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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却是自信一笑,道:“那可不一定,看我的。”
落了两子之后,陈子俊急道:“这活口都堵死了,你这不是乌江自刎吗?!”
马文才勾唇道:“这叫置于死地。”
他落下最后一子,道:“这叫倒脱靴。夫子看看棋子数断最后输赢吧。”
结果是谢道韫小胜。所谓棋品如人品,学子和夫子对弈,夫子一是看学子的棋艺如何,其次便是通过这棋艺看学子的为人人品。谢道韫道:“马公子棋艺精湛,想必自幼对兵法战略多有研习吧?”
马文才道:“先生夸奖了。武功骑射乃是强国之本。兵法韬略更是进爵良方。学生自然不敢轻忽。”
“马公子落棋勇敢武断,谋略杀伐俱是上乘,将来必是治国良将,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马公子用兵遣将太过无情。完全不顾兵卒的死活,只求速胜,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马文才不屑道:“下棋如用兵,为了胜利,牺牲几个兵卒又算得了什么。”
梁月站在一旁看到谢道韫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不过碍于夫子身份,她也只是道:“是啊,不过下棋可以如此,做人,最好两者皆有。本席的话是不是讲远了?”
马文才看不出什么表情,只道:“没有,还请先生品评。”
谢道韫抿唇,道:“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
对于谢道韫的评价,马文才轻呵了一声,自然也是听明白谢道韫这话里的明扬暗挫。
“学生必定竭尽所能达成先生的评价。”
说完,他起身打算离开了。因见到梁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步子停了停,居然留下来了。谢道韫对梁月和梁山伯的印象都很深刻,问道:“梁山伯,梁越,你们两个谁先来试试?”
梁山伯谦虚退让,梁月却想先看看梁山伯的棋艺,于是就推辞了,说是大哥先请。梁山伯没了由头,就与谢道韫作揖行礼,然后两人开始对弈。梁山伯棋艺也算是不错,但是,他的战略多以守为主,主动出击的几乎没有。和马文才两个当真是天差地别。谢道韫称赞他若是为官,必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这一点梁月深信不疑。也诚然如谢道韫所言,梁山伯为人太过忠厚耿直,对付权贵显然是不行的。然而梁山伯闻言后确实说了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不仅仅是让谢道韫惊讶了,便是梁月也是。她素来知道梁山伯宽厚仁和,却不料他原是明白的,只是便是明白了,他仍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行事以仁义。
此刻也唯有马文才那厮不屑地嘲讽了一声,引来谢道韫的再度不满。
梁月倒是知道他这人素来和梁山伯不对付,再加上他们的思想截然不同,要梁山伯认同马文才那还容易,毕竟梁山伯素有容人度量。可马文才是绝对不可能认可梁山伯的。
梁山伯下完了棋,便轮到了梁月。
梁月收敛了心神,道:“请教先生。”
“请。”
梁月自小喜欢下棋,枯燥的日子里除了看看书,便是下下棋。十年一日,棋艺自然是不错。再加上梁森的爱好不多,下棋却是其中之一,每每闲暇之时,便陪着梁月下棋。又怕梁月身子吃不消,故而每次都只下一盘。马文才说棋局如战场,而对于梁森来说,棋局如商场,对于梁月来说,棋局如人生。
梁森棋艺高超,每次都赢过梁月,也不知道退让于她。梁月不服气,便私下偷偷研究这下棋一事。但是后来,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梁森陪着她的时候已经很少与她博弈了,如今想来,竟是有二年之久。
莹白的手指捏着黑子,落子如布网,一子落而定全局。
谢道韫的眉头开始皱起,捏着白子思虑许久。而梁月一怔回神,想起这眼前的人可不是自己的哥哥,毕竟是书院的讲席,何况谢道韫才名在外,自己断不可赢了她去。不过大局已定,若是她做的刻意了,反而让人怀疑。于是,一双柳叶眉也跟着蹙起。
马文才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只觉得那十指纤纤,不可思议。每一粒黑子穿梭在她白皙的指尖,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梁月和谢道韫这一局下的静悄悄的,四下里只听见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像是怕打断两人的思绪。而那清脆的落子之声便也交错了一下午的时光。日头偏西的时候,陈子俊感叹道:“谢先生略赢半子。”
谢道韫寻思地看着梁月,道:“承让了。”
梁月赶紧道:“不敢不敢。是先生多有承让。”
“梁小友棋艺精湛,道韫佩服。”没想到谢道韫一开口就这般称赞她,“你落子果敢,攻守皆备,善以柔克刚。棋局如战场,如人生,不知梁小友以为何为战?何为将?”
