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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雅公主-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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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愕然的抬起头,什么?景唐帝还说要给我礼物?这样的册封,当真只是对我的恩赐么?想到这儿,心仿佛被细细的绳子缠绕一般,稍稍一扯,便会又紧又疼。我回过头,冲着父王自嘲一笑,父王心疼的看我一眼,再次抬眸看向那个高傲的帝君,“若是只为恩赐,那难保对皖雅不公平……请恕小王不敬之罪,看到皖雅如此,小王只想找一个能护他能爱他的男人……”

“堂堂皇朝里,还有比朕能护的了他的人么?”只听砰的一声,景唐帝猛地将手里的茶碗摔到案子上,“汗王心疼女儿固然值得赞赏,但是也要考虑清楚,朕若护不了他,谁又能护的住?”说完,凌目微扫殿下一周,充斥着不让人辩驳的权势与威严,视线转移到我与父王身上,那如冰的瞳眸竟然像是遇到春风一般,奇迹般的回暖,一抹自信但又骄傲的笑容扬在嘴角,“王爷敬请放心,您大可以将皖雅放心交给朕照顾。”

“我……”,父王担忧的看向我一眼,顺又看向成亲王,只见成亲王脸色铁青,紧紧的垂下头,左手用力的握紧酒碗,眼睛死死的盯在碗上面的纹路上,目光阴郁但又令人恐惧,“小王……”

父王依然欲言又止,我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霎那间头脑像是被搅浑的泥水,茫茫然搅成一片。微微抬头,恍然间看到了父王鬓角的丝丝白发,那样闪耀的白色,竟亮的让我触目惊

我离开时,父王那如黑缎般的长发,曾经是我记忆里最为温暖的一部分。短短几年,父王的头发竟然白了这么多。

我的心仿佛被又被勒紧了一般狠狠一抽,想这几年在玉城,父王肯定也是操劳到了极致。内忧外患的父王,随着年华无情流过,他又怎么能凭借一颗对玉城的热心,担保夏族的大小仓民安然无恙的生活?玉城内部的纷扰部争,皇朝时时刻刻准备征伐的野心……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成为父王心中的刺痛。想必我临走时架在玉城城墙外皇朝的几门大炮,早就成为父王的噩梦了吧?

我怔怔的看着父王的白发,内心酸涩不已,无关乎感情,单是在帝陵时云霜那番话就足够让我出人意料的清醒。已然和亲,当下的我已经别无选择,别说我还是有几分喜欢景唐帝,就算是全无感情,为了让我和亲的价值更加扩大些,我也应该顺从旨意……

说来说去,这只是迟早要来的事情罢了。

“小前跨过一步,大概以为我的为难,再次想要申请恩准。“父王……”,我微微一笑,将父王已经躬下去的身板慢慢扶了起来,他错愕的看向我,“皖雅……”

我轻轻摇头,随即慢步走到大殿中央,摆出了一个最为端庄的跪姿,迎眸浅笑,清洌的声音在大殿回响,“玉城八公主皖雅叩谢皇上恩典!”,话音未落,便慢慢垂下头去,紧紧的盯着大殿华美的瓷砖,再也不愿意抬头,直到眼睛发痛,才不由自主的微闭眼帘,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被我消极的隔离起来。我情不自禁的在心底苦笑,没想到我往日千方百计抗拒的和亲的名声,如今竟是我自个儿主动的扣正的。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九一章 孰对孰错(一)

“皖雅……”,父王走到我面前,心疼的扶起我,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的不解与怜惜,“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灿然一笑,低声喃道,“父王切勿担忧,”却突然感到背后似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暗笑一声,侧头看向身后的景唐帝,他如渊的墨瞳像是要把人吞没一般,眼底交汇着一种让我看不懂的光芒。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为妃吧?我垂下眼帘,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难言的苦涩,其实我有什么资格说答应不答应呢?原本就是受摆布的一方,还是云霜说的对啊,自从我来到了皇朝,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这么一刻。我所决定的,只是早晚罢了,已然是和亲,还不如将这“和”字做足些,嫁与皇帝,总能给玉城带来一些安宁吧?

