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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望着紫苏乐不可支的背影,出声道:“这孩子像你年轻时,喜欢专研炼丹术,对未知的药有一份狂热的求知心理,为了研究子母果,不惜将魔教人骗上琉璃宗。”他转向哑叔,叹息,“师弟,你也终是入了魔教吗?我在子惜师~父他们的身上分别收出许多名贵丹药,炼丹手法都是出自师弟你的手笔。”
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丹药背后的人和故事,也许内心深处他还在想着包庇这个师弟,虽然师弟已经身败名裂,多一份罪少一份罪,都已经无力挽回。
“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你不必再叫我师弟。”哑叔冷淡地道,他不配做琉璃宗的弟子,不配做师~父的徒儿,内心一片惆怅却又一片温暖。
他出生药学世家,并非江湖人,后来为了突破自身瓶颈,拜入琉璃宗门下。琉璃宗是五大门派之一,是为正,江湖上凡是和伦理道德背道而驰者都视为邪。
历来正邪不两立,他却偏偏爱上邪派妖女,哪怕那妖女为得到子母果杀死琉璃宗数百人,他却依旧执迷不悟,甚至为那妖女盗取子母果,却不知那妖女竟用子母果控制师~父控制琉璃宗。
他自知罪孽深重,无可奈何之下,亲手毒死了此生最爱的女人,岂知服下子母果的二人,生命是被联系在一起的,吃下母果的妖女死后,吃下子果的师~父也在七日后暴毙。
他该为自己的罪行自刎谢罪,可是他不甘心,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尊敬的师父,一颗成对生长的子母果竟为何将二人牵扯在一起?他对未知的药理有一份狂热的求知欲,所以,没破解子母果之前,他不想死。
爱上妖女,残害师尊,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被逐出师门,被正派追杀,是心慈手软的师兄茯苓在暗中一次次救他,直到他以身试药,毁容毁体后,除师兄外再无人认识他。
☆、断情绝念(5)
他不能、不可以认茯苓这个师兄。
茯苓当年多次包庇他、袒护他,此行为若被江湖正派知晓,终是要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哑叔不希望茯苓也同他一般的绝境,因为茯苓是当年唯一没抛弃他的人。
和茯苓一别十多年,哑叔躲在江湖人不敢踏足的帝都朝歌城,在素心庄平静的生活了许多年。
茯苓叹气:“你是为了子惜师~父而来找我的吧?”
“我要带走他们。”哑叔没有感情地说,“不会为难你和琉璃宗的。”他来找茯苓真的只是为带人走吗?也是想看看茯苓近些年的身子骨是否还健朗吧?毕竟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老了。
“你都带走吧,子惜丫头和风小兄弟的内力暂时封住了,如何解你是知道的,子惜师~父的内伤是因他过早修~炼绝世神功走火入魔导致的,要想治愈,必须以修~炼同样神功的人为他长期疏导经脉,但他内伤积郁过深,脏器衰弱,没个几年难以痊愈。如今又被我错手打伤,所幸性命无碍。”
茯苓一边说道,一边从药柜里取出若干瓶瓶罐罐,递给哑叔:“这些都是调理内伤的药,虽不能治愈他的内伤,至少可以缓解内伤发作时的痛苦,少受些折磨,你都拿去给他吧。”
“谢了。”哑叔不客气地全部接收了,全都倒进随身的锦囊里。
他喜欢将毒药、良药混合放在一起,平时炼丹时也会注意它们相互间的药性,即使混合着放也不会出现药性混乱的情况,他知道茯苓炼丹也有这个喜好,这样一来,外行人想偷也不知哪种是哪种。
茯苓看着他的习惯,不禁微微一笑,随后又凝重地说道:“请你告诉子惜师~父,打伤他的人是我,与琉璃宗无关。紫苏骗他们到琉璃宗,他因琉璃宗的子母果受控李诗蕴,这些责任全由我一人承担,将来寻仇,切勿伤我琉璃宗弟~子,冲我一人来便是。”
哑叔欲言又止。
********
离开茯苓的药阁,外头喊打声此起彼伏,哑叔循着喊声很快找到了酒鬼的行踪。
酒鬼已经救出风叔,风叔不仅内力被封,全身穴道也被封,浑身动不得。
琉璃宗的点穴都以针扎入穴位,一般人解不了,酒鬼只得将风叔如麻袋般扛在肩头,几个起落间将身后追他们的琉璃宗弟~子甩出十丈外,然而一个转弯,迎面又涌出一堆琉璃宗弟~子,络绎不绝,非将他们围死不可。
风叔一见哑叔便道:“哑叔,快帮我解穴。”
以前无论谁擅自住进素心庄,端华绝不问半个字,也不会赶人,但不表示素心庄对他们一无所知,哑叔的身份、沐离的身份,端华、风叔、酒鬼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端华不管,他们也懒得问。
“先出去再说,我不知道他们封了你哪几处大穴。”哑叔边跑边道,“分头行动,你们救少爷,我去救子惜。”
“不用救我了!我在这里!”
