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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陈大人指点。”赵陀心里虽然恼恨,语言却很客气。他承认和本地土著人沟通的好处,可是土著人原始野兽,又与他们语言风俗不同,融洽相处谈何容易!如果朝廷调动几十万大军下来,管他服不服,一律用武力征服,对抗者杀!胜者王,败者寇。
“大哥……”陈昊忽然听见陈兴拉长声调悲苦哀伤地大叫起来,刚回转身,陈兴媳妇已经把儿子陈文硕抱了过来。陈昊伸手接过儿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儿子*,全身上下的皮肤表面几乎都起泡脱皮,血红血红的十分吓人。儿子瞪着一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有气无力地瞧着父亲。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弱小的声音从口中发出:“爹,我好痛,我好冷,我受不了啦,我娘呢?我要娘……”
陈昊不敢面对儿子,他紧紧闭着眼睛,两行苦泪,一串串滴落在儿子的脸上。儿子在父亲的怀抱中抽搐着,一张小嘴张开还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双小眼睛睁着,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向父亲诉说,又好像在安慰父亲不要过于伤心……陈昊嘶哑着声音对儿子说:“你母亲为了族人的安全壮烈牺牲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忽然感觉到怀中的儿子强烈地痉挛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儿子已经断气了,还睁着一双小眼睛恋恋不舍地注视着父亲。陈昊连叫几声“文硕、文硕……”儿子没有回答。连摇几下,也没有反应。他嘶哑地叫着哭着,渐渐地喉咙里喊不出声音,眼眶中也哭不出来泪水,声哑了,泪干了,痛苦,把陈昊一个人完完全全吞噬了。他只能低垂下头来,把一张大脸紧贴着儿子的小脸。儿子全身上下不烫不热了,有点冰凉有点僵硬。他无力地摇着头,无声地叹着气,心里喃喃自语:“走了,媳妇走了,儿子走了。都走了。唉……人生三大不幸,少年亡父,中年丧妻,老年失子,我陈昊年纪轻轻的怎么集三大不幸于一身?苍天哪——”陈昊抱着儿子,全身发抖,嘴唇颤动着,哭不出声音,眼眶又涌满了眼泪却怎么也滴不下来,心如刀割,痛得他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黑暗中他仿佛看见赵陀在狰狞地狂笑,听见妻子兰贞在遥远的地方连声大喊:“陈昊,你要坚强!坚强!坚强……”也仿佛看见族人和巢诚三百多位兄弟焦急,关切和期盼的目光……陈昊心志十分清醒,他明白在这紧急的时刻绝对不能倒下,自己一倒下,局势就会大乱,赵陀就会有机可乘,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陈昊靠着心中坚强的信念,硬撑着摇摇欲倒的身体,族人们都悲哀地在哭叫:“陈大人,坚持,要坚持住啊!”“陈大人节哀顺变啊!”“陈大人,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一点,我们需要你,不能没有你啊!”
赵陀站在外围,目睹着陈昊和儿子生离死别的一幕,虽然幸灾乐祸地笑,可是心里着实又酸又涩的很难受,他也曾经有过子夭妻亡的经历,而且贤妻爱子也是同在一天辞世,可能是自己久经沙场杀人无数,死人、尸体见得多,习惯了麻木了的缘故,心里只是麻麻的连眼泪都没有流,更不用说悲伤痛哭了。儿子赵飞,也是呆呆地低垂着头站在死去的母亲和弟弟面前。事后很多人偷偷地议论,赵陀两父子没有亲情,没有人性,是冷血动物,是铁石心肠!今天看到陈昊的凄惨一幕,竟也跟着悲伤?难道赵陀还有良知人性?他自己对自己说:“有!赵陀还是人,不是禽兽畜生!只是比一般的人凶狠毒辣而已。”
他正想挤进去奚落一下陈昊,却看见巢诚和众兄弟争先恐后挤到陈昊身边,搀扶着陈昊,没有温声和气地劝慰,也没有悲声切切的痛哭,更没有呼天抢地的号叫,人人都是身靠身,手挨着手,木桩石柱般站立在一起,默默地垂泪,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亲情,生死与共的仁义。比千言万语的劝慰,比哀伤痛楚的哭丧强一千倍、一万倍。
赵陀看在眼里,感触在心中,不由得心中感叹:陈昊啊陈昊,你究竟用什么把巢诚一班兄弟笼络到身边?我赵陀两年来煞费苦心都降服不了巢诚,难道一招美人计就可笼络人心?
