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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昨天学了什么?”崔略商问道。
“嗯。”小三六歪着头想了想,背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崔略商笑着重复着,拉起他的手,与他掌对掌地贴着。小三六的手小小的,还不及他一半大。崔略商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先生说,是讲征战在外不能归家的战士,与战友之间互相鼓励,同生共死的誓言。” 小三六解释着,又有些不解,“追命哥哥,是只有打仗的人,才会同生共死吗?”
“不是。”崔略商将他的小手包进掌心里,“江湖中有很多重情义的人,兄弟朋友之间也可以同生共死。”
“那三六和追命哥哥做兄弟好不好?” 小三六看着他,“三六没有兄弟,也没有爹,只有娘。三六总是一个人。”
崔略商却是摸摸他的脸,反问道:“你为什么想跟我同生共死?”
小三六咬了咬唇,想了想,说道:“三六喜欢追命哥哥,想跟追命哥哥在一起。”
“喜欢分很多种的。”崔略商看着他,“而且就算是兄弟,也会有分开的时候,只有夫妻才会一辈子在一起到老。”
“什么是夫妻?” 小三六不解地问道。
“就是会拜堂成亲的人。”崔略商回答,前几天城东就有人娶亲,小三六去看过,回来还跟他说很热闹。
“哦!”小三六明白过来,又问道,“那三六跟追命哥哥拜堂成亲了,是不是就也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崔略商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小三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见他笑,也跟着笑起来。
崔略商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袋别到腰上,说道:“我走了。”
小三六看着他,依依不舍地说道:“追命哥哥再见。”
崔略商对他挥了挥手,干脆利落地跃上了屋顶,三两下不见了身影。
小三六在院子里看了他一会儿,又回到屋子里,桌子上放着崔略商送给他的竹哨。小三六拿起来,玩了一会儿,却听见娘亲在叫他,连忙想将签子插回竹筒里,但是不小心一个用力,签子被折断了。
“呀……”小三六叫了一声,握着断成两截的签子扁了扁嘴,抬头往窗外看去,又哪里能看到崔略商的影子。娘亲还在叫着,小三六只能将竹筒和签子都用盒子装起来,去了外院。
***
“追命哥哥。”三六看着崔略商,轻声叫唤着。他是追命哥哥,小时候的追命哥哥,追命哥哥回来了,但是,他是怎么跟三六在一起的呢?他们还成亲了……
三六找到崔略商的手,摊开贴了上去,现在他们的手一样大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三六现在是真的懂了这句话的,虽然他们不是边关的将士,但他还是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一辈子在一起,直到老去。
“追命哥哥。”三六抱着他,慢慢地睡去。
崔略商握住他的那只手,慢慢地扣上。
十指相扣。
***
第二天清晨,三六早早地便起来了。崔略商刚从外面回来,可以休息几天,三六却是还要去酒厂的。他在酿酒方面有些天赋,刘酩也就毫不吝啬,什么都教给他。现在的三六,已经可以自己做出上好的杏花酿了。
崔略商也跟着他醒了,摸了摸他的腰,笑道:“还酸不酸。”
三六脸上一热,但还是回答道:“还好。”休息了一晚上,已经差不多好了。
崔略商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三六的里衣。
“你衣服都是酒味,就让他们拿去洗了,这屋子里没有你的衣裳。”三六解释道,他突然想起来,三年前他在柜子里看到一些不太合身的衣裳,还想着怎么回事,去问娘的时候娘只说是做大了,让人都收走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崔略商的了。
崔略商动了动身子,里衣还算宽松,穿着只有些略紧,但是外面的衣服……三六喜欢穿白的,衣服都是白色或是浅色,老实说,崔略商不喜欢,他更偏向黑的。
“要不我去你屋子里帮你拿过来?”三六看着他建议道。
崔略商想了想,刚准备点头时,却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
门外的是刘福,捧着几套衣服走了进来,说道:“是大夫人让我拿过来的,说是做给大少爷的。”
刘家人知道崔略商是“少夫人”的身份,但对外还是说他是陈映竹的义子,三六的兄长,因此称呼上也是叫的“大少爷”。
崔略商站起来,接过衣服,展开看了看。都是深色的,两件蓝的两件黑的,显然确实是为他做的。
“穿上看看。”三六也凑了过来。
刘福已经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崔略商挑了一件黑色的穿上,三六给他系上腰带。
“怎么样?”崔略商转了转身子问道。
“好看。”三六笑道,黑色的衣裳衬得崔略商身形修长,却不瘦弱,看着十分俊朗。
崔略商伸手理了理他的长发,眼里带着笑意,说道:“你最好看。”
两人闹了一阵,去给陈映竹请了安,吃了早饭就一起去了酒厂。
酒厂在刘家宅子后头,贴着山建的,酒窖都在山洞里头。
三六一路走过去,工人见到他都问好。三六点点头,介绍崔略商说是兄长。工人到底不是刘家人,免不了口杂。
刘酩正在里头忙碌着,见他俩过来,直接让三六帮忙做事,顺便给崔略商丢来一小坛子酒,崔略商打开一闻,上好的梨花白。
崔略商笑起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了起来。
梨花白不及杏花酿甜腻,但清香有余,酒味稍淡一点,适合早上喝。
崔略商坐在那儿喝着酒,看着三六忙碌着,指挥着工人运作,并不严厉,但是条理分明,说得头头是道,工人们也都服气,愿意听他的话。
到底是三年了,跟当初那个总是被人追着打骂的书呆子少年已经有了很大的分别,他现在有了好的家世,不愁吃穿用度,不需要上街测字讨生活,也不会得罪人,更不需要他救了。
他甚至纳妾了。
男人三妻四妾原本是常事,只是崔略商是神侯府出来的,冷凌弃和楚离陌,成崖余和南宫如烟,铁游夏和凌依依,他们的感情都是只属于彼此的。江湖儿女都比较重情义,感情上也总是不太受世俗拘束,不顾及那些礼节。
但三六现在是刘家的少爷,这样的家室,纳几房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三六和雷及弟也是有名无实,并没有什么实际关系。
崔略商举起坛子,灌了一大口,笑了起来。
三六一边做着事,一边也在想着纳妾的事情,他听到十八说原来崔略商在意这个,也是有些苦恼起来。雷及弟儿子的父亲是扶桑人,这也是她不敢跟家里人说的原因。三六对那个海外之国不太了解,只在书上见过:倭国一舟飘泊在境上,一行凡三、二十人。妇女悉被发,遇中州人至,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
民间对扶桑、东瀛的认识只有血统不及汉人高贵,只有她们的女人需要来找大宋的男子生孩子,万没有大宋的女子去给他们生孩子的说法。雷及弟要是说出二七是倭人之后,怕是比私生子还要受人歧视。
只是现在,要怎样解决纳妾之事呢?难道还能休了雷及弟不成?
