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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所误解所冤枉,那是最使人伤心,最不能忍受的。
但是陆久之忍受下来了,为了对革命的忠诚和信念,他默默而坦然地面对强加在他身上的不公正的一切,原先的思想疙瘩也逐渐解开了:他所做的并非是无足轻重的工作,而是特别重要的工作。他是在一次次地推开那把血腥的屠刀,保全同志们宝贵的生命啊!他能为了那些白眼和讥讽,那些鄙视和伤害,甩手离开工统会,再大声地向人洗涮自己吗?一个真正的革命者,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一条特殊的战线,这条战线上孤军奋战的陆久之,并没有感到孤独,他知道周恩来等领导同志始终都是关心着他、支持着他、鼓励着他的。他也自觉地以他们作为自己的榜样,更加投入地工作着。
1928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常玉清接到一份密报。
“沪西发现共产党!赶快前往抓人!”
原来,项英同志当时正在沪西工人俱乐部开会布置工作,敌人豢养的狡猾的鹰犬嗅到了气息。
陆久之得知这一消息,不顾性命之忧,立即坐车赶到交通站,按暗号把这一密报交给主人,然后转身就走。地下工作的原则是:单线联系。陆久之并不认识主人,但只要暗号对上,事情就办成了。同样,主人也不认识陆久之,他们之间严禁相互交谈、打听。这样的规定有助于地下工作的顺利进行,防止一人被抓,牵扯出一大群人来。
陆久之出去时,常玉清正忙着集中大批人马,布署如何一网打尽的计划,并没有在意,但边上的人却注意到陆久之的离去,不过因为只是一小会儿,就随口问了一句,陆久之顺势又编了套鬼话,蒙混过去。
特务们在常玉清的带领下,气喘吁吁地跑到沪西工人俱乐部,只见里面空空荡荡,项英和与会的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又有一次,特务汇报发现了时任*中央总书记的向忠发隐藏的地方。眼看要成瓮中这鳖的向忠发马上将束手就擒,结果又因为及时得了陆久之的通风报信,转瞬之间跑掉了。
四:本能直觉
几次三番,陆久之运用他的机警和灵活,使得不少同志从常玉清的魔爪中逃脱。每每看到狗特务们扑空上当、气急败坏的狼狈样儿,陆久之心里暗暗发笑。
已经被看准了的猎物,一次又一次地在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突然失踪,使得常玉清少了向陈群、杨虎邀功请赏的机会,也在部下面前失了面子,更无法让他那嗜血的豺狼本性得到满足。在一次失败的围捕之后,常玉清气红了眼睛,他跳着双脚,恶狠狠地破口大骂:“一定有内奸!肯定有内奸!婊子养的,吃里扒外,胳膊肘儿尽往外拐!给老子清查出来,我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不可!”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陆久之,当时就站在常玉清身边,他一边欣赏着常玉清的丑态,一边跟着高声附和道:“对!对!内奸最可恶!应该进行清查,彻底清查!”
常玉清用阴鸷的目光扫了陆久之一眼,凭着一种本能的直觉,他认定这个貌相俊逸、做事洒脱、公子哥儿气味很浓的世家青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而易控制,或许他便是最危险的由共产党打入内部的暗探。
内部人员不纯是常玉清最无法容忍的,为了去除这块心病,他和几个亲信进行了秘密清查。而清查的重点,就放在陆久之身上。
因为,一次、两次、多次扑空的围捕中,陆久之常常迟到,落在后面。虽然落后的借口听起来确确凿凿,但经过核对,却是一派谎言!常玉清感到一种被耍了的怒不可遏。但常玉清是个狡猾的人,心狠手辣是他的一个性格,善于察言观色、讨好上司、依附权贵又是他的另一性格。陆久之父亲陆翰的地位是明摆着的,他不能不顾忌到这一点。如果惹急了陆翰,捅出乱子,那是难以收场的。常玉清左思右想,得出个妙策。
五:遭到解雇
两天后,陆久之被常玉清叫到办公室。喝退身边所有人后,常玉清取出一张文书,意味深长地说:“久之,你干了些什么啊?瞧瞧,上头的命令,要我立即解雇你!”
