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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的在条在理,段心生无从反驳,但不愿认同,终于将气撒到面前人身上:“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我?”
段业反应过来,大笑,“有第三项选择吗?”
“没有!”段心生学会耍赖,接着他神秘兮兮的冲父亲勾手,等段业好奇的挨过去之后,他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承诺,“你现在帮我,以后你跟妈妈吵架我就帮你。”
“你知道我几乎不跟她吵架,这个交易我不划算。”
“那要是妈妈做对不起你的事呢?你也不跟她吵架?”
段业挑眉:“你指的什么?”
段心生见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摇头:“没,没有什么,我只是假设罢了。”
段业拍了拍儿子的头:“不要想那么多,妈妈始终是爱你的。”
“那你呢?”
父亲宽大厚实的手几不察觉的顿了一下,忘进儿子的眼里,“我当然爱你。”
“那你爱妈妈吗?”好奇心突然强大起来的少年咄咄逼人。
段业与面前纯真探究的眼神对视着,这样的眼神容不得一点杂质与谎言,他拂开少年额前柔软的刘海,微笑着:“该理发了,这么长头发,跟个小流氓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段心生就起来了,王妈见了还以为这小少爷在梦游,吓了一大跳,段心生抓着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就跟她招呼声出门了。
等一大家子坐到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大家还以为那位少爷还在气头上,郑心也慌了神,有点不知所措:“小生还没起来?”
段业皱了皱眉,叫王妈:“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妈见家主不太高兴,只好实话实说:“一大早小少爷就急着出门了,拦都拦不住。”
“出门了?”段业若有所思,半晌才答道,“哦,那不管他,大概跟同学约了。”
大哥家的小家伙嗜睡也没起,这样一来,饭桌上没了小孩子,两对夫妻和和气气的吃着饭。这时候门铃响起来,王妈赶忙过去开门,回来的时候问段业:“先生,昨天的人又来了,让进吗?”
段业皱起眉头,说:“就说我不在。”
王妈点头再次去门口说,门口却传来越来越大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双手提着礼物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直奔饭厅这边,舔着脸笑:“段总,过年好,您看在我这几天每天来的份上,今天能不能抽空出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段业抽出纸巾平静优雅的插嘴,当做没有这场闹剧一样,缓缓站起来说:“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要不然你现在就该在牢里过年了。”
中年男人的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大概心里焦急也来不及整理好的仪容此时更是惨淡不已,他拉住经过他身边的段业,一下子跪下来,声泪俱下的哭诉:“段总……求你看在我曾经跟了老段总那么久的份上,放过我这次吧,你这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啊!我儿子还在医院化疗,正是要钱的时候,你也有儿子,怎么就不能体会我这个做父亲的心啊……”
段业停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段氏集团的三朝元老,原来容光焕发的面容这几天下来骤然老去,他蹲下‘身,温和的笑着:“老陈,我能理解你,可是你现在不应该浪费你儿子越来越少的宝贵时间来求我,而是应该时时刻刻陪在你儿子身边,你懂吗?”
中年男人的眼里瞬间充满绝望,他停止了哭泣,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往外走,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段业平静的开口:“王妈,把门关上。”
郑沅尽量不在面上露出惊讶,可心里早已震惊到了极点,他总算知道段业狠绝到什么程度了。他看着段业始终沉静的身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时,段业忽然转身,往他这个方向看来,然后,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从他嘴边散开,郑沅突然感到手心开始冒汗。
段业一边上楼一边在想这个老陈千挑万选却偏偏撞了一个最不好的日子,如果小生在场,说不定——想着就进了书房,这孩子一大早不说一句话就跑出去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你们跟着他的吗?”接着就一直安静的听着那边的汇报,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点着书桌,最后他说:“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保护他就行了。”挂完这通电话,段业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良久他觉得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阿纯,给陈正明户头里存五十万,就当是给他的养老费。”
岑纯吃惊不已:“什么?那个老东西差点害死你,你还给他养老费!这不像你啊?”
