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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大漠谣上-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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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学九爷走路,惹得众人大笑。九爷和他们大打了一架,吃亏的自然是九爷,被打了头破血流。大哥气得和那些唱歌的孩子都打了一架。我们都想带九爷出去玩,可九爷从此却再不在人前用拐杖。”
  “一个拐子,三条腿。扭一扭,摆一摆,人家一步他十步,讨个媳妇歪歪嘴。”谁说“人之初,性本善”呢?看来还是荀子的“人之初,性本恶”更有些道理。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那根拐杖放在书架的角落里,也明白为什么虽然放在角落里却一点灰尘也没有。他是医者,自然明白适量运动对自己身体的好处,可那首歌谣和众人无情的讥笑却让他只在无人时才愿意用拐杖。
  天照侧头看着我问:“你会埋怨我们吗?”
  “有些!不过九爷自己都不计较,我也只能算了,否则……”我哼了一声,笑看向天照。
  天照笑道,“玉儿,你的性格可真是只认准自己心头的一杆秤,别的是是非非都不理会。”
  我微扬着下巴问:“我只要自己过得好,自己关心的人过得好,别的人我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难道这有错吗?”
  天照忙道:“没错,没错!你可别误会我的话。我们哥三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九爷去了趟青园,回来后居然不再避讳外人地用拐杖,你不知道连二哥那么镇静的人看到九爷再在我们面前用拐杖,眼睛都有些红。九爷这么多年的心结,我们心上的一块大石,总算因你化解了。”
  我脸有些烫,垂目看着地面,低声骂道:“好个秦力,看着老实巴交的,嘴巴却一点不牢靠。”
  天照“哈哈”大笑起来,“他可不止不牢靠!你若看了他学着你一脸倾慕地呆看着九爷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把这样的人才招进你的歌舞坊可真是浪费!我们几个当时乐得脚发软,大哥更是笑得没控制好力道,居然把一张桌子给拍裂了。”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我插着腰,跳着脚吼道。
  天照还未回答,正拄着拐杖进院子的九爷笑问:“什么要再说一遍?”
  我狠狠瞪了一眼天照,跑到九爷身边道:“秦力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好好罚他,或者你索性把他交给我,我来整治他。”
  九爷看了眼天照问:“秦力几时得罪了你?”
  天照满脸愁苦,哀求地望着我,我支支吾吾了半晌,自己却不好意思说出原由,只能无赖地道:“得罪不需要理由,反正就是得罪我了。”
  九爷走到轮椅旁坐下,天照忙拧了帕子来,九爷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罚他给你做一个月的车夫,由着你处置。”
  我得意地笑看向天照,九爷又来了句:“大哥,二哥,三哥最近也是太闲了,我看蓝田那边的玉石场倒是挺需要一个人长期驻守在那里看管,三哥觉得谁去比较好?”
  天照脸越发垮了下来,一脸诚恳地对九爷道:“大嫂刚生了个儿子,大哥乐得一步都不愿离开,二哥为了照顾大哥,把大哥手头的事情接了一部分过来做,我最近正打算把长安城所有生意历年来的帐务清查一遍,再加上我们还要教导小风,小雨他们,天地可鉴,日月作证,山河为誓,其实我们真不闲!”
  我手扶着九爷的轮椅背,低头闷笑,九爷轻叹:“听上去倒的确好象不闲。”
  天照忙道:“确实不闲!我们只是极其、极其、极其偶尔在一起饮了次茶、聊了个天、听了个故事而已,以后再不会发生此类事情,我们肯定忙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头先光顾着乐,竟然没有听出九爷的话外话,这会子天照的话说完,我猛然明白九爷已经猜到天照他们干了些什么,心里透着些羞、透着些喜、透着些甜,静静立在九爷身旁。
  谨言大跨步地奔进院子,看到我立即脸上一个灿烂的笑,阴阳怪气地道:“玉儿怎么也在?来看九爷的?”
