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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未必,江山代有才人出呀。”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何况《望岳》可不是我原创的,而是抄袭的。弘文诗集我看过,里面不乏将来能成为夜朝夕的人。夜朝夕自离开无冶,诗文又开始在民间兴盛。常常有人说,在某处山岳见过夜华的踪影,很多人追随而去,往往都扑了空,他的行迹越发诡谲起来。
走了不久,街道旁边的一家店传出了很浓烈的胭脂香气。我扭头一看,大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流风回雪”,竟是那我听闻了好几次,却从未亲眼见过的最出名的风月之地。门口招揽顾客的女子小跑到我们面前,妩媚一笑,“一看两位客官就气势不凡,要不要到我们流风回雪体验一下?”
我们自然是回绝了,姜卓才不会带着我去烟花之地,更不会让我见识风尘女子都是怎么取悦男人的。我们抬脚要走,却见郎中令和廷尉相携走了进去,看出门相应的那些姑娘笑颜如花,应该与他们熟识。我这才想起来,江小鱼最近似乎也流连于流风回雪。
“你为什么都不关心你儿子?他最近好像也很喜欢来这里呢。”
“王儿一向很有分寸,不需要我担心。”姜卓回答得很理所应当。
“那他的终身大事呢,你这个当爹的,总不能不管吧?我总觉得江小鱼似乎有什么心事。”我自顾自地说话,没注意到姜卓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蒙上了一层我看不清的情绪。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他若有心仪的姑娘自会说,但若他决定一辈子都藏在心里,那便是我,也探听不出分毫来。他长大了,很多事情都由他自己决定吧。”
看他一副不想深聊的样子,我便乖乖地打住。
我们又沿着街道走了走,看到新鲜的店铺,就会进去逛逛。想起当初在无冶县的时候,几乎每家店铺卖什么,什么时候开张,老板是谁,我都如数家珍。晴暖应该来永昌了吧,几日之后的文试统考,就能再见到他了。
直到街道上被烛光笼罩,我们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他把我送回了府邸之后,转身就往王宫的地方行去。夜色之中,那背影虽然宽阔,但却落寞,月光投下了些许寂寥的光线,形与影相吊。这么些年,也许他从来没有体味过真正有人陪伴在身边的幸福吧。
我一进院子,就听到叶文莫在大声地抱怨,“那个小子太可恶了,肯定是参加考试的学生,过几天我在太学府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应人杰摇了摇头,“文莫,你是男子,心胸要宽广。”
“我心胸不宽广?你不知道那小子多狂妄,当街就没给我好看!”叶文莫气得一拳挥在树干上,苏天搏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嗷嗷大叫了起来,“臭小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一边捂着手,一边叫嚣着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苏天搏和应人杰,我正要过去打招呼,却见天博拉住人杰的手,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这几天巡视都城,累了吧?”他伸手体贴地按着她的太阳穴,豪气的应人杰显示了温婉的一面,乖乖地趴在苏天搏的肩上,笑道,“天博有一双巧手。”
“人杰,我真不愿你如此辛劳,可守一说,真的爱你,就要守护你的梦想,那才是大爱。”
应人杰抬头望着他,“毕大人说的话总是让人温暖……对了,天博,你有没有觉得毕大人很漂亮?”
“守一是男子,何来漂亮一说?”苏天搏摇了摇头。
应人杰神秘地笑了一下,“如果是女孩子呢?”
“不要这样假设,守一会生气的。且不要说守一是男子,纵使她是女子,天下群芳,在我眼中,还有谁能美得过你?”苏天搏低下头,吻上了呆愣的应人杰。两个人在香樟树下拥吻,身影与夜色融合在了一起,旁若无人的甜蜜。
几日之后,是昊天一年一度的文试统考日期,一大早,身为主考官的我,身为副官的叶文莫和苏天搏,早早地在院子里面会和。去年的早些时候,我们是以试子的身份步入太学府,今日却是以考官的身份。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我们纷纷在明光殿上站稳了脚跟。这过程中有过彷徨,有过退缩,有过苦难,有过艰辛,但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我们坚守到了今天。
“走吧。”我冲他们俩一笑,三个人一起上了专用的马车。
先前关于三次的考试内容,文部省通宵争议过。对于我的安排,几乎遭到同僚们一致的否定。我向太常竭力地陈述站得住脚的理由,可还是难敌反对的大潮。就在我以为要变更考试内容的时候,太常一锤定音,通过了我对考试的安排。他的赞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十六岁的主考官,不知道姜卓在任命我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的时候,心中是何感想?
