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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誓死效忠的意思。
“玄溟教第十九代教主端华麾下左教使九渊,仅剩不多的生命里,请恩准属下为教主略尽绵薄之力。”酒鬼一字一顿地说道。
“九渊?怎么可能?”
玄溟教的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说话的却基本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女人——
“不可能的吧?他是九渊?”
“他要真是九渊,我情愿去死!”
“一定是冒充的!”
“他不可能是九渊!”
子惜完全不在意底下人的交头接耳,她无声地笑了起来。
是玄溟教的左教使九渊……
不是素心庄那个醉得昏天暗地的酒鬼……
是玄溟教的教主子惜……
不是素心庄那个爱偷懒又怕师父的子惜……
素心庄里,平淡、宁静、幸福、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哈哈哈……”
子惜仰头大笑。
那笑声如此猖狂,似笑非哭。
那笑声如此悲绝,似哭非笑。
那笑声震动天地,撼动日月,似笑似哭,非笑非哭……
所有人本能地堵住耳朵。
心在痛,在滴血,在腐烂。
她笑,不懂自己为何要笑。
玄溟教的人觉得她越来越阴晴不定,也越来越难伺候了。
其余人都觉得她的心被恶鬼吃了,早已入了魔障,神志不清。
花离枝,昔日的李智,他看着子惜的笑,他能懂她的心,他也是这么过来的,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又一个死在自己眼前,一无所有以后,复仇便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子惜比他更苦更痛,因为女人的心比男人更脆弱更敏感,女人报复起来,也比男人更毒更狠。他只想要端木一族陪葬,而子惜要全天下陪葬。
子惜戛然止笑,回头冰冷地扫视所有人,口气犹如刺骨寒风,一字一句大声宣布:“我,子惜,出生应秋朝歌城,七岁拜应秋皇叔、玄溟教主端华为师,在师父细心教导下,拥有今日之成就。今天,我在师父灵前,与师父结为夫妻,从此以后,端华既是子惜的师父,又是子惜的丈夫。”
“八大护法听令!”话锋陡然一转,子惜一眼扫过她所邀请的宾客,“所有我认识的人,暂留性命,所有我不认识的人立即处死。”
八大护法上前一步,单膝下跪:“得令。”
子惜迈步上台阶,听见身后有扭断人骨的碎裂声,人死前最后的痛苦挣扎声,每迈上一级台阶,下面就会死一个人。
她踩着人的尸骨走到端华的冰棺前。
没有进香,没有礼乐,没有新郎握她的手,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跪了下去,跪在玄冰雕凿的冰棺前。
婚礼的司仪原本是郎佳,不过他被突然冒出的九渊赶了下去。
九渊,从此刻起他不再是素心庄的酒鬼叔叔。
☆、血染嫁衣(9)
红烛燃烧,血染嫁衣。
“一拜!”九渊对着虚空高声道出。
子惜对着冰棺叩拜下去。
原本遗忘的记忆里,有个声音忽然异常清晰,有个人对她说道:“跪下。”
那时她才七岁,小小的她咚的一下跪了下去。
那个人又对她说:“磕头。”
于是,她俯身贴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二拜!”九渊再次高喊。
子惜再一次对着冰棺叩拜下去。
记忆里的那个人又一次对她说道:“再磕。”
小小的她毫无怨言地又磕了一个头。
“三拜!”
子惜第三次对着冰棺行叩拜礼。
记忆里,那个人重复对她说道:“再磕。”
小小的她俯身叩头,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个人。
“礼成!”九渊大声宣布。
子惜起身站立。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叫师父。”
子惜看着冰棺里长眠的端华,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
没有片刻留恋,她转身走下台阶,经过郎佳时,从他手里接过一把已经出鞘的宝剑,踏过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她手执长剑,径直走向那个长相平凡的紫苏。
“你我相识一场,可有遗言要交代?”隔着半透明的红头盖,子惜冷冷地盯着紫苏,问道。
紫苏双手被缚,自知命将终结,却是冷冷地回视她,含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诅咒你不得好死!”
