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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琬不以为然,”这闻名天下的神医就会夸大其词,耸人听闻,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这风寒不吃药也会好的,我讨厌吃药!
凤君寒一笑,淡淡对侍从道:“你们都退下!
他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用一只精致的小调羹舀起一勺,轻轻放在嘴边吹至不烫,送至宁静琬的唇边,声音轻柔,”乖,喝药!“
宁静琬想不到他居然会喂自己喝药,这是多大的荣耀!堂堂王爷之尊陪自己发疯淋雨就算了,还屈尊降贵地喂自己喝药?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宁静琬有些不敢置信,朱唇紧抿,就是不开口,看着和他赌气的琬儿,凤君寒唇边的笑容加深,深寒的眸瞳带着灼灼火焰。
宁静琬撅起嘴巴,偏过头去,”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不喝!
凤君寒挑眉一笑,忽然自己喝下了那调羹汤药,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堵上了宁静琬的唇,那抹药汁也顺势进入了宁静琬的口中,来不及反应,已经咽了下去。
宁静琬恼羞成怒,“凤君寒,你要干吗?”他带着云淡风轻的宠溺,“如果琬儿非要我以这种方式才肯喝药的话,我倒是甘之如饴!
宁静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过那晚药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饮而尽,”现在我喝了,你可以出去了!“
凤君寒却将宁静琬揽得更紧,声音疼惜,”以后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宁静琬忽然想起赫连瑶,“赫连瑶现在怎么样了?
凤君寒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意,”还没死!“
宁静琬从他怀里挣脱,”现在人呢?“
凤君寒答非所问:”就剩下半条命了!“
宁静琬道:”那秦弈风有没有来?“
凤君寒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宁静琬看他的这副神情,实在猜不出秦弈风到底有没有来。
”琬儿,你一醒来不是问赫连瑶,就是秦弈风,本王可是很不高兴!“他低醇的声音带着薄怒。
宁静琬看着眼前这张俊脸,美的赏心悦目,足以令人目不转睛,失了混魄,恍然忆起,昨天他是陪着自己一起淋雨的,也定是他带自己回客栈的,嘴巴却不饶人:”你不是好好地在我身边吗?你会有什么事?“
他眼里忽然绽放翩跹的笑意,”琬儿,别忘了,本王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宁静琬一听这话,微微地红了脸,俏丽的脸庞越发娇艳,甚至带着淡淡的羞赧,看的凤君寒心神摇曳,若不是她现在是带病之躯,他一定会和她共谱一曲巫山芸雨!
”琬儿!“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声音低嘎。
宁静琬躺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了,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脸色越发绯红。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人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依恋。
宁静琬闭目,忽然想起外公的话,心底渐渐冰凉起来,”王爷!“
”怎么了?“凤君寒的声音透着异样的温柔。
宁静琬低声道:”王爷有没有介意过我其实是个…“后面的话宁静琬说不出来,那些词语她没办法加到自己身上。
凤君寒一声轻笑,”琬儿,在王府的时候你有没有见过我介意过?“
宁静琬撅起朱唇:”那是因为对王爷来说,和我家的锦绣山庄想必,我的名声算得了什么?“
凤君寒闻言,扳过宁静琬的身体,与他对视,”琬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宁静琬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甜甜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二十二 不是唯一,一却是最爱
宁静琬的反应被凤君寒看在眼里,心情愉悦,唇角的弧度变大,“琬儿,本王想要介意的话早就介意了,不用等到现在!”
宁静琬莞尔,又问道:“王爷是不介意,那皇上呢,还有皇太后呢?”她只是当面称他们为父皇母后,皇祖母,背后却从来都没有这么称呼过,她深知,在他们心中,她宁静琬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见琬儿提到父皇,凤君寒眼底立时闪过一丝暗影,被宁静琬敏锐地捕捉到,看到这丝暗影,她就明白,外公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庸人自扰!
