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了?这么急!”泰德随口问道。
艾利人已经冲进浴厕了,又探出头来,急声抱怨说:“爹地,你说说亚历好吗?他老是占着浴室不出来,很烦的,他知不知道?!”说完“碰”的一声,急忙把门关起来。
泰德笑着摇摇头,似乎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走了。”他提起公事包,朝空气喊了一声。
车子才刚驶出车库,却见亚历山大慢跑着进庭院。他打开车窗,探出头说:“亚历!你在这儿啊!怎么艾利说……”
“怎么了?”亚历山大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父亲,一边用手臂擦着满头的汗。
“没什么。只是艾利又在抱怨你占用浴室的时间太长了。那小鬼真是的,愈来愈毛躁了。”
亚历山大没答腔,思索着什么似的,目光深了几分。
“那我走了。”泰德摆个手。
“爸——”亚历山大突然出声拦住他。“我们每天都吃薯泥、生菜、鸡肉牛肉的,吃久也腻。我想换个口味,请班奈太太准备一些中国式的料理,你觉得怎样?”
“好啊,反正我也挺喜欢中国菜的。”泰德没什么意见,倒有一丝纳闷。“不过,你不是很讨厌中国菜吗?嫌它太油腻,怎么……”
“我想换个不一样的口味。每天净吃那些,再好吃也会腻。”亚历山大三言两语把泰德的疑问挡了回去。即使是对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有习惯把事情交代得太清楚。
上了二楼,恰巧维纳斯正从浴室出来,一边还摸着肚子、吐着气。两人对看了一眼。维纳斯表情怪怪的,随即又进入浴室里。他站在外头等,等得不耐烦。隔一会,维纳斯总算开了门,撞见他,脚步刚踏出去,又缩了回去。他面无表情,尾随她进去。
“你想做什么?兰姆提斯,你大没礼貌了,我还在里头呢!”她窘透了,红着脸大叫起来。浴厕里弥漫着一些味道还没散,更加深她的难堪。
亚历山大默不作声,冷静地察看马桶几眼。
她简直难堪死了,冲到马桶前,挡住他,红着脸,带一些情急之下的口吃叫说:“你……你到底想……想做什么?!”
这个人——他该不会是特地进来检查她的排泄物的吧?!她连续一个礼拜都泻肚子,情况实在很狼狈。
“我看你的消化情况似乎不太好。昨天晚上也泻肚子了对不对?”亚历山大冷冷地望着|奇…_…书^_^网|她,平静得根本若无其事的口吻。
“你——”维纳斯又惊、又窘、又难堪。他都看见了;不仅如此,他还当真是进来检查她的排泄物。
“你这个……这个人……”她的脸简直红得熟透,结结巴巴地,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应该早点说的。忍着不说只是让自己多受罪。”亚历山大一副就事论事的口吻。
“说了又能怎么样?”维纳斯忍不住一股气,语气有些冲。说了她的肠胃就能自动适应他们那些没文化又没营养的薯条、炸鸡和半生不熟的垃圾食物吗?她应该就事论事的,只是她实在受不了他那种傲慢的态度。
“不怎么样。但你不说,对你一定没好处。”
他的话其实一点也没错。但……维纳斯皱眉瞪着他,眸底几乎要起火花。浴厕狭小的空间气流窒碍不通,几乎要令她呼吸困难。她大力吸着气,却只觉得满腔的混浊。
“你不想麻烦别人是好的。但该开口的时候就该开口,再说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还是那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
维纳斯莫名地又绯红起脸,仿佛又闻到那碳水化合物作用后的味道。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听到这些话,她或许会感激他。但现在,时间不对,地点更糟糕,他的若无其事只是让她觉得更加窘迫难堪。
“这么说,我是否应该谢谢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话说到一半,该死的,她的肚子又绞痛起来。
光看她皱眉的样子,亚历山大就猜出约莫是怎么回事。他跨开长腿走出浴室,临带上门前,却竟回头说:“对了,为了避免水分流失太多,上完厕所后,最好多喝点水。”
他的态度是那么正经,表情是那么认真,丝毫不让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维纳斯窘困难堪地摔上门。真的!她一点都不感谢他,甚至还有一点气懑——该死的!肚子里大肠、小肠又绞得痛成一块。她呻吟了一声,后悔起当初决定来这个陌生的他乡了。
真是的!她不该忘了随身带一瓶正露丸的。
晋江文学作品为私人收藏性质,所有作品的版权为原作者林如是所有!
