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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很不耻三叔的做法,对他那点粗鄙的心思看得十分清楚·心道,这事能跟我和娃他娘的事相比么?
李明堂听了一滞,他也晓得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也不知是咋回事,他就是不想这么算了,白便宜了郑青木这小子。到最后,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青木做孙女婿哩,还是想给郑家一个难堪,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他孙女哩。
但李耕田在这件事上摆明不想为他出头,他只好气闷地回去了。
这边,李耕田收拾起一肚子不快,刚要上床歇息,青木又上门了,将今晚的事和他推测的结果跟李耕田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强调道:“李叔,这坊子越来越大了,事也越来越多,如今出了这样事情,要是不处理,怕是不妥,我自己就要第一个担责任。”
李耕田本就被他三叔闹得一头火,又无处发,听说这事都是小年媳妇惹出来的,那满腔的怒火就找到了发泄的地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大骂周宝柱,娶了这么个不省事的儿媳妇,真是瞎了眼,连花婆子都比她强。
这人就怕比。花婆子跟小年媳妇一比,立即被所有人原谅——她是爱说嘴,可她不会故意去害人,总归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不计后果;小年媳妇却专门故意生事,这能一样么?
李耕田并不觉得自己偏听偏信,这事儿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虽然找不到证据,可明眼人心里都有数。
他沉声问青木:“你打算咋办?”
他是村长,管村里的事,作坊的事都交给这些娃们自己管,他也相信他们,再说,也有磨练这些娃们的意思。
青木肃穆地说道:“明儿叫那.个最后走的媳妇当面对话,找出捣乱的人,辞退出作坊,这是一;第二就是这值夜的人太松散了,要加强管理。亏得这么闹一回,才发现这问题,不然真出大事那可就麻烦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自己先扣两月的工钱——算是管理不善;李长亮和黄小墩、林大爷各扣一个月的工钱——罚他们值夜不尽心尽力,叫那么大声居然都听不见,这还值啥夜?再有这样的事就该踢回家了。”
李耕田听了很意外,说道:“这事并不与你相干,为啥你要扣钱?就扣的话,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够了,干啥要扣两月的?”
青木认真地对他说道:“李叔,要是出了事不惩罚管事的,这管事未免当得太轻松了。甭管是张三不好还是李四不好,既然让我来管,就该管好。不适合的人要清理出去,能干的人该提携上来,否则的话,每回出了事,找到犯错的往外一推就完事,那还要管事干啥?”
这是菊花跟他说的,下属犯错,领导不能免除监管不力的责任。当领导的就是要根据下属的不同表现,将他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怎样把那些偷奸耍滑、心思不正的人管好,那是你自己的事,人家只看结果,不会听你解释理由的。
李耕田听了赞赏地点头道:“嗳!你这话很对,就这么处理吧,也省得人说嘴。只是那小年媳妇怕是不好打发——她肯定要狡辩哩?又没有人瞧见是她关的门。”
青木冷声道:“那也由不得她,这事我自有主意。”
他浑身冒煞气,当了一年的管事,如今他也不是那个沉默木讷的男娃了,很有些气势。
李耕田见了很是欣慰,这些娃儿能担起事来,他也轻省了好多,于是对他道:“就这么办。明儿我也过去。还有,青木,你怕是有些麻烦哩,我那个三叔要你给金铃一个交代,我说了他一顿也不管用,准备明儿让我爹再好好地说他,不过你也要心里有个数才好。”
青木点点头道:“我晓得。随他闹吧,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样闹只会害了金铃,我是不可能答应他啥事的——我就要成亲了哩。”
李耕田点点头,青木遂告辞出门,没入夜色中。
第二天,青木将所有作坊的人都召集起来,聚在工坊里开会。大家将平日里干活坐的凳子都搬到一起,排成几大排,正经端坐;青木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的前面,面朝大伙,很有些审判的味道。
众媳妇们注视着一脸肃然的青木,心中嘀咕,这到底是咋了,郑管事脸色这样难看?