外公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任何情况下,保护自己都是第一要务,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可是命都没有了,那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锦绣山庄有今天,和外公的重情重义是绝对分不开的,海上若是有船员遇难或者遇险,外公每次都是重金抚恤,出钱替他们赡养父母,抚育幼子,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外公常说,生命逝去,是人世间最大的哀痛,他们给再多的钱也替代不了人家痛失亲人的悲伤!
只要人没事,外公从来不把损失的银两放在眼中,这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心甘情愿地为锦绣山庄的生意打拼,外公赏识他们,士为知己者死,他们都知道,外公不会亏待任何人!
外公去世,他们面对锦绣山庄新的掌权人,心中难免会动荡不安,宁静琬不怪他们,假以时日,他们总会知道,宁静琬是宁天泽的嫡系孙女,绝不会丢了宁天泽的脸!
外公临终之时,告诉宁静琬,宁可舍弃财富,也要保住自己的生命,这是外公对她最后的告诫!
凤君寒喜欢她,又有着过人的气度,可能真的不介意她的出身,可是凤君寒和江王爷一样,不是为她一个人而活着的,他还有凤临国的责任,还有皇室的责任,皇室不容亵渎的高贵和体面高于一切!
皇上现在是没有动她,那是因为皇上现在需要她锦绣山庄的庞大财力,可是如果有一天,成功铲除了慕家这个强大的外戚,所有大权回归皇家,皇上手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时候,就不再需要她宁静琬了,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又有谁知道?
外公说过,她的出身是皇家人心中的一根刺,虽然现在不动她,不代表拔去了这根刺,不代表这根刺不存在,什么时候动她,主要取决于她还有没有利用价值,或者说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是否足以让皇家的人忽视掉她的出身?
皇家的人有什么情谊可言?过河拆桥,高鸟尽,良弓藏的事情多得去了!
在这里,只有利益争斗,你死我活,棋差一招则满盘皆输,昔日高贵侯门大厦倾倒之际,也抵不过长刀一挥,命运碾落成泥!
外公说,历朝历代的宫廷斗争都是最残酷的,所以外公从来不涉足皇家生意,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锦绣山庄富家天下,家大业大,为什么不去涉足皇家生意?
众所周知,皇宫每年内务府采购的东西,数目加起来都是天文数字,若是能抢到这笔生意,躺在家里都有源源不断的大笔银两赚,可是再庞大的利润也吸引不了外公,外公宁愿冒险去开辟海上航线,做海外生意,也不愿意卷入皇家,那是因为外公深知,皇权争斗,政治博弈,比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们还要危险!
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底下最讽刺的事情?外公如此想办法远离皇家,可是他唯一的孙女却嫁入了皇家,还嫁给了皇家最尊贵的皇子,景王爷!
凤君寒看着琬儿灵动的双眸暗沉,温声道:“琬儿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宁静琬微微一笑,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别人的话都当不得真,不过宁静琬也不想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没必要自讨没趣,她一向以识趣自居,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王爷你对我的家族到底知道多少?”想到外公,想起凤君寒以前和她说过楼兰灵氏,宁静琬忽然很想问他这个问题!
凤君寒并不意外,淡淡一笑,“琬儿,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一点!”
宁静琬正色看他,“到底多多少?”
他勾唇一笑,就是不说, 宁静琬急了,愠怒道:“你还不说!”
他含笑看着宁静琬,半晌无语,醇雅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公主!”
宁静琬一怔,看他这幅笃定的样子,就明白他什么都知道,嘴上却不承认,故意装糊涂,“什么小公主?这里没有什么小公主!”
凤君寒一笑,温柔清雅,“那是,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小公主,有的只是凤君寒的王妃宁静琬!”
宁静琬想起自己的家族,楼兰灵氏这个辉煌了上千年的家族,其实也是王族,按照血统算下来,自己还真是灵氏的小公主,不过时过境迁,物换星移,岁月更迭,她早就不是那个应该备受瞩目的小公主了!
