
    “好了,回府。”  
    已然摆脱了她,他走在曲桥上,威风吹拂,卷起他藏青『色』的衣袍,穆槿宁的脚步,缓缓传入他的耳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宫门。一顶粉『色』的轿子停在不远处,轿夫已然压下了轿子。穆槿宁瞥了一眼,却不曾停下脚步,而是依旧紧随他的步伐。  
    秦昊尧走到黑『色』骏马之下,蓦地侧过脸,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怎么跟来了?”  
    穆槿宁抿着唇,眼神决绝,一把紧紧按住马鞍,费力试着要坐上马背去。可惜这塞外进贡来的宝马太过高大,她太过纤细娇弱,试了两回还是坐不上马,宫外又没有垫脚石,他实在看不下去,双臂扶着她的细腰,一抬,将她扶上马背去。  
    她神『色』冷静,正襟危坐,将背脊挺得笔直,用力拉住缰绳,骏马朝前走了两步,已然让她面『色』稍霁。  
    看出她的心有余悸,年少时候,他的无意过失让她摔下马去,她心里自然是怕骑马的。  
    如今光是看她的脸『色』,也知晓她并非如往常那般平静从容。  
    跟他去江源,她证明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冷着脸,一跃而上,坐在她的身后,已然默许。“驾——”  
    一开始坐上马背的瞬间,心里有几分颤抖,但也不知是他坐上来的关系,还是她想起那个月夜,心里再无任何波动。  
    在马上,她不必畏惧摔得惨痛,仿佛马下的位置,还有那一人,牵引着她,偶尔回过头来相望,相视一笑。  
    她清楚自己没有再爱的资格,唯独在黑暗中过久了,看到耀眼暖日,还是会比任何人都渴望的……。  
    让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开来,她别开脸去,忽略胸口心痛。  
    秦昊尧并未放任骏马奔驰,而是不疾不徐散步一般的慢行,两个侍卫骑着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他的双手从她的腰际环了过去,坚硬双臂囚禁住她柔软如水的身子,右手勒住缰绳,左手贴着她的细腰,仿佛为她铸成一堵厚实围墙。  
    “到了江源,过不惯的话,可别哭着求本王送你回去。”  
    他恶狠狠下了威胁,她如今是有了自己的骨肉,却不代表,她可以任『性』为之,不依不饶,毁了他的全盘计划。  
    她默默点了点头,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因为顾虑她的身子,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江源对面的山脚下。  
    炎炎夏日,热烈的光芒偎贴在她的雪肤之上,她掏出丝帕擦拭自己面颊上的细汗,却没过多久,他停下马来。  
    她转过脸去看他,连日来的外出监造让他原本白皙肤『色』变成蜜『色』,更添了几分男子汉味道,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英俊同时,无法忽略他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傲霸道。  
    “下去休息。”  
    他仿佛将她当成是属下,一句命令,不容拒绝。  
    秦昊尧率先下了马,不等她开口婉拒,已然扼住她的纤细手腕,将她拉下马来,在山脚下找了处山泉口,他自顾自俯下颀长身子,一手捧出清水,喉结滑动,解渴退热。  
    穆槿宁走到他身边去,蹲下身来,双手掬水,喝了一口,山泉水微凉甘甜,让人在燥热的天气,获得天然的凉意。  
    “吃不消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本王让王镭送你回京。”  
    再喝了一口泉水,他直起身来,拍了拍双掌,余光扫过她的身影,短暂停留下来。观望她专注掬水的姿态,明明一句话不曾说,甚至一个眼神也不曾留给他,但窈窕佳人在水一方,已然成了最美风景。  
    “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清泉滋润了她喉口的干燥,嗓音清新,不过分柔润,也不娇软甜腻,偏偏在他听来,倔强又动听。  
    休息片刻,他再度与她一道上马,半个时辰之后,便来到江源滩上十里之外的营帐之外,将她放下。  
    她缓步走向前去,河堤制造艰难,堤坝上的吆喝声,震耳欲聋。  
    站在秦昊尧的身后,看着他与属下交谈,浓眉紧锁的肃然模样,目光再度移开,望向那清澈的江水。冯羽以建造堤坝为名,中饱私囊,收受贿赂,这江源堤坝,也就建了数月,就不了了之。  
    王镭从远处奔跑而来:“今晚看来要通宵达旦了,王爷。”  
    “监工不力,换掉。”  
    凝视着远方场景,秦昊尧神情不变,扯唇说道,云淡风轻的宛若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监工约莫五十岁,是个矮胖的头子,早年在江南制造过虎口河堤,捋了捋袖口,就从另一处赶来。见了秦王,虽然行了礼,眼底终究有倚老卖老的神气。  
    在他眼里,这位年轻王爷并不懂工程之事,监造虎口河堤的时候,受过皇上嘉奖,他只觉自己劳苦功高,哪里是秦王说换掉就换掉的无名小卒?  
    秦昊尧眼底一沉,犀利目光刮过监工的脸,毫不留情,冷哼一声:“挪用了一千将士来江源,为了就是早日完工,一个个连水都沾不得,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江水湍急,的确是艰难的——”咳了咳嗓子,监工满不在乎。  
    “那就等暴雨下了再下水去!”薄唇边划过莫名冷笑,他俊颜肃杀,眼底凝成残酷。  
    监工吃了个闷亏,愣了愣,不再答话。  
    “谁怕水的话,趁早滚。”朝着王镭下了令,秦昊尧不再理会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监工,语音阴冷。“吃不了苦的话,今日就把工钱给他们结了!”  
    见监工一动不动站在身后,秦昊尧骤然转过身去,冷眸没有一分暖意,写满皇族的高贵与威仪。“你还有话要说?”  
    “没了没了……太阳下山之前,小的会看着他们,决不让他们偷懒……”监工头子挤出假笑,摆摆手,急忙拔脚就走。  
    “慢着!听完我们爷的话再走不迟。”王镭一手拦住监工,面无表情威吓。  
    “本王的确是第一回监造河堤,不如你经验丰富。不过,以往在军中,贪生怕死的逃兵,只有死路一条。”秦昊尧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更显得他不近人情的苛刻凉薄。“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如果唯唯诺诺拖泥带水,如今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延误了进度,到时龙颜大怒的话,别说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你,身为掌事者,绝不会幸存。”  
    监工头子闻到此处,面『色』之上全然覆上一层死灰,假笑拧在嘴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昊尧别开脸去,双手负于身后,并不将他放在眼底的泰然。“你也活了这一把年纪了,本王的话,你可听得懂?”  
    “听得懂……听得懂……。”监工连连点头。  
    “你若管得住他们,就不劳本王费心。到时候别说上头有赏赐,个个可以风光回家,要真有在这儿没了命,跟本王军中将士一道,回乡厚葬。”他面无表情,并不暴怒,也不威胁。虽然是炎炎夏日,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令人寒心。“这比你厉害的监工,不是只有你一个,有人跟本王推荐何力,本王也在考虑之中。”  
    “小的明白了,这就去!”  
    监工头子溜得飞快,不敢再秦王身边,再逗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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