因为昨晚大部分的人都先走了,根本不晓得后来发生了啥事,只有小年媳妇心中有鬼,外面强作镇定。
青木先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宣布对自己和李长亮等人的处罚,立时引得下面议论声一片。
李长亮等人见青木首先把他自己的工钱扣了两个月,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再说,也实在是无可辩驳。
只是,他们无可辩驳,那惹事的人哩?于是,一个个眼中喷火地盯着小年媳妇。
小年媳妇大吃一惊,心虚地低下头想道,明明没人瞧见她关门,为何都盯着她哩?
她因心中有恨,见当时情况巧合,一时头脑发热,就把青木和金铃给扣在工坊内,不过是一介村妇的蠢行罢了,只道没人瞧见就人不知鬼不觉,哪里会仔细推敲其中的漏洞和破绽!
青木冷冷地抬手压下,让大家安静,然后问道:“林大爷,昨儿从我进作坊后,有哪些人出去过?”
林大爷气鼓鼓地站起身——他被扣了一月的工钱,自然不可能高兴了——将小年媳妇、强嫂子等五人指了出来。
青木盯着这五人,沉声说道:“昨儿自我进来后,在场的就这么些人,我跟金铃被关在工坊里,自然不可能出来关门了。
如今要找出那关门的人,就在你们身上了。包括长亮哥、小墩、林大爷,你们都说说,那时候在干啥,有谁看见?”
强嫂子她们都傻眼——没事上个茅厕也能上出事来,于是都急不可耐地互相证明,她们四个上完茅厕就出去了,根本没往工坊那边去。这茅厕离工坊还是有一小段路的,为的是怕臭味熏着不好闻,毕竟工坊是做吃的东西。
李长亮和黄小墩就更没可能了,他们不仅可以互相证明没过这边来,还说那时候很多的香肠刚入库,他们忙着点数、记录、整理,哪里会闲着没事跑来关门哩?
如此,就剩下小年媳妇和林大爷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再拿儿子赌咒
林大爷自然说他没关门,他看见青木进去哩,关门干啥?小年媳妇也极力说自己上完茅厕就出去了,这事不是她干的,不过两人都找不到人证明自己。
青木也不说话,阴沉着脸盯着小年媳妇。
小年媳妇被他盯得心慌意乱,心里又惊又怕,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不料三言两语就转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她这时哪里敢松口,唯有死撑着,便冲着青木尖叫道:“你瞧我干啥?难道无凭无据地就想把这事赖我头上?就是衙门里的老爷断案子还要证人哩。再说了,两个人在一块就不能干这事了?要是她们合伙哩?”
强嫂子她们听了这话大怒,李长亮更是横眉立目——他本就脾气不好,被扣了工钱更怒遂冷笑道:“那好,咱们都发个誓,就用儿子发誓。”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神色异样。
赵大嘴在周家用儿子赌咒的事,全村都听说了,一时成为笑谈,只不过怕周家人生气,不敢明面上说罢了。如今李长亮又提起这事,大伙便都盯着小年媳妇,瞧她敢不敢发誓。
小年媳妇面如死灰——她咋忘了这茬哩?一时间,悔恨、害怕、疯狂一齐涌上心头,她正要不顾一切地发誓,门口传来一声大喝:“不许发誓!我瞧谁敢拿我周家的孙子发誓!”
说话间,周宝柱、周矮子、李耕田、郑长河、李明堂、李明瑞,呼啦啦进来一大批人连菊花、刘小妹、金香等小女娃都过来了。
要说大伙为何来的这般齐哩?
这要从李明堂说起。他昨晚回家想来想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了郑青木,不管咋样也不能便宜了他,于是,不顾儿子李耕牛的反对今儿吃过早饭就去找郑长河理论。
而他大哥李明瑞吃早饭的时候听儿子李耕田说起昨晚的事,说三叔这么闹实在丢人,害得金铃侄女名声败坏,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李明瑞气得早饭也没吃好,想这个三弟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是人干的事么?把自个的孙女不当回事,拿去跟人赌气了。
他饭后立即去找李明堂,要制止他干糊涂事。
可是到了李明堂家却发现他已经去郑家闹去了侄儿李耕牛对李明瑞恳求道:“大伯你可要劝着我爹,这么弄不是害了金铃么?金铃都跟我说了,昨晚上啥事也没有,虽然被关在工坊里,不过青木喊了一会,长亮他们就过去开门了。人家还没说啥哩,咱自家人先闹起来,这让金铃往后咋嫁人哩?我爹还指望青木退亲娶金铃,你说这事可能么?”