幼时外公给她开过玩笑,爱怜地叫她小公主,虽然没有公主之尊,不过她依然是备受万般宠爱的小公主,她所享受的东西和皇室公主一般无二,有没有虚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是外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公主!
凤君寒低首亲吻宁静琬的莹润朱唇,声音低柔,“琬儿,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公主!”
宁静琬忍俊不禁,心里甜甜的,嘴上却冷漠道:“王爷什么时候启程?”
凤君寒优雅地轻抚着宁静琬的长发,“等琬儿的病养好了,我们就启程回京!”离京太久了,也必须要回去了!
宁静琬装糊涂,轻咳两声,“其实你们没有必要等我病好了再回去,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我有病在身,就不远送了,预祝王爷一路顺风,不过如果需要我帮你们选一个顺风顺水的日子出发,我倒是很乐意帮你们!”
“琬儿!”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
宁静琬撅起朱唇,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
“琬儿,你是我的王妃,我怎么能不带你一起回去?”他的声音轻柔了下来。
宁静琬靠在他怀里,揶揄道:“你这个人,谁得罪了你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在这里做了这么多事情,件件都冒犯了你不可亵渎的王爷尊严,你要是回去和我算总账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再关到地牢里去?”
凤君寒哑然失笑,“我疼爱琬儿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琬儿受苦?”
宁静琬才不相信,“你现在怕我留在这里不跟你回去,自然是要千方百计花言巧语的骗我,我怎么知道,要是被你骗了回去,你不会马上翻脸?那个时候我落入了你的手中,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个险我可不愿意冒!”
他忍俊不禁,“那琬儿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本王?”
宁静琬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捉狭道:“我外公说最好不要和言而无信的人打交道,如果万不得已,一定要这种人接触,你就要比他更坏,否则你根本就斗不过他,对于歼诈的人,你要比他更歼诈,对于阴险的人,你要比他更阴险,对于言而无信的人,你要比他更言而无信!”
凤君寒轻笑出声,“和琬儿在一起,真是其乐无穷!”
宁静琬正色道:“你骗我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我不会再相信你,从我们商人的立场来说,像你这种人啊,早就进入我们的黑名单了,你们说的什么话都不可信!”
他抚摸着宁静琬的长发,语气轻柔而笃定,“这一次本王不会再骗你了!”
宁静琬清幽的眸瞳微微一凝,陷入沉思,既然凤君寒目前并不真正打算派人接手她锦绣山庄的产业,宁静琬当然是要回凤临去管理的,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青云海域,可是若是要回京,那不是要回景王府,不是又要面对凤君寒的一大堆女人?
宁静琬知道,身为皇子的凤君寒是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呆久了,宁静琬有了一种错觉,以为她和凤君寒的生命中并没有其他女人,她也知道,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可是要回京,这些女人会重新铺天盖地而来,她并不怕,只是觉得烦,生命中的大部分精力要拿去应付那些豪门宅斗,那不是对生命的巨大浪费?她有太多事情要去做,怎么能把心思用在这些事情之上?
众多天姿国色的美人只围着一个男人转,当然可以最大程度地满足这个男人的虚荣,可是对于女人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公平!
可能对于江心月来说,只要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每天可以看到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对她宁静琬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难怪外公和她说过,景王爷虽然是世间最高贵最完美的男子,可是绝非她宁静琬的良人!
当年母亲的事情让外公经历过一次彻骨的痛,自是不想琬儿重新走上这条不归路,在她及笄之后,外公见她执意不肯嫁给莫言,也不想太勉强她,四处为她寻找可以成为她良人的男子,那个时候的宁静琬无法体会外公的一番苦心,只是觉得好玩,以捉弄那些上门的公子为乐,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青年公子敢上门了,宁静琬当时还自鸣得意,现在想起来,心底只余悲凉!
若是当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