“真毒啊!我没你这么狠!”子惜挺剑而出,一剑刺入紫苏咽喉。
没有停顿,像是不愿面对死人,不要享受那复仇的快~感,她又立即拔出长剑,紫苏的血沿着剑刃滑落,犹如溪水汩汩。
她走到水月宫宫主吴念面前,问:“你爱魅姬吗?”
吴念内力被封,双手同样被缚,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心如止水,只等子惜送他一剑,岂知她居然问了一个他这辈子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心陡然间如刀绞,扭过头,拒绝回答。
“如果你不爱魅姬,就不会沉默,你沉默就表示你在逃避。”剑尖抵在吴念心口,子惜道:“到底为什么?连爱她都不敢承认?到底她犯了多大的过错,一定要她以死为惩戒?”
“你杀了我吧。”吴念闭上眼睛,甘愿受死。
子惜执剑的手往前一送,长剑在吴念的胸膛穿心而过。
“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子惜迅速抽出长剑,头也不回地从吴念身前走过去。
她在白家庄庄主白桦跟前停下。
“你想问什么你问吧。”白桦心如死灰,率先开口。
“对你,我没什么要问的。只想对你说,等你下到地府,见到白术,大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是我子惜亲手杀了他父亲,他若报仇,下辈子我任他杀。”子惜长剑倒转,剑刃斜割,破开白桦的咽喉。
她没有多看一眼白桦,举步走向下一人。
君莫染沉寂而略显哀伤的眸子与她对视。
昔日温润如玉的君公子,短短几年间,那儒雅俊逸的脸庞上爬满了风霜。
☆、血染嫁衣(10)
子惜在他跟前停顿片刻,而后没有感情地提剑从他跟前走过,又在瑶池门清风掌门的面前止步。清风与她对视,眼底一片宁静,像是世外高人,看破了红尘生死。
“掌门从未想要害你和你师父。”君莫染的心情激烈起伏,他挣脱背后的束缚,要为清风挡住一切危险。他身后的两名玄溟教年轻人又立即把他拖回原位。
“莫染,我死以后,由你接任瑶池门掌门一职,多为苍生做善事,莫要想着报仇,徒增冤孽。”清风苍老而平静的眸子注视着子惜,话虽然是对君莫染说的,同时也是对子惜说的。
他还记得,那年春暖花开,莫染匆匆忙忙地找到他,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请他去向子惜的师父提亲。考虑到子惜和她师父的身份不明,他将此事一拖再拖,如果那时他立刻去提亲的话,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结局。
“不,掌门……”君莫染摇着头,又转看向子惜,眼里露出哀求,“子惜,我求求你,你杀我吧,掌门他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子惜斜睨他一眼。
“瑶池门是五大门派之首,老朽身为瑶池门掌门,江湖正派都以老朽为首,此次联盟也是由老朽发起。”清风一身傲骨凌然,朗声道:“动手吧!”
他看得出子惜目前不会伤害君莫染,不管是否是身不由己,他身在其位,就该担这个责任。能够保住君莫染,保住瑶池门,他死又何足惜?
子惜执剑在手,正要刺出,肚子里的宝宝突然狠狠地踢了她,那一下突如其来,她毫无防备,疼得微微拱起身子。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杀人者偿命,罪孽深重,必将遭报应!
报应吧!
