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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也就是我所有的希望,你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可是,现在我发现了你成功以后,为了霸权,变本加厉,行凶作恶,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把自己个人的争权夺利建立在众多人的痛苦上,十足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知道我自己的良心承受多大的谴责吗?你变了呀,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赵陀啊!我心目中的信仰和对你的崇敬被你自己全部摧毁,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希望变成失望,继而变成绝望,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呀?你为了达到权倾天下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都到哪里去了呢?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就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用和平的方式来达到成功吗?”
赵陀,在南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统领,怎能受得了妻子这样严厉的指责和质问,简直像是在受侮辱。在赵陀的信条中,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岂容妻子教训自己?他大声喊:“你懂什么?妇人之仁。”他瞪着一双大眼逼视着妻子,嘴上滔滔不绝地道出征服天下的宗旨:“当今的世道,是奴隶和奴隶主的世道,你有能力,征服了别人,你就是主人,他们就是奴仆,奴仆不服主人,就该杀!有谁想争着当主人,也该杀!”
“可你是朝廷命官,秦军的大统领,”妻子也声嘶力竭地咆哮,“你把全军的将士,南蛮所有的百越诸侯当作奴隶,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要杀就杀,要奸就奸,你丧尽天良,逆天行事,惨无人道。你不怕上苍报应,断子绝孙吗?”
“住口。”赵陀暴跳如雷,“刷”地一下子拔出腰间宝剑,喝道:“你胆敢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尽管杀了我。”妻子也毫无畏惧地向前跨了一步,恨恨地叫:“与其这样看着生灵涂炭,倒不如死了算!与其生不如死地痛苦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了结一生。来吧,你杀了我吧。”
“夫人!”奴婢陈草哭叫着从左边飞快向夫人扑去。奴仆陈芥也哭叫着从右边扑去。一对奴隶紧紧地搂住主人哀哀哭泣,用身体护住女主人,用身体挡住男主人的利剑。陈芥冲着赵陀背后的儿子赵飞和小儿子叫喊:“你们两兄弟还不赶快把大统领拉住!”
赵飞和弟弟站在原地,眼睛看着父亲的长剑,都不敢动弹。
“陈芥,不要叫他们。”夫人痛恨丈夫,连儿子也恨起来,哀戚戚地骂:“有其父必有其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还不如你们姐弟,呜呜呜……”
赵陀压住怒火收起长剑,余怒未消地说:“你以为一个人从士卒当上大统领容易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朝不是如此!哪一位皇帝不是靠征服立国,征服就是要杀人,要杀死敌对的能人,不这样,人民就不会惧怕,不惧怕就会造反。”
“难道你就不怕被别人杀死吗?”妻子还是不依不饶地顶撞,“如果你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就是重于泰山;如果你害人被人杀死,就是轻于鸿毛!”
“我最怕死,因为很多人都想着争当大统领,我怎么这么容易就认输被他们杀死?”赵陀满嘴都是歪理,他今天要把自己龌龊的灵魂和卑劣的野心公之于众。“大统领的位置就好像山顶独一无二的观光位置,世上谁都想站在那一个位置上观赏天下的景观,可是那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就像大统领只能一个人当一样。就因为这个位置太吸引人,人就越看重,就越多人相争,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越怕失去,为了保住自己,就更加凶狠毒辣,更要杀绝所有企图争夺大位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就算没有人争夺这个位置,可是赵陀上有上司,看着赵陀的功劳业绩呀,我不去抢夺,不去把大批百越人俘虏回来筑城,垦荒耕种,大统领的功劳业绩在哪里?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官也难啊!为了大统领的位置,宁可赵陀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负赵陀……”
