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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之非常尊敬赵世炎,他们两个虽是下级和上级的关系,但赵世炎对陆久之向来关爱有加。有“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前,共产党中央受了蒋介石的迷惑,把周恩来调离了上海总工会。所以,陆久之和赵世炎的接触相对比较频繁。
那次北伐战争接近上海时,上海工人举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人民公审大会,审判闸北区的流氓头子辛金生。
大会是在宝山路东方图书馆开的,主持大会的便是赵世炎。当他历数辛金生的种种重大罪行,审判他应得的刑罚时,群情激奋。
坐在审判席上担任人民法庭记录员的陆久之,为自己能用笔和纸记录下这历史的瞬间,感到由衷的振奋。而赵世炎那种领导者的风采,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赵世炎不仅是个出色的领导者和组织者,而且为人热心,有着广泛的社会关系。陆久之想,既然《母亲》是一部唤起民众革命激情的进步小说,作者高尔基又来自于社会主义国家苏联,那么,曾经留学苏联,对苏联有深厚感情的赵世炎是一定乐意帮忙的。
陆久之找到赵世炎,把夏衍和《母亲》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赵世炎一听是高尔基的作品,果然很感兴趣。
“高尔基是个革命作家,他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在苏联引起过强烈轰动。我相信他的《母亲》会同样出色。”百忙之中的赵世炎翻了翻那部厚厚的文稿,“高尔基的作品,在我们中国不应该没有出版之处。只是现在太忙……这样吧,久之,等这一段工作结束后,我去帮忙联系出版。文稿还是先放你这儿。”
陆久之知道赵世炎所说的“忙”绝非推诿之辞。第三次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刚刚胜利,临时市政府刚成立,赵世炎虽不是市政府委员,但有多少事等着他啊……
“那我代端先谢谢你。”陆久之见事情有着落,心中下了块大石。赵世炎是个诚心诚意的人,他答应过的事,是一定会放在心上的。想到将可以完成朋友的嘱托,朋友的才气将被得到社会承认,陆久之心里像喝了蜜似的。
然而,赵世炎终于没能来得及为《母亲》的出版做些什么,因为没过几日,“四一二”的枪声震惊了整个上海滩,震惊了整个中国。
八:汪寿华之死
对“四一二”反革命政变,蒋介石作了相当充分的准备。3月26日,处理完“南京事件”的蒋介石在帝国主义的默契下杀奔上海。第二天即召集吴稚晖、李石曾等人,策划“清党”大计。
蒋介石一边阻碍临时市政府委员的开展工作,一边又指派其党徒吴稚晖、白崇禧等人组织“上海临时政治委员会”,完全篡夺了上海人民的政权。蒋介石还玩弄两面派手法:他一边与青帮头子杜月笙等人秘密联络,一边又假惺惺地送一面亲笔题写的“共同奋斗”的锦旗给工人纠察队……
蒋介石这一阴险的手法确实蒙住了一部人善良的眼睛。
从4月9日起,上海的天气开始“天阴欲雨”,而蒋介石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9日,总工会委员长,临时市政府委员汪寿华收到杜月笙的请帖,邀他11日晚去杜公馆赴宴。到了那天,他刚跨进杜宅的大门,即被杜月笙手下的“四大金刚”所挟持,将他打昏后,塞进麻袋,拖到门外的汽车里。汽车急驶到枫林桥。
在汽车上,汪寿华醒后英勇反抗,凶残的敌人猛扼他的咽喉,致使他再次昏死过去。开至枫林桥,流氓们选择一片荒林,匆促挖坑,竟将一息尚存的汪寿华活埋了。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汪寿华成了“四一二”事变中首遭不幸的烈士,牺牲时年仅27岁。卑劣的反动派深知汪寿华是上海数十万工人爱戴的领袖,一直不敢承认这件血案。在4月16日白崇禧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有记者问及汪寿华之行踪,白崇禧竟推说“完全不知”。四十年后,台湾传记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杜月笙传》才证实了汪寿华的死。
拔去汪寿华这个“眼中钉“后,蒋介石便放心大胆地行动起来。
12日晨,近千名大小流氓个个臂缠“工”字袖章,手持各种武器,分头冲出租界,杀向工人纠察队,造成内讧的混乱局势。白崇禧等奉蒋介石的指令,以调解为由,收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武器枪械,然后调转枪口,开始大肆屠杀。起初仅是长枪盒子炮声,继以手提机关枪,一时枪声大作,泥瓦纷飞。
陆久之那天清早和往日一样,照常去上班。还未走到湖州会馆,就有子弹向他“飕飕飕”地飞来。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扭头就跑,后面有士兵追着他,向他射击。情急之中,他爬上一堵矮墙,逾墙而去,总算脱了险。他不敢掉以轻心,又赶紧叫了辆车,回到家中。
夫人陈宗蕙见他神色仓惶,气喘不已,不觉惊慌,连问出了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外面有点乱。”陆久之不想惊了夫人,他在总工会工作本来就是瞒着夫人的。他一边安慰夫人,一边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但庆幸的同时,他惦念起别的同志们,不知他们是否和他一样,安全撤离了吗?
