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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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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莹送过来的一顿晚膳,祺贵人也吃的毫无胃口,不过五六口之下就命人撤了桌子。鸳鸯是午后离开的,仔细算来已经整整半天了,茜莹追问了句是否要去请示掌事姑姑张氏,但祺贵人却摇头拒绝,跟往日一般洗漱齐整之后,照样回到床上歇息。  
    说服自己再等一个晚上,若明日鸳鸯还不曾回到玉清宫,怕是——这宫里不一般的人找到了鸳鸯,并扣留了她。  
    翌日清晨,祺贵人一睁开眼,便看到已经端来清水准备服侍自己洗漱的茜莹,她拉起身上的锦被,依靠坐在床上,半响面色肃然,背脊爬上一阵阵凉意。  
    鸳鸯无故消失,说不定……东窗事发了。  
    鸳鸯那么蠢笨的丫头,哪怕是严刑拷打,都不会将她吩咐的事全盘托出?!祺贵人这般想着,捉住鸳鸯的人,若要得到鸳鸯的证词以便与自己对质将她问罪,一个夜晚已经足够,她哪怕此刻再去搬救兵,也于事无补。  
    若是鸳鸯有点血性,在被逼问的时候咬舌自尽,说不准自己就可以免去这些罪责,只是……祺贵人不敢笃定,鸳鸯是如此忠心甚至甘愿为自己去死的仆人。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人心都是自私的,鸳鸯怕是已经招认,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去偏殿一趟,将所有的罪名都加注到失去踪迹的鸳鸯身上。  
    反正此事暴露之后,总要有人死才能平息,她在后宫的地位决不能因此而撼动,前思后想,还不如死一个不值一提的下人,若可以将此事彻底掩埋,倒也是值得的。  
    牺牲鸳鸯,成全自己,这是祺贵人脑海之中一刻间闪过的念头,自然而然,甚至没有半分迟疑和纠结。  
    “主子今日要穿哪一身衣裳?”  
    茜莹从一旁悬挂着的宫装上选了几件,祺贵人冷眼旁观,扫视一眼,却不曾选一件艳丽精美的宫装,而是不以为意地说了句:“最素雅的那件。”  
    “你去张氏那儿一趟,就说鸳鸯一整夜不曾回来,怕她出了事,让张氏查查清楚。”  
    避开茜莹的手掌,嘱咐了一声之后,祺贵人亲自更换了宫装,一等茜莹回来,便已然神色黯然地坐在铜镜之前了。  
    祺贵人只着浅淡藕色的宫装,黑发挽在脑后,发式并不繁琐,发团上只有一只素面金钗,早膳都不曾用,就急急忙忙地赶赴偏殿。茜莹不知祺贵人所为何事,云里雾里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紫鹃听到偏殿之外的动静,从内室走到外堂,打开一道门缝,看门外的宫女凑到自己身边,耳语一句,她点了头就回去禀明穆瑾宁。  
    “祺贵人说有要紧的事要见您——”  
    穆瑾宁闻到此处,眼眸一暗再暗,唇畔扬起一道浅淡笑花,她这两日虽然睡得很浅,却也不曾辗转反侧,相比自己而言,祺贵人定是惊慌失措,不安至极。  
    “我们也不该让她久等,外面的天太热,她定会吃不消吧。”  
    随着轻盈又略显仓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穆瑾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祺贵人一番,今日的祺贵人衣着清雅,头上身上也鲜少有金银首饰,不施脂粉,因为清晨走的很快,鼻尖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她似乎是热锅上的蚂蚁,为了何事而着急地团团转。穆瑾宁的唇畔微微含笑,依靠在软榻之上,神色自如,轻轻问了句。“昨日才听紫鹃说起祺贵人的宫女去药膳房取药了,祺贵人似乎身子抱恙,怎么一大早就到我这儿来了?”  
    祺贵人一脸怒气冲冲,再无往日柔和笑靥,仿佛真情流露,专程是来为鸳鸯讨个公道。“我来你这儿,当然是来问鸳鸯的下落。她是服侍了我两年的婢女,一整夜不曾回玉清宫,我如何能不担心?”  
