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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脱险（7）
〃芦苇渡不了江，不代表躲不了鬼子！〃老七抹了一把眼泪，〃我猜那两位兄弟也不是借芦苇过江，而是躲在江里。江上漂了那么多尸体，鬼子很难发现的！〃〃我明白了！〃楚邵阳点点头，〃鬼子若来了，我们可以利用芦苇管躲在水下，见机行事……这样就算是白天也可以凑合应付了！〃众人都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响声。
〃不好，鬼子这么快就来了，大家赶快躲到江里。〃众人闻言赶紧往水里跳。
不一会儿，果然有大批鬼子回到了江边。
〃蹭蹭……〃众鬼子手持步枪飞速下车，持枪警戒。一个鬼子指挥官手持电筒四处巡视，很快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数十名鬼子。〃巴嘎！〃鬼子指挥官高高举起指挥刀，〃搜，可疑的地方一处也不能放过！〃众鬼子马上分散搜寻，一个个猫着腰在已经僵硬了的鬼子尸体周围做圆周运动。〃混蛋！扩大搜索范围，一队二队给我到江边去搜！〃见一无所获，鬼子指挥官气得暴跳如雷。江水湍急，江边尸体无数，鬼子们战战兢兢，对江中的尸体都有所顾忌，一个个站在江边〃哒哒〃乱放枪。江面一片黑暗，鬼子虽然手电筒众多，但满江的尸体一直飘到了江心，他们根本无法一一察看，只得乱放几枪了事。〃巴嘎，收队！〃鬼子指挥官见折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好率队离开。众鬼子巴不得，赶紧上车回撤。数十名鬼子被杀，一个活人也没找到，鬼子们都感到毛骨悚然。谢晋的身体虽有所好转，但因水下的温度很低，加上一具具肿胀的尸体在身旁蹭来蹭去，他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楚邵阳感觉到谢晋的身体在发抖，于是紧紧拉着他，生怕他支撑不住出了意外。听到枪声，楚邵阳用手指在谢晋的手心划着，告诉他：〃不用担心，这里尸体多，鬼子的子弹打不到我们！〃鬼子收队的哨声响起后，楚邵阳才放开了他。没想到鬼子刚骑着摩托离开，江面上又传来了油轮的声音。
〃鬼子还真不放心这里，干脆夺了他们的油轮渡江！〃楚邵阳再一次在谢晋手心划着，谢晋心领神会，随他一起向鬼子油轮方向潜去。水中众人皆暗中跟随，随时准备配合他们。或许是沉尸太多，油轮在外面绕了半天也没能进入到这片水域。油轮上的鬼子见岸上的鬼子都离开了，他们似乎也有所顾忌，只在远处岸边绕来绕去，却也不直接返回。如此一来藏身水下的人可就受罪了，水下冰冷刺骨，水上又飘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一个个早就憋不住了。这时，远处油轮上突然响起一阵〃砰砰啪啪〃的声音，动静很大，似有重物被抛到水中。大约一刻钟后，油轮安静下来，江面终于恢复了宁静。正当大家想浮出水面的时候，那油轮突然朝众人藏身的方向驶了过来，大家只好继续躲在水里。〃谢晋兄弟，马排长，你们在吗？〃〃楚排长，我是猴子，你们在不在？〃油轮靠近后，上面突然传来杜飞和猴子的呼唤声，水下的楚邵阳和谢晋等人真是喜出望外。〃哗……〃江面传来接连不断的声响，楚邵阳、谢晋、马金荣、黄彪等人一个个跃出水面，朝油轮游过去，转瞬间水面上冒出了上百个人头。〃怎么有这么多兄弟？〃〃他们都是险遭鬼子杀害的中国同胞。〃楚邵阳一边往油轮靠近，一边颤声道，〃水下太冷了，拉我一把！〃〃快上来！〃杜飞伸出大手，一下一个，转瞬拉上了数十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虎口脱险（8）
〃大家一起来，快把弟兄们都拉上船，耽搁久了鬼子可就赶来了！〃楚邵阳招呼先上油轮的兄弟一起将水里的弟兄往上拉。〃对了，杜飞，谢晋兄弟身体不好，你过去看看！〃 〃怎么了？伤口是不是发炎了？要不要紧？〃杜飞急忙来到谢晋跟前。
〃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谢晋疑惑不解地问。〃是这位兄弟猜到的，他叫顾正华！他说他感觉到水下有动静，我们想可能就是你们。〃〃顾兄真是好本事！〃谢晋望着顾正华，心里颇为疑惑。
顾正华没有说话，他似乎不大喜欢与人交往。
〃我和猴子在司法院碰见鬼子杀人，顺便把顾兄救了。 小鬼子这些天来杀了多少同胞啊！〃 听杜飞讲了这几天他们遭遇的事情，大家对鬼子的仇恨越来越深。〃顾兄是哪个部队的？〃谢晋见顾正华身穿校级军服，知道是名军官，便问道。〃教导总队的，和原部队失散了！〃顾正华冰冷地回答。