  天照几步跑到他身旁,推着他往外走,“昨天刚到的香料你还没有验收完,这事缓不得……”
  谨言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没有呀!你不是说……你别捂……啊?……什么……蓝田?……哦!……”几声后谨言的声音已完全不可闻,只听到天照说:“九爷,那些没誉抄完的旧帐我明天再接着弄,今日还有些事情急着办,先回去了。”说完只听到脚步飞快,不一会院外已经静悄悄。
  我心中七上八下,甜蜜中带着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九爷却仿若未发生任何事情,推着轮椅进了屋子,“湘妃竹的笛子已经做好了,纹理自然雅致,再雕刻装饰反倒画蛇添足,我也就偷了回懒,你看看可满意?”
  我伸手接过笛子,“我可不懂这些,你若说好那肯定就是好了。”
  九爷笑道:“你园子里住着一个名满天下的宫廷乐师,多少人想拜师都不可得,你不趁着机会向他讨教一二?”
  提起李延年,不禁想起李广利,我眉头皱了皱,九爷问:“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想到李广利此人,只能感叹‘龙生九子,个个不同’。”
  九爷笑说:“你操心太多,若真烦把他轰出去也就完事了。”
  我浅笑未语,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为了你,真要轰他我还舍不得。九爷轻轻咳嗽了一声,“你最近歌舞坊的生意扩张得很快,我还听下头人说你做了娼妓坊的生意,这是名面的,你暗中……还做了其他生意,为什么?你若只是想赚钱,不妨作些其它生意,你如今这样走得有些急促和过了。”
  我一惊后,心中又是喜,自以为不可能被人知道的事情却还是没有瞒过他,除非……除非他一直密切地留意着我的举动,讷讷道:“我自有我的打算和计较。”
  他默默发了会呆,忽地问:“玉儿,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尽力不在外面用拐杖行走吗?没有特殊情形,我都只愿坐轮椅,而且一直刻意让众人以为我的身体很差,就是天照他们也以为我弱得根本难以走远,身体还经常不妥当。我的确腿有残疾,身体也的确内弱,可却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我愣了好一会,难道不是天照他们所说的那个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幼时的自卑?“为什么?你是故意做给谁看得吗?”
  九爷轻点下头,“做给皇上看的。我的母亲是窦太后的侄孙女,幼时常常进宫玩耍,当年皇上和母亲也算感情不错的表兄妹。所以窦太后在世时,石舫和窦氏一直走得很近。窦氏败落后,皇上对石舫盘根纠错的势力很是忌惮。父亲和母亲过世后,偌大一个石舫落在了我手中,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病秧子,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石舫的生意又在我手中一点点没落,石舫在长安城肯定逃不过彻底覆灭的命运。”
  他第一次主动提及一点身世,我听得怔怔发呆,当年他才多大?竟然要以稚龄担负起众多人的性命,与汉朝的皇帝周旋。而且他只说了家族中和汉朝的关系,和西域的关系呢?那边他又肩负着什么?这一路行来,他究竟承受了多少?
  他凝视着我,慢慢道:“玉儿,当今皇上心思深沉机敏,行事果断狠辣,必要时是一个除对自己外的任何人都能下杀手的人。不要做触犯天家的事情。你在长安城怎么和别的商家争斗,我都可以……但……”他吞下了已到嘴边的话,只语重心长地说:“玉儿,行事务必三思。”



 
 
(十四)
  “啪”地一声,我把筷子扔到了桌上,“这是干什么?好好的馍馍,为什么要乱放东西?” 
  红姑瞟了我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馍馍,“用槐花蒸的馍吃着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前段日子看到我用槐花煮茶发了通脾气,今日好好的馍馍又惹了你,槐花究竟哪里犯了你忌讳,一见它你就火冒三丈?”
  我闷闷坐着,红姑自顾吃饭,不再理会我。
  不是槐花犯了我忌讳,而是我一直不愿意再想起那个立在槐花下的人。
  躺了好久却一直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起来,摸黑拉开门。点点星光下,只见一个黑黢黢人影立在鸳鸯藤架下,心唬得一跳,又立即认出是谁,一时竟然没有一句合适的话可说。
  霍去病转身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后忽地说:“你言而无信,既说了改日来找我,可到现在也没有找过我。”
  我走到他身前,沉默了会,仍然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说,眼睛看向鸳鸯藤,一朵花儿正羞怯怯地半打开了皎洁的花瓣,惊喜下,忘形地叫道:“你看!那朵花开了,今年的第一朵花。”
  霍去病侧头看向花,“看来我是第一个看到它开花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很香,你闻到了吗?”
