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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朗抱住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春儿记住了,这蛇叫竹叶青。”
茶是竹叶青,酒是竹叶青,连蛇也是竹叶青!不好不好,以后都改成葱芯绿吧,懒猪可以直接唤作“小绿。”他要是不喜欢,就干脆改成“小绿绿”。
春儿想的眉开眼笑的,任凭朱子朗抱着。只一会儿,他们又回到温泉边,猴子已经不见了。春儿气得快哭出来,这可怎么办啊,鞋子不见了倒没什么,可是贴身的小衣也被猴子拿去,这可是大事。要是哪个路过的樵夫撞见一只小猴穿着春儿的肚兜可怎么好!真是的真是的。
这丫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脸变得真快!朱子朗和她一起并肩坐在大石上,笑着说道:“春儿唱一遍刚才那首《踏歌》吧。”
“为什么?”
“猴子爱听,呃……我也爱听。”
春儿忍不住拿眼前的朱子朗和猴子又做了一番比较,朱子朗立刻猜中了她的心思,含笑望着她:“若是将子朗比作猴子,也是最英俊的猴子。”
快拉倒吧,顶多是个大马猴!春儿一想到这儿,笑得无比开心,曼声唱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随共御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月弄影。”……
清亮的嗓音回荡,子朗听得痴了,“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春儿,这若是对子朗唱的该有多好。
吱吱,猴子果然出现了,可是爪子里却没有春儿的衣服。春儿停住了歌声,喃喃说道:“猴儿啊,猴儿啊,你们真待见我,春儿承蒙你们不弃,心中万分感激。可是你们连春儿衣裳都给拿走了,春儿很是悲痛,快把衣裳还给春儿吧。”
朱子朗忍不住笑道:“春儿,这样念是没有用的。”
“那要怎样?”
朱子朗从怀中拿出带来的帕子,分给春儿一条,拿在手中使劲儿挥舞着,边挥边叹气:“真累。”
春儿也忙着挥帕子:“累你还带我做这个?你说说看,干嘛要冲着猴子这样啊?”
朱子朗笑而不答,只见那些猴子吱吱乱蹦,然后一溜烟消失不见。春儿捶了捶累酸的手腕,一指头戳在朱子朗后脑勺:“瞧,把它们吓跑了吧。”
正说着,一支猴子小分队飞速跑来,全都挥着漂亮的颜色,没错,都是春儿的衣服。他们蹲成一小堆,疯狂挥舞着,生怕输给朱子朗和春儿。
朱子朗斜着美眸,边挥帕子边笑:“春儿,你的肚兜都是一个颜色的吗?”
春儿“啊——!”的一声捂住了脸:“烦死啦烦死啦,快帮我抢回来。”
朱子朗轻笑:“抢,是抢不回来的。”他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包在帕子里,扬手扔了出去,帕子被丢出一道弧线,砸在猴子周围。这下猴子可炸锅了,哄地围上去抢着看,似乎还研究了一会儿。紧接着,每只猴都弯腰捡石头,包在衣服里面,纷纷向他们俩丢了过来。
“快捡。”朱子朗一声令下,春儿也顾不得没穿鞋子,奔过去就是一顿疯狂扫荡,然后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堆衣物跑回来:“懒,懒猪,你怎么不帮我捡?”
朱子朗倒在大石上:“春儿,我累了。”
春儿气呼呼地想:这懒猪天天躺着,怎么也不知道累?她找出自己的两只鞋穿上,然后检查猴子还回来的衣物,发现少了裙子。算了算了,只要贴身的衣服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懒猪,我要你带我回去。”
朱子朗慢慢坐起来:“那我们走吧。”
“可是,林子里有扎脚的树枝,我穿了鞋也会被扎到;林子里还有蛇,会顺着我的脚爬到我的腿上;林子里还有蟾蜍,会跳上我的脚面……”
朱子朗眼里含着笑,定定地望着春儿,春儿的脸又开始发烫,小小声地说:“懒猪,谁让你吓唬我的,是不是,姐姐?”
他唇角轻扬,发丝被风掀起,在黄昏的光影中肆意飞舞。他弯下腰,把面前撒娇的小人一把抱起,嘴上却说:“真是的,累死了。”
035:闻到人味
回到雅舍,荆楚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瞧见朱子朗抱着春儿的样子,笑得好开心。春儿红着脸从懒猪怀里挣脱出来,跑进屋关上了门就再也不肯出来。荆楚笑道:“子朗,我就不留下了,你和春儿姑娘回房里吃吧,明早我再来收碗。”
朱子朗笑笑,也不挽留,荆楚摇摇头笑着走了。
推开房门,朱子朗一眼瞧见春儿趴在床上蒙着脑袋,他笑着走过去掀起衾被,说道:“荆楚今天带来了春儿喜欢的百合粥,快起来吃上点儿。”
春儿摇头:“懒猪,我累了。”
朱子朗也不再劝,紧挨着春儿倒下:“春儿,我也累了。”
春儿推推他:“你不许累。”
“我天天累。”
春儿咯咯笑起来:“我知道啦,要是我喝粥,你是不是就不躺着了?”
