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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一听到鱼肉就来了劲头,拍着胸口保证:“从明天起,我带兄弟上山围猎,再打几只山猪、黄猄、豹子,给兄弟们开开荤。”
白光也不甘落后,说:“从明天开始,我天天带兄弟们下东江捕鱼捞虾,保证兄弟们吃个够。”
事情就如此这般安安静静地平息下来,使盼望着起哄闹事的赵陀父子又一次大失所望,因为朝廷的粮饷实在未到,如果巢诚的一营将士闹事,大统领赵陀便会把一营的肇事者无情地送到还在龙川大营的大元帅处理。任嚣盛怒之下,巢诚再能言善辩,必然吃不了兜着走,到那时候再出来为巢诚求情使其赦免死罪,巢诚能不报赵陀的救命之恩?真想不到巢诚不但是勇者无惧,而且更是智者无惑,明明是迅不及防的当头一棒,却又变成徒劳无益希望成空。心机用尽徒枉然!
巢诚一营饭有得吃,肚子非但没有挨饿,反而天天有鱼有肉,日子过得更舒心。兄弟们可是更敬重更爱戴大哥了。这个三百零三位兄弟的当家人,不容易啊!可大哥把这个家当起来,没有发生过危机。他举手投足,潇洒自如。那不怒自威的凛凛风度,才真是叫气魄。可是,作为一营统领的巢诚,上司不发粮饷,责任所在,心里总会不痛快。带着重重疑虑,他带着陈南和李志雄去找赵飞。
赵飞不冷不热地会见了巢诚,巢诚说明了来意,赵飞阴沉着脸,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赖皮模样,回答:“朝廷没有粮饷运下来,我赵飞也是巧媳难为无米之炊,你们问我怎么办,我问谁去?”
陈南看赵飞那副无赖相,忍无可忍地质问:“你赵飞营房里的粮食多的是,士兵们顿顿白米饭吃得饱饱的,还说没有?”
赵飞高傲地说:“我们有本事,能抢,你们也去抢啊。”
李志雄的火气一下子就冲到头顶,大声道:“谁说我们不能抢,老子今天第一个就抢你赵飞营房里的。看一看,比一比,是你赵飞的本事大还是我的本事大。”
赵飞怕自己寡不敌众,好汉吃了眼前亏,心虚胆怯。脑袋耷拉着,只眨巴着一双诡谲的眼睛乞哀告怜地望着巢诚,不敢放声说话。
巢诚从头到尾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担心双方引起争执把事情闹大难于收拾,便辞别赵飞,带着陈南和李志雄,离开赵飞的营房。走到外面,巢诚对两位兄弟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危机的阶段。赵飞恨我们,想害我们,赵陀在计算我们,想利用我们。为了排除危机,我们的兄弟一定要忍耐,不要再闹出事端来。我们要讲道理,摆事实,教育兄弟们再穷再苦绝不能去抢劫偷盗。我们自己动手,开垦耕种也能养活自己。我们既然来到了南蛮,离家乡遥遥上万里路程,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当逃兵抓回去会斩首示众的,我们确实没有什么退路了。南蛮再艰苦,我们也要生存下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还活着,就有希望和机会。机会是在耐心等待的过程中出现的。如果我们都绝望了,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了,更没有信心去争取什么了,那就等于没有了生存的勇气,和濒临死亡的人差不多了。你们要记住,越是艰难的时刻越要冷静对待,半点急躁都会引出祸端,不好收拾的。大不了我们不要赵飞的粮饷,兄弟们齐心合力,依靠这个大家庭,同舟共济,自耕自食,上山打猎、采蘑菇,下河捕鱼、捞虾,看赵陀赵飞父子又有什么话好说。”
陈南点头赞许,说:“大哥说得对,我们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不会很难,因为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种下的农作物,三个月又可以收获了。我还发现,河边竹林里长出很多嫩笋,我看见过山猪在咬来吃,肯定能吃,回头我就带人去挖。”
李志雄也振作起来,说:“大哥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没错!我们都是大活人,年青力壮。只不过是艰难一点,劳累一点罢了。
