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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才一年的工夫,就把清辉酒楼经营的红红火火,还结交了巨富商贾方靖宇,在清辉县站得稳稳的。
陈昱经商早,比不上他也就罢了,要是连从未出过村的槐子也比不过,他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正说笑着,杨氏走进来对他们说道:“吃饭哩。
嗳哟!槐子跟长雨来了?那我再多下些粉丝。今儿咱吃酸辣粉丝哩。”
张槐忙站起来道:“婶子不用忙,我和长雨都是吃过了才来的。”
李长雨也急忙说确实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又问为何到现在才吃晌午饭。
杨氏笑道:“还不是上午炸了些小鱼,他们吃了,到晌午还不觉得饿,就把这饭推迟了。”她又说要弄些小鱼来给他们尝尝。
这炸小鱼也是菊花的主意。
她想着总算挣了些钱,可不能亏了嘴巴。
于是把起鱼塘分到的小鱼儿洗干净了,用盐腌半个时辰,再用水清洗一遍,沥干水;用面粉加鸡蛋搅些面糊,撒上葱花,将小鱼儿丢进面糊里边滚一圈,放到油锅里炸成金黄色捞上来,焦香嫩滑的很。
杨氏和郑长河一边吃,一边心痛地说道:“好吃。就是太伤油哩。”
他们还是过不惯这浪费的日子——用这么多的油炸东西,那是往常想也不敢想的。
张槐听了杨氏的话,忙摆手道:“婶子吃饭去吧,甭理我们。就有好东西也等过年来吃,是一样的。”
杨氏方才不再跟他们客气,自端了饭菜上桌。
菊花和青木各自盛了一碗酸辣粉丝,搛了些咸菜,也不坐桌子,就坐在小凳子上吃了起来,一边听张槐和长雨说话。
菊花见张槐看自己和哥哥吃着粉丝,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有些好笑,便问道:“槐子哥,你想吃这粉丝么?我娘下了不少,要不盛一碗给你尝尝?”
张槐急忙摆手道:“不不,我肚子饱着哩。”把头转向一边。
李长雨则低着头闷笑起来。
菊花和青木莫名其妙-地对望一眼,不明白是咋回事。
李长雨笑完了,抬头见了两人的神情,便对他们说道:“槐子是吃怕了哩——在清辉这些天,一天三顿光吃酸辣粉丝去了。”
青木奇怪地问道:“那咋不吃些旁的东西哩?粉丝也不便宜哩。”
张槐看着他碗里红色的酸辣粉丝汤,又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说道:“还不是长雨,不停地让人尝试做酸辣粉丝,结果就是大伙早晚都吃这粉丝了。吃得我如今闻见这味道腮帮子就冒酸水。”
菊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吞口水哩。我还以为你馋得慌,想吃这粉丝哩。嗳哟!这粉丝又不难做,干嘛老是尝试哩?”
李长雨忍笑道:“只做一顿自家吃,当然不难了。可是,店铺里是要做给许多客人吃的,要保证每一碗的味道都一样,就得把油盐和配料都定好,不能到时候由着厨师随手乱抓。不然一碗多一碗少的就不说了,要是一碗咸一碗淡,或者一碗酸一碗不酸的,那不是要被人骂?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己挑媳妇
菊花这才明白,他是想弄成标准式的,流水化作业,那用这么费劲吧?
青木笑道:“瞧你多好的福气——连吃好多天,咱可是好不容易才吃一回哩。”
说得大伙都笑了起来。
李长雨道:“主要是请的人不熟练。我用的都是姑姑家的人,没请专门的厨师,所以学得就慢了。他们做一碗两碗就可以,要他们连续做好多碗,就老是出错,所以就不停地试。”
青木和菊花静了一会,一齐大笑起来,都说要是这么的,确实会吃得倒胃。
郑长河吃得一头汗,说道:“要是我在那,就不会吃倒胃——我喜欢吃这东西哩。”
菊花笑道:“爹,啥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倒胃的。长雨哥,那样是不成的,真要开张做生意,来的人一多,就乱了。你得找个人专门配菜,让他把一碗酸辣粉丝需要的配料都弄齐了,厨子端过来只管煮就成了,放盐他总不会出错吧。”
李长雨听了眼前一亮,说道:“对呀,这么一来,厨子省事了,也就不容易出错了。”
张槐听了他的话,气道:“我不就是跟他们这么说的?你家的那些亲戚就是不听。”
李长雨愕然道:“你说过了?他们不懂,你该跟我说哩。”
张槐道:“你也在旁边,听了也不言语,我以为你也不乐意哩。”
李长雨就抱歉地对他说道,自己当时肯定是没在意。
说笑了一会,两人见也没啥事了,便告辞离去。
出了郑家,李长雨和张槐不复在郑家的谈笑模样,都沉默下来。他们各自想着心事,又彼此心照不宣,进了村也是默默地分手各自回家,一路上竟然都没有说一句话。
张槐也不再胡思乱想,心里异常地冷静,坚定地对自己道,除非是菊花自己不乐意嫁他,否则谁也别想阻止他!
