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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长河更不好意思了,连说道;“不做了,不做了!”
菊花见她爹内疚的样儿,眯眼笑了对杨氏道;“娘,这也没啥。我今儿主要是想试试。这往后就晓得咋做了。要是做得少,就没那么费工夫。”
晚上青木一气把五个饼子全吃了,还喝了一碗玉米糊。
菊花对他道;“留了十个的,张槐送兔子来,把了五个给他。哥,你吃饱了么?”
青木“嗳”了一声,抬头含笑对她说道;“吃饱了。今晚你早点儿睡。明儿我们休息,我要跟槐子上山哩。他爹在山上挖了好几个陷阱说不定又能猎到东西。我带你去逛逛好不?”
菊花听了大喜,忙道;“我早就想去了。就怕冬天里啥也没有,不好玩哩。”
青木道;“也不是,兔子还是有的。”说着,起身往墙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副弹弓对菊花道;“我到时候用弹弓先打,打晕了槐子就跟着撵。往常咱俩就是这么干的。”
菊花立时被这最原始的土法子吸引了,兴奋地期待起来。
杨氏也道;“明儿叫你爹看家,你跟哥哥去逛逛。见天闷在家里,也不好。”
郑长河忙道;“你去,我搁家里看家。猪头肉有我看着火就成了。”
两口子今儿心情特别好。
梅子她们来找菊花玩,那简直叫他俩喜出望外往后菊花可不就有人玩了?小女娃们也没瞧不起她,还都跟她学做菜哩。因而两人一直是喜气洋洋的。听青木要带菊花上山去玩要是往常肯定不叫去的。天儿冷,菊花又身子极不好怕她在山上跌了碰了也麻烦郑长河可是才养好腿哩,可一开心,就让她去了。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张槐家因为他外婆帮着买了三只小猪娃送来,猪栏不够用了。赶紧的,他爹一大早请了屠户来杀猪。张槐便过来叫郑长河父子去帮忙,顺便喝杀猪汤o
他请菊花一起去,说顺便帮他娘收拾猪下水。
菊花哪会跟着去。要说他一日来自己家五趟,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他跟哥哥玩的好是多少年的事了;可要是自己往他家院子里一站,那马上就成了全村新闻!虽说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但让乡野村妇当话题议论也烦人不是?她可是刚过了一段清静日子哩。
于是,她就跟他说道;“槐子哥,锅里还煮着猪头哩,家里没人可不成。我爹跟我哥去了,带些肉回来把我吃也是一样的。那猪下水我爹也会洗,叫他帮婶子洗就好了。”
槐子见菊花果然拒绝了,气得麦色脸颊涨得通红,狭长的眼睛盯着菊花,伤心万分,又不能咋样。他就是担心菊花不肯去,才故意说帮他娘收拾猪下水的。明晓得菊花说的也在理这家里确实得留人,但他心里就是刀绞似的,难过不已。
他心道,为了当初的错儿,这折磨要到啥时候是个头哩?
青木见菊花不愿去,忙道;“那你就别去了,跑来跑去的也麻烦。你想吃啥?我回头带把你。”
张槐也期盼地瞧着她,心道,你不会连我家的猪肉也不肯吃吧?
菊花这下可不会客气了,对青木和张槐道;“把那猪肝割些把我,晌午我做汤。还有,杀猪的时候,那猪血可得用个干净的盆装起来,搁点儿盐进去。那东西烧腌菜我想肯定不比猪下水烧腌菜味儿差。”
张槐这才露出了笑脸,跟青木走了。郑长河是早就打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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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猪的黑色腊月(粉红票48加更一章)
青木赶在吃晌午饭前忙忙地送了一大块猪肝回来,有一条五花肉和一罐子猪血。跟菊花交代了两句,说娘早回来了,不过也被张婶拉家去了,叫她不用等,烧好了早些吃,他便又走了。
菊花心想,也好,今儿就好好地烧些菜,犒劳一下自个。
于是高兴地烧了个红烧肉,啥也没放,就放了些生姜,用些酱油上色。炒在锅里,那个香味浓的勾人,满屋子飘的都是。快烧好的时候,她又切了一把子青蒜苗放进去。这就是来财想吃却没吃着的大蒜烧肉了。
到底还是原料不同啊,不过是红烧肉罢了,这味道竟然如此香浓。惹得小黑狗一个劲儿地在她脚跟前转悠,有时她转身拿东西,一不小心就踢得它翻一个跟头。气得菊花连骂它没出息。
待烧好了,她用一只大碗盛起肉,放在大锅的锅盖上,借着锅盖底下的热气,防止凉了。
然后她又把猪肝切得薄薄的,等锅里水烧开了,丢了几片生姜下去,再把猪肝倒进去用筷子一划拉搅散了。待猪肝在沸水里由暗红色变成粉红色,才把洗干净的菠菜丢进去,煮了两开,撒了些葱花和盐,就盛起来了。
闻着那久违的香气,她吸着鼻子眯着眼睛想;就是这个味儿!