那个高大挺拔、长得相当迷人、表情却有些内敛的南美男孩对她点头微笑的时候,她正转头看着公布栏的分班表。他挤到她身边,高大的身材几乎可以完全将她笼罩。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说了声“嗨”。
“嗨。”男孩也回笑一声。说“男孩”其实不太正确,看他的样子二十三、四岁都有了吧,晒了一身均匀漂亮的麦褐色肌肤,白白的牙齿,让人很有好感。“在哪一班?”
“喏——”她指着第四级的那张班表,顺手指了自己的名字。
“维纳斯。”他低声念出了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然后修长的手指往上头一点,说:“我在这里。”
安东尼·汤玛斯。高她两级,那是最高阶段的班级了。
“中午一起吃饭好吗?”两班教室就在隔壁,两个人很自然地并肩走在一起。
“好啊。”维纳斯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得很干脆。反正都是要吃饭的,两个一块吃热闹一些。
到了教室,两个人挥个手,各自走进自己的教室。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课程不算太艰深,那些东西其实以前在学校时她都学过了,现在只是算复习。她吃亏在字汇懂得太少,又不习惯这个语言,一旦对方噼哩啪啦说话的速度像连珠炮的话,她就没辙了。
吃饭的时候,人好多,学校自助餐厅简直就像大菜场一般,吵得不得了。她费了一番力气才挤出人墙。安东尼先找到她,替她端了餐盘到桌位。他预先为她留了一个位置,看来倒真的把先前说的话放在心上,诚心要和她一起吃午饭。
“没想到这么多人!”她吁了口气。真没想到连吃顿饭都要费那么大的力气。
“习惯了就好。”安东尼环顾四周一眼,笑笑地。“你从哪里来的?日本吗?你们国家的人口应该也不少吧?”
她看看他,摇了摇头。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她生长在一个拥挤的国家,来自一个拥挤的城市。
“你不是日本人?对不起,我以为……”安东尼有些赧然,不好意思地道歉。
一看到东方人,他下意识就会以为是日本来的,分辨不出之间的差异。
“没关系。”她耸个肩,不怎么在意。她不会把这个问题看得太严重,哪个国家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反正她是“人”就是了。
她一口一口嚼着炸薯块和鸡排,一边听着安东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自己。
安东尼·汤玛斯,二十四岁的电脑工程师,家住墨西哥市,父母是政府公务员,五个孩子中的老四。
“所以,”他喝了一口加了奶精的咖啡,看着她说:“我已经习惯了拥挤的感觉,很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光一个墨西哥市就有一千多万的人口,不习惯也得习惯。”
对他的幽默,维纳斯会心一笑,跟着叹口气说:“是啊,我也是。”所以,即使身陷在人潮中,处在怕有一百高分贝的嘈杂漩涡里,她还是有那种本领、很镇定地一口一口吃着如同蜡块的炸鸡肉。
入境随俗,人不管到哪里,需要的就只是一个适应的问题。仔细想,所谓“物竞天择”,其实也是一个适应的问题吧。关于她的“不适应”,她想,大概只要再多泻几次肚子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你下午选什么课?”安东尼问。
“发音。”
“发音?我选了时事课。那我们还是在不同班级了。”语气有一些惋惜。
维纳斯瞄他一眼,无所谓地说:“我的程度还没有好到可以选那个课,选了只是多添挫折。”
“说得也是。”安东尼漂亮的脸庞泛起迷人的笑容,轻轻柔柔的,使得他的脸孔显得很优雅,有一种沁人心的魅力。
“安东尼!”
