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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卓,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吧?一定很像我的。”
姜卓“嘁”了一声,“还不知道你女儿的娘在哪儿呢……等你有女儿,我指不定连儿子都有了。”
阿七伸手狠狠地拍他的脑袋,“哪有这么夸张!再说,真的有了儿子又怎么样?由我这个当爹的说了算!我们说好了,等我有了女儿,就嫁给你。她一生出来,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姜卓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条线,面前的男子笑得很无邪,但他极度怀疑阿七刚才到底是在说自己的女儿,还是说随便的一只阿猫阿狗?“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你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送给我?何况,我一个人锁在这牢笼中就够了,何苦拉你家的小姑娘下水。”
“傻瓜啊!”阿七伸手抱他,轻轻地说,“虽然我不能保证我家的小姑娘很聪明,但她身上流着我的血,一定能一直一直陪着你,一定能让你幸福快乐的。卓,记得一定要幸福啊。”
他还在呆愣,阿七已经起身走了出去。那背影被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着,飘渺而又不真实。可他分明听到了窗外竹子破土的声音,好像有不知名的鸟儿振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湛虏变成了姜卓的小尾巴,几乎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姜卓起初有些烦。湛虏天生不大爱说话,对于问题的反应也有些慢,他不知道阿七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一个人跟着他。所以他总是欺负湛虏,会把他一个人丢在王宫里面,然后跟内侍笑着看一身泥巴的湛虏披星戴月地回来,湛虏的脸上永远都是笑的,只是偶尔眼睛里面会有小小的水花。
直到有一天湛虏真的不见了,姜卓才开始慌。虽然湛虏从不在阿七面前说自己欺负他的事情,但阿七每次来,都要见湛虏的。阿七终于从言默那里知道了姜卓欺负湛虏的事情,他第一次对姜卓发脾气了,“姜卓!你怎么可以这样欺侮一个可怜的孩子?你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所遭受的苦难,因为置身于华丽的王宫就全都忘记了吗?!”
他低下头,不敢说话,因为他想起了小湛虏眼睛里面的水花。
“阿七,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找他!”
姜卓跑遍了整个王宫,最后在花园的角落里面找到了湛虏。那个时候,湛虏正在被五哥和内侍们痛打,五哥要湛虏说,“七殿下是下贱的种。”湛虏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还是说,“殿下是朋友,不能说坏话。”那一刻,姜卓恨死自己了。他扑过去跟五哥动手,五哥的内侍们都围上来打他,他抱着头准备挨打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惨叫着飞了出去,湛虏把他牢牢地护在了后面。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湛虏一身的武艺。“我不打你们,是因为殿下。可是你们不能打七殿下,他是我的朋友。”
那夜,因为阿七的求情,父王没有追究他跟五哥打架的事情,可是他还是抱着湛虏哭了一整夜,也是那天,他抓着满脑袋都缠满纱布的小湛虏的手说,“石头!从今以后,我们不是朋友,是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湛虏憨憨地笑,纱布下面的眼睛,像宫殿上面的琉璃瓦。
八岁的时候,姜卓学会了骑马。当阿七抱着他飞驰在校场的时候,他记住了那种像风一样的感觉。他见识了少年湛虏高超的马技,湛虏年纪不大,但已经上了好几次战场,一身的本事。阿七说,在圣雪族的三年,湛虏还学会了读书写字。雪之琉璃宫关于兵法的藏书已经全被他烂熟于心了。从此,变成姜卓喜欢跟在湛虏的后面,用崇拜的表情跟这个有些内向的少年讲话,他渐渐开始依赖并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岁的少年。
九岁的时候,姜卓已经出类拔萃,各个方面都超过了他的哥哥们。渐渐地,朝中有人为他说话,说他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因为他有正统王族的标志。阿七很少跟他说朝政,但不管朝堂上围绕太子人选的争斗有多厉害,阿七永远都处在暴风之外,因为没有人敢得罪年轻又握有龙虎令的王爷。
十岁的时候,跟着阿七打了两年战的湛虏,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将领。湛虏穿着铠甲到姜卓的宫殿找姜卓的时候,姜卓忽然觉得他的石头变得有些陌生。“石头,这身盔甲好像把我们的距离拉远了呢。”他抱着湛虏说,“石头,这次又要去哪里呢?你们一走,都没有人陪我了。”湛虏咧着嘴笑,脸上有石榴花一样的红,他伸手从金光闪闪的铠甲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姜卓,“殿下,这是臣在圣雪族的时候学的,给你。”姜卓低头一看,是一个编得不太好的结,但花样很新奇。什么意思呢?他迟疑着不接,湛虏慢慢地放下手,低低地说,“阿七说你会喜欢的……”日子久了,湛虏也学着姜卓喊戚沐阳阿七。
“喜欢,当然喜欢!”姜卓连忙接过,拉了拉湛虏的手,“傻石头,你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这个结是什么意思呀?”