〃顾大哥武功高强，判断能力惊人，多亏他我们才躲过了数批鬼子的追捕，弄到这艘油轮和大伙碰面。〃杜飞一直被同学称为〃冷血〃，其性情冷漠，很少见他夸奖谁，这会儿杜飞一个劲地夸着顾正华，可想而知顾正华是多么的英雄了得，才使得杜飞两人对他极为尊敬。众人上船后，油轮显得无比拥挤，楚邵阳喘着粗气说：〃猴子，杜兄弟，这鬼子油轮如何开动？〃〃别慌，有顾大哥呢！顾大哥……可以走了！〃杜飞极其尊敬地对顾正华说。〃救……命！〃油船刚一启动，后舱处隐约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谁？〃〃快！〃楚邵阳说，〃可能是被鬼子打伤的那两个兄弟。〃谢晋惊喜地说道：〃如果是他们那就好，是两个真汉子，刚才我们还以为他俩是杜兄和猴子呢！〃众人手忙脚乱，顺着声音来到后舱，只见两人皆露出半截身子，双手无力地搭在油轮边上，因为身受重伤气力不济根本无法上得油轮。〃快，把他们拉上来！〃众人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救上油轮，两人气息微弱，微启着双目对众人表示感激。当他们见到静坐在一角的顾正华时，其中一人突然睁大双眼，惊讶地道：〃你……是你？〃〃是你？〃顾正华也吃了一惊，他极不自然地走了过来，〃是你啊，你伤的严重吗？〃〃滚开，你这个叛徒！〃 那人情绪非常激动。
〃许政委，谁是叛徒？〃另一个人还不知道遇到谁了。
〃顾正华，是顾正华，消失了两年，终于出现了。〃那个被称为许政委的人颇为激愤地看着顾正华说，〃就算如今国共合作，我许华也和你不共戴天……〃〃顾正华？原来你在这儿……〃另一人一听，立即睁大双眼说，〃一个团啊，一个团的兄弟全毁在你的手里，老子……老子和你没完！〃〃哎……你们先好好养伤吧！〃顾正华一转身蹲到船角掩面而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虎口脱险（9）
〃顾大哥？〃杜飞不明所以，见一个硬汉竟如此伤心大感诧异。
〃两年前我做了件错事害了几千个弟兄……〃顾正华叹息一声说，〃不说了，如今国难当头，这事暂放一边吧！〃〃顾大哥，你虽然外表冷漠，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的心是热的，你能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呢！〃〃可我已经做了！〃顾正华激动地站起来，〃犯下的过错我已经无法弥补，当日的情景我也无法解释清楚。要是能用我的性命换回众弟兄的命，我就是死了也愿意！〃〃顾大哥，〃杜飞真诚地说，〃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以前我总得不到人家的理解，我一直认为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别人也不需要理解我。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我错了，是我接受不了别人的意见，不理解别人。顾大哥，别想那么多了，有时候误解是可以搁置一边的！〃〃搁置一边？〃顾正华惨然笑了笑，〃大学生，你不懂，你的事和我的事不是一回事，你只是同学矛盾，个人纠纷，可我的事涉及到政治，涉及到党派之争，你懂吗？〃〃不知道！〃杜飞霍地站起来，〃但我知道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如今山河破碎，国共两党就应该暂时放弃党派之争，共同抗日。〃 顾正华苦笑一声：〃小日本自然是要打的，可是……你不会懂的，数千弟兄的性命，岂是说忘就能忘的！我早就想给他们赎罪了！〃
四周一边寂静，暗夜似乎带着无限的心事，除小油轮前进时发出的一种有规律的机器声响以及江水激起的波浪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众人都疲惫不堪地坐在油轮的甲板上休息。突然，油轮的速度慢了下来。〃顾大哥，有情况吗？不快点离开这鬼地方，鬼子追来了可就不好办了！〃自从许华他们上船之后，顾正华就一直心神不宁，所以杜飞一直守在顾正华的身边。顾正华严肃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让众兄弟丢命的。上游有鬼子的油轮！大家把能派上用场的武器全拿出来准备战斗，要快！〃顾正华临危不乱，俨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将军。〃楚老哥，前方有鬼子的油轮，将有枪的兄弟集中起来准备战斗。〃杜飞对楚邵阳说。楚邵阳一听赶紧召集自己手下的十来个兄弟做好战斗准备。
