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台湾相声虽然和内地相比起步较晚,但却具有它自身的特点,如今台湾的相声,是根据内地传统相声为基础发展出来的台湾模式。如非必要,演员可以不穿长袍,使用贯口也可以不再是北京、天津、山东、东北的方言,还加入了闽南语、英语、日语。而且戏剧的成分也加重了许多。为了了解台湾相声的来龙去脉,发展演变,以及相声团体如今的生存情况,我们采访了台湾知名相声表演团体“相声瓦舍”的创办人、主演冯翊纲。
1949年是台湾相声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因为此时台湾才出现了相声。二战期间,台湾受日本统治,主要语言是日语和闽南语,而不讲普通话。1949年新中国成立,内地各省都有人进入台湾,加上台湾当局实行全面的国语教学,因此,助长了凡是用国语表演的艺术形态的传播。
当时台湾的“萤桥”茶社有一个“乐园书场”,很多解放初期来台湾的外省籍的青壮年经常聚到那里思乡聊天,用自己的方言谈话。其中有一些有演艺才华的人开始组织演出活动,他们中以魏隆豪和吴兆南最为出众,两人都是北京人,表演的都是北京的一些相声段子。
也正是魏隆豪和吴兆南,台湾才有了相声。上世纪50年代后,魏和吴已经成为台湾相声界具有指导性意义的人物。他们曾是内地“启明茶社”的茶客和相声票友。
1967年,魏和吴第一次出版唱片,总共59个段子,包括《满汉全席》、《捉放曹》、《歪批三国》等,因为轻松幽默的谈吐方式,使得这些段子的传播十分惊人。1982年,这些唱片又被转化为盒带。然而由于台湾当局致力军经建设而忽略了文化,因而从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中期,台湾相声仍旧是魏和吴曾录制的那些,没有再出新人新作。
1985年,台湾国立台北艺术大学的教授赖声川制作了一部《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他将相声通过戏剧的形式串联起来,并且加入了一定的故事情节,被称作相声剧。从此濒于灭绝的台湾相声起死回生,形成了一种可以存活的新的方式。赖声川也被誉为“台北剧场最闪亮的一颗星”。1986年,赖声川的光盘是台湾全年度有声出版品的销售冠军。此后的20年来,整个台湾都以赖声川以及他的戏剧团体——表演工作坊为一个标杆,出现了很多相声专业或非专业团体,比如“相声瓦舍”。进入90年代,台湾又出现了台北曲艺团,这也是台湾唯一一个国立相声团体。1995年,相声被编入了台湾的初中教育课本。
“相声瓦舍”不是剧团是外号
“相声瓦舍”是台湾第一个专业的相声艺术表演团体,创办于1988年,可以说,我整个是在模仿赖声川创办一个剧团。当时我是大四的学生,而且开始时“相声瓦舍”不是一个剧团,是我和搭档宋少卿做表演的一个外号,瓦舍的意思是剧场,因为当时大家喜欢听光盘的相声,我们的目的就是让大家到剧场来看相声,因为相声要看见,相就是看的意思,它有一种宣传的意味。
“相声瓦舍”不是台湾最早做相声的团体,可以说,没有赖声川,就没有冯翊纲,没有“相声瓦舍”。赖声川是我们的大学老师,我最初不是跟随他做相声,而是戏剧,只是因为我们同是相声迷,所以,我会模仿赖声川制作相声的方式来制作相声。严格来说,台湾的相声剧是由赖声川开创的,他有6个可以直接称为相声剧的作品,比如经典的《这一夜》、《那一夜》,我模仿赖声川,我就走在他的后面。
相声剧是台湾媒体编造的
有人说赖声川做的是戏剧,“相声瓦舍”是一直长期坚持做相声的团体。但在相声和戏剧上,台湾和内地的理解完全不同。在台湾,没有观众会去区别相声和相声剧,因为它们是一回事。在内地,相声叫曲艺,而不是戏剧。这个分类是从上世纪80年代才有的,它是故意建立起来的一种区别,是因为人的区别才分裂开来,而不是剧种本身应有的区别。