“放心吧,该给的教训都给了,给人留条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做人不要太绝。”
“你什么时候开始一心向善了?”
段业接受他的调侃:“那就难为你做了回恶人,看来这次奖金我不能少给了。”
“行啊,大过年的就麻烦段总屈尊陪陪看我这孤家寡人了?”
段业轻笑出声:“乐意奉陪。”
“那老地方见!”
11。
岑纯说的老地方是一家名不经传的水饺馆,地理位置偏僻,生意马马虎虎。之所以称之为他们二人的老地方,是因为当初岑纯落难,段业搭救之时请他在这家水饺馆一口气消灭了三大碗水饺,于是就此奠定了两人这十几年的交情。
难得水饺馆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也不关门,也许正在节中,水饺馆里零星几个人。
段业进门就看到了岑纯,穿的一本正经坐在简单朴素的餐桌椅前,正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争论不休。走近看才知道两人正在打牌,最简单的那种。
“还没进门就听见你的声音。”段业过去帮小孩赢了一把。
岑纯抬头,收起牌,看了看手表,道:“段总就算是佳人这也够我等的。瞧瞧,都过饭点了。”
段业转身到旁边的空桌坐下:“我请客,陪罪。”
岑纯捏了把小孩的脸,“先去做作业,作业做完咱们再战!”接着便朝里面喊,“梦姐,三斤招牌水饺,多包点儿馅儿,咱们段总不差钱!”
段业失笑:“要不是知道你,我真怀疑这家水饺店是不是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人,老往这这跑。”
岑纯自顾从前面酒柜里拿了一瓶白酒,给段业斟满:“偷笑吧,便宜你了。”
两人各自一杯酒下肚。水饺也端上来了,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岑纯吞了几颗水饺,大叹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
“你不会从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吧?”
“可不是吗。昨晚玩太疯,今天睡到十一点才起来,接着就接到你电话。”
段业没什么食欲,默默抿了一口酒,看岑纯一顿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突然道:“你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岑纯顿了顿,吞下嘴里的,跟段业碰杯:“哪那么容易。”喝完似乎酒精上头,摆出一副地痞样,笑道:“要不段总将就点,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段业挑眉:“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岑纯大笑:“对于不想要的搭讪,段总这就是你的法宝吗?”
段业想了想,不置可否:“这么多年用起来都还不错。”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岑纯摇头,表情有点失意,“别拿这个搪塞我。”
段业沉默良久,岑纯专心埋头吃完半盘水饺,听见他说:“看过佛经没?”
他不知道段业思维怎么跳跃那么远,摇摇头,便听见他接着道:“佛经里面有这么一句话,爱与不爱,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其实很简单,你要是自己觉得不爱,那就是不爱的;可你要跟自己较劲非得爱那个求不得的,那你也以为那是爱,还自我陶醉的不得了。”
岑纯皱眉听着这段拗口的话,似懂非懂:“想不到你还看佛经。”
段业灌下一杯酒,指了指自己发热的胸口:“爱由心生,你要告诉自己的心,你是不爱的,那就是真的不爱。”
岑纯总算听出些门道了,压下嘴里的苦味,举杯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段业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举杯与他相碰,笑的肆意妄为:“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掌控的,包括感情。”
12。
过渡章。儿子的这两个同学后面会对他产生很大影响(咦,提前剧透,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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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心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认真的对待一件事情过,这件事情要是拿到以前,不说远,单说过年以前,他也不会特别在意,顶多也就是跟着感叹一句,哦,这样啊。
可今年不同,一是昨夜自己遭受那样的待遇,今天有点无颜见大众,可总不能一天不出房门吧,单吃早饭的时候就可能被抓下楼;二是他觉得徐清誉怎么说与自己也算是有过一段友谊,如今被告知这个称得上朋友的人突然留信要独自出远门,他是怎么样都得去看看的。
于是段大少爷就反常的在假期里一大早匆忙出门,以证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到了与夏春约见地点的时候,他就觉得倦意上来,也不下车,直接打开出租车门将冻的缩成一团的女生招呼上来。
夏春看起来有点坐立不安,一上车就将口袋里的信拿出来,“这是徐清誉昨天放到我家邮箱里的,他说他要去南方,不读书了。”
段心生粗略的扫了一遍,略为诧异的自语:“这小子来真的?”