一场粮食危机在巢诚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兄弟们众志成城的协作下,慢慢地化解了。三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开垦种植的农作物——番薯、稻谷、小米、高粱,应有尽有,还吃不完哩!兄弟们农忙开垦种植,农闲练武备战,空余时间打猎捕鱼,大锅焖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热热闹闹,玩玩笑笑,好不快活。就差了一样——女人。三百零三条汉子,一式的光棍,你说苦不苦?然而无牵无挂,自由自在,一个人吃饱了一家人都不挨饿,倒也没有后顾之忧,更没有女人为自己担惊受怕而日夜操心,自己也不用因为惦记女人而牵肠挂肚,就这样简陋单调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作为一营统领的巢诚,天天在想怎样为兄弟们谋求生路。在让兄弟们尽量避免和赵飞的士卒发生冲突之外,巢诚也想方设法尽量和赵陀和任嚣接触,因为这两位重量级的人物是南蛮的主宰者。在南蛮,他们可以称王称霸,要风来风要雨得雨无所不能。然而,和赵陀多次交谈争议,性格气质观念不同,上下级的地位不同,根本就不可能扯到一条道上来,却又不能远远地故意避开而不相见面,只好忍气吞声勉为其难地屈就顺从听之任之。巢诚真想和大元帅任嚣碰碰面,交交心,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在四员大将的帮助下,打听到任嚣和赵陀二人正在一起商量时局大计,于是巢诚把握机会要求面见。巢诚话到人到,传话人刚刚要回绝,巢诚已经出现在议事厅门口,任嚣赵陀想借故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见巢诚。
巢诚正襟危坐,神态不卑不亢,谦虚谨慎。他一项一项向上司求教请示,希望得到一些答复。
任嚣和赵陀两个人的身材体貌,正好是鲜明的对照。任嚣的怪相,给巢诚特别深刻的印象:一双斜斜上吊的兜风耳,搭配着两边脸上高高凸起的颧骨,下巴微微上翘,左右脸颊凹陷下去,形成一张扭曲的脸;一双鹰隼般阴森森的眼睛射出两道迫人的寒光;再加上一只鹞子鼻,十足一只山魈,怪吓人的。他个子高挑,脚长手长,浑身上下瘦骨嶙峋,五官怪异,手长过膝。小时候人们都叫他山魈,后来被一位麻衣相士发现,当众称他是魈脸福相,参军可当大将军,有称王拜相的福分。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自己信。于是,他去当了兵,时势造英雄,任嚣靠身手灵活,胆大心细,立了战功,得到秦始皇的赏识。一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竟然真的成为大将军,下南蛮又当起大元帅,南蛮现在已经是他一人独大,称王简直是探囊取物。那天登高明志,不是涌起了君临天下的感觉吗?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不便言明罢了。赵陀呢,高大肥胖,活像一只厚墩墩的大白熊。由于他的一对牛眼睛长得非常大,而且眼球突出,睁开来特别凶,为掩饰自己的短处,所以经常把一双大眼睛眯缝起来,借以遮盖毕露的凶相。
今天赵陀来拜访任嚣,正想查探大元帅视察龙川的用意,猝不及防,被巢诚这位出类拔萃的年轻统领突然来访,逮个正着,只好硬着头皮面对。他估计巢诚胆大心细,肯定是有备而来,所以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他自以为绝妙的招数对付这位锋芒毕露的年轻将领——他不能在一个毛头小伙子面前失面子啊。
赵陀坐在任嚣右边的大椅上,眯缝着一双大眼睛对巢诚慢声细气地说:“巢诚,你眼前这位任嚣大人,是驻南蛮秦军的大元帅,也是南蛮最高的父母官,所以,你不能在大元帅面前无礼。”赵陀稍作停顿,眯缝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眼光敏锐地从任嚣的脸上一扫而过。他清楚地看见,任嚣也是不冷不热地面对巢诚,便索性闭上眼睛,一语双关地说:“巢副统领,实话对你说,在大元帅面前,我和你都一样,只能乖乖地听训示,不能胡乱提问。可我知道你的性格豪爽率真,不但要把自己心中想说的话一吐为快,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赵陀只好当作局外人,不参与答话,也不提出反问,你触犯了以下犯上的罪名,我也是帮不了你的。”
“赵大人,你尽管放心好了。”巢诚睥睨了赵陀一眼,心里骂了一句“狡猾!”又继续往下说:“我是大元帅手下的一个兵,带着三百零二位士卒,职务上是一位小小的副统领,难道下属向上司提出问题汇报情况就是以下犯上吗?作为一营的统领,他有责任把最底层的士卒的意愿、要求和希望清清楚楚地向上司反映,把上司的指示向下层士卒传达,怎能叫我不说话呢?”