这个冬天因为青木和菊花的帮助,他家的收入要比预计多的多。辣白菜卖了四两多银子,自家两头猪杀了全部灌了香肠腌了腊肉,这还不算,又从镇上买了些猪肉灌了香肠,那一次足足赚了二十多两银子。
这还不算郑家储存的几千斤香肠和腊肉——这是郑家、张家、刘小妹家和赵三家合伙做的,等明年春卖出去了,就能得到一些分红。
他一路算计着,先买荒地、种山芋和玉米,再多喂些猪,盖房……生活是充满希望的,想着这些,他的脚步就轻快起来。
李长雨则满腹心事,想着自己对菊花的惦念,是从啥时候开始的?
也许不是今天,也许是上回来就开始了吧,不然自己也不会在船上问槐子那样的话了。当时,自己还没意识到哩,还奇怪自己干嘛要去找槐子的不痛快。
看槐子见到菊花的那副神情,怕不是念着她一天两天了,自己这样凑上去算啥?
最让他颓丧的是,他不了解菊花,一点也不了解。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惦记她,到底喜欢她啥哩?那年在村头,菊花猛地掀开面巾,露出那一张癞皮脸的情景如在眼前,可是自己好像并不在意哩。
他脑子里如一团浆糊似的,一会觉得自己是喜欢菊花的,一会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迷糊,怀里那绣花的面巾更是提醒他,他跟菊花隔得是多么远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欢啥。
真要好好的想想哩!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任由两只脚把自己带回家,奇怪的是,居然没跑错家门。
回到自家大院,正屋里传出了爷爷爽朗的笑声。
他走进屋,看着围坐在火桶边谈笑风生的家人,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说啥哩?爷爷,啥事叫你这么高兴?你老人家该不是捡了金子吧?”
李明瑞见自从回家后就忙得不着屋的小孙子,又跟往常一样说笑起来,心里高兴,拍着身边的凳子对他招手道:“长雨,过来坐。你说你都不大管事的一个人,忽然间管起事来了,弄得比你爹还忙,我都不习惯哩。刚才这话还有点往常的样子。”
李长雨笑嘻嘻地坐到爷爷的身边,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撇嘴说道:“先前总是说人家不老成,如今人家老成了,又嫌弃人家了。”
李长风看着有些憔悴的弟弟,微笑道:“这话倒是真的。我以前总觉得他太跳脱了,那天见他跟槐子坐在酒楼上,跟人一板一眼地谈生意,我都觉得怪怪的呢,好像那不是长雨似的,连槐子也跟往常不一样了。”
说起张槐,李长雨就沉默了,刚缓过劲来的心情立即低落下来。
方氏手里攥着鞋底子,一边纳一边关切地问李长雨:“饿了没?要不要娘做些饼把你吃?”李长雨“扑哧”笑道:“娘,不是才吃晌午饭没一会么,哪哩就饿了。你还把人家当小娃子哩。”
一直以来,娘问他最多的话总是“饿不”“冷不”。
李耕田点点头道:“长雨长大喽,快娶亲了。等把你哥的事忙完了,就该帮你忙了。成家立业,你忙着立业,这亲事我跟你娘就要多操些心了。”
李长雨大吃一惊,坐直了身子问道:“谁娶亲?咋好好的就说到娶亲上来了?”
李耕田白了他一眼道:“谁平白无事说这些?还不是帮你哥定了一门亲,才说到这话上了。我们都说了半天了,又不是你回来才说的。咋了,你也想娶了?”
