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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替钱大项对你做的事道歉，如果你接受，我可以给予你一定补偿。”洛水语气平缓，说道。“也可以带你回洛家，以我叔父辈的医术，谈不上起死回生，但对你应该会有帮助。”
又是道歉？
楚一飞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好人多，并不是每个富家子弟都像钱大项仗势欺人，眼前这家伙跟王定邦一样，对自己充满歉意。
但现在楚一飞没问题，这事儿也与洛水无关，他微微摇头：“不用，我没事。”
洛水眉头微皱：“王主任没说谎？”
“嗯，我很正常。”
稍微带种的男人，恐怕都不会以这种疾病谋取怜悯利益，恰好楚一飞还算有点自尊的小男生。
“那就好。”洛水点头，又问道。“你以前也学过中医？”
“略懂一二。”楚一飞点头，暗忖。“王主任真是大嘴巴，什么都告诉洛水，难道他们俩的关系超乎我的意料——”
“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下。”洛水说道。“另外我想提醒一句，钱大项还会报复你，我会竭力阻止，但我终究是个学生，他父母也极为护短。你自己小心点。”
楚一飞笑着点头，表示谢意。还想报复？他心中冷笑，兔子bī急了也会咬人，我楚一飞可以忍辱负重，但若是挑战我的底线，我不介意yù石俱焚。
以他从小锻炼出来的身手，即便钱大项身边跟着十几人，楚一飞若不要命，也能nòng死他，他不这么做，出于大环境的局限性和钱家的强悍背景。骄傲又自卑的楚一飞可以忍，但真bī急了，绝对干得出一命抵一命的勾当。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洛水微笑，转身告辞，眼中却强忍着一抹浓烈的好奇。
一眼看出王主任的慢性心力衰竭？这是何等威武？洛水对他生出很大的兴趣。
一个被学校盛传阳痿的男人，却有着极为高明的医术，这不是一件很有趣，很矛盾的事吗？
找上楚一飞，一半是道歉，另一半是接触这个被他忽视的同系同学，其余几个据说是中医世家的学生他接触过，全làng得虚名。所谓的家传中医，皆名不副实。
根据王主任述说，他母亲也是中医，洛水出动家族人脉，调查的结果的确如此。甚至，其母亲虽然孤身一人，医术在当地却极为高明。而洛水还发现了一点猫腻，楚一飞母亲最近十几年居然没与一个亲人来往。
这正常吗？不正常！
洛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身中医世家的同学，家族修补《千药谱》数十载，一直没能如愿。
据父辈口述，百年前，华夏国鼎鼎大名的各大世家与中医门派大斗法，在耗时一个月之后，竟凝聚出门派所有先贤的心血，打造出千种药方，最后被有心人盗走，成为华夏国百年来最为珍奇的药典和缺憾。
洛家数十年来追寻着《千药谱》，早些年偶得手写残谱，可这些年过去，依旧不能完成这项修补工程。
前几年，洛家得到一个可靠的隐蔽性消息，完整版被华夏国某家族得到，故而，洛水进入学校之后，便一直接触中医世家的学生。楚一飞就是这样引起洛水注意的。
只不过，楚一飞可不认为自己出身所谓的中医世家。撑死了有个当中医的辣妈，甚至，辣妈并非全职中医。她还搞了个武馆。
话说——辣妈的身材皮肤能保养得这么好，全赖她每天健身打拳。
叮叮叮——
回宿舍的路上，电话铃声响起，瞥一眼来电显示，楚一飞神sè慌luàn，躲到一处偏僻地，按捺忐忑的心情，接通电话，以温和平稳的口wěn说：“喂，妈。”
“哎哟——儿子你鬼鬼祟祟干嘛呢，这么久才接你妈的电话？”话筒传来银铃般的微笑，声线清脆，但言语中的风sāo入骨不言而喻。
“没，回宿舍的路上，找我啥事儿？”楚一飞额头布满黑线，你妈的电话？为什么她说话总带有浓烈的歧义？
打电话的是楚一飞母亲，自称从小学到大学，一路班huā、校huā闯过来，一骑绝尘。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你这个死孩子——”秦青哀怨道。“你都离开老妈一月多了，想老妈吗？对了，找到女朋友没？”
一连串的问题令楚一飞头皮发麻，沉yín一声，说道：“妈，儿子在努力，但您也不能cào之过急，这事不是说成就能成。您总不希望我稀里糊涂的吧？”
