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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的确在笑,不过那不是讥笑也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有的只是和善、包容和接受。
驼着的背,苍白的发,完全不似当年的一张脸,明明是个那么那么陌生的人,为什么会有这……酷似那已亡人的表情,甚至连戴着的眼镜也一样是圆形。
“石田……宗弦……?”
我难以置信。与其说他是石田宗弦,不如说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我想象中石田宗龙老去后的样子。
“……是我。慧棱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几十年,我一如当年,他却已经逐渐衰老。
这就是死神和人类的区别……
哪怕,是所谓的灭却师。
××
“现在家里没有别人在,不介意的话进来叙叙旧吧。”
叙旧……
“可以啊。那我就打扰了。”
只是,你真的愿意旧事重提吗?
宗弦……
“石田雨龙可真像你小时候呐……一样的别扭。”柜子里放着的一张合影,照片里我的小同桌眼睛里有笑意却是嘟着嘴巴,身边站着他笑得和蔼可亲的爷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
真是令人羡慕的祖孙俩。
“雨龙是个很有资质的孩子。”石田宗弦推了推眼镜,微笑。
“其实你的儿子长得挺帅的,比你年轻时候好看。”我继续乱找话题。
“哈哈……”宗弦笑得爽朗,完全不像已经是这个年纪了的老人。
谈话间,我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某些话题,比如关于某个人,某些改变,某段记忆空白和某种可以预见的未来。
可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到底谁都不是鸵鸟。
“其实……哥哥最后有一句话让我转述。”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料到石田宗弦会先提到这个我们彼此都刻意避开的禁忌。而且,还那么直接。
他说——
以那个人的口吻说——
“谢谢你。”
“还有,很高兴认识你。”
“慧棱小姐。”
××
“我一直以为,绝对没有机会再说给你听了。所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是老人第二次说这句话。
表示收到了宗龙的遗言,我点头,内心唏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皱眉:“不过,为什么会没机会?而且我活着有什么值得庆幸的……”我知道他无恶意,但是仍旧不解,说起来当年被我害死的石田宗龙才是受害者,他,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
“因为当时慧棱小姐不是已经危在旦夕了吗?难道说……你不记得了?”老人因诧异而瞪大的双眼在老花眼镜的背后被放大得有些诡异。
我不敢与他对视,扭转了视线。
“事实上,那一天和之后一周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我只记得……是我引来了副队长,最后害得……”
“我知道,‘对不起’无法挽回什么,但是,还是请你务必要接受我的道歉。”
说完,我正式地对宗弦鞠了一躬,并且在那之后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起身。
“这样啊……”
石田宗弦并没有推脱,而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却也没有扶我起来的意思。也是,这孩子从来都不是那么客套的人。要什么,不要什么,接受什么,拒绝什么,他分得清。
“慧棱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怨恨死神了吗?”
不等我猜测,他就已经自问自答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大哥说过我们要和死神和平相处。”
是我预料之中的答案。
“也因为在他死后……我想顺着他走过的路,带着他和他的理想一起走下去。”
这是人之常情。石田兄弟的感情很好,这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还因为……慧棱小姐,你。”
“唉?”我不禁愣住。
下意识地抬头,不期然间看到了已然老态龙钟的石田宗弦脸上的那一丝微笑。
“道歉我替大哥收下,慧棱小姐你还是起来吧。”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声音小了些,更加近似于是自言自语,“其实,不必我代替,当年大哥也已经感觉到了你的歉意并且接受了吧。”
当年……?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当·年·的·我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竟然扭转了这个小鬼的个性?
我又到底忘记了些什么呢……
“宗弦……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件事的始末?”
【被刻意隐藏的秘密,马上就要被曝晒在阳光之下。】
真相
那慧棱小姐你还记得多少呢。
记得老人是这么反问我的。
我还记得多少呢……
记忆的碎片零零散散,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像是飞翔的蝴蝶,永远都停留在那个你想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的高度——高高在上地嘲笑着你。
没有推测错误的话,是我被紧急召回后,队长往门把手通了电,顺利把我电晕后在我体内培植了某些细菌,其中包括跟踪用的细菌和……操控用的……
之后——我的记忆就停留在见到石田宗龙的那一刻了。
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那么三个画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从我眼前闪过,逼迫我不得不那么联想。
先是,原本和我在对话的男子突然收敛了往日的笑容,神情紧张。
再是……那张脸突然近在咫尺——我伸手牢牢地抱住了他。
最后……
那个男子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从我面前倒下。腹腔还有一处严重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鲜血。
我能记得的只有那么一些。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应该是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副队长——涅音梦。
其实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我理顺了这一切,整理出了一条思路。
“在副队长,不,是敌人袭来的时候……我抱住了他,害得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最终被捉回了尸魂界,是这样吧?”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以为我早已经不在意了,我也认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一切,可是如今到了真的要把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甚至连语句都组织不通顺了。
我妻慧棱……你果然是个人渣。
“是这样没错。”
“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我说不定已经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动手杀你了。”
尽管他已经老去,但是,当年石田宗弦的倔强和眼神里的那份的锐利还是丝毫不减。
“哈……”我苦笑。
的确,我也以为我们的见面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没想到如今还能坐在一起聊天叙旧,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在。
“过于痛苦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记住,将对自己有害的一面给抹去。慧棱小姐却是完全相反呐。”石田宗弦似乎笑了一下,才继续道,“会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给忘记,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我也是听龙弦说的,毕竟我不是医生嘛……”老人在说起自己儿子的名字时,言语间有溢于言表的自豪。即使他那个唯一的儿子并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将灭却师家族发扬光大。
“那我忘掉的到底是什么?”