梁月略一思考,道:“兵法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此为战。”
“又曰: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学生认为良将者,仁义礼智信,缺一不可。”
谢道韫笑道:“不错不错。梁越,你若入朝为官,必是朝廷栋梁之才,下安黎庶,上报国家。”
梁月有些脸红,她今天对应谢道韫的回答虽然都是出自《孙子兵法》,可她也算是熟读《孙子兵法》了,不说全部理解透彻,但也是有些感悟的。尽管这么说,谢道韫的夸赞也实在是太过了……她的抱负远远没有马文才大,更没有梁山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所以她赶紧道:“先生谬赞,学生诚惶诚恐。学生不过纸上谈兵,更无远大抱负,只求至亲安康,此生便足矣。”
☆、第22章
谢道韫笑道:“你已是极好,不必谦虚。”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马文才,道:“听闻马公子与梁小友同为舍友?马公子当多与梁小友接触,对你大有裨益。”
马文才高傲地一跳眉头,却也没有丝毫轻视梁月的意思,只道:“先生放心,学生还是分的清好歹的。”
谢道韫颔首。此刻陈子俊宣布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众学子纷纷告辞,只不过看向梁月的眼神都怪怪的。便是荀巨伯也上前搭上梁月的肩膀,道:“阿越,你真棒!”
梁月又是不着痕迹地避开荀巨伯的胳膊,笑道:“都是先生承让。明日巨伯与先生对弈,先生必也是夸你的。”
“先生说你好你就是好的。”梁山伯揉了揉梁月的脑袋,“听到先生夸奖阿越,大哥很是为你高兴。”
谢道韫看着三人的互动,笑着点点头。这时,马文才大大咧咧地伸来一只手,将梁月扯离梁山伯和荀巨伯,“哼”了一声,道:“谢先生夸奖小越,梁山伯你得意个什么劲?”
额……
小越???
“文才兄……”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呢?
“既然先生都让我多与你接触,我便遵命了。”他一手拉着梁月,一边往外面走,“我现在要去蹴鞠,你得陪着我。”
谢道韫看着马文才和梁月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又问起了梁山伯,祝英台怎么没来。梁山伯本来想跟着梁月一起出去,就怕马文才发飙欺负梁月。可谢道韫提起了祝英台,他便想起了祝英台的伤势,于是说带着谢道韫和荀巨伯一起去看看祝英台,这便将梁月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却说马文才虽然拉着梁月去了蹴鞠场,可梁月不会蹴鞠,就在一旁看着他和王蓝田那些家伙蹴鞠,也实在有些无聊。她想着昨天已经没有洗澡,今天再不洗就有些难受了,不如等会儿去后山洗澡。说到这个事情,她难免会想起自己杯具了的两件抹胸……
虽然上次马文才没认出来,但也是有天黑和没有仔细看的原因。她为保险起见,自然不容许抹胸再一次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眼瞅着马文才正玩的起劲,她想偷偷开溜,就被马文才一球踢到了身边,他道:“小越!你也来玩一会儿蹴鞠,别到时候真长不高了!”
= =尼玛谁告诉你蹴鞠就一定会长高了?再说了她矮怎么了,她矮也是矮她自个的!
哼!
结果是梁月没有成功开溜,也没有加入他们玩蹴鞠。
而今天的马文才不知道怎么搞的,精神特别好。回了宿舍又要沐浴洗澡,本来他想叫梁月帮他搓澡,梁月借口去给提热水……好吧,结果当然是提热水提着提着提到后山去了。她自个儿洗完澡了才姗姗回去。而马文才黑着一张脸,根本不搭理她。她想这样也好,正好她能去看看受伤的祝英台,还有和梁山伯小聚一会儿。
她一脚刚刚踏出宿舍的大门,马文才已是冷笑道:“你棋艺不错啊,我输了谢先生两子,你却只输半子。”
“文才兄,你想和我切磋棋艺?”梁月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忽然兴起了。
“怎么,你不敢?”