上辈子她进城后,想吃猪肝,买了好几次。可无论是拿酒用清水泡,还是用姜醋炒,或者加酱拌了炒,任她使出浑身解数,烧出来的猪肝总带有一股腥味。
可她明明记得小时候吃的猪肝汤香的很,难道是时位移人?
今儿终于又闻到这味儿了。哪里要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猪肝搁开水里一滚,又嫩又粉又香,粉红的猪肝衬着碧绿的菠菜葱花卖相十足,味儿自然也是好的。
她也不做饭,用锅巴就着猪肝汤泡了一碗,又搛了两块红烧肉,坐在小板凳上美美地吃起来。
小黑狗不依了,挨着她的腿偏头眼巴巴地瞧着她,嘴里不停地哼着,样子可怜的很!
菊花没法子,又没饭把它吃,只得也弄了些锅巴放到它的狗碗里,又倒了点猪肝汤进去。本想搛一块红烧肉把它的,又一想,自家可是才过几天好日子,要是拿红烧肉喂狗要被天打雷劈的。
算了,就这么将就着吃吧,晚上再喂它多点。
别人家的狗不是还吃屎么!她一直拿剩饭和粥喂它,比那些狗文明多了;常常的,还用猪下水的汤泡了饭把它吃。这狗日子过的不比别的狗活得滋润?它不应该再奢望吃红烧肉。要晓得就算是自己,来到这里几个月,算上今天,这红烧肉也才吃第二回哩。
做狗要知足才是!
小黑狗本来吃着猪肝汤泡锅巴,感觉没有菊花碗里闻着香,还真的又挨过来盯着她的碗哩。被她一顿训斥,夹着尾巴转身跑去吃自个的狗食去了。
菊花见它灰溜溜的样儿,也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不过她怕喂好的把它吃了养刁了嘴,往后就难喂了。
这小黑狗灵性不错。
她上辈子小时候家里也养了狗。每回她放学,那狗能迎出老远,早上也是送出老远;骂它也是能明白的。
家畜里边,除了狗有灵性,剩下的就数牛了,鸡和猪是不成的。
养熟的牛,你让它“左撇,右转”,顺便扯一下牛鼻子上的绳子,它马上就执行,比汽车的方向盘还灵方向盘还有时会失灵呢。叫它低头,那牛就低下头,让放牛娃扶着它的两只角,爬到牛背上;要是哪回牛只顾吃草,没来得及低头,那牛娃儿便一顿呵斥,搞不好还要甩给牛一柳条儿。通常这时候牛都是不敢再吃了它虽不一定能听懂主人说啥,但也晓得他发怒了,于是乖乖地低头等他上去。
有一回,一头老牛年纪大了,村里便要杀了它。
那牛被牵过来,见围着许多的人,又是刀又是盆的,那摆开的阵仗就让它感觉大限已到,大大的牛眼里居然滚下大颗的泪珠来,叫围观的人也跟着心酸不已。可是,乡下的人,也是要过日子的,断不会为了一头牛的感情,就放弃这好几百斤牛肉的诱惑!