我们用比较宽广的眼光来看,比如音乐,如果因为帕瓦罗蒂是唱歌剧的,就要把他从音乐家范畴切割出去;莎士比亚是戏剧家,汤显祖是戏剧家,梅兰芳也是戏剧家,他们三个难道一定要区别开来吗?所以,我认为,相声是戏剧的一个形式,而且是可以用很少的布景道具,穿很简单的服装,以演员为核心,不以舞台美术为核心的一个剧种,一个纯喜剧形式。
相声剧其实是为相声多找了一个称谓,它不是专业术语,既不是赖声川讲的,也不是我讲的,是台湾的报纸编的,因为在台湾说到相声,大家就会想到魏隆豪和吴兆南,认为是听老先生说北京话,会听不懂。相声在台湾有一种高度的文化含义。所以,当赖声川1985年的首部相声作品《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上演时,媒体为了便于报道,就介绍为台湾当代的戏剧家用相声的形式来演绎戏剧,这样就变成了一种习惯,相声剧名词随之诞生。
内地相声剧的出现比台湾早了很多,我们曾做过研究,常宝 先生的相声确实属于相声剧的范畴,但是在当时,他使用的名词叫“化装相声”,老舍曾在他的著作里提过这点。但“相声剧”这个词还是兴起于台湾。
“相声瓦舍”是以做相声剧为主。我们的作品实际上根本就是相声剧,只是有些段子,看起来很像传统相声,但是,换了衣服就不再是那个样子了,比如,我们先穿传统马褂,但一转眼我们又会穿上古装衣或是日本和服。我们会活用各种元素,有灯光音乐等,也可以用很多形式来表现。这都会让观众觉得不只是新鲜,也很自然。但我们之间也有捧哏逗哏的说法,这种逻辑性的东西还是不能乱的,否则我们就不叫相声了。
冯翊纲:郭德纲让庸俗的人接触了艺术品(2)
现在台湾的相声团体,并不都是以做相声剧为主的,比如,台北曲艺团,早先他们不太注重新作品的创作,坚持表演原汁原味的相声,因为他们认为相声不是戏剧而是说唱曲艺。这是因为他们的思维和整个国内的相声思维比较像。但近两年他们也有了变化,出了很多新段子,而且很好看。如果来台湾想看到与内地不一样的相声,不客气地说,希望大家来看看“相声瓦舍”的作品。
创作灵感来自读书
“相声瓦舍”从成立之初到现在,我们的核心不会变,不管我们的作品内容是什么,“相声瓦舍”的定义是冯翊纲、宋少卿搭档。其实,“相声瓦舍”的创作重要的不是在演出的一刹那,而是在创意的过程中,人与人的合作,人与作品的碰撞,而不是人数的增加。至于演员,我们都是根据不同的戏邀请不同的人,这里有朋友,也有师生。
我们目前平均一年两个作品,从1997年开始算起来应该20个左右吧。我因为教书,所以认为这是对一个过去受过完整训练的人继续得到训练的好方式。为了给学生讲课,我需要温习所有学过的东西,于是培养了良好的读书习惯,这就是我灵感的来源。并不是因为某一个点子而去找资料,而是平时就和资料成为了很熟悉的朋友。这样,创作的过程中就不会遇到瓶颈。我们每年要演100场,平均4天就有一场。现在有一个作品正在巡回演出,叫《拆伙》。意思是冯翊纲和宋少卿要拆开,说单口相声,在这个演出中,我们按照日本相声的演法(日本的相声叫做落语)表演,题材选自日本的《罗生门》和《竹林》。戏开演的第一个段子是对口的,我们的一个学生演逗哏,宋少卿演捧哏,两个人穿着大褂,下去以后我穿着和服跪坐在台中间的蒲团上演落语,中场休息后,宋少卿穿着一身美国牛仔,演一段美国相声,最后冯翊纲再陪着这个学生上来,穿着大褂,再说一段相声收尾。
还有一个作品正在排练,讲的是大贪官和来到现代的恭王府,是个比较荒诞的故事,2006年5月演出。此外,我们下半年也希望来北京演出,正在积极争取。
我们的收入大部分依靠演出,现在我们演出的情况很好,每场票都能卖完,演出的收入足以让我们享受生活了。比如,除去自己应付的账单和孝敬老人的钱,每年的年薪也可以出国旅游两次。