湛虏的笑容越来越像阿七了,“臣等着殿下重新赐给臣的那天。”说完,就匆匆地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姜卓眼花,湛虏一向稳健的步子居然有些虚浮。宫女在宫殿外面大声喊着,“湛将军小心啊,前面是柱子!”“碰”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撞上了柱子,整个宫殿都在震动,姜卓抓着那个结笑翻在地上。
那次出征收回了大宛府,阿七回来的时候,笑声爽朗地飘满了整座宫殿,“卓,石头被人看上了!”
姜卓和言默捂着嘴偷笑,湛虏也在笑,但一身的白衣衬得他的脸很红。
“阿七,是怎样的女孩?”虽然姜卓已经很高,但是阿七还是一下子就能把他举起来。
阿七皱了皱鼻子,在姜卓的耳边轻轻地说,“我们的石头可强了,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一个和你同岁的小男孩。是这次收回的大宛府赫赫有名的神童,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姜卓贼贼地笑,推了推低下头的湛虏,“石头,是不是很漂亮的小男孩啊?”
湛虏老实地点了点头。
“哈!”姜卓拍了拍湛虏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我们石头吸引的是小男孩啊。”
湛虏头一次脸红到说不出话,但姜卓没有发现,那双眼里面,有一抹黯然。
十一岁那年,阿七远行回来之后,好久好久都没有来看姜卓。姜卓憋不住,就求了父王出宫去看看。看到阿七的时候,姜卓发现他举着一个东西,愁云满脸,不住地叹气。
“阿七……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姜卓坐在床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卓……”阿七坐了起来,把姜卓抱进怀里面,“小卓,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自己能照顾自己吗?”
姜卓抓着阿七手臂,摇头,“阿七,你要离开我吗?”
阿七一下一下地拍他的头,眼中有满满地不舍,“那丫头不跟我回来,说她不习惯富贵人家的生活。还说如果我贪恋富贵权位,就不要再去找她。可她哪里知道,富贵荣华皆是身外之物,为了她,有什么不可以抛弃?但我舍不得你们这两个孩子啊。”
“阿七,那个女人要你抛弃掉一切,随她去当平民吗!”姜卓握着拳头,眼中涌上了泪水,“阿七,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不是?我讨厌那个女人!”
“不要这样说。”阿七把一个东西塞进他的手心里,“这个你拿着,我不是答应你要把我家的小姑娘嫁给你吗?我本来想在你十岁以前……可是……卓……”阿七紧紧地抱着他,“答应我,如果我走了,不要哭。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不对,但是记住,前路凶险,只要珍惜自己的朋友,他们就会是危难的时候站在你身后的力量。要勇敢,要仁慈,还有,要幸福快乐,记住了吗?”
姜卓的眼泪一点点地砸在手里五彩的结上面,然后他用力地抱着阿七大哭了起来。他有预感,阿七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有晴天般笑容的男子,就要永远地离开了。
“这个是锦绣同心结。如果将来你送给男人,一来是为他远行祈福,二来是把你的信任交给他,意味兄弟同心。若将来你有了心上人,把这个交给她,就是求爱了。”阿七的鼻子皱了起来,原来阿七总是晴空一样的眼睛,有时也会下雨,“你可以送给男孩,但不许送给别的女孩,要送给我家的小姑娘,听到没?我会给她娶个花一样的名字,她一定很好看的。”
姜卓点头,把五彩的锦绣同心结收进掌心里。他的怀里还躺着一个比较蹩脚的结,那是石头给他的。
他从阿七的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阿七的一对河清海晏剑。这是一般的剑,是阿七教他剑的时候,他们俩用的剑。阿七第一次教他用剑的时候,他就向阿七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这对剑杀生。但这又不是一般的剑,这是能够先斩后奏的正义之剑,河清海晏,寓意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阿七说,要留给他将来最喜欢的臣子,这是庇佑他们的护身符。
那夜,下了好大的一场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半夜的时候,雨突然停了。言默匆匆地跑进来,“殿下!尚德王上交龙虎令出走。”
他转身向着里面,死死地咬着拳头。
“还有殿下,小的要给您报喜。上谕,封七王子姜卓为东宫太子!”