往事一闪而过。“唉——”赵陀不由得伤感地叹了一声。别看赵陀心狠手辣,为所欲为,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十年的原配夫妻情分,被瘟疫毁于一旦,是时也?命也?运也?还是上苍报应?那一次在龙川又哭又闹,骂得赵陀无地自容,使他怒极翻脸拔剑诛妻的场景,在赵陀的脑海中浮现。那是锵锵诤言,谆谆忠告,不是全心全意为了丈夫,又怎能说出这种义无反顾的话语?“妇人之仁,”赵陀一言以蔽之,因此,由爱生恨,由恨成仇,夫妻反目……
赵陀又回到现实中来。他把头伸出茅厕,望望外面四下无人,便偷偷地溜出茅厕。然而赵陀的心中,始终是沉甸甸的轻松不起来。巢诚和黄滔把陈昊和陈更软禁在中军帐是怎么了?自己还是躲在幕后为妙,或者派人马上通知赵威赵武赵忠赵义四员副将,尽快调兵过来对付陈昊的人马。自己和陈昊终究是秦朝的官员,陈昊手抓着朝延的圣旨,自己首当其冲,不但情理说不过去,更是法理难容,如果是下属自己所为,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心里在谋划着如何利用部下出面征服陈昊,把所有的迁移人员押解到龙川大营自己管辖,扩大自己的力量,以振自己的声威,以强大的实力使任嚣另眼相看,让巢诚三百零二位兄弟口服心服。
赵陀正处在神思的兴奋中,突然耳边又响起妻子的声音来。妻子对自己怎么这样残忍呢?死去这么久还是不肯放过赵陀,还要在耳朵里瞎吵闹,怎么就不能理解一心要称雄称霸的丈夫?其实赵陀心里既清楚又明白,不是妻子缠着他,而是他自己的思想在作祟。妻子的忠告没有击中他的要害,他又怎么会这样耿耿于怀?那一番话,字字千钧,撞击着赵陀的心灵,却压抑不住赵陀狂妄得日渐膨胀的灵魂。赵陀归底结底还是离不开用阴谋诡计杀人之诡道,而他还找到一条无可辩驳的理由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功是过由后人评说。
巢诚回到中军帐,不见赵陀踪影,只有黄滔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想心事。巢诚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无声无息,心里觉得奇怪,问:“怎么不见大统领?”
黄滔诡谲地笑着说:“他妙算着为时尚早,等一下出来若知道陈昊走了,可是悔之晚矣!真不明白,聪明绝顶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
巢诚睥睨黄滔一眼,笑起来,说:“因为大统领是拿巢诚为挡箭牌,他绝对信任的是黄滔。他根本料想不到,黄滔改邪归正,跟着巢诚把主子出卖了。”
“你还敢笑?”黄滔心里不放心,“大统领知道我们放走了陈昊,肯定暴跳如雷,这一关我还没有想出办法对付,大哥,你说应该怎么办?”
“黄滔,你叫我什么?大哥?你把我当大哥?”巢诚诧异地问。
“嘘……”黄滔双目注视着巢诚说,“大哥有三百零二位弟弟,少我黄滔一个不少,多我黄滔一个也不多吧?”
“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巢诚认真地说,“不过不知道三百零二位兄弟认不认你,你又能不能做一个好兄弟?”
“我……”黄滔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只是说:“我做坏事太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巢诚感慨地叹了一句,又有点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错误的呢?”
“唉……”黄滔无限感慨地说,“今天奉命等候俘虏陈昊,一见陈昊的人物风度,性情品格,正气禀然,大仁大义,为国为民,谦谦君子,又是从中原徒步万里下来开疆拓土的汉人兄弟,一时心里非常惭愧。谈话中,又见陈昊文质彬彬、通情达理,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正气和慑服人的魅力。和赵陀以势压人、以武逼人、以计坑人相比较,陈昊正大光明,赵陀阴险奸诈。一正一邪,天差地别,一目了然,黄滔虽然跟着赵飞做尽坏事,内心总还存在一点良知,今日见了陈昊,深知不能再跟随赵飞奸淫掳掠,及早回头跟随大哥,做一个问心无愧的好人。”
巢诚很认真地听黄滔表白,然后又很严肃地说:“如果你是真心悔悟,就是大好事。如果你还是欺骗我,那你就是彻底地错了。做人要懂得这个道理,不要骗了人得了利就沾沾自喜,其实那是在继续引导你欺骗下去。从骗人始,以害己终,这是千古以来的道理,信不信由你。”
“这个道理黄滔懂得。我本来想依靠赵飞作为出人头地的阶梯向上爬才昧着良心做事。”黄滔坦白地说,“两年了,赵陀在幕后躲着,赵飞则背后指使我,我不去行凶作恶还真的不行。现在回头一想,黄滔替他们做尽坏事,得到了什么呢?小统领?呸!黄滔在龙川大营挨的是骂名!黄滔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替死鬼。有时候我真是恨我自己,上了他的贼船,想下来就难了。我黄滔已经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我黄滔等着上苍报应就是了。从今以后我不能再做那些有违良心的事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黄滔,巢诚相信你就是了。”巢诚是面善心软的人,见黄滔说得恳切,也就不再怀疑他,问:“黄滔,你打算怎么对付赵陀呢?”
