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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当然是我……”子惜受他感染,鼻子一酸,泪眼朦胧,手臂轻柔地环过他的腰,轻轻地安抚着他颤抖的背脊。
两个儿时的伙伴,在大厅中央,相拥而泣。
细数光阴,那些美好的画面似乎都被氤氲的水气吞没了色彩,笑中有泪,泪如雨下。
梅家父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昏了头,对这些不速之客愈发揣测和不安,又见端木玉和那少女泣不成声,竟都不敢上前打扰。
端华微微皱眉,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二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秋到冬,整整一季,他和子惜已经纠缠不清,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承受,却始终没办法简单纯粹地接受她,不是她想尽办法折磨他的耐力,便是他不遗余力报复她之前的磨人,药效一过,她便自觉离开。
每次目送她悲哀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始终冷眼以对,内心却纠痛不已。就像此刻,想将二人分开,但断情绝念的毒使他无动于衷,心底深处的另一种人格使他自相矛盾。
许久许久,二人似乎哭够了。
端木玉放开子惜,像个大男孩似的用衣袖抹掉眼泪,表情羞涩,一个男人在人前哭泣总不大光彩,接着又傻傻地拿衣袖替子惜抹眼泪。
子惜双手“啪啪啪”地打落在端木玉的手臂上,半似撒娇半似埋怨地说道:“去去去,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你笨手笨脚的!”
“哪有!我可是接受过正规的宫廷礼仪训练,举止讲究文雅,哪像你,缺乏管教。”端木玉反驳。
“你就吹吧,我就没见过举止文雅的人会提着桌腿满大街找人打架的。”
“我每次都是被你们牵连的,迫不得已。”
说到此处,两人均怔了怔,似乎又回到朝歌城那段无忧无虑的儿时岁月,上官小蝶到处惹麻烦,李智和端木信总是冲在最前面,端木玉跟在他们后面增加声势,洛书无可奈何地紧跟而上,然后子惜负责断后。
两人相视而望,破涕为笑。
端木玉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子惜,突然古怪地说道:“你怎么穿着女装,原来你有这个爱好啊!不过你穿女装倒挺好看的。”
“……”子惜无比郁闷,一手插腰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着端木玉的胸口,咄咄逼人,“我本来就是女的啊,是你们眼光不好,没看出来而已!”
端木玉一愣。
小时候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如今她才到他的肩膀,玲珑娇小,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子惜抬头瞪他:“我看起来很像男的吗?”
端木玉低头看着她,看见那凸出的女性特征,以及那柔美的肌肤,曼妙的身姿,无不告诉他,眼前的青梅竹马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而且正是女孩最美丽的年纪。
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亲昵地抱着她,端木玉白俊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但两人从小熟悉,此刻也不至于太羞涩,又对她傻笑起来。
☆、雪夜故人,玉王爷(7)
子惜一时找不到话题,也跟着他傻笑。
两人全然忘记周围还有别的人在,我打你一拳,你拍我一掌,在那里胡闹起来。
子惜这些日子积累的种种烦心和忧虑顿时烟消云散。这个江湖真的太难走了,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接近另外的人,云微摇瞒她,李诗蕴害她,紫苏利用她,魅姬算计她,就连身边的风叔他们也时常欺骗她,有时候虽然是为她好,可也很累的。
端木玉则和他们不同,皇后、左相等人从小压迫他做违背良心的事,他却宁愿一年又一年独自承受下去,只拿真心待他们,努力维持他们的友情。
她信任他,站在他的面前,忽然轻松许多,这种似乎能放下一切疲倦的松弛感,是师父也无法给她的。
端木玉面对子惜同样心情放松,忧郁一扫而空,展眉而笑。
梅雪从没见端木玉如此开心地笑过,那样的无忧无虑,真心诚意,却不是为她而笑,他的笑容全是为了那个突然到来的少女。她虽然不待见端木玉,但端木玉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她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父亲,怎能忍受她的男人当众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
她三两步冲上前,横在两人中间,质问端木玉:“她是谁?”