她甘愿十倍百倍地偿还血债,只祈祷别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
子惜反手握剑,伸出左手,一粒丹药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断情绝念丹,七日内断情绝念,七日后消亡。我留给你七天时间,你可以处理你的身后事。”
她这么做,是想为尚未出生的宝宝积德,她不是一无所有,如今已是母亲了。
谁也不懂子惜为何突然转变,只当她是看在君莫染的面子上,多留清风七天的命。
清风也不拒绝,将断情绝念丹拈在指间。
“掌门不要!”君莫染大喊。
“爷爷不要!”和他一起喊出来的是陆晓霜。
清风看了眼陆晓霜,他本想将唯一的孙女托付给君莫染,但转念一想,陆晓霜恐怕也活不久了。他吞下断情绝念丹,断情绝念的毒立刻使他忘记对陆晓霜、君莫染他们的亲情。
子惜慢慢地走到了琉璃宗掌门茯苓的面前。
茯苓身侧的荆芥长老突然咆哮起来:“妖女……”
后面的话再也没能出口,一把利剑刺穿他的咽喉。
子惜冷着脸,一把拔出荆芥喉咙里的剑,那迅疾而冷厉的手法,仿佛她才是吞下断情绝念丹的那个不幸的人。
荆芥的血、吴念的血、紫苏的血、白桦的血,交织在一起,长剑在子惜手里振动,嗡嗡低鸣,似在哀泣。
☆、血染嫁衣(11)
茯苓哀痛地摇了摇头,眼看着荆芥缓缓倒下去,那双深恶痛绝的眼睛到死都瞪着子惜。无能为力,自从他将子惜他们从琉璃宗放走后,荆芥便一直斥责他,前不久荆芥还对他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当日种下的恶果,如果当日将子惜铲除,如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到底是谁种下的恶果?最后又有谁会摘除恶果?他看不到这个结局了。
子惜将一粒断情绝念丹递给茯苓:“我也给你七天时间处理身后事。”
茯苓接过丹药,怜惜地说了一句:“好孩子……”心甘情愿地服下断情绝念丹。
谁都不明白茯苓口中这三个字的含义,子惜也不懂,而断情绝念后的茯苓也已经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子惜扫视一圈大殿。
一具、二具、三具……
视线所及全是尸体,妖红的血在大殿的地板上缓慢地流淌。那些尸体大多数死不瞑目,都像荆芥一样死死地瞪着她,反而是诅咒了她的紫苏,平静地合上了眼睛。
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
她没有让他们受太多的苦,一剑毙命,何其干脆利落。是不是这样做,就不会降罪在她孩子的身上了呢?可是当着宝宝的面,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在宝宝尚未成型的大脑里,也许已经留下一个恶魔母亲的形象了。
子惜感觉越来越疲惫,身体是其次,精神才是将她推向无底洞的元凶。她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崩溃。
她走到沐离面前。
连续杀人,使得她身心俱疲,心理负担越来越重。
她缓缓举起剑,那把剑突然变得沉重不堪,几乎举不起来。
沐离盯着子惜手里那把滴血的剑,异常平静地说道:“我不想死。”
子惜的手臂骤然垂落下去,像是放弃了杀他,道:“告诉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吧。”
沐离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说话一向只挑重点和关键,说道:“我知道很多秘密,沐恒知道的,我都知道。留下我,也许对你有用。”
他是沐家宗主,灵息阁便是由沐家建立,历代沐家宗主也都是灵息阁的掌印阁主,但到了沐离这一代,掌印阁主落到了沐恒手上,但是该知道的秘密,沐离也都是知道的。
“我对秘密没兴趣。从进素心庄以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子惜问。她累了,六个月的身孕本就使她行动迟缓,精神疲倦,眼前血腥的场面也刺激着她的感官。
沐离坦言道:“在朝歌城的时候,我想摆脱朝廷,重回江湖,获自由。在云中城的时候,我想摆脱云家,当个平凡普通的人。”
“以后你就想着要摆脱玄溟教了。”子惜扔掉手里的剑。
沐离明白自己暂时不用死,松了一口气,坦白道:“是的。”
“不想死,想做个普通人。”子惜喃喃念着这句话。
正当大家揣摩着这场屠杀即将由此结束时,猛听得子惜冷然高声道:“李智,信儿是我的客人,手下留情啊!”
☆、血染嫁衣(12)
端木信猛然惊觉,俯身贴着地面翻过云芷的尸身,顺势捡起云芷遗落的匕首,往前一挡,铛的一声,匕首撞在一把短剑上,擦出零星的火星,转瞬消失。他仰起头,对上一双冰冷而凝重的眸子,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小的时候,要说谁和他的关系最铁,那么就是眼前这个冷酷决绝的男人——李智,如今的缥缈宫花离枝。
花离枝一招失手,收回短剑,退到原位,仿佛不敢对视端木信,他的目光转向了别处,好像从不认识端木信,好像他们一直是陌生人。
端木信也不说话,将匕首藏入袖中,防备花离枝的下一次偷袭。
子惜见二人并未闹大事情,也就不理会了。
此时,被迫参加婚礼的活着的宾客仅剩寥寥几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