    “我跟鸳鸯无冤无仇,为何要找她?”穆瑾宁闻到此处,不禁轻笑出声,无动于衷,既然祺贵人今日送上门来,她倒要看看祺贵人如何摆脱罪状。是否这宫里,身世权势就能只手遮天,是否哪怕做了罪该万死的祸事也可以保住平安。  
    “虽然是玉清宫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你要我说个清楚,我也就不再兜兜转转了。”祺贵人见穆瑾宁脸上有笑,说的散漫随意,仿佛根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说辞,但她还是压下心中的愤怒忐忑,神色平静,若总要有人下地狱才能堵住悠悠之口,那人必定是鸳鸯。而她,自然要抢在鸳鸯的前头,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前阵子有一天下了雨,等雨停了我让鸳鸯去将莲子羹端来,但她却迟迟不曾回来,后来还是我差茜莹去的,却如何也找不到鸳鸯。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回来,眼神直直的,我看她不太对劲,但无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实话。”  
    穆瑾宁的笑容一敛,祺贵人除了要将为自己卖命的宫女送入地狱,更是为了不让此事牵连到自己。不过她也并非不曾料到祺贵人会推脱罪名,让公孙大人早些留下鸳鸯,如今看来,留着鸳鸯还有用,否则,说不定鸳鸯会无缘无故死在宫里,祺贵人也会说鸳鸯是引咎自尽吧,那就更死无对证了。  
    鸳鸯若死,此事就更难查证,祺贵人无论如何造谣说谎,也无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去。只是这一把如意算盘打得再精妙,在穆瑾宁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场好戏罢了。祺贵人自然不会知晓,鸳鸯不但没死,更已经成了握在穆瑾宁手里的棋子,更不会料到鸳鸯会成为咬伤自己主子的毒蛇。  
    谁牺牲谁,这事还不曾彻底见分晓。  
    “近日来公孙大人来查那日晚上谁不在各个宫里,我知晓肯定是暗中出了事,但不愿一个鸳鸯牵累玉清宫,就说了谎话。”祺贵人看穆瑾宁静默不语,眸光一沉,面色愈发激切。话锋一转,她更显咄咄逼人:“公孙大人频频出入偏殿,想必此事必定跟你有关,鸳鸯不见了,我不上你这儿找,还能去何处?”  
    平日里看祺贵人对鸳鸯颐指气使,却没见过鸳鸯不见,祺贵人如此担心急躁,穆瑾宁抿唇一笑,缓缓开了口,并不急着辩解。“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若拦着你不让你找,你定于心不安。你想要找鸳鸯,那就找吧——”  
    穆瑾宁的从容大方,却出乎祺贵人意料,她心中厌恶抵触更深,宛若一片源源不断的阴霾,彻底将她笼罩。  
    “怎么不找?”看祺贵人无动于衷,穆瑾宁的眼底再度升腾起莫名诡谲的笑意,她亲切询问,更像是言有深意。  
    祺贵人无声冷笑,她如何会这般愚蠢,若是当真将偏殿搜了一遍,不但落了不小的罪名,更看上去荒诞可笑罢了。偏殿是皇上寝宫的一部分,试问这世上有谁敢搜查天子寝宫?!她虽然顶着寻找婢女的幌子而来,却不能因此假戏真做,轻而易举上了穆瑾宁的当。  
    她说的斩钉截铁,傲气自如:“你不会将人藏在偏殿。”  
    “你不找找看,如何知晓我没有将你的鸳鸯藏在偏殿?”穆瑾宁眸光一闪,神色一柔,循循善诱,仿佛哪怕被人搜了住所,她也没有半点怒气。祺贵人纵然有不凡身世背景,心中却也还是被宫规束缚,还是被天子压阵,绝不敢肆意大展拳脚。这一回若是牺牲鸳鸯保住自己,也算是祺贵人赢了,但她不愿让祺贵人赢得如此轻松快意。她见祺贵人有一瞬怔然,她心中更加笃定,幽幽说道:“我看你来兴师问罪是真,寻找鸳鸯是假。”  
    “你到底把鸳鸯怎么样了?”祺贵人已然不耐跟穆瑾宁周旋,更觉自己无力招架,看不透穆瑾宁眼底的晦明晦暗来自何处,她拍案而起,面色死白。  
    一阵死寂的安谧,充斥在整个偏殿之内,紫鹃跟茜莹候在外堂,面面相觑,方才被主子支开了,却也不敢胡乱插手。  
    “我何必刁难一个为虎作伥毫无主见的宫女?”穆瑾宁双目如炬,缓步走近祺贵人,默默打量着祺贵人的神色,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这般笑着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想把你怎么样?”  