湛虏随后赶来,见面只有一句,“阿七,走了?”
姜卓扑上去,抱着石头大叫了起来,“我讨厌那个女人,我讨厌她把阿七抢走了!她把我的阿七抢走了!”
“不能怪薇儿……其实阿七他……”湛虏想说,但听到姜卓在耳畔低低的哭泣声,还是摇了摇头。他抱着姜卓,发誓一样地说,“小卓,以后,我会一直守护你的。所以,不哭。”那是石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他的名字。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把那个做工有些蹩脚的同心结塞进石头的手里面。他紧紧地握着石头的手,一边抽泣一边说,“同心为兄弟,不必骨肉亲!”
湛虏的脸一下子就亮了,姜卓发现,石头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湛虏拍了拍身上的袍子,恭敬地跪了下来,“臣湛虏,此生誓死效忠太子殿下!”言默也跪了下来,说了和湛虏一样的话。
姜卓深呼吸了口气,把河清海晏递给湛虏,“石头,你追上阿七,把这两把剑中的一把交给他,另一把我赐给你。你跟他说,我最喜欢的人,永远有他。”
湛虏用力地点头,庄重地伸手把剑接过来。
“还有,你告诉他,我发誓会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家,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臣领命!”湛虏抱拳,分握在他手里的河清和海晏“啪”地一声合在了一起。湛虏起身走出去,背影像拉满的弓,直指苍穹,豪气冲天。
此后,姜卓和湛虏征南收北,昊天的版图从尚德王还当政时的二十三个府扩展到了三十个,整个南方地区已尽是王土。王朝的人都在说,昊天有鬼帅神将。
后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奉东宫令到了永昌。他有一头银发,有一双慧黠的银眸,精致得像个女娃娃。他经常在市井里面转悠,经常在茶楼里面闲坐,经常出没在南布街。起先谁都没有注意他,可当他以年仅十五岁的幼小身躯站在明光殿上,大声地喊出,“我叫陆弘熠,来自大宛府。我,将是下一个尚德王!”的时候,所有人都记住了他,陆弘熠,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文试状元,他举起状元玉的时候,还不满十五岁。
据国史记载,同样那一年,国王病重,各个王子不服东宫统治,联合起来反抗太子姜卓。一时血雨腥风,民不聊生。太子虽有神将,但兵力悬殊,渐有颓势。此际,尚德王归来,扭转了整个战局,叛军部的杰出将领尽数倒戈,然,尚德王殁。战后,四个王子尽数被诛杀,他们的家族和支持他们的朝臣诛连,无一人幸免。
这一次政治风暴以后,朝堂只剩下两股势力,一股以太师童百溪为首,另一股,是徐太子妃母族的势力。还是这一年,姜卓长子出世,姜卓取名姜瑾瑜,太子谕:握瑾怀瑜,意取优美纯洁的品德。坊间有传,王子双字有双王,实则暗含永远缅怀尚德王之意。
两年后,太子姜卓登基,号苍王。徐太子妃就是后来的庄王后,王后贤德,压制母族势力,徐氏一族渐渐地淡出了朝堂。
国史记载,苍王登基,昊天王朝的强盛达到了顶峰。百姓都称为天朝子民,誉苍王为无上苍王陛下。天朝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莫愁前路无知己
有些破败的府门,阒其无人。应人杰像石像一样跪在门口,红巾上有些泥土。我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边,伸手弹掉了那些小泥团。
“萱姑娘……”应人杰转过头来看我,一双眼睛红得像两盏小灯笼。
我摆了摆手,“不要喊我萱姑娘,我是天朝无冶县令毕守一。应人杰,本官只问你一句,可愿意随本官回无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