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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营地一时静了下来,人们半信半疑地注视着赵陀,赵陀继续大喊:“陈更,你要兑现你的承诺。”
巢诚和黄滔快步走进护卫队寻找陈昊和陈更,只看见陈兴迎面走上来。黄滔着急地问:“陈大人和岳父大人呢?十万火急,叫他们快出来说话呀。”
“唉——”陈兴长叹一声,哭丧着脸说:“我大嫂为保护族人,杀狼驱虎,壮烈牺牲了。我三叔的儿子被毒蛇咬死,大哥的儿子又中了虫毒,奄奄一息呢。”
黄滔霎时怔住了。巢诚悲伤地“哦”了一声,说:“对不起,深夜赶来打扰,失礼了。本来打算明天来的,大统领说,你们连夜走了,明天怕见不到你们,逼着我们急忙忙地赶来,实在抱歉。”
“兄弟,你们不要客气。”陈兴收住眼泪,说:“我们陈家的人,仁字当头,义字为先,绝无虚言,你们既然认三叔为岳父大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哥和三叔正在痛苦之中,请多多包涵。”
巢诚和黄滔明白了危难的处境,都伤感地点头叹气。
赵陀却在幸灾乐祸,高声喊叫:“陈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快找陈更要人,要不到人,决不收兵。”
陈更的儿子陈俊已经死去多时,全身青紫肿胀。陈更抱着僵硬的儿子,全身屈曲,额头贴地,看不见他的眼泪,听不见他的哭声,只看见他全身抽搐。陈兴带着巢诚和黄滔走到近前,赵陀也紧紧地尾随在后,陈兴看见叔父那痛苦不堪的样子,悲伤地说:“三叔的儿子被毒蛇咬死了,他现在这个痛苦的样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陈兴的媳妇春华双手紧握住两把菜刀,冲到赵陀跟前,哭着问:“你们想把我三叔公逼死是不是?如果三叔公一死,话也就不算数了。人死债清,看你们到哪里去娶媳妇!”
巢诚和黄滔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赵陀睁开大眼,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嫂子,麻烦你都把姑娘们叫过来,让我的部下好好看看。”
春华双手挥动菜刀指着赵陀,忿忿地问:“有你们这样相亲的吗?三更半夜带着刀枪来,抢亲才是!想在陈氏家族面前胡作非为,休想!”
赵陀从小投军,一生征战,哪里见过如此有组织不怕死的平民老百姓?他害怕激起众怒,也知道巢诚黄滔三百多位兄弟已经站到陈昊一边,想到陈昊、陈更这种英雄硬汉,死了儿子固然伤心,也不至于这般悲伤不已,便逼视着陈兴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大统领稍安勿躁。”陈兴说,“联姻的事,我们是商量过的,绝对没有骗你们。不过,陈大人说过,要等到我们找到落脚之地,有了安居之所才能行聘成礼。女儿的婚姻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不能马虎的。”
巢诚听了微微点头,黄滔的脸上自然充满无奈,要知道,他已经和赵陀翻了脸,再也不能回赵飞那里去了。不过,巢诚就在身边,他是大哥,他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赵陀、赵飞也拿他没办法的。
赵陀又眯起双眼,皮笑肉不笑,说:“南蛮这么大,到哪里去找你们?”
“我们要去白云山。”陈昊猛然抬头说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他摇晃着慢慢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以后我们都是亲戚了,何必急于一时?”
