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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惜腿一软险些摔倒。
心情没有喜悦,没有紧张,也没有恐惧和不安。
嗡一声!
天塌了!
她以后要做一辈子的男孩吗?
那场除夕晚宴,子惜成为晚宴的焦点,在场所有人看着子惜茫然地站在惠帝面前,大多数人觉得惋惜,替皇叔惋惜,替皇上惋惜。那样一个愣愣的傻小子,实在没有资格当皇叔的徒弟,实在没有资格受惠帝恩宠,实在没有资格封为端郡王。
总结就是,子惜没有资格!他们的儿子才有资格!
******
除夕一过,子惜八岁了。
年初最空闲的人是师父,最忙碌的人是风叔。她得了个“端郡王”的封号,正式成为朝廷养的诸多闲人之一,为素心庄增加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为此,风叔差人连夜为她赶制出十套典雅的袍子,说是进宫学琴穿短打太土气,不能丢了少爷的面子。她觉得这完全是风叔怕素心庄丢面子,连带着他也丢面子。
春节过后第二十天,她正式踏上学琴之路,地点是皇宫的三清书斋。
清晨出门前,师父告诉她轻功的心法,要求她在每天上下课的路上练习。
☆、不打不相识(1)
有了内功为基础,她对轻功的理论很快就能理解,但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在师父不急,给她一年的时间自己去参悟,师父不急她就更不急了。
子惜去皇宫的线路是端华指定的,从小楼出发,穿过后园的后花园,从东青门进入素心庄前府,沿前府的天问大道,最后从素心庄的正门出去。
正门可谓金碧辉煌,但子惜没心思欣赏,因为她没算准时间,快迟到了。素心庄的正门靠近皇宫,普通百姓不允许随意走动,几乎人迹罕见。
在宫门口掏出腰牌让守卫检查,守卫们十分诧异她步行而来的举动,接引的内监已经等候多时,还是除夕晚宴上那个接引的内监,子惜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三宝。
三宝的五官眉清目秀,十分讨人喜欢,他从小被卖进宫,在宫中做事快十年了,机灵的很。看见子惜远远走来,他心急如焚地迎了上去,卑躬屈膝地道:“小小王爷,您可算来了,路夫子那边估计已经开课了,怎么没马车送您?下课的时候奴才给您备着。”
他一边说一边亟亟地往前走。
皇宫里不得骑马,不得风驰电掣的跑,规矩很多,他们只能走,搞得跟竞走比赛似得。上次有步辇坐那是沾了皇叔的光。
“小小王爷?”子惜听到这个称呼感到很奇怪,估摸着因为她太小了,大家觉得小王爷比端王爷更适合作为她的称呼,可是一个“小”字不足以体现她的小,最后就用了两个“小”字。
三宝莞尔一笑:“这个称呼宫里头已经传开了,您得习惯一下,昨儿个连皇上都那么称呼您了。”
“三清书斋很远吗?”子惜对这个更感兴趣。
“说远也不远,就是比较偏,路夫子特意选在那个地方,说是适合读书,地方不大,就是一个小院子,之前一直荒废着,一年前皇上命人重修,路夫子取名三清书斋。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右拐就看到了。除非有人是去三清书斋,不然那附近一年到头也没人经过的。”
☆、不打不相识(2)
俩人边走边聊,一盏茶后看见了三清书斋。三宝想着下课后为子惜备辆马车,子惜婉言谢绝,三宝不好勉强,行了礼便离开了。
子惜眼前的三清书斋确实是个小院子,比婉娘他们居住的院子小上许多。
从圆形拱门走进三清书斋,前方、左右皆一眼望到头,两棵巨型古树几乎将小院子整个遮蔽,阳光从枝桠间流泻下来,青石小径上的光影如碎玉。那条青石小径在两棵巨树的中间,通向大厅,大厅两侧各有一间书房,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子惜在门口望风景,大厅里的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不好意思继续望下去,急匆匆地跑进大厅,坦然道:“路夫子,我迟到了。”
“下不为例,坐下吧。”路夫子执书卷的手指了指空座位。
“是。”
子惜乖巧地坐到她的座位上,一眼扫过,课桌上文房四宝,一本乐礼,一本乐谱,看来是在上理论课,之后才是实践课。她偷偷瞄了眼四周的学生,加上她共五个孩子,年纪相仿,靠墙第一位是太子端木信,第二位是左相的儿子李智。
李智打断路夫子的讲课,十分不满地说道:“夫子,为什么子惜迟到什么惩罚也没有,我迟到你就要我把三清书斋的地板全部擦干净?”