“皖雅谢皇上的生日礼物。”我抬起头,却感到那束让我不安的目光久久在我周围盘旋不散。也不知道是为赌气还是在为自己难过,轻轻扯开唇角,唇边竟绽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连我自己都觉得讶然起来,“很特别的礼物呢……皖雅及玉城上下,谢皇上厚爱了。”

“皖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宴席,脑子里最后残留的是景唐帝那双让人不安的眼睛及成亲王阴郁的面庞,四周仿佛都充斥了大小臣子们向父王道喜恭贺的声音,父王在那儿有一声没一声的赔笑应承,而我却在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下飘香四溢的美酒,大概是因为喝下太多地缘故,明明是上好的御酿。到了我的嘴里,却成为犹如黄莲酿造地药汤,但这酒好像也是有了愈伤的功效。整个宴席过程,我都在抱着酒杯接连不断地大口喝酒。这就像是对我下了恶蛊,明知道前面是如渊的苦涩,但我还是执着的抱着这份儿可怜的信念,坚定不移的朝下跳去……

这样贪杯痛饮地结果就是,我在众人一声声惊呼的包围下。很没有出息的醉倒了。

“皖雅……”,父王依然在我床头轻轻唤我,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我困乏的睁开眼睛,父王看我醒来,这才放心的浅笑,“好女儿,你可算是醒了。”

“恩。”我想让父王不要担心,却发现到了嘴边的话儿却像是堵到了嗓子眼儿里,根本就无从说起。浑身软绵绵的没有气力,而我的头,更像是被人狠敲过后一般地胀痛。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却是背后一软。无力的靠在软枕上。父王看我难过。便从云霜手里接过碗,小心翼翼的凑到我嘴边。不无疼惜地看着我,“这是你的丫头精心煲地醒酒汤,说是对酒后难过最为有效地,赶紧趁热喝了吧。”

我顺从的就着父王地手一口一口将醒酒汤喝了下去,酸酸苦苦的药汤慢慢滑入喉咙,倒真的使我原本发涩的嗓子舒服了很多。喝完之后,我用力一仰,依然是慵懒的靠在靠枕上,却见父王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微褐色的瞳眸浸满了让人心痛的疼惜,“皖雅,昨天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看到我歪过头来看向他,父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愧疚,“父王原本想让你幸福……”

“我现在也很幸福……”,我将视线慢慢撤回,故意不愿意看到一向强势的父王如此哀婉的表情,比起昨日的事情,父王现在无力的悲伤,更让我感到揪心的痛苦与难过。装作无意的描绘丝被上的刺锦,我淡淡的微笑,“父王不要过于歉疚,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可是……”,父王转身,轻轻将手里端着的药碗放到一旁的案子上,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手却突然微微颤抖,只听清脆的一声,顷刻间,成为地上破碎的狼藉一片。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心里那股悲缅无意间慢慢蔓延至全身,怔怔的看向那原先精美的瓷碗,难道我的一生,也注定像这碗一样,看似完美的开始,却注定要狼狈的收场吗?

我昨天的选择,到底是不是一场错误?

“王爷勿需担心。”我正沉浸在对自己的犹疑中,云霜甜甜美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抬起头,却见她正走向床侧,先是看我一眼,随即又对着父王盈盈一笑,“汗王为何认为公主成为皇妃就没有幸福可言呢?若我看来,嫁与皇上的公主,自然有更多获取幸福的机会。”

我恍然大悟,原来云霜还是赞同我昨天的决定,她是看我刚才犹疑的样子,唯恐我再次变得不坚定起来,如若继续产生想要逃避的念头,那么我的未来,夏族的未来,将更加不可预期。

“是啊。”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像是在故意努力说服自己,“父王多虑,当初皖雅来时就是打了和亲的名号的,既为和,就要和的有价值,若女儿成为皇妃,那玉城的未来,不就会乐观多了么?而皖雅的和亲之名,也算是有了效果了。”

“皖雅……”,父王脸色暗郁,仿佛有千般话集结于喉咙,却无法释然说出,看到父王那般为难心酸的模样,我唯恐那样深刻的心酸也感染自己,便更加将唇边的弧度放大,直至两颊又没出息的微微胀痛,这才说道,“父王怎么也成了这般犹疑之人?皖雅自己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

“汗王怎知皇上不会好好待我们公主呢?”云霜见状,慌忙接过话头,迫不及待的想打消父王的顾虑,“皇上或许也对公主有意,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误会罢了……”