“小兔崽子，我能不着急吗？你都十八了，换三十年前，都是俩孩子他爸了，再说，稀里糊涂就稀里糊涂，能生娃就成。”秦青一番犀利的言辞震得楚一飞手脚麻痹，又听道。“要不是你老妈我十八岁年少无知，被你爸给引yòu了，你今天最多十五岁，还没到推倒妹子的年龄呢。”
楚一飞大tuǐ直哆嗦，轻叹一声，说：“妈，这话您说了几十遍，别提了成吗？您放心，我会努力加油。”
“好，小崽子，有机会先斩后奏，就千万别发憷。有能力生米煮成熟饭，也绝对别含糊。啥时候抱个大胖孙子回来，老妈给你封个大红包。”秦青妩媚地笑了起来。
“没其他事了吧？”楚一飞没等老妈接话，径直摁了电话。
这死孩子，一点不体谅老娘抱孙子的饥渴心情。
某深闺怨fù喟然长叹。
与老妈感情虽好，但完全受不了那股子猛劲。别看她表面轻佻làngdàng，真要有男人窥觊，单手能干趴楚一飞的秦青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huā儿为嘛那样红。
说起来，曾经几个牲口想调戏风韵犹存，长了一张娇嫩脸蛋的秦青。没等楚一飞扑上去狂殴，秦青直接cào起双截棍打断了其中两个男人的狗tuǐ，一个男人的手臂。据说，那三位地痞在医院趟了半年才出来。从此改邪归正，改行做了神父。
上街被人误会是楚一飞女友，秦青时不时抖这茬，生怕别人忘记她拥有与年龄不相符的外貌身材。楚一飞是知道的，老妈对失踪十八年的老头子无比思念。尽管掩藏的很好，可眼中偶尔流lù的哀怨出卖了她的内心。
回到宿舍，三位室友jī烈无比打游戏，楚一飞勾搭不上，登了QQ，寂寞的找人聊天。
QQ上一共八个人，四个是空虚寂寞的夜晚，楚一飞无聊加的，其余三人是宿舍的牲口，最后一个是老妈。那四个不认识，没话题。宿舍三人——怕是只有将蛋疼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猛人，才会同在不足20平的宿舍聊QQ吧？而老妈，楚一飞深知她保养得当，每晚贴黄瓜面膜，练瑜伽健身cào，十点之前铁定睡觉。估mō着现在也不会上网。
思来想去，他又登了MSN，打算继续勾搭谭月。
很幸运，谭月在线，并加他为好友。楚一飞发了一个咧嘴的傻笑表情，敲了一行字：“美女，在干什么？”
“查资料。”
片刻之后，谭月简单回复了他。
“我都忘记问你什么系的？”楚一飞对这个很好奇，像她这样的女人，会选择什么系攻读呢？
“中西医结合临chuáng。”
楚一飞听说过这门学科，涉及极广，包括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中药学、方剂学、伤寒论、金匮要略等，这门学科的发展目标，也必须熟悉掌握中西医结合的关键要素，对学生综合素质要求极高，需要掌握一定的外语阅读、古汉语和计算机能力，比起楚一飞的中医系，更具备与时俱进的成分。
这门学科的确适合谭月这种女人，不由询问：“好像你这门学科大一没有专业课吧？”
“嗯。”
“那你还这么认真？”
等了许久，谭月才回复了一段较长的文字。
“没专业课就应该像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我记得你说你想踩跨钱大项，想在学校打知名度，但我没发现你有这个计划，更不觉得像你这样不求上进的人能有所作为。哪怕钱家从今天开始搁置所有生意等你一百年，你也扳不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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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梦想！】………
楚一飞愣住了。
他没想到谭月会这般言辞犀利攻击自己，但是——他苦涩一笑，或许最近的确太过松懈了。
谁都不会知道如今乐天诙谐的楚一飞儿时受过多少折磨，从三岁到十岁之间，他没一个晚上可以睡安稳觉。那也是他身体最虚弱的阶段。对于食物，他不能吃的太多，极其孱弱的身体无法消化这些美味。哪怕秦青在他生日的那天给他做一份清水炖蛋，吃完之后，他也会上吐下泻一整晚。他记得，那个阶段，他从没一天真正意义上吃饱。他不能吃饱，身体根本无法消化太多的食物。吃的多，吃不容易消化的食物，他虚弱的器官就得疯狂工作，这会导致楚一飞处于极为兴奋又无力的状态。
吃不饱——吃那点儿仅仅能维持生命的食物，楚一飞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吃一点。