嚣见巢诚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又听说过手下四员大将都不是他的对手,不禁起了爱才之意。他干笑了几声,那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地抽搐了几下,说:“任嚣不是专横暴戾的人,任嚣希望部下的统领广开言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巢统领,恕你无罪,请你详详细细地说来,也好让我了解了解下层士卒的具体情况,了解一下你下南蛮两年来的想法。”
“谢大元帅开恩。巢诚就大胆把心中所想向大元帅和盘托出了。”巢诚动情地说:“第一,我们的军队是朝廷的军队,士卒都是从齐鲁大地投军而下南蛮的热血男儿。现在,我们远离家乡,没有了家,朝廷连粮饷都不供应给我们,叫我们怎么活,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还算不算是朝廷的军队?大元帅和大统领还管不管?我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
巢诚的话刚说完,赵陀已经“呼噜呼噜”地响起阵阵鼾声,好像躺在大椅上梦游天国去了。任嚣瞟了一眼,轻声骂了一句:“一头肥猪。”再也不理睬赵陀,对巢诚说:“你提出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叫我怎样回答你呢?我虽然是全军的大元帅,南蛮第一人,可是我也必须要听朝廷的,朝廷没有粮饷发下来,我们也同样要挨饿。你问我你们还算不算朝廷的兵,我问谁去?我只能对你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自己认为是就是,认为不是就不是,是你个人的事,不关我的事。”任嚣很狡猾,话说得模棱两可却又斩钉截铁。巢诚两眼直直地望着任嚣,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真是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由,下说也有理由。圆滑到家了。难怪有人说,当官的没有几个是好人。巢诚无奈,只好提出第二个问题,“大元帅,我今天也等于当着大统领的面把话说清说透,他听到了还是听不到,我不知道。赵飞的士卒吃着朝廷的粮饷,我们呢?三个月都没有领过一粒皇粮,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陀的“呼噜”一下子就停了,睁开一双大眼睛盯着巢诚,对任嚣说:“赵飞也没有领过皇粮,发给士卒的粮饷是赵飞带着将士抢掠回来的。你也可以带兵去抢呀。胜者王,败者寇,抢得到手就是自己的。”在任嚣这位大元帅面前,赵陀还是顾虑重重的。他不能得罪上司,又不能让上司知道自己的部下胡作非为。所以他不能再扮懒猪睡大觉。他要向大元帅申述清楚,保住自己的清白。可他还是后悔自己言为心声,道出了“胜者王败者寇”这一心中的秘密,不知道大元帅有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
任嚣鹰眼般的目光直迫赵陀,仿佛两把利剑洞穿赵陀的内心,吓得赵陀浑身颤颤发抖,一双大眼望着任嚣,一副乞怜痛悔哀求恕罪的可怜相。任嚣只是沉沉地“哼”了一声,对巢诚说:“你说下去。”
“大统领叫巢诚带兵去抢!”看到平日里满口道德的大统领赵陀今天突然脱下假惺惺的外衣露出了丑恶狰狞的面目,巢诚不屑地“呸”了一声,看都不看赵陀一眼,对任嚣说:“大元帅,你还记得吗?当年巢诚带着这班小兄弟投军的时候,是你亲口对我们说过,要过上好生活,就要保卫国家投军杀敌,建功立业。你带我们到漠北打败了凶奴,你又要带我们南下南蛮,我们都害怕不敢来。是你鼓励我们说好男儿走四方,我们听了你的话,很受鼓舞,才来到南蛮。两年了,我们现在成了一帮没有家庭的野孩子,心中没有目标,前路茫茫啊!刚才大统领还叫我带兵去抢,去抢谁?南蛮瘴疠重生,土著俚人、百越人,他们都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啊!难道叫我们去抢赵飞吗?天地良心,大统领,你给我开一条生路;大元帅,你给我点一盏指路明灯,让我们沿着你指引的方向往前走呀。”
“我的副统领呀,”赵陀被巢诚不饶不恕连追带问,情绪受到自上而下的双重压迫,只好耍赖似的摊开一双手,回答:“我也不知道呀!”
“你知道的。”巢诚不耐烦地顶了一句,“成则为王,败则为寇!”
越陀和任嚣都注视着巢诚,一时语塞。三个人面对面,一时无话。议事厅里很静。俄而,还是巢诚打破了沉默。他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