没等路夫子回答,端木信回头,呲牙道:“你几乎每天迟到,不罚你罚谁?”
李智毫不在意端木信的太子身份,回道:“你也迟到了啊!”
端木信特别自豪,“可是我比夫子早一步走进课堂,所以不算迟到。”
李智憋屈,矮下脑袋,不再出声。今天他进课堂的时候,也就比夫子晚了那么一小步,被判定迟到!夫子虽然规定了上课时间,但夫子年纪大,偶尔也会迟到,所以他们只要比夫子早一步进课堂,就不算迟到。
路夫子对于课堂上的这段小插曲无动于衷,见端木信和李智安静下去,便继续讲他的乐礼。
和子惜同坐在靠窗位置的两个孩子显得比较稳重,坐在子惜前面的是大皇子端木玉。
☆、不打不相识(3)
坐在子惜前面的是大皇子端木玉,端木玉和端木信、李智同年,都比子惜大一岁。坐在子惜后面的是洛夫子的关门弟子洛书,洛书和子惜同年。
课堂里的学习气氛很浓,五个孩子非常认真。
路夫子每讲一个要点,就会举例一段典故,使得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印象深刻。路夫子从不介意学生在上课时突然出声交流,他总会耐心地等待交流结束。这种交流通常只会发生在端木信和李智身上,交流时间若过长,端木玉就会像班长一样出声制止。
总的来说,十分融洽,没有争吵。
子惜心想,这堂课如果是师父授课,端木信和李智估计左右书房一人一间,关禁闭反省,或者将课桌上的乐礼和乐谱各抄写一百遍。
子惜在三清书斋的第一堂课即将结束的时候,坐在她隔壁的李智当着路夫子的面将一张纸揉了揉,然后扔到她的课桌上。
她一惊抬头,急忙去看路夫子的反应。
路夫子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眼神极好,瞥了眼滚在子惜手边的纸团,完全不当一回事,转身背对子惜,继续讲课。
子惜尴尬地笑了笑,这种和师父极端相反的教学风格她还不太适应,立即摊开小纸团,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了几个小楷字——下课后御花园碰头。
她偷偷斜看向李智。
只见李智的小胳膊支着脑袋,也在看她,嘴巴咧开几乎能看见牙龈,笑容阳光灿烂得有点刺眼,小腿在椅子上晃啊晃的。
子惜回以一个牵强的微笑,埋头看书。
以前她在酱油铺生活的时候从来没和小孩子一起玩过,她的灵魂早就脱离了过家家的年纪,现在也要坚决抵制和这帮小孩厮混在一起。何况她不认识御花园在何方,下课回去后必须在师父的监督下练功,没有一点点的空闲时间跟他们蹉跎年华的。
不久,路夫子宣布下课,五个小孩没有任何交集,各自回去了。
临走前,李智请求路夫子让他下午过来擦地板。
路夫子同意了。
******
☆、不打不相识(4)
**********
正午。
太阳高挂头顶,洒下的温暖催得人懒洋洋的。
宫外的转角处。
一个身穿暗红色袄裙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盯住对面的子惜,她身后站着四个小男孩,从左往右依次是端木玉、端木信、李智、洛书。
端木玉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端木信死死地瞪住子惜,李智的脸色很难看,洛书一脸无奈。
子惜和他们对峙了一会儿,见他们一动不动不知道要干什么。
刚才在宫门口遇上路夫子,路夫子告诉她三清书斋的书可以拿回去,她心里是觉得明天拿回去也一样,但夫子亲口和她说了,她不马上付出点行动,有点不尊重老人。她退回去再出宫,浪费了些时间,然后就在岔道口被这群小孩拦住了。
为首的小女孩看起来和她的年纪差不多,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漂亮,后面的小男孩也都差不到哪里去,都比她出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个人其实挺低调的,低调的长相、低调的资质、低调的走路、低调的做人,两世都很低调,从没遇到过走在路上被人拦住的高调局面。
“子惜!你为什么没有来御花园?”僵持了很久,为首的小女孩终于出声了,声音奶声奶气的,纵然很凶很嚣张,但也很萌很可爱。
子惜咧着嘴笑了,如果不是自身条件不允许,她很想上去抱住那个天然萌物,狠狠地掐两下。
“你笑什么?”小女孩歪头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爹爹和娘呢?你在这里玩什么呀?”子惜笑盈盈地问。李智他们都挺早熟的,也就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她找回了一点成年人的优越感,口吻相应得也成熟了起来,虽然声音依旧稚嫩。