他难得地好心情,跟儿子开起了玩笑。
李明瑞乐呵呵地摸摸小孙子的手,对他道:“你哥说胡县令帮他保了一门亲,是清辉县高举人的闺女。我们刚才商议定了——同意这门亲,准备年后就上门提亲哩。”
李长雨惊讶地瞧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哥哥,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我咋没听你说过哩?”
李长风抬头瞅了他一眼,说道:“跟你说?你有空跟我说话么?这么些天,就算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忙着跟槐子计议那些生意上的事,满嘴不离肉、菜、铺子这些词儿;晚上回到姑姑家,还不等我问你句话,你就打鼾了。如今回来了,我想我跟爹娘说的时候,你总能听到吧,谁知你又出去了。你说,这能怪我么?”
李长雨听了很不好意思,忙笑嘻嘻地对哥哥作了个揖,说道:“是弟弟不好,竟然没把哥哥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该死。等哥哥成亲的时候,弟弟保管送大大的一份礼。”
三个老的见兄弟俩和气的样子,都舒心地笑了。
方氏就担心地问李长风道:“长雨很累么?唉,你说你这娃儿,好好的书不念,要做啥生意,这累死累活的,你又没吃过苦,咋受得了哩。”
李耕田不悦地对媳妇说道:“他一个乡下土生土长的娃,有啥受不了的?人家那高门大户的娃儿,还不都是一样要操心干事,谁也不是混吃等死的人。”
李长雨点点头道:“娘!我不觉得累哩。哥,你见过高举人的闺女么?”
李长风微笑点头道:“去年元宵节花灯会上见过一面。”
李长雨立即兴奋地凑近他问道:“她长得啥样的?”
李长风见他那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你媳妇,你管那么多干啥?”
兄弟俩的样子,惹得一家人都笑起来。
李明瑞拍拍孙子的手,笑道:“是不该管。你只要晓得你自个的媳妇长得是啥样的就成了。长风娘,你跟媒婆好好说清楚,咱长雨这媳妇可要慢慢挑。嗯,到时候我也是要相看的。长风的媳妇咱不能插手,长雨的媳妇我这做爷爷的要亲自相看。”
方氏点点头道:“我到正月里找一趟下塘集的张媒婆,托她打听着……”
李长雨已经听呆了,急忙站起身,打断他娘的话,郑重地对爹娘和爷爷说道:“爷爷,爹,娘!我今儿要求你们一件事。”
李明瑞见孙子郑重其事地恳求,忙心疼地拉着他坐下,说道:“你这娃儿,有事说事,自家人,说啥求不乘的。来,跟爷爷说说,你要求啥事哩?”
李耕田和方氏也诧异地等他回答,连李长风也诧异——这个弟弟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了。
李长雨目光一一扫过家人面庞,恳切地说道:“我想求爹娘,我的亲事让我自个做主。”
一家人登时笑容僵在脸上。
过了好一会,方氏才紧张地问道:“长雨,你······你瞧上谁家的闺女了?你没干啥事吧?”
李长雨被他娘问得一愣,随即失笑道:“娘,瞧你说的,你儿子是那样人么?放心吧,你儿子啥事也没干。我不过是想自己挑一个合心意的媳妇。”
李耕田和李明瑞这才松了口气。
李耕田张嘴就想训儿子,可又一想自己年轻那会儿,为了娃他娘可也是狠狠地折腾了一番的,便把那训斥的话吞了回去。
他板着脸对李长雨道:“你自个挑?你都见不到人家闺女,咋挑?说是为你做主,到时候还不是要想办法叫你也瞧瞧,总不会不让你见一面就把亲事定下。
我跟你娘不是那古板的人,咱乡下也没那么多的死规矩,你怕啥哩?就说你哥这亲事,我们还没见过哩,可你哥说不错,我们还不是点头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长雨问亲事
李长雨忙道:“我当然相信爹娘了。//可是爹,你也晓得我眼下忙得很,还是先不要给我寻摸亲事。等我干两年,年纪也不大,还怕找不到媳妇么?你瞧人家槐子和青木,不都是没说亲么?为啥,还不是想一心一意地做事。”
说起这两人,李耕田哑口无言。
张槐和青木,如今村里都晓得他们眼下不想说亲的事了。
要说长雨比他们还要小两岁,确实不用着急。再说,大儿子不是要定亲了么,要抱孙子指望大儿子就是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小儿子,说道:“这也不是不成。可是,雨儿,你可不能在外私定终身。就是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