端木玉正高兴着,拉过梅雪的手,对子惜道:“我给你们介绍……”当下,将双方的人一一介绍了。
梅庄主得知端华是端木玉的皇叔祖,知他身份尊贵异常,急忙请到上座,又吩咐下人速速准备茶点,嘘寒问暖了一番,态度恭敬有礼不敢怠慢,即便得到端华的冷言冷语,也依旧热情不减。
怪不得英雄大会上无人认得此人,竟是身居帝都的皇族。此人身手了得,倘若万梅山庄能得到此人相助,那么三日后魔宫来袭就不足为惧了。梅庄主在心中盘算着。
端木玉拉着梅雪,夫妇二人正式向端华叩拜。
端木玉成亲时,没来得及通知端木皇族的任何人,婚礼办的草率,也无长辈前来参加婚宴,如今叩拜端华,算是弥补婚礼的遗憾,也等于向端木皇族做了交代,何况有皇叔祖当他们夫妇的婚礼见证,比父皇赐婚更珍贵。
端华坦然地接受了端木玉夫妇的三叩拜。
夫妇俩起身。
梅雪不清楚宫廷礼节,又被梅庄主娇纵惯了,当着端华的面,悄悄地问端木玉:“你这位皇叔祖多大年纪了?怎么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年纪大的称呼年纪小的为叔叔不算稀奇,可这位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却已升到祖宗级别,实在是令人好奇之余有些无法接受,当然,梅庄主同样有此疑问。
端木玉可不敢当着端华的面偷偷讨论,垂头不语。
端华冷则冷矣,只要不是像李诗蕴那种层面的冒犯,他一般不计较,表情和语气虽然冷淡到令人寒心,然而有问必答的态度在贵族中绝对称得上“和善”一词。
端华优雅地端起茶盏,喝下一口热茶,漫不经心地道:“外貌虽然年轻,年纪倒真是不小了。”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子惜。
———更完———
☆、雪夜故人,玉王爷(9)
子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流露着好奇和期待。
她跟随师父许多年,一直不知道师父的真实年龄。师父保持在她七岁时的样貌,大概二十岁上下,如今九年过去,假如师父九年前是二十岁,今年也该二十九岁了,而如果师父十九年前也是现在的样子,那今年得三十九岁了!
她这么思考着,便对端华的年龄愈发感兴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过她也知道,既然师父一开口没报出实际年龄,那么就是师父不愿意透露。
梅雪虽不了解端华的性子,但她听得出端华言语中的含蓄和有意隐瞒,也就不再追问,况且以端华的容貌,即便已过百岁,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反而增添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沉静的魅力。
端木信夫妇落座后,梅庄主率先开口:“皇叔驾临敝庄,令敝庄蓬荜生辉,不知敝庄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希望端华等人留在山庄,三日后助他败退魔宫,但双方没有交情,连认识都谈不上,光靠端木玉这个不得势的王爷他没多少把握能说服端华。不过既然端华等人闯入万梅山庄,必然是有求于他,所以他等对方先开口索求,自己再提留人之事。
子惜突然紧张地离位,一步挡在端华和梅庄主中间,乞求而又可怜地注视端华。
她生怕端华一出口又把原本简单的事搞僵搞砸,不是每个人都像茯苓掌门那么以德报怨,又是给他们疗伤,又是放水使他们顺利逃脱的。反正这个梅雪看起来就不怎么舒服,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句古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端华抬眸,淡淡地看了眼子惜,道:“我不说话便是。”
按照以往,他自然没理由听从或者照顾别人的心情,何况这个人是自己的徒弟,不管两人的关系发展到何种程度,他是她的师父这件事是不容改变的,凡事由他做主,她只要站在他的背后就是。
然而,亲眼目睹她和端木玉毫无戒心的打闹着玩儿,令他很不舒适。从小到大,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心存一份敬畏,从未松懈过,仿佛他是大恶魔会吃她似的,可一到夜晚分明是她像个大恶魔,天一亮却又给他装无辜装软弱。
端木玉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竟然可以笑得那么轻松明艳,可是面对他的笑容却都是苦的。
一想到端木玉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非浅,心里更不是滋味,哪还有心情跟梅庄主谈这个谈那个?
