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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惜欣慰地笑了。
酱油铺的生意那么红火,爹娘以后的生活会很富裕,也许她离开了,爹娘才会有下一个孩子,下一个一定是真正的男孩,真正的继承人。这样一来,她走的也就安心许多。
“我早就知道张三这个孩子邪乎的很。”
子惜向前迈出一步,就听见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地谈论她。她当即停步不前,不明所以地望着众人的背影。
张三是她在这个世界被叫了七年的名字。
张家酱油铺的第三代传人,所以取名张三——爹总是这样跟她说。
“没错,我早就暗示过张家爹娘,张三这个孩子留不得。”又有人小声地议论,“他出生的时候哭都不哭,从小到大也都没见他哭过。”
“可不是嘛,有一次砖块砸到张三的前额,流了好多血,他哼都不哼一声,别说是哭了。”
“那孩子从小就不合群,常常一个人望着天空,你说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啊,现在可好,认了皇叔当师父,就叫人把亲爹亲娘赶出了城。”
“听说连行李都来不及整理,连夜就给人轰出了城,酱油铺也被官府查封了。张家三代单传,全毁在张三这小子手里喽。”
“所以说这孩子邪乎啊,从出生就没掉过一滴眼泪,无情的很呐!”
子惜浑身颤栗,脑海“轰”的一声似乎从内部炸裂,七年的记忆仿佛碎成齑粉,她重新拼凑却残缺不全。就像前世的某一日,她突然一无所有,然后阎罗王又给了她一个全新的世界,她想找回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就是那么残缺不全的。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的背影近得触手可及,忽然间又变得好遥远。
这些人里,有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有喜欢她的人,不怎么喜欢她的人。但那七年里从没有人说过她是不祥的,她也从没有任何负面的传闻。
☆、静室反省(1)
她是平凡的,平凡到没有人指得出她有什么优点,也没有人觉得她有什么缺点。走在路上,认识她的人,会微笑着喊她一声;不认识她的人,便就那么过去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强调一个信息——张三无情,攀龙附凤,背弃爹娘,投靠皇叔!
子惜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将那口气吐了出去。
转身,按原路返回。
没有人知道她来过了,从此以后她将和这些人永远断绝。
“你的爹娘不是被赶出城的,他们心甘情愿离开帝都,因为他们知道,你跟在皇叔身边比做一个酱油铺的继承人出息千万倍。”风叔跟在子惜的身后,口吻异常冷淡,“我没有事先和你打声招呼,请你爹娘默默地离开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昨天傍晚,就在少爷让小少爷断绝前尘往事之后,他就连夜赶到张家酱油铺,希望张家爹娘和小少爷主动断绝关系。
他以为会遭到拒绝,谁知夫妇俩意外的明事理。他又通知官府查封张家酱油铺,并散布谣言,张家儿子投靠皇叔背弃爹娘,目的是要那些认识小少爷的人主动远离小少爷,而小少爷从此孤单一人,只能依附少爷。
“你爹娘走时,我留了一笔足够他们富裕一辈子的钱财。”风叔看着子惜落寞的小小的背影,软下心肠,安慰她:“你爹娘还年轻,没有了你,他们还会有下一个孩子的。”
******
一路无言。
回到素心庄时,刚过了午膳的时间。
太阳西斜,阳光穿过苍劲繁茂的林木,斑驳的光晕照在素心庄的朱漆后门上,清幽而宁静。一个身穿青色大袍的男子随意坐于素心庄的门墙上,高傲地俯视正准备推门进庄的风叔和小孩。
“小孩,你居然拜了端华为师。”青袍男子出声,唇瓣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浅笑,正是那日胁迫子惜,并和端华比试武功的落碧尘。
风叔心头一震,右臂一横将子惜护在身后,仰头盯住落碧尘,冷言道:“出尔反尔不是你的作风。”
☆、静室反省(2)
“出尔反尔不是你的作风。”
意在暗指落碧尘答应了端华十年之内不来打扰的。
“不不不,你说错了。”落碧尘竖起修长的食指摇了摇,“言出必行才不是本尊的作风。”
子惜站在风叔的臂膀之后,平静地看向落碧尘,“叔叔是什么作风?”