太学府外,依旧是人山人海,我撩开车帘向外面望了一下,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不少考生跺着脚伸手呵气,而且每个考生手里都拎着一个特制的钱袋。今年户部制定了新的政策,对于那些能脱颖而出前来永昌参加统考的学子,每人发放一袋银的补助。这是为了减轻家境贫寒的考生的负担,而且这些银子是由铸造房特别打造,与通行的昊天币小有区别。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所有的考官各就各位,第一场的考试,准备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今天早上回哦,群亲。
相爱两不疑(四)
历来文试规定辰时进入考场,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但是我却迟迟没有下令让试子核对身份名牒进府。开考的铜锣准时敲响,堆挤在太学府门口的试子都愣怔了一下。
有试子反应过来,“那个,不是文试的锣声吗?”
“是啊,那个不是开考的锣声,可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还站在太学府的门口?!”另一个试子接道。
年轻人总是稳不住心性,有心急的试子上前询问当值的文部官员,但官兵拦阻了他们,不予放行。文部官站在官兵之后淡淡地说,“文试有文试的规定,主考官没有下令试子进入太学府,你们就得在外面乖乖地等待!”
被文部官堵回来的试子们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这是文试啊!一年只有一次,这都是什么规矩,今年的主考官到底是谁啊!”
“去年的文试状元,十六岁的文部宗正,大名鼎鼎的无冶县令,毕守一。”有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过来,我不禁探头望过去,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一棵松树下,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角有一道精光,整个人被树冠阴翳住,看不清样貌。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人人义愤难平,少有的几个尚算镇定的,脸上也有不能预知后事的担忧。我坐在马车内气定神闲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声,苏天博和叶文莫则在一旁对弈。
寒风萧瑟,冬日里的气温没有随着太阳的升高而有所回升,反而高挂在天空的日头仿若不能为大地带来一丝丝的热意。站在风中的学子越来越没有耐性,一股情绪在他们之间慢慢地蔓延开来,最后已经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
就在这个时候,路的尽头走来了一对身影。众人纷纷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对衣衫褴褛的祖孙。其中的那个老乞婆发现走错了地方,惊慌地想要拉着身边的孙子离开。可孙子似乎看见了什么,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乞婆污浊的黄牙张开,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应该是谁无意遗失的金子。乞婆跑过去想要捡起来,几个眼尖的试子却已经看见了,“你们快看,那儿是不是有金子!别让那个老乞婆抢了先啊!”
