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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见她的脸如火烤一般炙红。
“这是什么地方?”我慌乱的解开自己腰间与他缠绕的绳子,焦急地问她。却没料到绳子被我胡乱的一揪,竟成了一个死结。她见我如此,又是鄙夷的一眼斜视。简短两个字像是灌输了寒气一般逼人,“宫外。”随后突然抽出腰间束着地长剑。只见寒光一闪。轻易便解开了我与她之间的纠葛。
我猛然往旁边跳了一步,湿湿地凉意缠绵地钻入我的脖颈。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抬头望去,大雾漫天,漫天的星斗已经被这深雾笼罩,只有那弯明月执着的掩映在雾色中,一点点儿的渗透着属于自己的那片光芒。
似是被我与辣兰惊了一般,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鸟儿竟纷纷四散而逃,嘶哑的鸟叫声伴着哗哗的树叶吹动,使我又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冷汗,慢腾腾的向靠在树干上的辣兰挪过去,却见她一点儿也不看我,两指突然放于嘴唇处,只听清脆一声哨响,夜间仿佛被这哨响惊醒了一般,立刻热闹起来。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微微噙笑,突然站起身子看向正西方向,一直冰冷的脸庞竟有了几分让人迷醉的柔和,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青衣男子慢慢显现在我的眼眸,他牵着一匹黑马,没等我辨认清楚便一抱拳,“雅儿……”
我睁大眼睛,等到那逐渐清晰的笑容在我眼前定格后才呐呐出声,“廖君然?”
他那灿然的微笑犹如黑夜中的星斗,在这雾蒙蒙的天气里却犹显耀眼,只不过那笑容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就在我怔愣的看着他的时候,却猛地被他扯到一边,甚至有些粗鲁的将我转了个圈儿,“你怎么样了?他们当真对你用刑?”
“主子,她好着呢,什么事儿没有。”我傻傻的任廖君然检查,一旁的辣兰却冷冷的开口。
“呼。”他似乎是长舒了口气,而嘴边的笑意却突然变得僵硬和寒冷,“看来是中计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被他猛地一拽胳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觉得眼前一晃,已经被他腾空抱到了那匹黑马上,他紧紧锢住我的腰,扭头对着辣兰冷叱,“情况不妙,咱们快走。我与雅儿共骑一马前行,你为我们掩护。”
风呼呼的在我耳边回响,像是想要撕裂我的听觉一般,犹显的凄厉。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大声问着廖君然,“这是要干什么去?”
“带着你离开!”他一手握着马缰,一手却猛地将我的头强行一扭,我顿觉疼痛,呲牙咧嘴的看着他。
“我要回宫!”我拼命回身,下意识的把住他的胳膊,“我要回去!”
他剑眉一竖,乌墨的瞳眸爆发出我从没见过的寒意,“回去干什么,再一次找死么?”
我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庞,俊朗的面庞却不似以往那般云淡风轻,他紧抿嘴唇,双眼像是要迸发出烈焰一般,紧紧的盯着前面,他浑身上下都浸染着浓烈的火药之气,仿佛一不小心触及便会爆发。
今天的他们实在是太奇怪了,先是不明不白的把我劫出大狱,到现在又是将我带出宫,我没觉出什么危险,但是他们一路竟用死这个字眼来威胁了我两次。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大着胆子重申了一遍,“我要回宫。”
他干脆不理我,却越发将我的腰肢揽紧,身体贴合的如此紧密,我几乎是要透不过气来。像是用尽了力气,他胸膛起起伏伏,却也将我感染了一阵紧张,而那颗心像是要蹦出来一样,一声一声剧烈的跳动,我无助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近乎泄愤似的低吼,“我不能容许你有一分危险,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如此,箭已离弦,无从回头!”我怔愣的看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竟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觉得身子突然一紧,胯下的那匹马傲然仰天长嘶,猛地抬起前蹄,廖君然越发揽紧我的身子,眼睛直直看着前方。而前面不远处却如白昼突临一般袭来一阵光亮,紧接着就听见烈马奔腾的声音。廖君然突然俯身,慢慢将嘴唇紧贴我的耳朵,以无比暧昧的姿势轻笑一声,“雅儿,准备好了么?”