她心里气不过风叔的自作主张,也怨恨端华的始作俑者。落碧尘正巧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她现在和落碧尘聊聊天拉拉近乎,想以此报复他们!
“本尊的作风嘛……嗯……”落碧尘冥思苦想半天,一抹煞气从他的眼底掠过,他深深地盯住子惜,笑里藏针,“看心情,凡是拒绝本尊的人都得死。”
子惜风中凌乱了。
她那日就是拒绝当落碧尘的徒弟才莫名其妙的身受内伤,险些丧命。说起来这个落碧尘也是她的敌人,她和敌人拉近乎,不是早死早超生吗?
“不过,本尊一向敬重端华,答应端华十年之内不再打扰他,这十年内,连同他身边的人,本尊都不会打扰。”穿透树荫的阳光照在落碧尘英俊不凡的脸庞,光看一个人的外表永远看不进他的内心。午后的阳光里,落碧尘朝子惜灿烂地笑了,朗声道:“小孩,算你走运,本尊暂时不杀你,也给你十年时间,十年一到,我先杀你,再杀端华。”
风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至少落碧尘不会现在出手。
子惜拧紧双眉,一点也不轻松。
她好无辜!安安分分在这个世界卖酱油,莫名其妙把自己卖进了素心庄。她做人恪守本分,时刻不忘提醒自己是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是一幅随意涂鸦的背景画,再不济也是住在主角隔壁的那个炮灰邻居,却不想炮灰也会给人惦记上。
落碧尘纵身跳跃,速度犹如闪电魅影,倏然挨近子惜,伸手摸了摸子惜的小脑袋,口吻难得的温柔,道:“记住,本尊名叫落碧尘。”
风叔惊起,急忙握拳格挡,然而为时已晚。
落碧尘一招得逞,迅速后移。
风,鼓动青色大袍,猎猎作响。
☆、静室反省(3)
风,鼓动青色大袍,猎猎作响。
柳絮在风中飞速散开,桃花花瓣碎成千片万片。
落碧尘仰天长笑,笑声绵延数里,几乎半个帝都都能听见他的笑声,素心庄周围的大地因他的笑声而震颤。
须臾之间,戛然而止,人去无踪。
子惜捂住耳朵拒听落碧尘的笑声,那日胸闷烦躁的感觉又隐隐地出现了,小小的身子不顾一切地撞开素心庄后门,风一样地冲了进去。
她感觉身体在亢奋,头脑却清明如故,可是她的头脑控制不住身体的暴躁。
她想冷静,可是无法冷静,越来越烦躁,心口积压着一口气血想要吐出去。
她没有方向地全力奔跑,直到撞到一个人,她猛地向后跌倒,仰头看见了那张绝世冷漠的清俊脸庞。
端华将一粒雪花理气丸丢进子惜的口中,单膝跪地,让子惜靠着自己的大腿。他掌心运功,隔空将内力渡进子惜的体内,催动药效,护她心脉。
方才听见落碧尘的笑声,他便施展轻功立刻赶了出去。落碧尘的《拨音功》已练到最高层,凡是音,皆能控制。他的笑声里就有《拨音功》的内力散布,远一些的人最多是觉得刺耳,若是就在附近又没有一定的内力,就如他这个新收的小徒弟,身体不受自我控制,时间一长,吐血身亡。
子惜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七年,寻常百姓的习惯风俗和国家的人文制度大多都已经了解,可是这个武功寻常百姓一般是接触不到的,她对此一窍不通,所以不知道端华刚才救了她一命。
药丸入口即化,沁凉如含着清晨的露珠,和那天丑人喂她的药丸口感一模一样。只是端华的内力和丑人的不同,丑人渡给她的内力柔和舒缓,而端华的内力就如他的性子一般,清冷透寒,于是她不停地打冷颤。
想到自己因为端华和风叔落得个臭名昭著,被议论成是投靠皇叔赶走爹娘的奸人小人,于是幽怨地瞪向端华。
端华淡淡地斜视她,不为所动。
风叔赶到时,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息。
☆、静室反省(4)
风叔赶到时,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息。
小少爷太不懂事了,哪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对少爷使性子?万一少爷突然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把她给一掌劈死?少爷和落碧尘可是一路货色的,哪会因为是徒弟就手下留情?