陆久之一看,确实是上头发下来的命令。因为常玉清的老奸巨滑,对陆久之的秘密清查使得机灵异常的陆久之事先未得到任何一点风声,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解雇他的命令,正是根据常玉清写上去的请示报告而下来的。
“我又没干什么,只是跟着部长东奔西跑,围剿*而已,凭什么解雇我?”陆久之不服气地辩解道。
常玉清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小子倒还装得挺像回事儿的,真是难对付!对付这小子,可要多长几个心眼!
“唉!”常玉清长叹一声,装出关切的样子把手搭在陆久之肩上,“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上头的命令,我实在没法违抗啊!想是你平日做事不慎,无意间得罪了哪个要人的亲戚好友,他怀恨在心,向上峰参了你一本。久之,我乃一小小调查部长,惟有听命而已,无法留你,真是抱歉之至啊!但你日后记取教训,万事要小心才是,把你那无羁的性格好好改改。”
陆久之听常玉清一席话,疑惑不已。常玉清说的字字句句似乎皆是肺腑之言,在他手下混了多日,常玉清待他一向不薄,信任有加,否则他绝不可能送出那么多重要的情报。但自己和常玉清手下的那帮家伙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处事也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存在得罪谁的问题啊?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陆久之还是迅速调整思路,作出很感激的样子:“多谢部长一片心意!部长往日待久之的情谊和今日一番至诚之言,在下会永远铭记在心。只望有朝一日,能重回部长麾下,听候部长差遣,为部长效犬马之劳!”
“哪里哪里!兄弟太客气了!”常玉清笑容满面地说,“今后说不定劳驾兄弟的时候多着呢!以令尊的声望,兄弟的才干,将来定会一展鸿图。至那时,兄弟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常玉清嘴上“兄弟”一口一个,叫得动听,听得亲热,但他心里想的是:“陆久之,别以为我那么好耍!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尝尝我常玉清的厉害!”
六:冷汗迭出
被黄色工会辞退了工作,从陆久之本人来说,他认为真是一千一万个好!和那群豺狼在一起,朝夕共处,气味不投,实在是件很折磨人的苦差使。何况,有时候得亲眼目睹自己的同志被抓、被杀,却又不能流露出丝毫关心的情绪,相反还得装出很起劲的样子,为使更多的同志免遭毒手,即使心里滴着血,也得硬起心肠。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折磨啊!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真是该好好庆贺一下才是,陆久之想想,觉得心里好轻松好舒坦。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这绝对是个损失。他不能再在工统会充当党的耳目了,他无力再帮那些同志推开那把血腥的屠刀了。以后他又该为党做些什么呢?
陆久之十分茫然,他想去找陈寿昌汇报情况,却想起地下党的纪律,只准陈寿昌来找他的,他只好先耐住性子,等在家中。
坐在家中才两天,就有人找他。陆久之以为是陈寿昌,兴冲冲地亲自下楼去接,不料却发现是常玉清手下的一个小特务,名叫何新。何新来此有何贵干呢?陆久之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他看何新这阵势,分明是有话要和他说。
陆久之把何新请上楼,何新见房间里只他们两人,便悄悄地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被解雇吗?”
这正是陆久之一直在想的:“听说是上头的命令。我不明白,自己兢兢业业为*效忠,到头来却遭如此下场!”
何新摇摇头,诡秘地一笑:“是常部长的计策。他怀疑你是*的内奸,又抓不着你的确凿把柄,所以先借用上头的命令辞了你,再派人对你监视、盯梢,他还说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好办法。”
陆久之一听,顿时冷汗迭出,真是未料到常玉清如此奸滑。幸亏他没有贸然去找陈寿昌,也没有去交通站,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牺牲自己还是小事,牵连同志们,破坏交通站可是大事啊!
“真是莫名其妙!常部长居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陆久之怒火冲天,“何新,你看我像*分子吗?常部长自己抓不着人,便瞎猜疑到我头上来了!真不像话!”