“你知道这件事?”夏春抓住他的话头,“他以前就跟你说过吗?”
段心生有点诧异于夏春激动的情绪,他微微往后退,不解的看着女生:“以前听他提过一次,还以为说着玩,没想到是真的。”说完似乎想起什么,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在的时候你不是挺烦他的吗?”
夏春愣了一下:“啊,有那么明显吗?”
“大概除了你自己,没有谁看不出来了。”段心生不理解女生的心思,他一直以为夏春因为徐清誉成绩差所以才不待见他,可现在人要走了女生又是这样一副不舍的表现。不由得感叹,女生哪,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段青年现在作为局外人悠然自得的很,倒是把自己平日里对待他家家长的那一面忘的干净彻底。
“不要紧,咱们现在去找徐清誉去,”段心生见夏春眉头紧锁,又安慰她,“他昨天才留的信,今天肯定还没来得及走,我们等会见了他,非好好说说,打击打击他这膨胀过分的热情。”他觉得徐清誉也就是一时冲动,热血过头,即使有贼心也没有贼胆独自一人跑去南方,加上他与夏春的挽留,这次出走计划绝对泡汤。
二人在夏春唯一一次的来访印象里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徐清誉的家,处于城市里典型的外来人口居住地——拥挤嘈杂,有蹲在墙边的水龙头旁刷牙的,有坐在门口洗衣服唠嗑的,也有不管不顾往坑坑洼洼的路边泼水的,段心生刚刚差点被泼了一身水,惊魂未定,夏春紧张的拉他的衣袖:“快看,那是徐清誉他妈妈。”
段心生来不及拿眼横刚刚泼水的人,顺着夏春指的方向看去,前面几米远的旧楼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往身边的三轮车上搬运一筐筐青菜,女人个子娇小,搬菜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吃力,倒是一个让人吃惊的画面。段心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少爷,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也没有见过这种大清早就为生计奔波忙碌的画面,他说不上来是新奇还是别的什么,只是突然有点懂了徐清誉时常挂在嘴边赚大钱的滋味了。
女人搬完青菜,撑着腰舒了口气,大概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转头看过来,段心生正要上前打招呼,身边的夏春突然拉着他转身快速钻进旁边的小巷,他被拉的一个踉跄,扶住墙,奇怪不已:“你不是说那是徐清誉的妈妈?那跑什么?”
“他妈妈很凶,我怕。要不我们等他妈妈出去了再去他家里吧。”夏春语气有点哀求,像有点被吓到了。
段心生回想了一下那女人的样貌,虽然没有刻意打扮,脸面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出色许多,并不是什么凶悍母老虎类型,可常说人不可貌相,夏春见过一次,必定知道内情,他是来找徐清誉的,才不想被人凶,于是点头同意。
两人刚刚商量完毕,突然从巷口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你们两个小东西鬼鬼祟祟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刚刚的女人此时叉着腰堵在巷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段心生来不及反应,女人看见夏春,突然激动起来,三两步跨过来,指着夏春骂:“哎呀,原来是你这小骚‘货!把我儿子勾走了还有脸来?看老娘好欺负是不是?”
段心生被这露骨的骂词惊的说不出话,这女人看着和善,怎么出口这么恶毒。他将吓的发抖的夏春隔到身后,伸张正义:“阿姨,您怎么能骂人呢!”
“老娘骂的就是这贱蹄子,怎么着,今天找这么个小身板的护花使者来叫板来了?告诉你,今天你来了就别想走,不把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交出来,老娘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女人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一把推开段心生,揪着身后夏春的头发就扯。
段心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夏春被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