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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顿时气结,堵着嗓子口一句话憋不出来。
既然无话可说,干脆不要说,她“哼”一声,大跨步向家走去。
“明明,来让妈妈拿……”后面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
没走出几步的张美丽猛地回头,抢过那人手上的她的箱子,气冲冲地冲进家门,当着他们面把门狠狠踢上。
“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张成新苦笑,为难地安慰有些难过的夏雪情,自己掏家门钥匙。
跟在后面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抬起干净的脸,看向楼上的窗户,这动作使得眼角下那颗有些妖娆的淡痣显出些许稚气来。
那只暴躁的小兔子,刚才竟是哭了么?
被他弄哭了么?
晚上开饭时间,张成新在楼下喊女儿喊了半天没人应,只好上楼去叫她。打开房门意料之外没看见张美丽看书,眼睛找了一转才在床上的一角看见她。
张美丽本来睡像就不算好,现在更是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床上一歪,书包扔在地上,拖鞋甩得老远,头在右上角,脚却叉到了左下角。大冬天的,她也不怕这么的受了凉,张成新蹑脚走过去,轻轻地摇晃她,叫她吃饭。
晃了好几下,张美丽才睡眼朦胧地醒来,眼睛还涩涩发疼,头晕脑涨,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
“吃晚饭啦,”张成新又重复了一遍。
张美丽听了,不耐烦地眉头一皱,怪他缺心眼,恶声恶气地拒绝:“不吃!”
“不吃饭怎么行?你高三的人,怎么能饿肚子?”
张美丽讽刺地看他一眼,心想上回她不肯吃饭,大半夜饿得跑出去买东西吃。第二天又痛哭一场,体力透支,饿了一整天拿方便面充饥。这男人都没安慰半分,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他,现在又怪她不肯吃东西,真会推卸责任。
张成新见她一脸恨意,知道她还在气自己,不禁赔笑:“饭是爸爸做的,去吃点?”
“不去!”听见他说亲自下厨她就暴怒,以前没享受过的福利,怎地全被那二人占去了?
“不尝尝爸爸的手艺?来嘛来嘛。”
好生不要脸,竟拿出了他们关系好时互相撒娇耍赖的伎俩。张美丽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目光复杂地看他一会儿,跳下床套了拖鞋就走。
张成新见她听话,急忙满足地跟在后面,路过隔壁书房的时候不忘打开房门,少年正背对门坐在书桌前做题。
“孔明,下来吃饭了。”
听闻少年停下笔,自然地站起来也跟下楼。
张美丽懒得回头看他,看多一眼都觉得厌烦,自己爸爸,凭什么像一家人似的叫他吃饭?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他们的关系到底亲密了多少?
一想想自己因为年龄的局限,能力的局限,眼睁睁看着事情往她所不愿见到的方向发展,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对母亲的内疚,对父亲的厌恶,她恨死自己,恨透了这么自私的自己。
怕前途被毁,怕断了经济来源,怕不能顺利走上社会,她不得不暂时和这些人和平共处,想到这样虚伪的自己……不,不能多想……越想越难过……
她拍了拍脸,努力让越加愤慨的心平静下来。
四方桌,张成新想和女儿坐近点,就拉了她坐旁边,自然就成了他和夏雪情面对面,张美丽和一言不发的少年面对面的局面。
张美丽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掀桌的冲动,心里在强烈排斥这些人自在无比地坐在她和妈妈坐过的桌边,一边又拼命使自己冷静下来。
筷头把包子戳了个洞。
其实也就是碗普通的青菜稀饭,几盘平常小菜,从来不下厨的爸爸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不是为了她,和她妈妈。
也许是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过于沉闷,夏雪情笑笑,语气轻快地找了个话头:“听说美丽成绩不错的,期末考得怎么样?”
张美丽闷头喝粥,半天传来一句:“不知道。”
张成新最关心女儿学习情况,马上问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学校没通知吗?”
张美丽暗怪他不识趣,没有眼力见儿,也不吭声。
她哪肯跟仇人讨论自己学习问题?
夏雪情被张美丽一句“不知道”挡了回来,尴尬着,过了会儿才笑着说:“明明这回考得不好,以前都是班级第一的,这次才考个第三,我都没来得及说他。”
张成新也很喜欢成绩好的孩子,不禁夸道:“第三不错了。”
女人连忙谦虚着,眉眼还是透出优越感来。
张美丽望天翻个大白眼,想想自己在普通班,才考个第五名,照她这么说,她那成绩也不用见人了。
夏雪情见张美丽没吱声,心下有了数,忘了形开了话闸,“可能是明明他最近忙着全国的数学竞赛,学校考试就耽搁了些。下次不能这样了啊!呵呵!”越说越得意,“咯咯”笑起来,伸手要摸默不做声的男孩的头。
“妈……”孔明闪了过去,出声提醒。
“数学竞赛,那是考了名次没有啊?”张成新对孩子的学习特别感兴趣,追着问道。
“恩……”夏雪情笑眯眯地沉吟了下,买了个关子,“才考了两场,正考出市。市里分了前三名代表,第二名是他。有道题他说是滑手了,这孩子就是粗心。”然后又是吃吃地笑。
“妈,”孔明又喊了声,似乎也不愿多提这个话题。
这未免欺人太甚!装什么假谦虚!