何新急忙“嘘”了一声:“轻些,别让人听见了。今天正好轮上我当班来监视,所以我先告诉你一声。你以后好歹要有个防备,我不宜在此久留,得走了。”
“等等!”陆久之叫住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叠钞票:“你家里不宽裕,又刚添了人丁,这钱先拿去应个急。咱们兄弟一场,总要互相帮忙才是。要不是你今天来给我透个讯儿,我还被常玉清这小子骗得团团转呢!”
何新推脱了一下,便拿着钱走了。陆久之因为家里经济情况较好,手头又很松,别人一旦有困难,他总是二话不说,慷慨解囊,所以他在工统会还是颇有人缘。何新就是因为受过他相助,所以才把内情如实相告。 。 想看书来
七:党外人士
何新走后没几日,陆久之接到党组织的秘密指示,要他暂且隐蔽起来,麻痹敌人。
陆久之便开始又过起往日公子哥儿的生活,他天天跑舞厅,上酒馆,过得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的生活,以此来迷惑敌人。
在佳丽如云的舞厅里,陆久之和年轻漂亮的女子尽相欢饮,流连忘返。他仿佛一个迷失了本性的人,一边举杯畅饮,一边又念着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种假象虽然稳住了敌人,但陆久之内心十分苦闷。他并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这种整日寻花问柳、无所事事的生活是很能消磨意志的,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堕落,并为自己感到羞耻。
在陆久之思想上陷入极端苦闷的时候,陈寿昌再一次来到他家里。陆久之看见他,满腹牢骚无处渲泄,他把彩色的领带一把拉下来,摔得老远,恼火地对陈寿昌说:“我不能再过这样的生活,这种生活会把我毁掉的!我要加入共产党,我要投入到火热的战斗中去!请组织批准。”
陈寿昌沉吟了一下,说:“你想加入党组织,到艰苦的斗争环境中考验自己,这种心情我很理解。你是怕在酒色陶醉下意志消沉、迷失自我、堕落沉沦……这样吧,我向党组织反映你的要求,看看组织上的考虑。”
隔了几天,陈寿昌兴奋地告诉陆久之:“你提出的要求,还有你的想法,你的处境,我都向恩来同志报告过了。他要我转告你,欢迎你入党,但是你不参加党,可以做更多重要的工作。“
陈寿昌怕陆久之不理解组织的决定,也怕他闹情绪,便向他解释说:“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党需要你这样有社会背景的人做党外的布尔什维克,为党工作。要知道,现在敌我矛盾十分尖锐,你参加了组织,万一有人叛变,你即使有社会关系,蒋介石也不会放过你。你没有入党,即使叛徒告密,也查不出你的组织关系,你至多只是个同情共产党的群众,蒋介石不可能把你怎么样的。久之,我们不能再轻易付出牺牲。“四一二”以来,我们的牺牲实在太惨重了,那么多优秀的党员都牺牲了:汪寿华,陈延年,赵世炎,罗亦农……“
“世炎同志是怎么被捕,怎么牺牲的?“陆久之急切地问道。赵世炎的牺牲他虽然有所风闻,但一直不确,因为总在工统会,也没机会从党内部了解内情。
陈寿昌便用沉重的语调向他讲述了赵世炎的事迹。
八:壮烈牺牲
赵世炎是被时任江苏省委秘书长兼宣传部长的韩步先出卖的。1927年7月2日,一个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气,反动派出动大批人马,在叛徒的指引下,包围了赵世炎的住所,即北四川路志安坊190号。当时他并不在家,他的妻子夏之栩和岳母暗自庆幸时,却从窗口看见赵世炎正向家里走来。岳母趁敌人不提防之际,不顾一切地将窗台上用作信号的花盆推了下去。屋内的敌人并没有察觉,但走在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天气下的赵世炎,也没有听见和看见。没有任何警惕之心的他同往常一样走进家。一进门他就被敌人逮捕了。
在敌人忙着搜查之时,赵世炎把王若飞的地址悄悄告诉夏之栩,要她立即向党组织报信。在他遭到危难之际,他首先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组织和其他同志的安危。
赵世炎被捕后,一直不肯承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