“不可以,不可以!那里是神仙赐予我的好地方。”赵陀断言拒绝,奸相毕露,恶狠狠地说:“皇上派遣你的任务是开疆拓土,南蛮哪里最荒凉哪里最偏僻,你就要到哪里去。”
“大统领。”巢诚诚恳正直,心直口快地说:“南岭下来再往南走几百里,有一地方,叫卧龙山,是一大块平川地,在那里垦荒耕种最合适,如果让我到那里,不出一年,就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陈大人,”黄滔等巢诚说完,马上插话:“卧龙山下是白龙河,水清见底。那地方是风水宝地。”
“大统领。”巢诚怕赵陀又出口拦阻,急忙接着黄滔的话往下说:“我们的军队要吃的没有吃的,要住的没有住的,想要家没有家,还贪心什么风水宝地呢。我认为,就让陈大人他们定居卧龙山,他们有了安居之所,我们走亲戚探丈人也方便。大统领对朝廷也好交代。”
“副统领,谢谢你的好意。”陈昊不让赵陀说话,声音却仍然很微弱:“陈兴,快谢过副统领,我们就按他的意思到卧龙山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陀也不敢硬着把巢诚的话顶回去。卧龙山是好地方,巢诚开了口,又不好拒绝。让他们去吧,又于心不甘,怎么办?他瞥了一眼黄滔,指望黄滔帮他说几句推托的话,可是,黄滔根本没有留意赵陀在说什么话,赵陀气恼地想骂黄滔,才想起黄滔已经背离了自己,跟着巢诚了。蓦地觉得自己单手只拳独力难支。这一感觉在心中闪了一下,很快又被他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骄横气焰掩盖了。恨归恨,骂归骂,眼前的形势总要顾及认真应付。他不得不把怨和恨抛开一边暗暗计谋。
他睁开眼,摆出公平公正的中间人姿态,宽宏大量的气度,不紧不慢地说:“陈昊,你初到南蛮,我不想为难你,我的副统领为人诚恳、踏实,为你争取了卧龙山这块地,但是你们要知恩图报,把应承许配给他们当媳妇的姑娘叫出来见个面,以表示你们真心实意,如果这个小的要求都无法兑现,什么承诺和许愿都是空口白话。”
“当然兑现,”陈更好像在痛苦的迷惘中清醒过来,强打精神接着赵陀的话说下去:“巢诚、黄滔,我们今天突然发生了不幸的伤心事,失妻亡子的大不幸都降落我和陈昊的身上。为了眼前这许许多多迁徙的族人,我和陈昊都不敢死,不能死。如果我们死了,叫他们怎么活啊?现在总算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死过回生了。如果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请两位贤婿多多谅解。”陈更用手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痕,目光朝陈昊的脸上打量了一下,陈昊点头会意,便又继续说:“婚姻一事,男人大丈夫,绝不食言。”
“爽快!”赵陀十分横蛮地说,“陈更,快把女儿交出来,交给我的部下带回成亲。”
“慢……”陈昊上前说话,“巢诚黄滔,当时三叔是怎样答应你们的婚事的?”
黄滔抢先说:“岳父大人答应把女儿许配给我为妻。”
巢诚惦记着三百多位兄弟都在等待好消息,也着急地说:“岳父大人答应我,帮我和我的兄弟娶到媳妇,所以我都把三百零二位兄弟带来了。”
“巢诚的兄弟,你们想娶媳妇,都上前去呀。”赵陀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地挑拨着。一大群士兵争先恐后地往前涌。
陈昊虽然痛苦,却如磐石般站立在当中,叫众人安静,慢条斯理地说:“兄弟们,不要急,婚烟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儿戏不得的,我们都是中原过来的炎黄子孙,娶亲还是要按照中原风俗礼节。你们去跟赵陀大统领说,要大统领发给你们一份聘礼聘金,连同每人的生辰八字送过来,让我们配对一下,然后才能行聘成礼呀。”
陈昊的话音刚落,嘈杂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人交头接耳,也有人点头公开称赞:“有道理。大统领应该为我们着想嘛。”“但大统领就知道逼我们去杀人掳掠,连饭都不想给我们吃呢,还会给我们娶媳妇的聘金聘礼吗?”
赵陀情急之下,又无计可施,便恼怒地问陈昊:“他们又不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鼓动他们向我要聘金聘礼呢?你不是在存心为难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成亲吗?”
陈昊微笑着,理直气壮地说:“他们都是你从中原带来的士兵,他们在南蛮都没有家,又远离亲人,你是他们的大统领,就应该当他们的父母,他们要娶媳妇,聘金聘礼不向你要向谁要?”