陆久之想着,心情便沉重起来。他隐隐约约感觉:今天的枪声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里面有着大阴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特殊任务
“四一二”蒋介石集团叛变革命后,国内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革命形势由高潮转入低潮,中国共产党的活动被迫转入地下,工人运动受到极大的摧残。
为巩固其反动统治,蒋介石在上海成立了清党委员会。他任命东路军政治部主任陈群负责,又任命东路军总司令部特务处长杨虎为上海警备司令。他们两人紧密勾结,狼狈为奸,派青红帮的著名打手常玉清担任调查部长一职,派潘冬林任密查股股长。这是一个专门调查共产党和进步工人的特务组织。这些人像成群结队的狼犬,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乱窜。在他们嗅觉灵敏的鼻子,血红凶残的眼睛的帮助下,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工人和共产党员遭到疯狂追捕和屠杀,殷红的血染红了苏州河。白色恐怖下的上海,流行着“狼虎成群,鬼神皆惊”的民谣。
在这样极为严峻的形势和极为险恶的环境中,周恩来、赵世炎等领导同志,根据党中央“隐蔽精干,准备再干”的指示,对干部进行了全面的调整和安排。
那一天,周恩来派陈寿昌秘密约见了陆久之。陈寿昌时任中华总工会执行委员会委员。正在紧密关注事态发展并为党组织捏一把汗的陆久之,看见自己的同志,心里非常激动。
陈寿昌告诉陆久之,4月14日陈延年(时任中央委员)奉*中央之命来到上海,与赵世炎、罗亦农、周恩来等组成特委会,负责处理“四一二”政变后面临的紧急情况。经过周密的研究,为保存革命力量,决定派人打进陈群、杨虎控制下的上海工会组织统一委员会(简称工统会),即清党委员会。
“组织上认为,你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陈寿昌把他的来意和盘托出,“希望你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期望。”
“我?”陆久之一下愣了神。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是在所不惜的,那样的牺牲是轰轰烈烈、让人刮目相看的。可是,整天跟着工统会的那帮屠夫去搜索自己的同志,算个什么事呀?本来嘛,就有人认为像自己这样背景的大少爷,跑到总工会来做刻蜡纸、印传单、跑腿打杂等琐事肯定是别有用心。现在自己要去加入被称之为“黄色工会”的工统会,那帮对他有成见的同志又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呢?
陆久之的种种忧虑被陈寿昌一览无遗,他再三地做着思想工作:“久之,这个工作并非所有的同志都能胜任。因为得符合下列条件:第一,他要有可靠的保护色和适合的社会家庭条件,使敌人不致于产生怀疑;第二,他要有同流不合污的优良品格;第三,他要机警、灵活,因为身在狼窝,随时随地都有被豺狼伤害的可能。这项光荣而艰巨的工作非你久之莫属啊!”