“陈大人!赵陀和你一样,也是亡妻失子之人,节哀顺变吧。”赵陀声音朗朗地说:“人生……”
“赵陀,你给我住口!”陈南打断赵陀的话,“你不要在这里假慈悲。”
“赵陀,你不要在这里幸灾乐祸。”李志雄也愤怒地叫,“你分明知道陈大人痛苦不堪,你反而要往他伤口上撒盐。”
“赵陀你这个没心没肝毫无人性的东西。”林星也大骂赵陀,“你败在陈大人手下,怀恨在心,想挖苦陈大人报仇解恨吗?”
巢诚也认为赵陀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企图让陈大人痛上加痛,从而在精神上把对手击倒。便诚心诚意地劝说:“大统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要再伤人心惹大家恨你了。”
“爱和恨在赵陀的心目中已经无所谓了。”赵陀声音朗朗,说:“赵陀一生杀人无数,识人无数,从来不服任何人,我今天真是甘拜下风,不服也得服。”赵陀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故意把话停下来,想听一听有没有人反驳,见大家都在等着听他说话,脸上掠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笑,继续说:“陈大人是性情中人,他的悲苦哀痛,赵陀既理解又不理解。人活在世上,生死伤病,悲欢离合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和陈大人一样,一天之内妻死子亡,赵陀可没有陈大人这样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世事千奇百怪看不明想不透,又有谁想得到赵陀今天会败在陈昊手里?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一招美人计就有如此大的威力?轻而易举把赵陀三百零四名将士俘虏过来称兄称弟。还要赴汤蹈火为陈昊去死!巢诚,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堂堂的大统领赵陀在你们的眼中一文不值?”
“大统领。”陈南抢先回答,“这个嘛,应该问你自己。”
赵陀大声叫:“我就是想不明白,才问你。”
林星也气愤地叫:“你是魔鬼,大哥是人,我们要做人,懂吗?”
“赵陀不是魔鬼,是大统领。”赵陀不服气,也在大叫:“现在的世道是奴隶主当道,奴隶主不使用武力,奴隶就会造反。巢诚你给我说,赵陀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投靠陈昊,难道就是为了娶媳妇?女人有这么重要吗?”
巢诚笑起来,很认真地回答:“巢诚知道大统领没有伤害巢诚之意,却有降服巢诚作为奴隶之心,对吧,可是巢诚胸有抱负,和大统领格格不入,背道而驰啊!大统领要征服南蛮,称王称霸,不管老百姓的生死。巢诚只想老百姓安居乐业,自己也能娶妻生子过上平安的日子,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啊!陈大人不辞劳苦下南蛮开疆拓土,就是带领老百姓过好日子,巢诚不跟着他走跟谁走?就算他不给我们娶媳妇,我们也会跟随他。因为他能带领我们走上光明的大道,有希望。”
“哦——”赵陀叹了一口气,忽然恶狠狠地问:“难道你不怕我去调兵遣将把你们全部处死吗?”
李志雄猛地冲出来:“难道你不怕我们把你千刀万剐吗?”
这时候陈昊已经缓过气来,把怀中儿子的尸体交给了陈兴,对李志雄说:“不得对大统领无礼。”便抬头对赵陀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大统领也要三思而后行。特别是南蛮这个蛮夷之地,蛮人是不怕死的,大统领熟读兵法,难道不懂,攻心为上一策吗?你之所以降服不了巢诚,是你只知武力,不知人心。成大业者,不为私利,只为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啊!”赵陀哑口无言,似懂非懂。 。。
十三、瞎子摸媳
“瞎子摸媳妇”这个既新奇又好笑的名词,是中原一带小孩子最喜欢玩的游戏中的一个节目。女孩子用一块黑布接造成一条布带,中间蒙住男孩子的双睛,布带两端在后脑勺上打成死结,男孩子看不见东西,像瞎子一样在漆黑一团没有目标的情况下乱摸。女孩子可以说话或者故意用手撩弄一下男孩子作为目标指引。男孩子如果身手敏捷快速扑上去摸到女孩子,不管女孩子欢喜不欢喜乐意不乐意,女孩子就要乖乖地让男孩子抱着当媳妇。反抗就等于违反游戏规则,要甘于接受各种各样的惩罚。