张美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筷子“乒乓”击在盘子边缘,动作粗鲁地夹起菜,表示她的不满。
“第二名有什么了不起!?越宏实力能有我们学校好?那数学竞赛,第一名可是在我们学校!”她的数学成绩是几门科目中最烂的,若是让她参加英语竞赛还能献丑,要是数学竞赛,那纯粹是去出丑。
张成新好奇地问是不是他们班上的。
“不是。叫林唯,理科实验的人。“
数学老师老跟他们提这号人物,她想不知道也难。
“你朋友啊?”张成新就喜欢自家孩子和好学生交朋友,见张美丽说得这么兴奋,自然以为跟她玩得好。
张美丽哽了一下,扫了一眼对面头也未抬的人,头忽地昂高,勾着下巴示威:“那是!常在一块儿玩的!”
“哦,是不是分班前你们一起的啊?”张成新猜测道。
“那是!我们前后座的!”
“我怎么没听你提过呢?这么优秀的孩子带家里玩玩啊。人家忙学习?”
“那是!他忙得很。”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扯啥,既然大话说出口,扯了与她毫不相干毫无交际的林唯的名号,这戏就得演下去,谎就得撒下去。
孔明安静地喝他的粥,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可是你男朋友啊?”一个女声探试地响起。
“那是!我和他……”
对面的男孩突地呛了口粥,咳得抖动不止。张美丽才觉出自己大意过头,说了糊涂话。这时看到他抬起眼帘,眼里竟是带了笑意。
在嘲笑她的愚蠢么!?
作者有话要说:溜走~~~
第八章
孔明当然见过林唯。
如果有一个人是对手,并且屡次听见随着路过自己身边女孩子的惊叹声又传来另一阵骚动,让他不甚其烦之外又多了回厌烦,就算是不擅长记人的他,也会记住这么一个人。
数学竞赛的时候,那个十中的优秀生就坐在他边上,隔着一条走道。
他做事从来不会东张西望,但旁边那个人早他一些时候就停了笔,那份胸有成竹的气势让敏锐的他感到很不舒服。
孔明虽家境不好,也从不与人比较物质金钱之类的身外物,但他在学习上,是打骨子里的心高气傲,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他长这么大,唯一努力想做好的事情便是学习,只有这样,他才能引人注目,或者是,引起某些人的,他想的那些人的——关注。
没多久他也顺利把晦涩难解的竞赛题完成了,这时教室里其他人还抓耳挠腮或啃着笔头冥思苦想,隔他一条走道的男孩正在仔细地检查做完的题目,对于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也对自己有绝对信心的孔明,带着一股自负,提早交了卷。
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卷头,清丽的笔迹写着两字——林唯。
竞赛的成绩下来,他是第二,而第一名,就是那个林唯。
竟然没有拿第一,虽然还有机会参加接下来的比赛,这也让他很不爽了,不爽得连期末考都随便写写就交了,名次是下降了,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竞赛的名次越高,越会得到学校的嘉奖,说不定……说不定……
去十中帮那个无时无刻都在闹腾的女生拿行李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清秀的男生,背着书包和正在与大箱子殊死搏斗的张美丽擦肩而过,别说打招呼,连点头示意都没有。
如果这样也叫好朋友,曾经的前后座,甚至像张美丽得意过头脱口而出应下的“男女朋友”,存心看她笑话的孔明也憋不住喉腔里的笑气,呛了一嘴的清粥。
他咳了几下就及时止住了,咳完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明明,怎么了?”夏雪情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动静这么大,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他平静地说。
张美丽这边被父亲的连声追问弄得尴尬不已,脸红脖子粗地澄清着,几口扒完了饭,嘴一抹就上楼去了。
高中生不比一般人,早晨多睡会儿都属于犯罪。
张美丽七点一到就准时睁了眼,正好张成新走进房来跟她说中午可能不回来,问她吃什么。
他自己不在家还问她吃什么?她想吃什么他就空投吗?张美丽觉得很烦,挥挥手:“别管我了,我饿不到自己的。”
坐床上听着父亲和夏雪情一起出门的声音,她才缓缓起身,洗漱完了下楼拿订好的牛奶。
一楼客厅里有电视开着的声音,张美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睡衣,可爱的兔子头拖鞋,随便披了件棉袄,不觉得有衣衫不整,才放心走了出去。
她本来就不是很在意着装的人,在家里更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虽然家里现在有外人,就算是个差不多大的男生,她也不认为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装束。如果那个男生感到不自在,那是他的事。住到她家的人,应该适应她,而不是她去适应别人。
男生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张美丽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叼着摆在桌上的牛奶,上前拿了遥控器自顾自转了自己喜欢的音乐节目频道。
新闻有什么看头??播了多少年还是改变不了一套模式——前十分钟,领导人们很忙;中间十分钟,我国广大人民生活幸福繁荣昌盛;最后十分钟,世界其他国家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意思透了。这是她的家,她家的电视,她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男生没有任何反应,被换台了就要站起来回房,张美丽叼着牛奶咂吧两下,眼珠一转,发话了:“喂,我问你……”
孔明脸还是冷冷的,还没站起来就坐住了,等她说话。
“我不在家的时候,这牛奶是谁喝的?”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男生摇了摇头。
“不是给你订的?”
还是摇头。
“恩……你的学费是谁交?我爸?”她很在意这个问题。
男生明显滞了滞,才点了下头。
“你妈没工作吗?”她说出自己的猜想。
少年的眼一直看着地板,抬也不愿抬,还是摇头。
心绞痛啊……她爸抛弃母亲,养了俩吃白饭的闲人。那女人,果然是看中她爸的钱,好不要脸。
这种事,她本应问张成新,但她潜意识里排斥和父亲谈论这种难堪的话题。一讲这些,张成新必定语重心长给她洗脑,声泪俱下博她同情,让她又恶心又矛盾。但她又有好奇心,想算笔帐,所以她只得问这个男孩,毕竟他知道的事实比她多。
抛开夏雪情的问题不谈,那个要长期作战。先问清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