甬道走来两个女孩,停在他们桌旁,和安东尼打声招呼。左边那个个儿不高,但身材十分苗条,金烁烁的一头秀发,也不知是不是染的。右边那个一副标准的选美身材,长得十分甜,小小的一张脸,轮廓相当深。
“嗨!莉莉、伊莱莎。”安东尼回头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两个人顺势坐下来,聊了一会,问了维纳斯的名字。甜姊儿伊莱莎还不到二十岁,两个人也都是从墨西哥来的。
“真的?”维纳斯有些不相信。伊莱莎和莉莉的肤色都很白,轮廓也深,不太像她印象中的墨西哥人。
“开始我也以为你是日本人啊。”安东尼插了句玩笑话。
维纳斯想想,不觉得莞尔。
离下午上课时间剩下十分钟。安东尼早吃完了午饭,莉莉和伊莱莎要先走,维纳斯此个手势对安东尼说:“你们先走吧,不必等我。待会见。”
“我可以等你。”安东尼倒很体贴。
“不必了。”维纳斯摇手。只是朋友,这种体贴会让她有负担。
安东尼看看她,也不坚持,跟着莉莉她们先离开。
她也不急,仍然很悠闲地啃着那些老得要命的炸鸡肉。
“你是××来的吗?”餐厅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一个东方女孩突然坐到她身旁,猛叫人不提防。
她没听清楚她的问话,但听那女孩说着相同的语言,而且相同的腔调,很自然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林红红。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维纳斯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这么干脆的交友方式。她想了想,说:“你叫我维纳斯就可以。”
林红红给了她电话,又要了她的电话,用不确定的口气问道:“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当然可以。”她有些不习惯,对她口气的小心翼翼和郑重。
“那么,明天见。我会打电话给你。”又是一声郑重。
她真的不习惯那“郑重”。她看着林红红的背影,没来由地吁口气,忽然觉得肩膀好酸。又一次意识到,她着着实实地身在异乡了。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林如是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离晚餐时间还有五分钟。
平常这个时候,班奈太太早已把温腾的食物端到桌上,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了。今天却有些怪异,都这个时候了,她却还在厨房不知忙些什么,一边还哼着歌,而且不准他们探头看个究竟,实在的让人既担心,又有些期待。
“真是的!班奈太太究竟在做什么?!这么慢,我肚子快饿死了。”艾利歪着头,托着下巴,手指不耐烦地在桌上敲打。
“急也没有用,慢慢等吧。”维纳斯一点也不着急,她倒希望班奈太太就那样忙下去算了,她省吃一餐算一餐。
“亚历最贼了。”艾利又在咕哝抱怨。“他自己和艾琳娜上馆子吃饭,我们就得吃班奈太太煮的。我也想吃披萨,班奈太太煮的东西难吃死了,对不对,维纳斯?”
维纳斯回他一眼,眼底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采。她还以为这些外国人味蕾都钝坏了,原来!
“都是爹地啦!说什么班奈太太帮忙我们很久了,他不能再找别人。可是他自己又不常常在家里吃饭。”他抱怨。
“可上次吃炸鸡和薯泥时,你不是吃得津津有味,直夸好吃吗?”维纳斯斜盼着艾利,软软刺了他一句。
艾利耸个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说:“那是偶尔啦!我肚子饿嘛!再说,也没得挑啊。”
“好了。”班奈太太适时从厨房出来,端了一锅朱澄暗紫不知是什么的热汤出来,愉快地说:“晚餐准备好了。让你们久等了。”
她将那锅汤放在桌上,又端了一大盘五颜六色,十足大杂烩的东西出来。
“天啊!这是什么?!”艾利脱口惊呼出来,胃口倒了一半。
维纳斯也不禁想皱眉,对那锅颜色恐怖至极的热汤倒足了胃口。
班奈太太替两人各舀了一碗汤,说:“这是中国式料理,你们没尝过吗?维纳斯,你应该知道才对吧。还有这个——”她指指那盘大杂烩。“我特地去请教社区的中国太太,请她们教我的。你们快尝尝!”
中国式料理?那样朱澄暗紫活像是一桶馊水的恐怖东西叫做“中国菜”?但听班奈太太那么说,维纳斯硬是将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压下去,定下心仔细瞧了几眼。
真的,是“中国菜”没有错,但她从来没有听过或看过那种料理方式。班奈太太大概以为只要将东方华人常吃的东西全凑在一起,煮出来的东西就叫做“中国菜”。
那锅颜色吓死人的汤,仔细看了,里头有白菜、红萝卜、香菇、芋头、虾子、红辣椒、芹菜和鱼丸。整个汤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