“嗯。”
“那你去端来,我懒得动。”
朱子朗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把食盒提过来,又搬来一张小几。春儿学着朱子朗的样子慵懒地蜷着,冲着他扮了个鬼脸:“你要再这样懒下去,我就比你更懒。”
朱子朗抬眼瞧着春儿,端过去青瓷碗,美眸里流光溢彩:“别和我比懒,因为我懒得比。”
春儿刚喝下的一口粥猛地呛了出来,扶着床沿咳了起来,朱子朗帮她拍着背,笑道:“可是今天为了春儿,我累出了一身汗。”
春儿止了咳,还没忘了翻他一眼:“臭懒猪。”
吃过了晚饭,数了会儿星星,春儿觉得真有些累了,刚要上床歇着,就见懒猪抢先一步拱进被子里,瞧那样子是要马上进入梦乡了。春儿咬咬牙,想到今天他抱着自己走了几个来回,也不忍心赶他走。唉,姐妹,她是姐妹。
磨磨蹭蹭地爬到床里面,春儿钻进被子里,也不急着睡,只是呆呆地看着熟睡的朱子朗。黑发散落在枕上,如同墨色流泉,长睫垂下,在光影下扫出两道暗影;挺直的鼻梁,映着纱罩灯的光晕泛着亮泽,朱唇不点自红,唇角微微翘着,不晓得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春儿伸出食指,顺着他的鼻梁缓缓描摹,唉!这懒猪睡着了也是这般好看。
姐姐,嗯,他是姐姐。
懒猪突然睁开眼睛,妖娆一笑:“看傻了?”
春儿收回手指,噘着嘴:“才没有,懒猪有什么好看的。”她躺下来,朱子朗吹熄了床头的灯。只听外面风声大作,呼呼地刮得正猛,又开始下雨了。风雨声袭来,伴着电闪雷鸣,春儿越听越怕,不由得向朱子朗靠得近些,问道:“懒猪,这山里真的有山鬼吗?你见过没有啊?”
黑暗中,朱子朗忍不住笑了笑,答道:“她们很美,裸着上身,骑着豹子在山野中奔跑。有时候停下来会冲你笑。”
豹子会伤人的!春儿不由得又靠得近些:“会不会和人说话?”
“不会,但有时候会突然出现,伸出舌头吓你。”
春儿已经紧挨着他:“那……现在会出现吗?”
懒猪打了个哈欠:“说不准,有时候我晚上睁开眼会看见她们。”
春儿“啊”的一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闭上眼睛:“我闭着眼睛,她们会闯进我眼睛里来吗?”
朱子朗拥紧她,乖春儿,这可是你自己跑过来的。他柔声说:“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春儿点点头,眼睛一刻也不敢睁开,紧紧贴着他动也不敢动。朱子朗轻轻拍着她,终于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小春儿,以后闯进你眼睛里的,只能是朱子朗。”
又过了两天,雨停了,朱子朗便带着春儿在山里玩儿,听流泉,观飞瀑,逗猴子,日子过的不亦乐乎。春儿总是怕遇见山鬼,却又对这种不穿衣服的女人充满好奇。
天越来越冷了,春儿带来的衣服已经不足以御寒。于是朱子朗请荆楚赶来了马车,带着春儿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春儿兴奋的不得了,一路上开心地唱着歌。
马车停下,朱子朗下了车,回身扶下春儿。路边几个姑娘正在说笑,一见到眼前男子不俗的气质和绝世容颜,都以一种惊艳的表情痴痴地望着他。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几颗芳心都跳得没了节奏。
春儿不高兴,大大地不高兴!自己嫁不嫁懒猪是一回事,可别的女人这么看着他却是另外一回事。春儿咬咬嘴唇,笑嘻嘻地拉住朱子朗的袖子,歪着头甜甜地说:“姐姐,你的尾巴可要藏好了,咱们好好挑个味美的入口,我可是好久没闻到人味儿了呢。”
一听春儿说这话,那几个女孩子吓得立刻离他们好远,一个个捂着心口大念阿弥陀佛。怪不得这男子生得如此出众,原来竟是妖孽!