随后,他又想起和她青梅竹马的不止端木玉一个人。端木玉这群小子在他眼皮底下长大,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可是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三年,又结交了多少人?
端华独自在纠结。
梅庄主不明白端华的意思,见子惜年幼,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转而困惑地看向风叔,寻求解答,不过回答他的是另外一个驼背的丑人。
哑叔将一张单子递给梅庄主,毫不客气地说道:“听说万梅山庄收集天下不同的水类用于酿酒,我罗列了几种需要的水类,你看看有没有?”
☆、雪夜故人,玉王爷(9)
【注】上一章节的标题序号写错了,应该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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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主将单子拿在手中细细一观,然后抬起头,先看向端华,只见端华自顾喝茶似乎无意与他交谈,他又看向风叔,却见风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似乎也无意与他攀谈,倒是哑叔和子惜在等他的话,一时间糊涂了,不明白这四人到底是谁做主的。
当下又低头看单子,沉吟道:“上面所列水类,敝庄倒是都有存货,只是其中几类相对珍贵,储藏特殊,因而并不在庄内,需命人前往水库取来。”
“那你快快命人取来。”哑叔一点也不跟他客气。
“这个自然,只是……”梅庄主欲言又止。
“你也别只是、那是,拐弯抹角了,直接告诉我们,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报酬。”子惜手指敲着桌面,不耐烦地道。
有过和紫苏的交流经验,此刻的她犹如拥有一对火眼金睛,一眼看破梅庄主话中有话。
所以说,经验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在无数次的被欺骗、被隐瞒、被利用后,人才会成长。因为只有失败过,才会得到成功,也只有经历过磨难的成功才能永恒不败。
梅庄主也顾不得他们中谁的话分量重,忧心忡忡地道:“不瞒诸位,今晨敝庄收到魔宫宫主的亲笔书函,三日后魔宫四美人之一将前来敝庄窃取秘宝。”
他担心来自帝都的端华他们不知江湖事,又道:“若只是窃我万梅山庄的秘宝也就罢了,可那魔宫行事残忍,凡被魔宫盯上的门派,无一例外全部遭劫,好一些的如水月宫死伤一半,十几年过去仍未恢复元气,最惨的是那些一夜遭灭,从此在江湖消失的小门小派。”
魔宫缥缈宫,美人?子惜忽然想起一个人,大概是和端木玉旧友重逢,勾起往事,心里特别想念那些一起打过架、喝过酒的“狐朋狗友”。
在这个信息滞后的古时代,离别有时等于一辈子再难相见,她突然有点想念云微摇和君莫染他们了。
爱师父真的太累了,疲惫到一定程度时,她也想过一刀断情丝。
但是,“爱”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特别是尝到那个极致的欢乐时,再想罢手,就只能自残。
“师父,我们留下会一会魔宫的人吧?”子惜转头询问端华,有端华在,她还不敢擅作主张。
“随便你。”端华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就这么办吧。”子惜看向梅庄主。
“那太好不过!”梅庄主大喜,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准备客房、准备晚宴,又招来庄内弟子,将单子交给弟子,让弟子们赶紧备齐哑叔所需的水。
子惜但笑不语,她从紫苏那里学会话不能说的太实。
比如她说会一会魔宫的人,没说一定打退魔宫的人,打不过就跑是她的习惯。
而且,她很期待魔宫会派谁前来,若能再见云微摇倒也挺好,何况端木玉在此,他们还没怎么叙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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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故人,玉王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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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梅庄主设宴款待端华一行人,端木信、梅雪夫妇同席。人不少,但大家显得异常冷落,只有梅庄主一人尴尬地笑着在那硬撑场面,所以宴席很快便散了。
万籁俱寂的深夜。
雪已停,一轮明月悬挂天穹。
子惜轻轻地打开房门,一眼望见背对着她的端木玉立于雪地里,仰望着干净的明月,清朗的月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斜斜地打在洁白的雪地上,背影幽静而凄清,时间仿佛于瞬间静止。
空气里透着寒气,她呵出一口白雾,微微一笑,悄悄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