还不等我回答,他就一个跃步胯下马背,紧紧环着我腰的胳膊有力腾起,“辣兰,隐藏好自己,我们俩就全靠你了。”
不知道哪棵树上传来女子坚决却幽远的声音,“主子放心便是。”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四零章 对峙
我依然惊魂未定的把着廖君然的胳膊站在一侧,耳边却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由的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愈发迷茫的夜色,因为马蹄溅起灰尘的缘故,愈发给这寂寥的夜晚平添了一分荒凉。
“皖雅!”熟悉的呼唤犹如夜晚的一记惊雷,猛地将我唤醒,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向我奔来的那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却分明是记忆里那深藏的那抹明黄。
“昊煜……”,不知不觉竟脱口唤出了他的名字,又是一声马的长鸣,他一个旋身,漂亮的从马上跃下,双目炯炯的看着我握在廖君然胳膊上的手,剑眉微拧,我恍然记起自己与廖君然不尴不尬的姿势,猛地迈前一步想要去他的身边,却被后面的廖君然猛地拽住胳膊一扯,只能惊呼一声,重新跌回到他的怀抱。
“廖君然……”,景唐帝的声音犹如置身于寒窖,伴随着夜风呼呼的嘶响,他的语气愈发显得阴冷起来,“朕倒忘了,是该唤你廖君然还是南宫宸好呢?”
“皇上随便。”廖君然拥着我身子的胳膊不曾放松,与景唐帝的冷笑不同,他嘴角一扯,竟又浮现了那般淡然的笑意,“您愿意叫什么都好,小民都是答应的。”
“放开我……”我奋力扭动身子,却无奈廖君然仍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抬头看着景唐帝愈发冷酷的眼眸,我低下头,终于断然的冲那双环着我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君然没料到我会有这招,胳膊下意识地一松,我趁着空隙赶紧逃离出他的禁。却没想到刚走两步,身子又被他狠狠的扯了回来,与上几次温柔地待我不同。他拧着眉毛,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几乎是痛呼着向我吼道,“即便是他利用你,你还是如此想回到他身边么?”
我转身看着他,却看见他嘴角似乎又扯出一抹讥讽,“他早已查知我的身份。知我喜欢你,便故意在宫中放出了你苦受大刑伺候地风声,引得我来救你,好设下埋伏逼我就范。”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千思万想,竟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仿佛呆愣一般的侧过身子看向景唐帝,他不理会我质询的目光,却依然将那种能杀人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廖君然身上,虽然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但是谁都能从他用力攥着的拳头中看出他的怒意。
“你还是如此信他……”,廖君然扯着我衣袖的手突然垂了下来,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哀怨与感伤。“得知你受大刑伺候消息的时候便怀疑过此事的真实与否,可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只因闭上眼睛就是你受伤的模样,我这才想侥幸的博上一搏。却没想到还是落入了他地圈套里……”
廖君然的话一点一点儿的浸入我地心里,夜风越来越吹的狂猛,我只觉得自己地心仿佛也被这夜风刮伤一般,刀割般地疼痛侵入我的五脏六腑。我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会用如此高地招数,拿我质敌。卑鄙的利用廖君然的那点与我的好感之心,就轻易的将他变成自己的手下败卒。
这样的心机,果真是帝王所拥有的。
“如果你交出火枪的制作方法,从此解散你的队伍,”景唐帝的声音慢慢逼近,“朕自可保你无忧……从此高官厚禄奉养着你,岂不比你这样隐姓埋名的快活?”
“皇上说笑了。”廖君然依然那般和煦的笑,“若不是雅儿,皇上又会如何得知我就是南宫十四皇子?这样以人牵制人的把戏,皇上用的还真是精准。”
我木木的站在原处,两人均距我不远,我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比起景唐帝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不同,廖君然气息平稳,别有一种看淡所有的大度,我只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可悲的丑角,一个爱我的男人,一个我爱的男人,进退维艰的感觉,原来就是利用。
“皇上,你占有了我的疆土,掠夺了我映域无尽的财富,这些原本都不能让我羡慕你,可是你竟拥有我最想得到的女人……,廖君然浅笑,“直到现在,我才承认你比我多的多。”
“可是皇上,您确定以您这种不纯粹的爱意,您会一直拥有雅儿么?”廖君然的浅笑逐渐变成挑衅的讥嘲,“今儿个,我就会带雅儿走!”