“是吗?”父王狐疑的看向我,“皇上,也对你很好?”说完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是呵,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让我大老远的赶你生日的过来看你呢?倒是父王糊涂了,一直觉得成亲王那种绵绵的关心来的更为温情一些,毕竟每月都不间断的派信使来往于玉城和皇朝之间,这样的事情看似一时简单,但是能坚持下来,也能看得出这王爷是个用情至深之人。所以昨日才贸然想起了这么个主意,想你跟着他自然也不会受苦,而他,必会百般疼爱与你。”

“谁知你却改了性子,一心想跟那皇上……”,父王微微轻笑了起来,虽说那皇上气势更胜那王爷几分,可是若是论贴心相护,本王倒是觉得,应该还是不及王爷的。”

“事到如今,您还以为这是公主在挑选驸马么?”我尚未回话,云霜却突然反问起父王来,虽然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但是那语气里淡淡的反驳之意却毋庸置疑。“您把公主派到这儿是和亲来的,汗王。”云霜可以加重了“和亲”两个字的字音,嘴角的笑意慢慢转化成酸涩的苦笑,“公主如此的情况,已然好了很多了。若是只为情,没有和亲诸事牵绊,公主大可做个随性的人,自个儿随着自个儿的爱情走。可是如今,公主还能一心任性的为自己活么?您的玉城夏族,可是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这段婚事呢!”

“不要胡说!”我狠狠的瞪了云霜一眼,不想让云霜把这些话当着父王的面继续说下去。父王现在已然知道了皇宫是个残酷的坑,以父王对我的宠爱,必会觉得愧疚,会认为是自己将女儿推进了火坑里,是他让我处于了现在这样的困境。如果再继续让他知道我的难处,岂不是更加残忍吗?

只见父王原本红润的脸色突然暗沉下来,注视我良久,终于呐呐说道,“父王明白了,若不是因为夏族……皖雅怎么会不计较吉玛的事情,反而要如此执意的要和皇上在一起呢?我的皖雅……向来是最讨厌背叛和欺骗的……”

霎那间,伴随着父王哀漠的低语,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簌簌而落。父王尽管不了解我在皇朝的一切事情,但却有一件事情猜到了我的心里,我还是那个皖雅,若不是听取了云霜的话为了夏族思量考虑,尽管吉玛与景唐帝的事情可以以“阴谋”这个词汇来衡量,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远离这个皇帝,从此与他再不相见。在我的心里,背叛的砝码,是与那份沉甸甸的感情相等的。吉玛如今贵人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像一把刀子,将我的心生生的刺个狠痛。

“所以说,”我抽出帕子,故作淡定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挤出笑容道,“父王,您要百般支持我才是……其实皇上也许早已看清这些事情,只是女儿心里仍然无法释怀,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汗王大可不必如此忧心。”云霜静静的看着我与父王,悠悠的开口,“尽管公主不让奴婢说这说那,但是奴婢看的清楚,公主为什么会如此牵强难过,还是因为对皇上有情……”

恍然间,我瞪大眼睛看向云霜,“你……”

“公主只是被吉玛的事情蒙蔽了眼睛。”云霜不顾我的阻拦,依然自顾自的说道,“以奴婢看,嫁与有情人虽然现在难过痛苦,但也要比和无情之人安然生活的要好。与有情人相守总有云开月明日,相信公主过段时间,心结就会慢慢打开的。敢问公主,对皇上谢恩的那一瞬间,心里只是充满了对皇上的记恨,而无一丝温暖的情谊么?”

我怔怔的看着云霜,她大大的眼睛透着慧黠的眸光。相比于我的感性,很多时候云霜都像个超凡的智者,仿佛能看透一切事情。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九二章 孰对孰错(二)

“好个聪慧的丫头!”父王将视线转向云霜,大赞道。“你这丫头说得有理,虽说吉玛那丫头毁了你的这段生活,但是以父王这般过来人的角度看,皖雅现在的记恨,也是基于情字深深的层意上呢!”

“只是……”,父王突然话锋一转,随即站起身来,我抬起头愕然看着父王,他原本阴暗的脸色,竟浮现了出了面对众挑衅部落时的傲然与坚决之意,恍然间,我好似又看到了幼时在马上征战御敌的英武男子,竟不觉有些呆住,年华已逝,现在被岁月侵蚀的已日渐老态臃肿的父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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