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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雪-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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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点溪在哪?”
  
  “还在寻找叛徒蒋少飞。”
  “都这么久了。”
  华雪消立于一侧,不敢多言。倾雪楼里的人向来各司其职,花点溪自由他的做法。只是,她不禁也奇怪,花点溪这次似乎真的是久了些。尽管蒋少飞的武功不弱,但花点溪和他的手下一起,虽杀不了蒋少飞,要捉住他还是可以的。
  
  “楼内一众叛变的均已处理,只是不知公子如何处置江小扣,所以一直被囚在西波院。等待公子吩咐。”
  江小扣,这个有别与他人名字的女子,也曾是舒倦的未婚妻子,更是一杯毒酒将他送给蒋少飞的女人。
  蒋少飞叛变,他早已预料,是以,他早就吩咐华雪消等人就地一网打尽,只是没想到,未婚妻子的一杯毒酒害得他计划全乱,蒋少飞逃离,而他亦被关中三煞劫走。
  
  “把她放了。”
  “公子?”华雪消甚是不解,但见舒倦倦意浓重不想多言,只得领命放人。
  一番言语,舒倦已是累极,这场倾雪楼内的叛变立时四十三天,舒倦洗净了楼内不满于他的人,除蒋少飞外逃中。
  
  “文渊,飞鸽传书给花点溪,叫他回来。”
  幽幽夜色中,但见一黑影一闪而过。
  倾雪楼鎏院,算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地方布置得倒也雅致。晏无端对衣食住行算是没有什么要求的人,也觉得鎏院真是个不错的地方。镇日一壶杏花白,浅醉在院子里的五色梅海里,一旁是被栓在梅树上的阿毛,无奈的陪着它的主人。
  晏无端一手拿着瓷色的酒壶,一手随意一抽腰间的红色长绳,绳端的铜铃因着她的动作发出脆响。
  
  一口杏花白,一句饮酒诗,一记招式。
  衰荣无定在,彼此更共之。手中的红绳反倒是变成了光影琉璃的长剑,一句饮酒诗,红影翻飞,
  
  一射七丈,铜铃斜斩骤弹,沉重的砸落旋飞,溅起白色的荧光。
  看一眼阿毛,喝一口杏花白,“毛啊,你主人我难得使套剑招,你真是不给面子。”
  
  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酒壶斜偏而出,又似闪电般折返,红影连连夺出,呼轰而出的内力附于红影之上,连成光圈如流,长泻而下,酒壶稳稳地旋飞至她的手中。
  
  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拿在手中的酒壶已空,只听“呼噜”一转声,闪耀着流光寒电并着厉
  风,空壶已化作白色齑粉,伴着飞雪而下,只余下“铃”的一阵回音。
  
  达人解其会,逝将不复疑;酒已喝光,酒意微起,兴致正浓,红影东破浮云,西碎夜空,上承宿风,下接眠雪,冷光霍霍,有如薄雾绕月,层层叠叠,出如雨,相交而舞,碎碎点点,在夜暗中跳跃溅散不绝。
  
  忽与一樽酒,日夕欢相持。肆飞而起,在空中一个盘纵,铜铃骤响中长射而下,长影似秋风扫叶,“活”的一声挥起一片宽阔深厚的半弧形光带,内力四射在五色梅干上,顿时振的梅瓣翩翩落下,犹如花雨点点,甚是壮观。
  
  晏无端闭起眼,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倾身躺于这白雪皑皑中,冰凉倾入肌肤,对晏无端而言倒也不怎么紧要,呼吸着梅香,耳边似乎传来一身幽远的声音。
  “晏无端,此生,不要再叫我看到你。”声音是那么飘渺薄凉,温则如玉却失了往日应有的感情。
  
  记忆中的那个人,向来端方如仙,从不曾用这样决绝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飞雪融着梅瓣落在她的脸上,让她一时不想睁开眼睛。
  
  北上,到底是要去哪?或者该不该去,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循着一个念想罢了。
  阿毛觉得冷了,动了动它的前蹄,十分不满晏无端的样子,使劲将它面前的白雪踢向晏无端,一边踢一边刨地。
  
  见晏无端还是没任何反应,阿毛更为不满地驴驴叫着,一定要将晏无端吵醒。
  有多久没想到他了?
  