我们是会员制,现在大概几万名会员,一个演出开演之前我们就会通知会员,他们可以先来买票。这些会员是年年累积下来的。包括全台湾的,我们以台北为主,有些会员不能到台北的,我们也可以过去给他们演出。台北一年售票的情况是在40场左右,全台湾的演出在50场或60场,所以总共会有100场演出。演出票价最便宜的是300元台币,折合成人民币应该是几十块钱,最高票价1200元台币,也就200多元人民币。“相声瓦舍”是一个股份制的职业团体,所以我们不允许亏本,而且我们在经营上有一个非常专业的行政小组。在台湾,85%的相声团体都聚集在台北,而达到“相声瓦舍”规模的有七八家,但是,不一定都在台北。
台湾相声没有派别
在台湾的大学,并没有与相声有关,或者与曲艺相关的科系和课程。赖声川在他的导演课里会有一定的比例谈相声,我现在也是老师,在我的课里也有一定的比例谈相声。2001年左右,台湾的国民教育中,从小学到中学的12年里加入了一门课叫艺术与人文礼育,以前就是美劳课或者音乐课,现在被整合起来,编了一本12年的教材。国中阶段有一课叫相声,就是由我来审定的,辅助教材里有关于相声的介绍,是我和宋少卿来示范的。
我和宋少卿曾拜内地的常宝华为师,要是台湾也有门派门第之分就糟了,我一个派别,宋少卿一个派别,“相声瓦舍”就要分两派了。实际上对我影响深的人,除了赖声川,还有李立群和金世杰。当时我二十多岁,赖声川让我跟在李立群的身边,和他搭档表演,有时还和金世杰搭档演出。在台湾,如果说我们的相声演得好,是因为受到交叉影响,台湾没有门第之分,只有专业和非专业之分,看你有没有专业创造能力,而不只是拿这个当作工作在做。
2002年,我和宋少卿拜常宝华为师,这本身就是门第观念,但是我认为我们和常老师投缘,我们在他那里主要学习口述历史。常老师能够把常家从常连安创办“启明茶社”以来,尤其包括小蘑菇他们的艺德、言行等讲给我们听,也会和我们讲当初他和侯宝林的一些经历。因为我们都是学校出身,没有走过江湖,没有得到过亲授段子。所以,千万不要认为拜相声师父为师就一定学的是段子,在我们看来,相声的层次角度太多了。
常老师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他教给我们的,是关于相声行业的专业思考和它的一些历史,比如,他常和我们说他和过去的搭档侯宝林切磋相声的过程,以及一些侯宝林的趣事。比如,80年代的时候,他和侯宝林坐飞机来台湾演出,有人说:“侯老师,您来台湾两次了。”侯宝林却说:“不是我来台湾两次,我来两次是你们看见的我上台表演了两次。”结果周围听到的人都笑了。还有一次是转机,飞机从香港过台湾,然后去美国,但是当时台湾在戒严,演员都不准下飞机,常老师和侯老师就隔着飞机的窗户向外看,他们说:“这是台湾啊,一会国民党的匪军会不会上来,那样就不用去美国了。”
。 想看书来
冯翊纲:郭德纲让庸俗的人接触了艺术品(3)
虽然没有和常宝华学段子,我觉得他对我的艺术创作还是很有启示的。任何大师风范都是有用的,就像前几天我还在看梅兰芳的专辑,这些人在艺术创作中发生的重大事件,对我都有启示。
郭德纲让庸俗的人接触了艺术品
我很早就知道郭德纲了。内地的”主流相声“认为,相声应该具有教育或警示的意义,但是,郭德纲的言论完全与此相悖。郭德纲是以恢复老段子为主,没有特别强调相声的教育意义,或发扬某些精神,我认为他的思考模式并没有错。因为我们是说相声、做创作的人,我们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站在教育的立场上。比如,我现在是个老师,我可以站在课堂上教学生,但是我不能站在舞台上教观众。我是站在一个和观众平等的位置上提出我的创作观点,观众能够感动多少,感受多少,那是观众的选择。
最近郭德纲被内地媒体变成了头号“炒作对象”,相声主流界开始抨击他们的作品庸俗化。对此我没有看法,因为我没有在那个环境中生活,不熟悉前因后果。不过对于作品庸俗,我也有别的看法,我们以台湾的教育为例,我们现在不是着重于高度文化教育的时代,大家着急赚钱,有了钱再来享受,但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