“廖君然!”景唐帝语气竟然也平和下来,“朕知道你是故意想激怒朕,朕只说最后一次,如果你放下屠刀,朕便可保你成佛。朕觉得朕已经足够显示了朕的诚意,此番前来,朕虽早已料定你会前往,但却是只叫了个太监随朕而来,朕此次,赌的就是你的不忍!”
“皇上凭什么就认为我会投降呢?”廖君然温文一笑,“帝王的自信,往往不适用于我这样的小民。”
“你以为映域在你的带领下还会复国么?”接着惨淡的月光,景唐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仅凭几支火枪,你以为你就能完成你那个可笑的复仇梦想?”
“若是以前我会没有自信,”廖君然突然看了我一眼,嘴角延绵出极其暧昧的笑意,“可是现在,我有雅儿,她现在距我只有两步之遥,凭借雅儿,我便有足够能力成功。”
听完这话,我只觉得心里突然酸涩起来,原来廖君然竟然也将我看成了与景唐帝对抗的筹码,在心里短叹一声,我突然麻木的走向景唐帝那一侧,廖君然看我缓缓走开,眼中划过一丝模糊的伤痛,却并不如上次那般粗暴的拦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我走到他与景唐帝的中间。
我木然的站在他两人的之间,像是在为他两人主持平衡。却觉得眼前突然一闪,景唐帝身后突然火光冲天,一个熟悉的身影攥着个火把摇摇晃晃的向我们奔来,“皇上啊……”
“殷全儿,退下!”景唐帝怒吼。
殷全儿听话的驻足在原地,火把熊熊,再加之我与他距离变近,我终于看清了景唐帝的表情,他微微侧头,却依然不看我,只是紧紧盯着廖君然,瞳眸中让人窒息的怒意似乎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廖君然,朕再告诉你一次,你是从与不从?”
“不从。”他看我一下,依然是那般让人迷醉的笑意,看来景唐帝那跋扈的威胁,似乎并没有走进他的心里。
“好,”景唐帝突然转身,决然的说道,“朕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四一章 中毒
前方纷乱的马蹄声突然作响,似是有无数人向我们奔来,我静静的杵在原地,却只听见廖君然淡定的浅笑声。突然腰间一痛,我浅呼一声,只觉得眼前一晃,竟又被廖君然扯回了怀抱,低头一看,他手里正紧紧攥着一根鞭子,而那鞭梢,则牢牢的系于我的腰间。
廖君然环着我的右手突然一动,我惊愕的看着他,却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竟有把小巧的匕首抵在我的下颚,控制不住自己心跳的突然加快,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他竟也会如此待我。
“这样呢?”廖君然轻笑,“皇上,如果这样,您让我付出的代价,还会不会还会跟来?”
我紧紧的盯着景唐帝,那熟悉的脸庞,此时盈满了难以表达的愤怒。似乎没有料到廖君然会用这一招,景唐帝竟在原地动了动,冷冷的看着我。我只觉得自己是在紧张,但又在心底恨透了廖君然,仿佛是他在逼我面对一个现实,一直觉得景唐帝对我的感情并不像我对她那般深刻,如今的这副场景,像是急于证实我心中忐忑的想法,比起刀比在下颚上的疼痛,这心里的煎熬却让我难过的多。
那远处的人影突然一晃,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怔怔的看着他,却见他紧拧的眉毛仿佛那融冰的春风暖暖的敛开,唇角上浮,竟勾抹出了一丝鄙夷的笑意,“想用女人来要挟朕,未免将朕想的简单了些。”
接下来的那句话更像是利刃划入我的心里,“朕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宫中佳丽何止百千,失去一个自会有人替补上去。”我像是被抽去力气一般,原本僵硬地身体突然绵软。廖君然仿佛也察觉到我的异样,原本挟持着我的架势竟慢慢演变成了虚扶。我几乎成了靠在他地身上,而那明晃晃的匕首也微微地放低,在外人看来也许还是吓人的把式,其实那匕首只是在那儿放着,却早已对我失去了威胁。
夜风似乎也是在嘲笑我。竟呼哨着声音肆虐而来,挑衅着钻入我的脖颈,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但这丝凉意却让我彻底清醒,我不由自主的远离廖君然几分,狠狠地瞪着他,是他,逼迫我面对我终不愿意看见的现实。
廖君然注视着我,眼眸中却没有那般计谋得逞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