那一回,她瞧着流泪的老牛,哭得好伤心!可是,晚上她照样吃了红烧牛肉。
所以说,乡下的人是很奇怪的,对那些老鳖、黄鳝、青蛙啥的倒不大青睐,吃的人也少;可是,对于伴随他们渡过经年岁月的牛、狗,却能下得去手。
菊花百无禁忌,啥都敢吃,可是前世里,她是坚决不吃家养狗的。它真的跟主人是一家子哩,那感情非比寻常,有些狗儿通灵的能听懂不少人话。可就有那些天杀的人,到处偷狗——扔些吃的,拿根绳子套了脖子拖着就跑了,无声无息。她家就丢了好几只狗,每回她都是眼泪汪汪的。
接下来的几天,过年的气氛是越来越浓。村里杀猪的人家多了起来,猪的惨嚎声不时地响起,远远地传到小青山这边;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也不断随寒风飘散,不再是吃饭的时辰才有了;小娃儿们的欢笑声响了许多,烘托出腊月的忙碌和欢欣。
这个月对于猪们来说,却是“黑色的腊月”,长够了膘的都走完了短暂的生命,为农家人的幸福生活做了贡献。
菊花提着一桶洗碗水跟橡子果、稻糠搅匀的猪食,来到猪栏边,那头大黑猪听见动静,立即哼哼地凑过来。大耳朵遮住眼睛,它便努力地抬头,从耳朵下面瞧见菊花,期盼地把嘴巴拱到栅栏门上想要自己出来,或者菊花把食物倒进去也成。
菊花见它膘肥体壮的样子,叹了口气,心想,也吃不了几天了。希望它下辈子投胎做人它可是能为她家贡献好几两银子哩。
喂好了猪,菊花提着猪食桶慢悠悠地走着,小黑狗在前边儿撒着欢奔跑。跑到厨房门口,又站住回头,拿那双亮晶晶的狗眼望着菊花,等她跟上来。待瞧见菊花站住不走了,忙又转头凑过来,偎在她脚下转悠。
菊花瞧着院外,冬天萧瑟的情景似乎对人们的影响不大,听着远处的村庄里传来的猪叫声、狗吠声、娃儿们的欢笑声,间杂着一两声鞭炮的响声,还有那一阵一阵飘散的炊烟,无不让人跟着心情轻松和欢快,对新年期待起来。
郑家的大方着实得到了村民的真心感激,于是,在杀猪的日子里,便热心地回报辽来。
郑长河父子老是被村里人拉去喝杀猪汤。他们也有去的,像赵三家张槐家;也有推说有事不去的。不过,不管去不去,那些人家杀了猪都会送些肉迂来。弄得菊花家还没杀猪,倒攒了十几斤肉。可见,这做人实在是一门无法言说的学问。
有了肉,菊花便想着做些粉蒸肉。
于是用八角混着白米干炒,一直炒得焦黄,才盛起来。晚上等青木来家,把这炒成黄褐色的米连同八角一起磨成粉,装了一大罐子。
青木见妹妹又要搞新花样,便问道;“这是做啥哩?这味儿倒香的很。”他想,这粉要是用开水泡着吃,也不该放八角。
菊花扶着罐子,让哥哥把米粉往里倒,边微笑道;“拌了肉桐蒸笼上蒸出来,应该好吃的很哩。”
青木笑道;“这还用说?肉咋烧都好吃。”
菊花瞟了他一眼道;“那等我做出束,你尝了,瞧瞧跟往常的肉比哪个好吃。”
“嗳,那我明儿就等着了。”青木笑着,又麻溜地掀起上半片石磨,用竹丝刷子把中间的米粉拢到一堆,再扫到装米粉的罐子里。
最近几天天气又变得更冷了,他原想带菊花去山上玩的,到底还是没去成。
菊花问道;“哥,你们学堂哪天放假哩?”
青木低头边忙边道;“要到腊月二十哩,明年正月二十开门。”
菊花一听,心想,还好,总有几天时间能闲一些了。哥哥在家,她要轻省许多。
第二天晌午,菊花先用酱油和盐把切成小块的五花肉腌了一个时辰,然后拌上米粉,搅和均匀了,在蒸笼里铺上一层黄心菜的大叶子,把肉和米粉倒上去,盖上盖子,烧火蒸起来。
杨氏回来,闻见这不同往常的香味,笑眯眯地进了厨房,问道;“菊花,又在做啥哩?”
菊花见娘回来了,欢喜地说道;“我在蒸肉哩。娘你待会尝尝好不好吃。”
杨氏昨晚就听菊花说了避粉蒸肉,今儿见菊花果然做了,便笑道;“不用尝,光闻这味儿就晓得好吃。往后娘来做饭。从明儿开始,娘就不出去卖菜了——腊月里,差不多人家都会杀猪,没猪杀的也都会称两斤肉,买菜的人也少了。”
菊花听了更高兴了,拉着杨氏的胳膊道;“我早就想跟娘这样说哩,又怕娘不舍得。这卖猪下水也是能赚些钱,可实在是琐碎,把咱家人都缠得脱不开身。要是往常,手头紧,没法子,做这个生意救急;如今,家里有了地,猪也要多养几头,实在是没精神做这生意了。还有,咱都把猪下水咋洗的法子跟人说了,往后只怕也难买到猪下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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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生意关门、孙柳儿出嫁(二合一章节)
杨氏红了眼睛,吸了下鼻子,对菊花道;“傻闺女当娘不晓得这些?还不是入冬的时候你爹摔断了腿给折腾的。 ~眼下这田地就够咱忙活的了,何况还要养猪,哪能再贪心做这生意?把人累坏了,不又得花钱瞧病?别说这猪下水往后买不到,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