    此处一出,仿佛是猛地将祺贵人推入了水底,她猝然睁大圆目,面色死白,但她清楚,就像是被按住螓首沉在水中无法呼吸一般窒息,呛得难过极了。  
    说服自己,穆瑾宁说的不过是一些要挟人的话,威风八面,却也只是吓唬人而已,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名分,若是没有皇嗣傍身,臣子们根本就不会答应皇上将她立为后妃。祺贵人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忐忑,回以一笑,若如今比的就是彼此的气势,她不想自己败在这个外族女人的手下。  
    对于一个在大圣王朝没有根的女人,她何必畏惧对方为了自保而说出的狠话?!祺贵人的脸上渐渐崩落了苍白,眉眼之处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伶俐,她轻摇螓首,低低笑了笑,在祺贵人看来,穆槿宁的要挟更是可笑,邯郸学步一般的可笑,既然不是后宫之人,还学着算计别人的话,就是愚蠢和无知了。  
    “你……没有处置我的资格。”唇畔的笑容转成鄙夷不屑的冷笑,祺贵人冷眼看她,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的。  
    就算穆槿宁心中想着要把她大卸八块,也只能想想而已,再如何被皇上宠信,对方没有任何任何名分,她当下哪怕让穆槿宁给自己下跪,也全然没有任何人敢指责自己。在宫里头,名分就是地位,就是荣光,就是命运。  
    穆槿宁却没有任何的诧异和错愕,深宫宛若世间的江湖一般,藏龙卧虎,若她没有跟这个皇宫的那些渊源,同样的处境,必定会败给祺贵人,说不定会沦为被祺贵人压制的一个懦弱傀儡罢了。  
    嗤笑一声,她的眸光渐渐变得幽深似海,光洁美丽的面庞上看不到任何一丝怒意,穆槿宁的视线久久锁住祺贵人,粉唇轻启。  
    “你想的太过侥幸——”  
    祺贵人如今越是固执,下场就越是难看。她殊不知自己再如何挣扎栽赃,自己也已经到了垂死之际。  
    祺贵人从未看到过穆槿宁如此的神情,仿佛是悲悯可怜,仿佛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最卑微最可怜的人而已,她既然已经打算将所有的事都推给被穆槿宁扣住的鸳鸯,就没什么好心软的,为何总觉得穆槿宁的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  
    她哪怕可以强颜欢笑,却无法遏制心中深处源源不断生出来的阵阵寒意,眉头紧蹙,不曾流露心绪,咬紧牙关,淡淡睇着穆槿宁。总觉得穆槿宁似乎在自己的面前放下了诱饵,等待自己陷入其中,几乎自己也要被穆槿宁虚实难辨的眼神蒙蔽动摇,几乎无奈地走投无路,就要过早投降叩首。  
    穆槿宁慧眼如炬,不难看出祺贵人谨慎小心的性子,她微微含笑,柔声询问,唯独字字见血。“你以为天子不在宫中,就无人敢查此事,就无人敢过问此事?你料定我哪怕吃了闷亏也束手无策,阵脚大乱,只因我如今没有任何名分,而你虽然只是一个区区贵人,但背景身世却强硬的让人感慨,换做这宫里的任何女人,都不敢轻易动你。”  
    没想过会被识破心中所想,祺贵人满目愕然,她坐在原地,那一瞬间,却如坐针毡。  
    “你——”  
    “我没有处置你的资格,那么皇上呢?你做了错事,皇上是否可以处置你呢祺贵人?”穆槿宁眼神一凛,一把扣住祺贵人圆润肩膀,她的嗓音陡然变冷,不若方才般温柔,凌厉气势也不若勉强架起来的骨架子一般脆弱,仿佛她的凌厉坚强,也是与生俱来的。  
    这眼神,这神色,这逼问的话锋,根本就跟过去的巫女蜕变太多,判若两人。但祺贵人定神凝视,眼前的女人分明没有任何更改,似乎只等时机一到,这般令人刮目相看的威仪,宛若冰冷尖锐的刀剑,千百把刀剑一刻间刺入祺贵人的身子,仿佛当下就将祺贵人定在椅背之上,寒冰般的刀锋,似乎已经从祺贵人的胸口刺入后背,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却依旧不让自己为此而动摇,哪怕背脊上的寒意更重,下一刻就会压垮她一般,她也绝不低头,冷声道。  
    “你少搬出皇上来吓我。”  
    祺贵人一心坚韧,是个很难动摇的人,她聪慧伶俐,精明世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选择什么,在放弃什么,在牺牲什么,正因为她很有主见,来软刀子自然是不行的了,就像是她的言辞,她绝不会受到任何的惊吓而全盘托出。穆槿宁清楚自己面对的,绝不会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能够在后宫之中等待整整两年时间依旧野心满满,心自然是坚硬如铁。  
    “真是不巧,昨夜鸳鸯已经供认不讳,王统领连夜将朱太医从暖和被铺里抓出来的事,怕是你还不知道。”  
    穆槿宁唇畔的笑意敛去,她的面色看来格外疏离冷淡,这一番话说出来,更是冰冷而刺耳。她本是有耐心的人,不过为了腹中日益成长的孩子,她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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