可惜风叔不会将自己的经验告诉子惜,他静立在旁,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子惜的身子觉得舒服了一些,便又埋怨又负气地对端华说道:“师父让我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背叛师父,可是又让我背弃爹娘。师父难道不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别人而背弃师父吗?”
她完全是积怨太深,不吐不快。
于是,风叔笑了。
端华缓缓地收功落掌,推了推那个瘦小的后背,道:“起来。”
子惜站起来后,头顶刚到端华的腰,视线自然就先看他的腰。
她猛然发觉师父这件衣裳的剪裁太完美了,远观简洁典雅,近看精致高贵。
腰带面上的做工一看就是出自顶尖刺绣大师的手艺。师父手臂垂下时,袖口刚好覆盖手背,露出纤长素净的玉指,剪裁合身做工细致。衣面的纹路无不采用皇室专用图案,隐隐约约,不嚣张不霸道,优雅的雍容的。
前两天脑袋昏昏沉沉,她没有仔细看,今天近距离的接触师父,原来师父的身段那么妩媚妖娆。
太漂亮了!
端华冷淡地俯视子惜,不轻不重地道:“一天的时间尚未结束,你原是不必这么早回庄,既然你如此急躁,要与我较量一番,我倒也不必在给你剩余的时间,自寻烦恼。”
他不知道子惜在研究自己的衣裳和身段,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说这些废话,而是一掌抡起,直接将她劈死。无论哪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喜欢那些形容女人的词语,还非得是妖娆和妩媚。
子惜怔了怔,仰头去看端华。见他冰肌玉骨,清丽脱俗,美丽不可方物;风姿清逸,如诗如茶,怎么看怎么漂亮,一股怨气顿时飘到九霄云外。
她原谅他了!
可惜,端华不是她,不会这么快就能冰释前嫌。
☆、静室反省(5)
可惜,端华不是她,不会这么快就能冰释前嫌。
“风叔,带他去静室清静清静。”端华目光淡漠,从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扔向子惜,语气寒冷,“一字不差,全部背熟。”
说完,转身便走。
子惜尚不知静室是何滋味,也没多想,拿着小册子跟随风叔去了静室。
静室在她所住小楼的后面。
小楼有两层高,她和师父、风叔都住在这幢小楼里。而小楼的后面是一排矮砖房,阳光被小楼挡在外面,砖房前寸草不生,凄清又寂寥。
她被带进其中一间房,门楣上的匾额写着“静室”二字。
静室里面昏暗狭小,但干净整洁,和素心庄的其他地方一样的一尘不染。没有窗户,静室里只有一张书案,一张方凳,一盏油灯,再无其他。
她走进去后,风叔将门锁了起来。
静室的隔音措施非常优良,门一锁,她就再也听不见外面的丝毫声音。
将小册子随手往书案上扔去,子惜手扶书案,矮小的身板慢慢地爬上方凳,用小指指甲挑了下灯芯,让油灯更加明亮,然后开始发呆。
她走到今天的局面是从撞上落碧尘开始的,所以她为什么要怨恨师父呢?就算怨恨也该怨恨落碧尘才对。如果不是师父,她早就死在落碧尘手里了。落碧尘暂时不杀她,也是因为师父的关系。爹娘离开帝都和她断绝关系,也许反而是件好事。
这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
静室。
静得没有丝毫声响,连油灯似乎都睡着了。
子惜躺在冰冷的地面,四脚朝天,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那天花板不知是什么材质,光滑无比,上面自然什么都没有。油灯大概是真的睡着了,一直保持同一个亮度,闪都不闪一下。
她不知刚才那一觉睡了多久,可能一个时辰,也可能一夜都过去了。
起初肚子饥饿难耐,饿得久了现在反而感觉不到饿了,只是四肢发软,只能躺在地上发呆。
长时间发呆也不是个消磨时间的办法。
☆、静室反省(6)
长时间发呆也不是个消磨时间的办法。
她在地上翻了个身,师父扔给她的小册子静静地躺在身边,无聊之余翻开一观。
这个世界的这个国家,也就是她出生的应秋,文字和她前世所学基本相似,就算略有偏差,以她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