李明瑞气得手抖脚颤摇摇晃晃地又赶往郑家。
李耕牛见大伯气狠了,怕出事,忙过去扶着他,跟他一块去了。
村长李耕田本要去作坊的,想想这些事都是小年媳妇闹的,发狠道:“死婆娘,才嫁过来几年就搅风搅雨,好好的村子老是出这些烦心事,当我这村长是泥捏的哩!”
这次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周家跟郑家的私仇了还把他侄女也牵扯进去,更是让他这个村长威信受损——本来清南村形式一片大好,他村长当的也风光,这事闹得鸡飞狗跳,小年媳妇眼里还有他这个村长么?
再者,事情说出去也丢人,全是些不上台面的伎俩,扯的都是些鸡肠狗肚零碎事,除了给人添笑料,还能干啥?真是无知村妇!
于是,他沉着脸上周家去找周宝柱,去之前还专门叫上了周矮子,因为周矮子厉害呀,就算分开了单过,也能当兄弟一半家。
周宝柱听了李耕田的话,当场就气晕了,心里说不出的后悔·既晓得儿媳妇这性子,为何要贪那份工钱,让她去作坊干活?这才几天,就又惹出事情来了。
他见大哥阴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无奈地点点头——不休了这婆娘怕是周家日子不好过,没听村长说,他三叔已经找到郑家去了么?郑家还牵扯着外村的刘家哩,这可是牵扯出了一大片!
周小年见了他爹跟大伯的眼神,顿觉不妙-,虽然他也恨媳妇惹事,可是俗语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可是跟媳妇成亲好几年了,娃都两岁了哩,能说休就休么?
他硬着头皮对李耕田道:“李叔,凡事要讲个证据,如今也不能一口断定这事就是我媳妇干的……”
“闭嘴!”周宝柱不待他说完,就呵斥道。
他如何不知儿子的心思,可是没有证据又怎样?就算这件事查不清,最后不得不丢开手,可是,人人都晓得是你小年媳妇干的,你还能讨的了好?不能明着罚你,背后咒你总成吧!
再说了,那婆娘昨晚回来就不对劲儿,常常自得地偷笑,一副捡宝的样子,他当时还疑惑哩,如今李耕田一说,方才明白她又耍小心思害人了,还自作聪明地为人家不知道哩。他要是不把她休回去,难道要等着人家再跟赵大嘴似的上门咒孙子么!
周矮子见侄儿不舍的样子,眼神刀子一样射向他:“你媳妇这样,你觉得好有脸,是么?你要跟着她过也成,那就一块滚出去吧,省得人家在背后咒我周家断子绝孙。不,怕是当面都要咒哩,赵大嘴不就咒过一回么!”
这话说到周宝柱心坎上了,他对儿子道:“不是我们不讲情面,这样惹事的媳妇谁敢要?你只顾夫妻情分,她要一直这么的,最后怕是要搭上咱一家子。”
小年媳妇惹了郑家、李家不算,还在作坊里干这事,可以说是犯了众怒,那些被扣钱的人、被怀疑的人,哪个不恨她?
于是,他们这一家子就跟李耕田一块来到作坊,路上又遇见郑长河、李明堂一群人。见了面,又是一番指爹骂娘,乡下汉子吵架的横劲儿全亮出来了,倒也热闹的很,引得一群闲人跟着观看。
原来,郑长河见李明堂一早就来跟他要说法,还不晓得是咋回事哩,待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气恼地问道:“又不是我家青木把门关上的?三叔找我要说法,我去找谁要说法哩?我家青木可是定过亲的人,那名声也是很重要的,亲家要是晓得这事,怕要生气哩!”
李明堂气得怒喝道:“谁让他管着作坊来着?出了这事他不该担责任?要是没本事管就不要管——村里能管的人多着哩。”
杨氏在旁边一听不依了:“当谁想管哩?我自家做香肠卖不是好的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帮大伙赚钱,好名声没落到,还惹一身骚!”
李明堂又呵斥杨氏一个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