  霍去病道:“去年人在西域错过了它们,它们倒是知情识趣,今年的第一朵花就是为我绽放。”
  我笑道:“没见过你这么自大的人,连花都是为你绽放!不过是恰好赶上了而已。”
  霍去病凝视着花,一脸若有所思,“一个‘恰好赶上’才最难求,有些事情如果早一步,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二,三……”我头埋在花叶间,一个一个点着花骨朵,霍去病吓得骇笑,“你不是打算把这么多花蕾都数一遍吧?”
  我点了一会,笑着放弃了,“就是要点不清,我才高兴,证明它们很努力地开花了。”
  霍去病问:“为什么叫它们金银花?银色好理解,是现在看到的白,可金色呢?”我笑道:“现在卖个关子,不告诉你,再过段日子你来看花就明白了。”霍去病笑起来:“我就当这是个邀请了,一定赶赴美人约。”我“啊”了一声,懊恼地说:“你这个人……”
  他忽地拽着我胳膊,向外行去,“今夜繁星满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我犹豫了下,看他兴致高昂,心下不忍拒绝,遂默默地随他而行。
  因为上林苑没有修筑宫墙,视线所及,气势开阔雄伟。我看着前面的宫阙起伏,千门万户,嗓子发干,咽了口口水道:“上林苑中有三十六座宫殿,我们要去哪个?”
  霍去病笑道:“胆子还算大,没有被吓跑。”我没好气地说:“要死也拖着你垫背。”他眼睛在我脸上瞟了一圈,“这算不算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我冷笑两声,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我们去神明台,上林苑中最高的建筑,到台顶可以俯瞰到整个上林苑和大半个长安城。躺在那里看星星的感觉不会比你在沙漠中看星星差。整个长安城只有未央宫的前殿比它高,可惜那是皇上起居的地方,戒备森严,晚上去不了。”
  一览无余的视野?毫无阻碍的视线?我心立动。他领着我翻墙走檐,一路安全地到了神明台,因为一无人住,二无珍宝,这里没有卫兵守卫,只有偶尔巡逻经过的兵士,
  我和霍去病在黑暗中一层层地爬着楼梯,人未到顶,忽隐隐听到上面传来一两句人语声。我们俩都立即停了脚步,霍去病低声骂道:“这是哪个混帐?”
  我侧头而笑:“只准你来,还不准别人也来风雅一回?既然有人,我们回吧!”霍去病却道:“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看看究竟是哪个混帐,轰了他走。”我欲拽他,他却已几个纵身上去了。
  真是个霸王!难怪长安城中的人都不敢得罪他。我四处打量了下,正想着待会索性躲到窗外去,霍去病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身边,拖着我的手就往下走,我纳闷地问:“谁在上面,竟然让你这么快又下来了?”他淡淡说:“皇上。”
  我捂着嘴笑起来,低低道:“原来是皇帝那个混帐。”他虽是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板着的脸却带出一丝笑意。我一拽他手,向上行去,“我们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被捉住了,我可不管你。”霍去病身子不动地道。我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央求,“皇帝的壁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我们去听听。何况他正……留意不到我们的。”霍去病看了我一瞬,轻叹口气,一言不发地拖着我向上行去。
  果然如我所猜,李妍也在这里。满天星光下,李妍正坐在刘彻腿上,刘彻用披风把李妍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却随便地坐在地面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半晌一句话都未说。
  霍去病紧贴着我耳朵道:“没有壁角可听,待会倒说不定有春……戏……看。”我狠狠掐了他一下,他一把揽住我,猛地咬在了我耳朵上。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我想叫不敢叫,欲挣不敢挣,摸索着去握他的手,他本以为我又会使什么花招,手虽让我握住,却是充满力量和戒备。结果我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他静了一瞬,手上的劲力忽然撤去,温柔地亲了下我的耳垂,放开了我。我轻轻一颤,身子酥麻,一瞬间竟有些无力。反应过来时,刚想再报复他,忽听刘彻柔声说:“未央宫前殿比这个更高,等你生产后,身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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