三六也是苦恼着,一直到中午吃饭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呢?”雷及弟抱着儿子好奇地看着他。她坐在三六边上,崔略商坐在另一边。
三六拿着筷子往嘴里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听见她问话,侧头去看她。
雷及弟正拿着勺子,给儿子喂饭,脸上带着笑容。
三六看着二七,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肉肉的鼓鼓的。小二七颤颤巍巍地拿着勺子,舀了一个四喜丸子递到他面前,糯糯地说道:“爹,吃。”
“我呢?”雷及弟不满起来,“你个小坏蛋,我辛辛苦苦喂你吃饭,你就惦记着给他吃。”
小二七刚把丸子放进三六碗里,看着她,又舀了一个过来,乖巧地喊道:“娘也吃。”
“这还差不多。”雷及弟高兴地将丸子吃下去。
一旁崔略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六想着怎样才能休了雷及弟的方法,也是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该怎么办呢
是夜,吃过晚饭后,三六心事重重地坐在房间里,崔略商回到屋里就看到他正对着桌子上的一个木盒子发呆。
崔略商走过去,盒子里还是装着竹哨,倒不是坏掉的那个,而是他去咸阳之前留下的。
“怎么了?”崔略商坐到他旁边。
三六转头望他,过了一会儿叫道:“追命哥哥?”
崔略商愣了一下,笑道:“想起来了?”
三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只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不记得我们后来是怎么重逢的,怎么成亲的。”
“不用急。”崔略商摸了摸他下巴,目光盯着他的唇,“我们慢慢想。”
三六顺着他的目光垂下眼,过了一会,拍掉他的手,哼了一声,道:“今晚不要做。”他腰还酸着呢。
崔略商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转身打开桌子上的酒坛子。
果然,是杏花酿,是三六特意拿回来给他的。
三六趴到桌子上,看着他喝酒,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及弟喜欢的人在很远的地方,她其实也很想过去找他,但是那个人保护不了孩子,所以二七必须留在刘家抚养。”
崔略商握住坛子的手顿了顿,扭头看他。
三六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可以把及弟送出去,但是……二七还是会叫我爹。”
崔略商放下坛子,伸手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我不会介意的,我明白,你不必这样。”
三六也反手抱住他,闷在他怀里说道:“虽然我还没想起来,但就算只是小时候的追命哥哥,再次回来见三六的时候,身边有了妻妾孩子,三六也是会在意的。”
将心比心,这种事,如何能真的不在意。
崔略商亲了亲他的额头,认真道:“我不会有别人的,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三六垂下眼,仍有些闷闷不乐,低声道:“我为什么会忘记呢?”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心里都是欢喜的,但是忘记了的那些事情,老是让三六觉得十分不舒服。那应该是一段重要的日子,他们是怎样走到一起的?怎么会成亲?为什么能让爹和娘同意?这些事情,都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但是他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那追命哥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三六靠在他怀里,玩着他的腰带问道。
“回京城的话,其实很早就回来了。”崔略商说道,“我从你家离开后,在江湖上四处游荡了几年,靠揭榜抓人赚些银子,后来遇到诸葛先生,让我随他进了神侯府,正式做了捕快。我跟着他回到这里的时候,是与你分开五年后,那时你大概十五岁,不过真正与你相认,是在三年半之前,你十九岁多的时候。”
“那为何那么迟才与三六相认?”三六抬头望他。
崔略商重新拿起酒坛子喝了两口,说道:“我当时觉得你应该已经忘了我,因为……”他伸手拿出盒子里的竹哨转了转,“五年中我从未收到过你的消息,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因为哨子坏了。”三六扁了扁嘴,又问道,“那你为何三年之后又与我相认了?”
崔略商摸了摸鼻子,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三六瞪大眼睛回望他。
崔略商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当时年纪小,对于被燕飞掳了去只是觉得奇怪,现在若是知道了,怕是要羞愤死了吧。
三六眯了眯眼,也没有再问了,只是抢过他手里的酒坛子,自己喝了起来。
崔略商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跟个喝水似的,一边觉得有些浪费,一边又怀念起他红着脸说“想要”的日子。
不给做……怎么办呢?
崔略商摸着下巴,脑子里打着坏坏的主意。
***
第二天,崔略商去了神侯府,三六找到雷及弟,跟她商量起来。
“我倒是也想走啊,但是要有个理由啊?”雷及弟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边看着门外,被十八牵着玩的儿子。
不知道是小孩子天性还是其他的什么,十八很喜欢二七,他屋子在雷及弟隔壁,因为是小孩子,又没有母亲,刚好雷及弟这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