“我也不知道。”黄滔想了想,说:“黄滔从来都是为赵陀当坏人,今天要破例当一回好人。我要对赵陀说,陈昊是朝廷命官,不能当俘虏,黄滔不能以下犯上去伤害他,反而要全力以赴去保卫他,赵陀要杀人,就叫他杀我,因为我是坏人,该杀,为陈昊我死而无憾。”
“黄滔,你这一举动是舍生取义哩。”巢诚好像遇到知音一样兴奋起来,说:“刚才我也这样想,能以自己的小命阻止赵陀伤害陈昊,巢诚无怨无悔,现在又多了黄滔一个维持正义的人,我们就齐心合力阻止赵陀胡作非为,以两条性命换陈昊他们几千条性命,值!”
黄滔说:“你拿绳子先把我绑起来,我自己到赵陀那里请罪受死。”
“不!”巢诚坚定地说,“我们两个人互相绑起来,跪在中军帐等待赵陀,他要砍要杀,悉随尊便。”
巢诚和黄滔二人拿了两根绳子,把自己的上身连同双手捆绑起来,又互相帮忙反手在背后摸索着打起了死结,然后安静地双膝跪地等待赵陀的到来。
赵陀闻报陈昊的人马已离营去远,勃然大怒。巢诚和黄滔怎么把他们给放了?赵陀叹了一声,大手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后悔不迭地跺着脚。为了捉住陈昊,几个月来,赵陀可是绞尽脑汁挖空了心思。他既俘虏陈昊又收服巢诚,把伤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推在黄滔身上,把黄滔这个替罪羔羊推去断头台上斩首示众,自己既控制了陈昊和巢诚又把罪名推卸得一干二净,有什么锦囊妙计比这一箭三雕的方法高明?可惜临场失手,前功尽弃,真叫人悔之莫及。
这样的结局,怎能不叫赵陀怒火中烧?他恨不得要剥巢诚的皮削黄滔的骨。他怒气冲冲地冲进中军帐,一眼看见五花大绑跪地待罪的巢诚和黄滔,心念忽转,估计事情的始末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便马上收住怒容换成笑脸,故作惊讶地问:“怎么一回事?怎么让陈昊他们捆绑起来?这个陈昊,身为朝廷命官,却行凶作恶,实在可恶。来人哪,把巢副统领和小统领黄滔给松绑了,让我把赵忠赵义赵威赵武的兵调过来,再让巢副统领和小统领带兵去报仇,把陈昊大大小小的人马俘虏回来。”
“使不得!”巢诚霍地站起来,朗声说:“不能冤枉好人,陈昊大人光明磊落,没有小人的行为,是我把他们放了,自己捆绑自己伏罪,大统领怎样处罪巢诚绝不反抗。”
“人是我黄滔放的,不关巢统领的事,”黄滔边说边站起来,一副豪迈的气概冲赵陀说:“黄滔追随大统领两年,领教过你的高明手段,俘虏陈昊回来,伤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非黄滔莫属,替罪羔羊就是黄滔,不如放了陈昊,让大统领处死,反正都是死,后者既得众人同情,也得到陈昊的感激,大统领你帮我评估一下哪一种死法合算?”
黄滔此言一出,让赵陀和巢诚都感到惊讶。赵陀这个一箭三雕的大阴谋,真是不露声色毒辣至极。黄滔把这一次行动看得这样深这样透,的确是把赵陀和自己的关系看透彻了。如果让赵陀这一阴谋得逞,巢诚和三百零二位兄弟加上黄滔,很可能就性命不保。巢诚突然大声说:“黄滔,巢诚今天认了你这个兄弟!”
“大哥,陈昊是我放的。”黄滔骄傲地说,“黄滔两年来受尽士卒的鄙视,今天终于可当一回好汉了。”
“你看你们,到底说的什么话?我赵陀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吗?你们误会啦。”赵陀满脸笑容地为巢诚松绑,赵陀的侍卫也把黄滔绑松了。赵陀让巢诚和黄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