虽然思想上还有些疙瘩,但陆久之还是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因为他明白,党派他做这项忍辱负重的工作,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我告诉你三个秘密的交通站。”见陆久之表示愿意服从党组织分配,陈寿昌见不虚此行,甚为高兴,但他马上收敛了笑容,“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立即向这三个联络点报告。”
那三个秘密联络地点,一是善钟路(今常熟路)车站拐角的一家客堂;二是四川北路永安里的一户住家;三是赫德路(今常德路)附近的一户住家。
陆久之把那三个地点默默记诵在心,又把接头暗号牢牢记住。凭着他官僚家庭的保护伞,又凭着广泛的社会关系,他很轻易地加入了工统会。他的直接领导便是调查部的特务头子常玉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智救陈庚
陆久之参加工统会,常玉清很高兴。陆是世家子弟,父亲又曾是五省联军司令部的要人,家里住的是花园洋房。这样出身的年轻人,想来比较贪图口腹之享用,只要笼络好了,自会服服贴贴地为他卖命。因此,常玉清便有意识地让陆久之参与讨论涉及重要人物的机密案件,表示他对陆久之非同寻常的信任。
8月的一天,“密查股”的特务向常玉清报告:在南昌起义中腿部骨折的陈赓将军,被转到上海治疗。现在正住在宋庆龄介绍的爱多亚路(今延安路)的牛惠林医生家里。
常玉清当即召集他的党羽,进行了周密的研究,决定分批进行围捕。
“必要时,可以就地暗杀!”常玉清恶狠狠地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常玉清没有想到,当他说这句话时,陆久之已经把密报交到了最近的联络站,因为没碰上主人,他只是按规定的暗号,把密报塞进床上的被褥下面,然后又急急匆匆地往回赶。在路上,他不时惦念着陈赓将军的安危,他知道常玉清是一头嗜血如命、手段极其残忍的豺狼。
“久之,你到哪儿去了?”陆久之一回来,常玉清劈头就问。他明明记得小特务向他报告陈赓行踪时,陆久之是在边上的,刚才开会时一闪就没了。
陆久之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他故作难为情地搔搔头皮:“不瞒常部长说,前儿跳舞碰上的那个叫小玉的舞女,约我今天三点钟会面……佳人有约,这个……焉敢不去?”
“那怎么又回来了?”常玉清生性狡黠,小玉是附近一家舞厅的头牌舞女,明艳动人,和陆久之的*倜傥倒也相配,陆的话听来可信,但是……
“不是有消息,发现陈赓的线索吗?”陆久之认真地说,“我不想失信于人,所以匆匆去和小玉会面,但我想部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抓陈赓又是头等大事,我可不能落了后,所以和小玉说不上两句,就赶回来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常玉清的脸色趋于缓和:“以后私自出去,要向我报告。”
“是,部长!”
“那走吧,我们一块儿去抓陈赓,第一批人大概快要到那儿了。”
陆久之便跟着常玉清那批人向爱多亚路的牛惠林医生家进发。一路上,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在暗暗发急:不知那封塞在被褥下面的密报是否被及时送出去了?陈赓将军是否已经安全转移?
他们很快到达牛惠林的住所,布好埋伏,又进去,气势汹汹地大肆搜捕陈赓,却发现陈赓根本没有影踪,牛惠林气愤地说:“我抗议!我抗议你们这种强盗行径!我是孙夫人的朋友,你们眼里还有孙夫人吗?”
常玉清扑了个空,心里本来就生气,但见牛惠林口口声声以孙夫人来要挟,自己又没抓到任何凭证,只好压住火气,双手一抱,说了声:“得罪!”便带着大批人马回去了。
“你的情报是怎么回事?”常玉清把火发在小特务头上。小特务垂着双手低眉顺眼地不敢吭气。一旁的陆久之却感到抑制不住的兴奋,他能从常玉清这头豺狼的眼皮子底下救出陈赓,不简单!
心里虽然偷偷乐着,但陆久之表面上一点都不露声色。
三:孤军奋战
由于陆久之整日和这群嗜血成性的豺狼混在一起,很多不明就里的熟人都非常鄙薄他,对他避而远之。遇上他时,要么轻蔑地冷笑数声,要么装作根本不认识,更有甚者,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大骂他是“走狗”、“叛徒”!陆久之内心非常痛苦。
作为一个革命者,受敌人的侮辱和打骂,那是不可避免的,陆久之投身革命之初就已作出“必要时牺牲生命”的思想准备。然而,被自己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