梁月早就想和他继续今天早上的对弈了。她就是不喜欢事情做着做着就中断了,于是也不去看梁山伯和祝英台了,兴致勃勃地坐到马文才对面,道:“好!你今天早上可是让我执黑先行的,现在还是和早上一样!”
马文才挑眉,道:“好。”
然后两人就搬了棋盘放到床上,面对面坐在床上……下棋。马文才微微勾唇,看着梁月白皙的手指捏着那黑子飞快地落在棋盘上,心中暗自好笑:
小越今天早上急急忙忙地将自己拉开,唯恐自己和梁山伯闹矛盾,还说晚点去找梁山伯……哼,他马文才是那么好忽悠的吗?虽然说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和梁山伯闹什么矛盾不矛盾的,但要是梁山伯再来招惹小越,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倒是小越啊,看着挺精明的,有时候糊涂起来,倒也……迷糊的紧。小越越是黏糊梁山伯黏糊的紧,他越是要留下小越。时日长久了,小越自然只认自己一个朋友。
“马文才,该你了!”
梁月用手在马文才面前摆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马文才“哦”了一声,紧紧皱眉,然后落下一子。梁月拍掌笑道:“马文才,你要输掉了!”
马文才勾唇:“那可未必。”
越到后面,梁月发现自己越难招架马文才的攻势。原来今天马文才在课堂上将梁月下棋的套路琢磨了个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下的梁月不由得头冒冷汗。看着梁月一张憋得通红,又执着的不行的小脸蛋,马文才觉得自己的心情愈发好了。
此局一下就下到了半夜。最后马文才略胜了半子,梁月好不甘心,还要再来,被马文才拍了拍脑袋,只听他说:“好了,明日还要上课,快些困觉。”
梁月咬咬牙,狠声道:“明天再来。”
原来还是个棋迷?马文才心情很好,道:“好啊。”
然后,梁月飞快地翻下床,铺好床铺。
马文才躺下后,满脑子都是那在棋盘上飞扬的十指。至梦中,倒觉得那十指不再捏着棋子,而是妖娆并温柔地抚过自己的身体。被抚摸的每一寸肌肤都激起了血液里的沸腾感受。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叫嚣的冲动,让马文才有一股低吼出来的冲动,最后一个画面竟然是出现了梁月的小脸,他猛地惊醒,低首见地上的人安安分分地睡着,而外头月上柳梢头,正是下弦月,月光朦朦胧胧地透过方格子窗,落在梁月裸|露在外的手背、侧脸、长发上。
他鬼使神差地起了一个念头——梁越的手足真是比女子的还要好看。
☆、第23章
睡梦中的梁月觉得有些燥热,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去开窗透透风。这厢刚刚睁开眼,冷不丁就对上一张放大好几倍的脸!她下意识地就挥手一拳打在那张脸上,惊吓让她瞬间清醒,也如梦初醒地想起这间房子里,除了她,便只有马文才。那刚刚那张脸……
“梁越,你发什么疯?”马文才捂着鼻子,语气带着愠怒。梁月哑然无语,借着月光倒是看到马文才流了鼻血!她赶紧拿了帕子帮马文才擦鼻血,嘴里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不是,文才兄为何半夜盯着我瞧?我这才一不小心地打了你……”
马文才夺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捂着,别开脸不看梁月:“哼,你打了人,倒是还有理由了?若非我半夜醒来如厕,见你睡相之差竟半夜踢了被子,亦也不会好心地给你盖被子的。”
马文才解释的这么详细让梁月更加愧疚了。她连连抱歉,马文才却是撇嘴道:“道歉却是不必了。”他想起前不久梁月也被他打出过鼻血,虽然是无心的。而且他才不是起来给她盖被子的……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文才兄,你真是善解人意!”梁月从来没打过人,更别说这一打还把人家的鼻血打出来了。马文才嘴角一勾,道:“不过……”
梁月眨眼,也跟着念道:“不过?”
“不过马统不在书院,我此番伤势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