春儿咯咯地笑着,兴致更高,她扯了扯朱子朗的袖子,指着其中的一个说:“姐姐,你瞧,那一个细皮嫩肉的,我们晚上就把她偷来煮着吃吧。”
朱子朗含笑点头,还冲那几个女子深情一笑,吓得那些女人尖叫几声,一窝蜂地作鸟兽散了。
到了晚上,春儿还说没玩儿够,朱子朗只好找了间客栈要了三间上房。春儿心里美美的,终于不用和懒猪挤在一张床上啦。
036:风波又起
晚上,春儿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她美美地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可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这些日子懒猪对自己是不错,在山里也过得开心自在,可是心上人啥时候能寻见呢?懒猪总是说等有了消息再带自己去找醉溪,不会又是推脱吧?
明天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时辰,春儿觉得饿得慌。她披了件衣服下了床,到桌子上去找朱子朗给自己买的芙蓉糕。
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个,朱子朗推开房门,倚在廊前的栏杆上。夜幕中灯火阑珊,叶落秋深荻花摇曳,月色下的男子谪仙一般!
从楼下走上来一抹紫色的窈窕身影,那女子闪动着明媚双眸,轻声唤道:“公子。”
春儿在房里正吃着芙蓉糕,一听这声音马上竖起了耳朵。女人?!
朱子朗淡然一笑,问道:“姑娘有事?”
“公子,小女子白天忙着赶路,错过了投宿的时辰,客栈里已然没有客房了。小女子听掌柜说,公子一行包下三间上房,能否……”
朱子朗想了想说道:“那就让一间给姑娘。”
那姑娘面色微红,娇羞无限:“小女子苏念蕊,初到江南,到今天才真正体会到江南的妙不可言。都说这里山美水美,原来人儿也是这般出众。公子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可否留下姓名?”说着咬着嘴唇低下了头,连脖子都红了。
春儿在房里支着耳朵听着,一口芙蓉糕掉在盘子里。啊?这位叫做苏念蕊的女子也太胆大了吧,要是让连暮天看见,一定能定她十八条罪过!春儿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大声喊道:“朱子朗,你给我回来!”
那女子的声音又响起,还带着几分讶异:“公子,你的丫环这么凶的?”
丫环,她敢说春儿是丫环!春儿简直是怒发冲冠啊!她咬着嘴唇握紧拳头,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下一秒钟,她笑意盈盈地开了门,甜甜地唤了一声:“子朗。”
朱子朗浑身一抖,从没听过春儿这样叫他,一时还真是难以接受。春儿扭着小腰走过来,抬手紧了紧朱子朗的衣领:“子朗,夜里风凉,快回房去吧。”
朱子朗憋着笑,揽住春儿的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问道:“怎么还不睡?”
春儿低声说道:“饿了,起来吃东西。”
他们俩只顾自己说话,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苏念蕊。这位苏姑娘上下打量着春儿,心里极为不服气,这丫头就算不是丫环,也不应该和公子这般亲近,真不知羞!
苏姑娘在一旁越来越觉得尴尬,于是想了想问:“公子,一会儿我住哪一间?”
朱子朗笑笑:“姑娘只管先去搬东西,我们自然会腾出一间房。”
苏念蕊只好下楼去,还不停回头看那回廊处拥着的两个身影,心里暗暗猜测着,这姑娘和那公子是情人吗?一会儿他们会怎样分配房间?如此说来,自己硬着头皮找个理由去认识他,岂不是成全了别人?
见苏念蕊走了,朱子朗这才问春儿:“把你的让出来好不好?”
“那我怎么办?”春儿抬起头瞪着眼问。
“你说呢?”
春儿的脸红了红,朱子朗小声和她商量:“荆楚大哥都睡下了,怎么好再让他起来?反正我们在一起都睡惯了……”
“谁和你……”春儿说了一半,马上住了嘴,这可不能叫那个苏姑娘听了去。
“好吧,还是我和荆楚一间。”朱子朗笑望着她,突然间靠近,伸出舌头在她唇角一舔:“小笨蛋,芙蓉糕还在嘴边挂着。”
春儿脑子里轰地一声,啊?刚才还耀武扬威地假装和朱子朗亲近,想气那姑娘,莫不是全都叫她看见了?呜呜呜,懒猪和小狗一样爱舔人,这都是什么习惯啊!
“春儿!”只听楼下一声大吼,春儿一见立刻花容失色,只见碧海潮怒气冲冲地走上来,身后跟着大哥碧玉箫。“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