  晏无端起身,掸落身上的飘雪,“毛啊,你怎么这么不省心。”
  




☆、密林禁地

  月华已沉,风雪不减。
  
  “密林阁禁地,擅入者死。”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却是透着森严的杀气。
  晏无端本也是无聊闲逛,不曾想过会逛到此处。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禁地,而密林阁看来就是倾雪楼的禁地。
  她想转身离开,奈何守阁的暗卫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各位,在下只是不巧路过,并非有意闯入。”再说,她这不是还没有进去。本着不想惹事的原则,晏无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能看守禁地的人想来是经过精心栽培的,所以要将这些人一举击毙是要花费不少力气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力气省下来睡觉。
  
  守阁暗卫闻言不语,寂静中透着一股肃杀。
  刚想走开,耳边突地一阵厉风袭来,银色寒光当头罩下,直逼眼前,夺人性命。
  晏无端微有不悦,眼角闪过一丝锐光,移形换位,躲过了这记。迅速提息将内力凝聚于掌心。
  
  “退下。”正要出手,却有声音阻止暗卫继续动手,瞬时静止,恍然无声,一切杀气悄然隐退。
  “属下无理,还请姑娘见谅。”声音清寡,始终不见其人。话虽如此,倒是听不出有多少诚意。
  “见谅?若非我躲闪及时,此刻阁下怕是已和死人在说话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以姑娘的功夫,现在死的怕是这里的守阁暗卫。在下只是不希望姑娘平白浪费了气力。”
  这话倒说的甚合晏无端的心意,暗暗将内力收敛。
  
  晏无端自入江湖以来,甚少与人动手,若是动手却是没有人能留下性命。是以,江湖上从未有过对她武功的描述。如今此人,未曾现身,竟然能估摸出她的武功,倒叫晏无端来了探秘的兴趣。
  飞身而入,直闯密林阁。
  
  幽明的烛光闪闪烁烁,紫檀做的茶几旁,红泥火炉上正醅着酒。
  但见一人坐于茶几旁,自斟自酌。
  “上好的绿意新酒。”晏无端自顾做于那人的对面,看了眼茶几上的酒杯,两只。
  那人见晏无端坐下,提壶将酒倒于杯盏之中。
  
  “一人喝酒,难免有些无趣。”
  晏无端这才看清,原来此人的脸上戴了半截乌金面具,银灰的瞳眸像是敛尽了尘世的浮华,淡若清辉,却是叫人忍不住收敛心中的浮躁。
  
  “阁下既然有意放我进来,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只见那人只是淡笑,又替晏无端倒了盏酒。
  这绿意新酒,一入口便是沁香怡人,和杏花白的炙烈却是截然相反。但喝在嘴里却是另一种风情了。
  
  晏无端好酒,自然是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她也不去追究此人将她放进来的目的,美酒在前,索性痛痛快快畅饮一番再做打算。
  “我已多年不曾和人这样痛饮过了。”
  
  一般的禁地无非就是放着自家的武功秘籍或是破解之法,在厉害的就是破解他家武功的秘籍,但晏无端环顾四周,这密林阁不像是放秘籍的地方,倒像是住人的地方。松柏翠竹生得尤为茂盛。
  “只是在下不愿被人打扰,所以舒公子才派人守在此处,以防有人勿闯,伤了性命。”那人想是看出晏无端在思量什么,及时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既然如此,今日倒是我的不是。只不过能喝到先生的绿意新酒倒也不是枉然了。”晏无端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因厌倦了江湖纷争,多数选择退隐于山林,有些则是居于一处,不想见人。而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武功极高的。
  
  “在下晏无端,敢问先生尊姓?”
  只见那人轻轻一笑,银灰色的瞳眸也渗出暖人的笑意。“昔年我行走江湖时,众人送了我一个绰号,你就叫我殊狂吧。”此翁殊不然,醉后语尤颠。
  
  这号人物,晏无端是听人提起过的。据说此人甚爱喝酒,若是有人想找他帮忙只需奉上令他满意的酒。他若觉得此酒合心意,便是天大的忙也是会帮的。若是你上门求事,正好搅了他喝酒的雅兴,那么便是有去无回了。因此,有了个绰号叫酒仙殊狂。此人的武功在二十年前就已无人能敌,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失踪了。
  