马金荣在一旁不高兴地说：〃你们新四军十来个人有那么多枪，我几十兄弟就一支破捷克！〃 〃你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楚邵阳不悦地说，〃刚才打鬼子时，你们一个个躲在后面，鬼子手里那么多枪，你们为啥不抢？〃马金荣的脸一红，说：〃我们不是没武器吗？哪能跑到前面送死。〃楚邵阳懒得和他计较，他吩咐手下拿出一把歪把子机枪：〃这个给你们，有会使的吗，刚才在鬼子那可就缴了四挺！〃黄彪一看一把抢过歪把子：〃会，会，老子就喜欢用这个！〃〃你个龟孙子，老子的脸让你给丢尽了！〃马金荣把气撒在了部下身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虎口脱险（10）
〃行了，再给马排长一挺歪把子，外加30杆三八大盖……〃马金荣一听惊呆了：〃兄弟，我说新四军兄弟，你们把缴获的枪全给我们？〃〃有何不可，不都是为了抗日吗！〃〃天啊，你们来看这是什么？〃大家正说着，突听杜飞大叫了一声。
大家跑过去一看，只见杜飞掀开了船舱里的一块甲板，甲板里居然露出一门小钢炮。大家手忙脚乱地掀开紧挨着的十几块甲板。里面有三门小钢炮，十余挺歪把子机枪，一大堆三八大盖，还有十多箱子弹。〃一只油轮有这么多武器，这该是一艘军火船了，难怪鬼子一直不肯靠岸，他们是怕不安全……可他们为什么晚上出来呢？〃楚邵阳自言自语地分析道。〃他娘的，鬼子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在这里。乖乖，这些武器足以装备一个连呢！〃马金荣大叫起来，手中的歪把子也掉到了地上，他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黑亮而崭新的小钢炮，〃老子有了这些装备……〃〃兄弟，这装备可不是你的！〃楚邵阳赶忙纠正，〃如今国难当头，大家又身陷沦陷区，不知还要经过多少惊涛骇浪呢，必须把所有的人全部武装起来！〃〃你我手下的兄弟没问题，但这些泥腿子……〃马金荣憨笑着指了指那群民工，〃他们恐怕连枪都不会使，再说他们愿意跟我们走吗？〃楚邵阳冷笑一声：〃别看不起老百姓，哪个战士不是从老百姓过来的！至于他们是否愿意跟我们，问问不就知道了。〃话刚说完，江面上突然划过几道亮光。 〃鬼子在放联络暗语！〃顾正华蹲下身去，似乎在思考对策。 〃不必理他了，不是有小钢炮吗？老子先把他轰沉了！〃马金荣声音大得吓人，有这么强大的武器装备，他的胆子也跟着大了几倍。〃不知天高地厚！〃楚邵阳内心一阵恼火，这要是他的部下……
〃国军也是有纪律的！〃谢晋横了马金荣一眼，〃马兄知道什么叫纪律吗？〃〃我……〃 马金荣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鬼子好像发现了我们，不拼不行了！〃楚邵阳叹息一声，低吼道，〃哪个兄弟会打小钢炮？〃叫了半天却无人答应。原来这种小钢炮即使在国军中也是罕见之物，新四军战士更是难得一见了。至于马金荣这些由土匪改编的国军杂牌部队，平时缺枪少弹的，对他们来说，小钢炮更是稀罕物。见无人回应，楚邵阳郁闷地道：〃这小钢炮放起来倒也不难，可想打准却不容易。当年在苏区大部队，我曾经见过，但只谈得上会放……〃〃我来做你助手。〃谢晋强撑着站起来说。 〃谢兄出身黄埔，应该懂这玩意，做助手的该是我楚邵阳！〃楚邵阳喜出望外，可一见到谢晋那张苍白的脸，又担忧地说，〃谢兄的身体能行吗？〃谢晋强装出一丝轻松的笑脸：〃我能坚持，放心吧！〃他们几人还在商量之际，几个民工已经搬出了小钢炮。
〃哒哒……〃对面突然响起了机枪声。
〃小鬼子来得挺快啊！〃谢晋边说边站到了小钢炮旁边，楚邵阳也赶紧站到了谢晋的旁边。〃揍他个小鬼子！〃两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谢晋根据鬼子机枪火力位置调整着方向，一旁的马金荣急了：〃妈的，小鬼子歪把子吼了半天了，咱这小钢炮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炮啊！〃谢晋没有理他，依旧将炮口调来调去。
〃妈的，还黄埔……啊！〃马金荣正要发作，突然〃咻〃地一声，一颗子弹飞来，杜飞猛地将他一推，马金荣一屁股坐在了地下。马金荣吓得骂道，〃王八羔子，老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