石田宗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慢很慢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
我以为我——我妻慧棱,这样子的人是不会干出那种狗血的事情的。
我也以为,我的一生中不会出现一个人,比我的生命还重要,让我拼死相救。
毕竟,我虽算不得聪明,也不会傻到牺牲自己营救他人。
就算是死神,真正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虽没有人教我要珍惜,甚至真央里的老师还说过“为了维护尸魂界的和平而牺牲是荣幸”这样子的话,但我还是会无师自通地小心保护。
因为,生命是我一个人的,是我自己的。
丢失了,没有别的人会在意,除了自己。
那……为什么,当年的我竟然会做出这样子的傻事呢?
果然是队长的控制细菌把我的脑子折腾坏了吧。绝对是的!
否则我怎么会……
怎么会……
在副队长的“电钻手”快要刺穿那个人的时候抱着他用尽全部自我意识来了个转身,让自己被副队长一手穿胸呢。
这实在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啊。
真是。
蠢到家了。
**
“慧棱小姐你在最后关头带着大哥转了身,用自己的后背挨下了她的攻击。”
**
所以我说……这种傻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
但是,又为什么,在听了他的话后,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呢……
“那,然后呢?”泪眼朦胧的我看不清宗弦的脸,只是一个劲儿地边流着莫名的眼泪,边刨根问底地询问他。事实上,让事情留有余地会好一些,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然后那个死神要把大哥带走,一直躲在一旁的我冲上去想要阻止,但是理所当然地失败了。”也许是想起那时候自己的弱小,石田宗弦苦笑了一下。
“大哥最后说了四句话。两句我已经传达给你了。还有两句因为与你并无关系,请原谅我的隐瞒。”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发现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闭嘴,免得太多的泪水流入嘴里,咸咸的,让人越来越想哭。
如果我要告诉你……不久你就会步上你大哥的后尘,你会怎么做呢。
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
又或许你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还是坚定地带着宗龙的愿望走上了他的人生之路?
“这么说……听起来,副队长似乎没有管我,抛下我就这么走了?”那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会回到尸魂界的?
其实抛下我这件事也怪不得副队长,她本来就只是队长的人偶娃娃而已。没有感情,没有自主意识,除了一具躯体和队长的命令,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可悲之极。
“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是小时候的宗弦,估计会笑得一脸险恶,然后嘲笑我被人丢下的可悲吧。但是他已经长大了,于是老人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绕了一个大圈,竟然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他说——后来是浦原先生把你带回去的。在那以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你了。我以为你已经……了。毕竟伤得太重了。所以,真的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慧棱小姐。
老人笑得很真诚。像极了他的哥哥。
颠覆
前20年。
瀞灵庭。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当松本乱菊摇晃着酒瓶子感叹了这么一句时,倚在她身侧的女子正巧放下了酒碟。清脆的瓷碟子,被重重放在地上,掷地有声。
“唉?慧棱你怎么不喝了?”听到声响,松本乱菊努力睁大了眼睛,但视线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清澈的灰色眼里已然染上了三分醉意。
“日番谷队长来了。”被唤作“慧棱”的女子朝东边努了努嘴,想了想乱菊可能看不清她的细微动作,又伸手指了指。
“不可能的哦~我们队长可不是那种不好好在办公室工作跑出来偷懒的人哦~啊哈哈哈。”乱菊先是眯了眯眼,朝着慧棱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才满怀着自信,得意地摇了摇头,“慧棱你就不要骗我了~现在你可不是‘三杯倒’了,再喝再喝,不醉不归!”
于是,直到一个少年压抑着的怒吼在乱菊脑袋上方炸开了花,乱菊才相信了刚才某人的话。
“松本!”听到熟悉的咆哮,顿时,酒醒了大半。
“队长……”金发的女子讨好地对着比她矮了一大截的孩子笑了一笑,却还是没能博得冷面少年的一丝原谅,换来的只是那么一声“哼”。
“我妻。人……我先带回去。这里就麻烦你了。”让喝得醉醺醺的松本乱菊等在一旁,日番谷冬狮郎扫了一眼堆了一屋的酒碟酒坛,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
“是。日番谷队长慢走。”我妻慧棱微微欠身,对着少年行了一礼,眼神也是□裸地催促着日番谷快点把松本这个女酒鬼给带走。
偏偏日番谷队长不领情,或者是年纪尚小没看懂这眉目传情,本来都走到了门口又绕了回来,颇为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蓝染队长不会责备你吧。”
一开始就是他们队的乱菊带着酒过去的。
后来也是乱菊一个人把这儿弄得乱七八糟的。
可最后始作俑者却落了个清闲。
少年心慈,怕自家副队长连累他人,才多嘴了一句。
“蓝染队长的脾气,日番谷队长还不清楚吗?不会有事的。”我妻慧棱淡笑,显然是极其信任蓝染队长,想了想也学着日番谷多加了一句,“反倒是乱菊这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