这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他每天大约要吃十顿，也就意味他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吃一点食物。否则，能量不够，他会随时晕厥。那个阶段，秦青几乎不敢离开他，每天形影不离。她担心，害怕几个小时不在，楚一飞就会晕厥过去。若是秦青一整天不在家，楚一飞有八成可能被活活“饿死”！
是的，他真的可能被饿死。那个阶段，他的身体简直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虚弱。
那几年，楚一飞总算撕心裂肺熬过来，在秦青的悉心照顾下，身体逐渐转好，和普通人的体质差不多。但他的恢复能力，仍然极其虚弱。普通人生个小máo病，两三天就能转好，他至少得半个月。所以，楚一飞的儿时过得凄凉而空虚。除了老妈，他接触的人太少太少。少到他根本不像这个世界的生物。
回过神，楚一飞一阵恍惚。
打小活在痛苦折磨中，楚一飞极享受平淡安稳的生活。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就在平平淡淡中度过。
经历了生死磨难、悲惨凄凉的日子，楚一飞不会像某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sāo客，无病无痛也要伤chūn悲秋。平淡是福，这是楚一飞的生活理念。
试问，谁像楚一飞经历长达十几年的痛苦光yīn，还会觉得人生的意义是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是站在巅峰俯瞰渺小蝼蚁，是蓦然回首，脚下白骨累累呢？
大学之前，楚一飞深知大学是他享受学校生涯的最后机会。他努力学习，只为考上大学，好好体验一把学校生涯。他不像其他学生读大学是为拿文凭、为家人争面子，为将来做打算。甚至，秦青并未在这方面给他施加任何压力。
在秦青的眼中，楚一飞被病魔折腾得虚弱之极，能好死不死的拖到现在，活到现在，已经是全世界最勇敢的男人了。
至于学习成绩如何，人生信念如何，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你觉得我不上进，不努力？”楚一飞敲出一句话。
“我不推测估算任何事，我只信亲眼所见。”
“我给你的印象的确是这样。”楚一飞苦笑，片刻之后，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或许是这个问题过于尖锐，谭月很久之后才给出答复。
“我不喜欢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不讨厌拥有一颗感恩之心的男人。”
楚一飞细细品味这番话，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在与谭月接触的这几次，楚一飞的确有故作深沉装bī的嫌疑和倾向。说了一些放在平时他很难想到也大抵品味不出意境的话语。这些观点对他本人来说，无疑是灵光乍现的感慨，算不上可以永久留在肚子里的sī货。被谭月如此嘲讽，楚一飞老脸微红。
一颗感恩的心？
楚一飞琢磨这句话，不由愣神。
他想和谭月讨论有关感恩的问题，谭月却向他发来一句“晚安”下线了。
楚一飞失眠了，琢磨了一整晚，他似乎明白了许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但他并不觉得困乏和疲惫，反而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下体不举之前，他的生活简单没有目标，单纯为了享受校园生涯。不举之时，他的人生一片灰暗，几yù自裁。得到戒指之后，他又恢复了毫无目的的生活，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
直到谭月昨晚一顿轻蔑，楚一飞思索整晚，忽然之间，仿佛灵台一片空灵。
难道我真的无法确立人生目标吗？
没碰到任何阻力的时候，他可以假想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享受大学生活，骗个水嫩老婆回家传宗接代，为八代单传的楚家留个种。
可是，谁会不碰到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