  江湖上的人总是关注新起之秀,又有谁还会记得当年的酒仙呢!若非此人自报家门,她也是不会将眼前的人和那个随性豪迈的酒仙联系在一起的。
  “酒已喝尽,殊狂先生有事就说吧。”总不会无缘无故放她进密林阁的。晏无端只觉得又被麻烦找上了,而这回似乎还是个不能拒绝的麻烦。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特别令人开心。”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姑娘腰间所系的应该是红涤魂铃吧。”一般人也只是将其当成普通的腰饰罢了,并不会以一件武器的眼光去看它。
  
  “先生,好眼力。”
  “那么,姑娘所习的应该是意族的音魂。”殊狂慢慢道来。
  晏无端听了言,心中不禁对殊狂此人另眼相看,江湖传言果真不假,真乃神人也。
  晏无端自行走江湖以来,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而红涤在他人眼里也只是普通饰物,还从没有人能将她的武器以及所习之武这么准确的说出来。
  不由得对殊狂此人钦佩起来。
  
  “意族的武功虽说堪称精湛,但身为意族之人的你也应知道意族的极昼之说。”所谓意族极昼,便是当习武者所练的武功到了一定的层级,就会受到限制,并且无法将武功练到最顶层。并且习武者每使一次武功就会受到反噬,到最后武功尽失。
  
  晏无端闻言,有着一闪而逝的震惊,而在这一闪而逝中,她甚至动了杀念。虽然,她的杀念也只是那么一瞬。意族,是一个不允许任何意族以外的人窥探的。
  
  “呵呵,姑娘何必动怒,我无意窥探意族的辛秘,只是曾经有人向我提及过此事。”殊狂显然是察觉到了她那极淡的杀念。
  
  “谁?”
  “楼、玉、阙。”薄唇吐出这三个字。
  “师叔?”那个传闻中的人物,那个将意族武功发挥至极的人物,那个意族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人物。
  
  “你是玉枢子的徒弟。”殊狂先生很肯定地说,
  “是。”
  “难得让玉老怪找到个徒弟。”好像意有所指,又似陷入了回忆里。
  “玉老怪性子怪,没想到教出来的徒弟倒不似他。”殊狂见晏无端并不说话,显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淡然一笑。他从袖口摸出一个瓷瓶,放到她面前。
  
  见晏无端根本没有问这是什么的念头,他也不以为意,自说道:“极夜草。”
  玉老怪寻了二十年的宝贝,用以克制意族的禁制,可终究是没有寻着。
  却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极夜草一直在他身边,他本不是意族之人,极夜草对他而言是没什么用的。
  
  而他原本也是想将它送与另一个人的。只是,他还不曾将它送出,那人却已匆匆离去。
  意族极夜草,晏无端当然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不然她师父寻这么多年,也不会毫无进展。
  当世只余三株的极夜草,对意族人而言,可说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
  师父一生追求武学的至臻之镜,却也始终突破不了意族的极昼之说。而二十年前,无意中得到极夜草的师叔也销声匿迹,终是没有人真正见过传说中的极夜草。
  
  “你尽可放心,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极夜草。”说完,便将瓷瓶挪向晏无端。
  若是别人这么说,也许她还会有所怀疑,但是殊狂却是没有理由骗她。一个武学与声名都已如仙级的人,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
  
  “先生何意?”如此价值不菲的东西,这么轻易放在她面前,定然不是让人看看的。晏无端不是傻子,她若是想要这东西,必须是要付出代价的。
  “帮我照顾一个人。”
  
  “先生也许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徒弟。”所以孝敬师父这样事玉枢子也并不稀罕她做。而追求武学的至高之地,她更是没有兴趣。
  若非当年玉枢子败给楼玉阙,自知在武学上胜不了他,也不会将她带上云浮山,收她为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突破极昼,打败楼玉阙。
  只是,在意族人眼里的至宝,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云烟。
  
  “这极夜草你迟早会用到,而帮我暂时照顾一下舒倦,你也并不会有何损失。”
  “暂时是多久?”
  “我要出趟远门,在我回来之后,我希望舒倦依旧安然无恙。”
  
  “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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