“对,应该向赵陀要!”陈昊的族人都叫喊起来。巢诚的一班兄弟也跟着叫:“大统领就应该关心士卒。”
赵陀气得两眼瞪得又圆又大,眼球好像快要凸出来,但也不甘示弱,气急败坏地说:“陈昊,你本事大,你就当他们的父母吧!”话刚出口,赵陀就自觉失言,感觉到上了陈昊的当。但他是一个从来就没有输给对手的人,又岂能在陈昊面前示弱?他不甘心自己落败,他要怂恿士兵闹事。他大叫:“你们都去认陈昊当爹吧,看他会不会都急着给你们娶媳妇,看他会不会有这样好心。”
殊不知赵陀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气一闹,由他自己开口把一营士兵送给陈昊。士兵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乱作一团。有的兄弟叫巢诚大哥拿主意,巢诚非常气愤,也叫着:“你们都去问大统领去。”士兵们这下可来了劲头,都冲向赵陀,把赵陀团团围住。赵陀也是气昏了头,哪还记得自己大统领的身份?他知道自己败了却不肯认输。他大声朝士兵们喊:“你们都去问陈昊呀!”
士兵们一齐抬头,一齐看着陈昊,可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候,陈更站了起来,乐呵呵地说话了。“女婿们,大家不要急。赵陀大统领叫你们认陈昊当爹,已经说得很明白,不要你们了。意思是叫你们跟陈昊走对不对?叫你们到陈昊家当上门女婿对不对,大家都知道中原的风俗习惯,当上门女婿是不用聘礼聘金的,就自己两手空空上门成亲就是了。如果你们都愿意离开赵陀,赵陀又不为难我们,我马上把女儿们叫来和你们配对,今天晚上就拜天地成亲,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
“愿意!”“愿意!”“我们都愿意!”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
赵陀活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瞪着一双大眼睛逼视着陈昊。两只眼珠活像两团火球,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可是又无可奈何。本想煽动兵士武力抢亲,到头来反而赔了副将又赔兵。他明白大势已去,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假若现在站出来拦阻士兵,命令士兵全部回去,巢诚这三百零二位兄弟一气之下,非把自己砍成一堆肉酱不可。下属诛杀上司,太多的例子!自己现在只有忍!忍!忍!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是最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了副将丢了几百兵,不要紧,再向朝廷要几万,南蛮始终还是任嚣赵陀的天下。
然而,就这么输在陈昊手下,赵陀着实不甘心。难道陈昊的队伍中真的带来了几百位未婚的姑娘?如果士兵们配不上媳妇,自己不是还有可乘之机吗?于是,赵陀收住怒容,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恭喜,陈更你要好人做到底,我还有几个兄弟和儿子娶不到媳妇,你给我留几个女孩子,明天我叫他们带齐聘金来娶亲。”
陈更一听,顿时气冲牛斗,冲上去大声说:“大统领迟了一步,女孩子不多不少,刚好配给巢诚和他的兄弟。你要把一部分女孩子留给你,你去问一问你的士兵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
“少安勿躁。”陈兴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他说:“大统领听我说。我家的姑娘都配给了你的手下啦,真是无能为力了。南蛮没有汉女孩,土著蛮王有一位公主想嫁给叹人哩。你是大统领,对方是蛮王,门当户对。如果叫你儿子向蛮王提亲,他们一定会同意。那位公主很喜欢我大哥,并且和我大哥订了亲呢。如果叫你儿子去当驸马爷,一方面帮了我大哥的忙,二来南蛮说不定是你两父子的天下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陀好像又想出什么阴谋诡计,不过,他还是不露半点声色。
陈昊没有理会赵陀心里有什么想法,诚恳地对赵陀说:“大统领,陈兴说的是实情。蛮王公主不错。蛮夷女性很纯真,很开朗。”
赵陀对陈昊埋下了深深的仇恨。他反唇相讥:“你怎么不把公主带走呢?”
“大统领,陈昊身无居所,正在左右为难呢。”陈昊还是恳切地对赵陀说:“现在的南蛮缺乏物资、缺乏人气,最缺乏的是女人,你们可能再次上奏朝廷,想方设法征集女人南下,然而远水不解近渴,必须要在当地想办法。如果靠强抢土著女人这种横蛮手段,必然导致汉人和本地土著人的对立,互相仇杀,不是长久之计。我个人主张和土著人交流沟通,甚至通婚,引导土著人过汉人的生活,穿衣裳,吃熟食,垦荒耕种,种麻织布,土著汉人和平共处,才是南蛮唯一的出路,望大统领三思而后行。陈昊不才,望大统领多加指点。”
一席话,说得至情至理,适时合势,众人频频点头,口服心服。
“多谢陈大人指点。”赵陀心里虽然恼恨,语言却很客气。他承认和本地土著人沟通的好处,可是土著人原始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