孩子的心思终归是单纯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道:“我叫上官小蝶,我爹爹和娘在天上,我在这里等你加入蝶血门。”
“上官小蝶”这个名字子惜从三宝那里也听过一些,上官小蝶的爷爷上官老将军和路夫子一样也是开国功臣,不过没路夫子那么长寿。
☆、不打不相识(5)
上官小蝶的爹上官将军前几年打边关战的时候牺牲了,上官小蝶的娘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也撒手人寰了。上官家现在只剩上官小蝶一个孤儿,惠帝感念上官一家的劳苦功高,便将上官小蝶指给了端木信,端木信是太子,上官小蝶自然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她被惠帝带进宫里养着,通俗的讲就是个童养媳。
“蝶血门是什么?”子惜问,这是什么东西?她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上官小蝶扬起圆润的下巴,骄傲地道:“蝶血门是个江湖门派,我是门主,洛书是副门主,玉儿、信儿和李智是蝶血门的弟子,我们蝶血门的创立目的是铲除魔宫,伸张正义。”
“铲除魔宫,伸张正义!”
端木玉、端木信、李智、洛书异口同声地高喊口号。
子惜的嘴角抽了抽,心底说不出的滋味,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无可厚非,可是让她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和思想的人情何以堪呐?如果她加入了这个什么门蝶的,她会一辈子活在自我鄙视的阴影下,再也抬不起头。
“你们自己去玩啊,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乖啊!”子惜安慰了几句,举步就走。
“蝶血门弟子听令!”上官小蝶人小鬼大,往后退一步,大喊一声,“把这个魔头给我拿下!”
子惜还没反应过来,两条人影就扑了上来,将她扑到在地。
端木信一扑上去就咬子惜的肩膀,李智一扑上去就扯子惜的头发。子惜惨叫一声,顿时怒火上涌,愤起一脚踹开李智,猛地扑倒端木信。他们年纪都还小,暂时很难分出男和女之间的悬殊。
子惜抡起拳头,一见是太子,分析着这一拳打下去的后果。就在她犹豫的间隙,李智饿狼似得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子惜急忙反手掐住李智的脖子,两条腿狠狠地踹向端木信,让他一时间难以爬起来。
端木玉见那三个人打得难分难舍,似乎很过瘾,于是使了个大鹏展翅,往那三人身上扑去,于是四个人就扭在了一起。
☆、不打不相识(6)
小孩子打架无非就是扯、抓、咬。
子惜怀着一腔不能在小孩面前丢面子的热血,“杀”红了眼,已经分不清手上抓的是谁的头发,嘴里咬的是谁的胳膊,脚上踹的是谁的肚子。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不知道被谁扯着,肚子不知道被谁踩着,肩膀不知道被谁咬着。以一敌三的后果就是遍体鳞伤。
混战之中,只听上官小蝶大喊一声:“脱他裤子,快脱他裤子。”
子惜在心底暗骂一声,马上就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裤管,她也不管是谁,狠狠地送了一脚。
上官小蝶被子惜那一脚踹得滚了出去,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显然伤得不轻。
不过这种非常时刻谁也顾不上她这个门主的死活。
洛书一看唯一的女孩子哭了,而子惜他们都流血了,在打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缺胳膊断腿,急得满头大汗,他是属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类型,扯开喉咙大喊:
“别打了!别打了!在打下去老师会罚我们的。”
以他们的年龄认知,长辈通常重于生命,而生命的意义他们还不懂,这里不包括活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