现场所有人一听到陈昊喊出游戏的名称,谁都明白要真真正正地“瞎子摸媳妇”了。即将被摸当媳妇的姑娘们,知道择夫选婿的主动权由自己掌握,都高兴得欢呼雀跃。尤其是即将要当瞎子的士兵兄弟,更是兴高采烈。因为所有人小时候都玩过这一出游戏,现在要玩真的,摸到了就当媳妇,既荒唐又现实,既好玩又刺激,真是人生如戏,游戏人生。那一班准备出场受摸的女孩子,也是满心的喜悦,在中原当奴做婢,被卖来卖去,受尽凌辱,好在陈大人收留,如果落在朝廷的魔窑里,还不知道要轮落到什么下场。现在陈大人要他们玩这游戏,亲自选丈夫,多开心哪。
夜,很静,很深。南蛮的荒山野岭,青蛙睡了,蟋蟀也睡了。偶尔传来几声夜鸟啼鸣,给恬谧的阑夜横添妙然的天籁。弯月西斜,低矮的浮云半空中随风飘散,下弦月给漫山遍野泻满银光,如水银般晶洁明静。陈昊的宿营地,一大批人马在原始荒蛮的地方,在宁静柔和的月夜,正要演绎一出人间亲情大喜剧。用从中原热土带来的激情,冲刷南蛮古老残孽的瘴疬。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一群群俊男倩女欢声雀跃。火焰映红俊男古铜色的脸膛和胸脯,红光照耀着倩女们白里透红的笑脸艳丽如花。
陈更画地为盘,指挥族人让出中间一块空地,扮演瞎子摸媳妇的青年男女们排列在中间,其余的大批族人,亲戚朋友,一律围成圆圈观看。
陈更面对众人高声宣布:“今天晚上,难得赵陀大统领带一班部下来到我陈氏营地求婚,并且心甘情愿当陈氏的上门女婿,一律改姓姓陈,成为陈氏的子孙,名列族谱,永不更改。女婿们,你们愿意不愿意?如果不愿意,大统领为证,可以退出。大统领,你说呢?”
“我愿意!”
“我们从中原来到南蛮,无家可归,我要一个家!”
“我们加入陈氏家族,不要赵陀大统领管制!”
“大统领把我们当奴隶,做牛马,我们是人,我们要做真正的人,要娶媳妇,要成家!”
赵陀立马中间,十分尴尬,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须知,启蒙时代的奴隶制,奴隶逆反,奴隶主除了动用暴力,是没有其他办法管治的。陈昊使用美人计勾走赵陀部下的人心,部下还会怕赵陀吗?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服赵陀,只不过是无路可走无处栖身才屈从脚下罢了。现在,他们看到了光明,看到了人生未来的美好,他们必然会义无反顾地朝着阳光大道走。
和陈昊几个回合较量下来,赵陀自知智短,心中故然不服。部下中了美人计,也没有吃亏受苦,而且两手空空摸几下就得到媳妇,何乐而不为?人要往高处走,背弃自己,也只好认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晚吃个死猫,做个顺水人情,图点名声,日后也好相见。思虑及此,赵陀欣然应诺:“承蒙陈兄看得起赵陀,赵陀恭喜兄弟们成家立业,赵陀唯命是从,兄弟们将来有事来求赵陀,赵陀欢迎兄弟们随时来访,绝不会为难各位。”
赵陀一番话说得满腔热忱。一班部下脑瓜发热,感激涕零。
陈昊两眼盯着赵陀一言不发。他心里真真正正佩服赵陀这个人。本来是一盘好棋,由于狂妄自大,急躁冒进,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明明知道陈更会重炮将军,会置他于绝境,可他到底还是沉得住气,没有恼羞成怒,敷敷衍衍地奉陪到底,寄希望于置之死地而后生。众目睽睽之下,需要多大的勇气?此人体胖心广,诡谲多端,能伸能屈,量大福大,如果改邪归正,回头是岸,必成大业。于是,陈昊也顺水推舟,更给赵陀情面,说:“大统领不计前嫌,小弟陈昊心里敬服。我们同是朝廷的命官,南下南蛮更不应该分你我。众兄弟心急娶妻。人之常情,他们日后和睦持家,白头偕老,大统领的大恩大德,更是没齿难忘”。
陈更暗暗发笑,接住陈昊的话:“女儿们,我们一齐鼓掌,欢迎赵陀大统领为你们做证婚人”。
几百男女一齐跪地,磕头施礼,虔诚谢恩。陈昊随即命人搬来香烛,拜祭天地,婚礼正式开始。
按照陈昊的布置,这一场集体婚礼,由于婚配的男女众多,时间仓促,只能游戏配婚。名为“瞎子摸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