一个双眼通红的女孩从阴暗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她肩扛一件“武器”,手拎一具“尸体”,正是子惜。
☆、断情绝念(6)
那件“武器”质地坚硬,气质朴实且任劳任怨,上到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奶奶,下到牙牙学语的小弟弟小妹妹,都认识并喜爱它,如果缺少它,就会造成三缺一的危险。没错!它就是一条椅子腿!
那具“尸体”散发着温暖的体温,且呼吸均匀,琉璃宗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虽然有一个平凡质朴的外表,但却有一个人人羡慕的身份。没错!他就是执法长老荆芥的得意门生、掌门茯苓最宠爱的小辈——紫苏!
哑叔、风叔、酒鬼同时惊愕,追杀他们的琉璃宗弟~子看见昏死过去的紫苏也惊愕当场,都不敢再上前,似乎惧怕子惜眼底那深海般的恨意,又似乎惧怕子惜会拿紫苏祭血。
“这小子骗我们到琉璃宗,害师~父受重伤,该罚!”
子惜甩手,扔掉了椅子腿,蹲下身子,小小的掌心毫不避讳地将紫苏从头摸到脚,那什么红的、黑的、白的,大大小小的丹药都被她没收入怀。认出其中几粒丹药还是素心庄专有,心想这小子果然去偷他们的掌门了。
之前琉璃宗警钟大响,看守她的人都去围剿入侵者,只剩一人孤苦伶仃的和她大眼瞪小眼。她的功夫是不怎么样,内力也被封了,可是手脚能使,砸人的力气也有。乘乱脱困后,巧遇神采飞扬的紫苏,紫苏正沉浸某种无法自拔的乐趣中,没注意到她,她如果不砸他,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时,众人又见子惜撕拉一声,拉开了紫苏的前襟,露出清瘦的胸膛。
众人大惊,几乎同时脱口:“你想干什么?”
子惜回头冷冷地瞪着众琉璃宗弟~子,恶声恶气地道:“谁敢过来我立刻掐死他!”接着目光一转,瞪了眼风叔三人,警告道:“你们也一样。”
风叔三人颇感郁闷,紫苏的死活好像和他们没关系吧?
子惜从紫苏的随身药囊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紫苏的指腹上扎一个小洞,用力捏他手指挤出血,以他手指为笔,在他袒~露的胸膛上写了几个挑衅味十足的血字——“你身上所有丹药全在我手,哈哈哈,子惜留。”
做完这些事,子惜一脚踹开紫苏,自言自语:“去救师~父。”
“不必了!”清冷的语气里微含淡淡的怒意,端华单手拎着冰泉遗音琴,从幽暗的小巷尽头慢悠悠地走出来,停在子惜身旁,冰冷的眸子斜视她,语气变得又有些埋怨的味道,“等你来救我,我早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他一脱困便去找她,她倒在此玩乐!
“师~父,您没事啦?”子惜讨好地接过端华手中的琴。那天师~父吐血重伤加昏迷不醒,多么严重啊,可现在的气色看起来比风叔还好,师~父果然强大!
因为端华的内伤已经十多年了,发作严重时伴随着吐血和昏迷,端华习以为常,他身边的人也都习以为常,所以当端华再次以近乎痊愈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时,也都没有太过担心或者惊讶,以为端华又一次将内伤压制了。
也只有端华自己知道,茯苓不但给他吃很多药,又损耗内力为他调养。
☆、断情绝念(7)
可他不会感激,茯苓救他只是不希望琉璃宗和玄溟教树敌。
玄溟教隐退江湖数十年,而数十年前,玄溟教的魔音一度惊退五大门派,茯苓那时和现在的紫苏差不多大,他见过玄溟教的威慑力,以大局出发,他不敢和玄溟教为敌,至少不想成为重出江湖的玄溟教的第一个铲除对象。
可是茯苓错了,端华早已离开玄溟教。
可是端华也错了,茯苓救他不仅仅是担心琉璃宗的安危,更多的是茯苓的心慈手软。
端华莹润的手指轻按着冰泉遗音琴的琴弦,子惜抱着冰泉遗音琴显得不明所以,她抬头略显呆滞地看着端华,端华没看她,而是看向了哑叔身后的琉璃宗众弟~子。
风叔看出端华的意图,大声阻止:“少爷!万万不可!拨音功极损内力!”