一个金子的价值没有人不知道,也许分发给他们的那个银袋里的钱都加起来,也不值这个金子的价钱。
老乞婆惊慌地抬起头,立刻被冲过来的十几个试子推到了一边的地上。她的孙子也被人踩了一脚,痛的哇哇大叫。乞婆绝望地叫了起来,“你们行行好,我们祖孙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可她的声音太微弱,跟抢金子的躁动声比起来,就像是发丝落到了地上。我撩开车帘走下马车,远远地看见那个可怜的乞婆和孙子已经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
“奶奶您不要紧吧?”晴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乞婆身上的尘土,看了眼手中的银袋,就把它放进了她的手里,“我把我的银子都给您吧。”几个月不见,晴暖长得越发灵秀,被寒风冻得粉扑扑的脸颊,就像初生的婴孩般莹润。
“小鬼,拿着这个,给你奶奶买点好吃的。”一身女装的苏丽秀也把自己手中的银袋塞给了那个孙子。她是今次唯一的一个女试子,今天她特意换上女装,而不是女扮男装,应该就是想堂堂正正地进入太学府吧。她是天朝所有女子的希望,她所表现出的勇敢和才华,让我心为之荡漾。
老乞婆感动地流下泪来,“噗通”一声朝着晴暖他们跪了下来,“好心的公子们啊,求求你们再给点吧。狗蛋他娘生了重病,我们实在是没有钱给他娘请大夫啊……求求你们行行好吧……”
“狗蛋也求求你们了……”那个被叫做狗蛋的少年拼命地朝众人作揖。
学子们纷纷从银袋里面掏出了一点钱递给老乞婆,连原先站在松树下的那个人也走了出来。他长得很出众,狭长的凤眼,丘陵般突出的鼻梁,年龄不过十八九岁,一身的气势贵不可言。他出手很阔绰,手中的银袋外加一个银锭子,看起来,这些钱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有的学子明明锦衣华服,却哼了一声,冷眼旁观,有的走了两步,但又实在是舍不得银子,便只抓牢了银袋站在边上。等到差不多没有人再给钱了以后,老乞婆和她的孙子站了起来,轻轻地俯身向四周各鞠了个躬。试子们起先都不解地看着他们,然后在众人巨大的震惊中,夏夏和欢喜把身上的伪装给卸掉,走到了我的身边。
整个街道霎时鸦雀无声,我顺着风迎着阳光,向呆愣的众人走过去。无数的眼睛,就像无数盏的聚光灯,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我的身上,就像我是一场华丽的戏中最重磅的主角。我俯下身子,嘴角挂上礼节性的笑容,“各位好,很抱歉现在才与大家见面。本官是今次文试的主考官,文部宗正毕守一。”我抬手向正从四面八方走出来的官员,介绍到,“而在你们身后的这些,就是今次文试的副官。”
试子们惊慌地四顾,五颜六色的官服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大概他们从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官员竟然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样。惊诧持续了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连忙齐声跪拜,“学生拜见主考官大人!”
我淡淡地环视了一下全场,踩着阳光投在地上的片段,迈步走到众试子的中间,有的试子忍不住抬起头看我,与我的目光相交的一刹那,脸上染了层绯红。我接过夏夏和欢喜递给我的钱袋,朗声说,“第一场考核已经结束,本官手里拿着的,就是能够进入第二场考试的名单。”说着,我拿着一个碎银子翻了过来,上面赫然印着形形色色的标号。这些标记早在他们领取钱袋的时候就与他们的名字对应在了一起。
“什么?刚才……刚才就是第一场考核?”有试子大声地叫了起来。
“我我……这也算考试!”
激动的试子渐渐地向我围拢,大声地抱怨和质疑。我的身边满布了一张张开合的口,他们对我似乎十分不满,谩骂声不绝于耳。站在四周的官员要过来相护,我轻轻地挥了一下衣袖,阻止他们。这些试子的质疑跟文部省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浪花,我气定神闲地站着,等待他们自己安静下来。
身为历经多场考试的试子,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运气,更是脑筋。所以慢慢地,试子们平息了近乎疯狂的情绪,年轻的怒火被恍然大悟的神色替代。我很明白他们这一年的艰辛,也十分清楚走到这神圣王都有多么地不易,但考试从来就是残酷的,不会留给任何人情面,也不会做到对任何人都公平。
“幼时本官诵读诗书,启蒙老师总是提炼许多典故,告诉本官一个道理,那就是明德和仁爱。本官想,众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会不明白这第一试的因由。”我越过抱头痛哭的几个试子,坦然地走到太学府的门口,所有的副官都走过来,跟在我的身后。“大人……”有的官员似乎不忍,我抬手制止他说话。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我所担任的角色,并不是悲天悯人的佛祖,而是为国家挑选人才的主考官,文试,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文部官一一点出了能够进入第二场考试的试子,并仔细地核对身份名牒,试子们按顺序进入太学府,随着文部官分配考帐。经过刚才诡异的第一场考试,考生们都有点惧惮我,没有人敢擅自说话或议论,全体噤若寒蝉。原来,人是需要一个位置去扮演自己的角色的,如若我是平常的官员,我会像很多人一样不忍,但当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