子惜在江湖日久,对拨音功也已经耳熟能详,既然端华和风叔都是魔教中人,自然都会拨音功。她听风叔这么一喊,也觉察到了端华意图,抱着冰泉遗音琴急忙后退,却被端华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师~父,我们先离开琉璃宗。”她身子一颤,师~父的手好冷!
哑叔看到端华眼底涌现的杀意,想起茯苓之前的那番“一人担责”的话,上前一步:“少爷,这些人只是琉璃宗最小一辈,杀了也没意义,万一内力损耗过多引得自身内伤复发,得不偿失啊。”
“不杀也可以,叫茯苓交出子母果的研究。”
端华一扫众人,被他扫过的琉璃宗弟~子均感到寒意陡升,似乎玉沙的严冬提前到来了。
“少爷是想破解子母果之间的联系吧?”哑叔在茯苓那里已经得知端华吃下子果的事,而酒鬼也已在风叔口中得知端华受控于李诗蕴的事,因此大家均未感到疑惑,全都了然。
“你有办法?”端华冰眸一转,杀意俱敛,只剩下寒潭般的幽深和冷冽。
“有是有,只是我没验过效果,不敢确定有没有危险。”哑叔道。
“由我给你验效果吧。”端华不冷不热地道。
“少爷,先撤吧。”酒鬼插话道。他觉得奇怪,琉璃宗警钟大响,却没一个长老出面主持大局,也不知琉璃宗在暗中搞什么鬼。
其实,哑叔离开茯苓的药阁后,茯苓便立刻召开长老会议,目的是让哑叔乘机带人离开琉璃宗。长老们起初不懂茯苓的意思,一心急着结束会议,围剿魔教人,后来慢慢地理解了茯苓的意思,琉璃宗得罪不起魔教,而且江湖正派此时正全力铲除魔宫,若在得罪魔教,显然吃亏的会是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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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惜一行人顺利逃脱琉璃宗,原本打算马不停蹄地南下,因为玉沙这地方大部分是荒漠和山岩组成,食物匮乏,很难生存。但哑叔坚持在无名城下榻,原因也是玉沙这地方稀有药材很多,在没给端华配齐解药以前,他们不能离开玉沙。
无名城,十人之中,七人是流放到此的罪犯,一人是衙役,剩余的二人要么是采药人,要么是无名城的居民,而这居民中很大一部分的先辈也是罪犯。
☆、断情绝念(8)
子惜踏入无名城,迎面的秋风带着细细的沙粒,扑在她娇嫩的脸蛋上,痒痒的,睁不开眼睛,非常不舒服,而更不舒服的是,两排看似快坍塌的砖房前那一双双或惊讶、或贪婪、或龌龊的眼神。这些人中有穿囚衣戴脚铐的罪犯,也有穿官服执皮鞭的衙役,在这个远离帝都千山万水的无名城,谁还在意王法?
“小姑娘以前是哪里人啊?家里犯了什么罪?”一个穿着囚衣的壮汉满脸猥琐地迎上来,“到了我们无名城,就得照规矩办事,呵呵……啊——”
一支系长绳的飞镖射入壮汉的心脏,当场毙命。
子惜第一次看见端华杀人,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她强烈地感受到端华周身沁出的冰冷寒气,像万年不化的玄冰,像玄冰下嗜血的利刃。杀死一个人只用眨眼的时间,而他身上的杀气也仅仅存在一瞬间。
长绳被端华从中震断,杀气也陡然消失,他回头看着已经退到哑叔身边的子惜,本想叱责她的胆小,可看见她那双惊惧又警惕他的眼神,他忽然有种挫败感,想知道她到底是爱他多,还是惧他多?
伸手将子惜拉回自己身边,端华余光扫到周围数十双眼睛也都如子惜那般恐惧着、警惕着。别人对他是什么感觉他不在乎,可他发现自己其实很在意她对他的感觉,说不清是为什么。
当晚,一行五人在无名城唯一的客栈下榻。
无名城虽然物资匮乏,可是只要砸出重金总能变出个物资丰盈来。一尘不染的天字号客房,崭新的成对红烛,新换的流苏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