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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蕊虽然离开了朱家,却留下了恶毒的诅咒,说朱家必定会凄惨败落,朱家上下没一个人会有好下场。朱夫人十分镇定,对子女们说,只要朱家的子孙争气,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子朗得了消息,匆匆忙忙赶回家,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四少奶奶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儿惊吓,调养两日便可。子朗依旧不放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里,春儿正在床上躺着,长长的睫毛垂下,脸色苍白得叫他心里直颤。
屋子里,槿嫣花容都到了,坐在那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听水柔讲着苏念蕊来朱家后的恶行,水柔一见子朗回来,跳起来脸涨得通红:“四哥,我现在直后悔,怎么没多给那苏念蕊几巴掌,叫她就这么走了,真是便宜了她!”
花容捏着拳头:“我早就觉得那是个狐媚子,真是蛇蝎心肠,春儿怎么拖这么晚才收拾她,要是我,早就把她打出门了。”
听见子朗到了家,春儿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唤了声:“子朗。”话音未落,泪已流下,怕子朗担心,她还是哽咽着说:“子朗,我没事儿了。”子朗拉住她的手坐在床边儿,静静凝视着,伸出手触摸着她的脸颊。眸中一片怜惜之情。水柔一见忙说:“走吧,到我房里扔骰子去。好久没赌了,手直痒痒。”
花容和槿嫣起身告了别,和水柔支小赌局去了。春儿微微欠起身,子朗连忙扶住她:“好好躺着,别乱动了。”
春儿鼻子一酸,偎进子朗怀里,抱着他直流泪:“子朗。她像疯子一样撞过来,要不是子墨挡在前面,小小猪就没了。”
小小的身躯在他怀里颤抖着,害怕着,恐惧着,子朗心疼不已,连声安慰:“春儿不哭,小小猪命大着呢。”
春儿点点头,子朗的怀抱叫她心安,叫她温暖。叫她不再惊慌失措。她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子朗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问:“春儿。那些补品里有藏红花的事儿,怎么不早跟我说?”
春儿抬起头,一只手抚上子朗的俊脸,慢慢地说:“子朗,外面的事儿够你忙地了,家里这边便不想叫你操心。我只愿子朗每天回来的时候,能好好陪着春儿在床上躺着,安安稳稳地睡觉,|Qī…shu…ωang|开开心心地聊天。以前地子朗懒得要命,现在却连睡个午觉都是奢望,我看着心疼。苏念蕊和我,是女人间的争斗,我有子朗疼着爱着,我是小小猪的娘。我什么都不怕。”
说到这里。春儿已是泪水涟涟。子朗轻轻拍着她地背。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春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子朗。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样!我赢了她又怎样。我耍了小聪明赶走她又能怎样?子朗。我一点儿都不高兴。一点儿都不!苏念蕊是坏女人。赶走了她朱家没人责难我。可是汐缘呢。如果有更好地女人要嫁你呢?子朗。春儿并不聪明。也没那么多机敏地心思去算计。我不喜欢这样斗来斗去。一点儿都不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子朗拥紧她。吻着她脸上地泪。这样地事绝不可以再发生了。他亲亲春儿地脸颊。说道:“春儿。我是懒人。拜天地一次就够了。多了会累;家里地夫人只要春儿一个。多了嫌吵。”
春儿噗嗤一声被他逗笑。她擦擦眼泪。嘴里却不依不饶:“我才不信。这理由不能叫人信服。”
子朗上床躺在春儿身畔。伸出胳膊让春儿枕着。另一只手环在她地腰间。脸上是慵懒地笑意:“能让春儿信服地理由倒是有。可说来话长啊。春儿。我懒。”
春儿伸手掐着他地脸。做出凶巴巴地表情:“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
子朗地手摸上春儿地小腹。暖暖地熨帖着。眼睛却已经闭上:“春儿。我困了。”
春儿噘着嘴:“那你和小包子说一声再睡。”
子朗腾地坐起来,脸颊贴着春儿地肚子:“儿子,爹困了。”说完马上躺下,搂着春儿便呼呼大睡起来。
春儿哭笑不得,她开始怀疑,小小猪生出来以后会不会成天懒洋洋倚在榻上,打着哈欠对自己说:“娘,我困了。”春儿心里对子朗口中说的那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倍感好奇,她心中暗想,总有一天要叫子朗原原本本说出来,睡觉可不是借
一连几个月过去了,春儿地肚子微微隆起,她除了睡就是吃,可还是整天嚷着腰疼。子朗每天出门之前要帮她穿衣,晚上回来要为她揉捏按摩,最令子朗头疼的是春儿动不动就哭,说生孩子好可怕,可不可以不生了……
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儿,先是苏念蕊回到苏家,苏老爷大怒,扬言和朱家誓不两立。他和小侯爷那帮人暗地勾结,打压以朱家为首的富庶。有一次还串通水贼想要劫朱家的货船,好在朱家长子带了不少人,拼命抵抗才保住了那一船货。朱老爷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叫几个儿子以后要小心些。
碧玉箫和槿嫣终于完婚,这是令春儿最开心的事儿。碧家老爷碧海潮大摆宴席,亲朋好友皆来捧场。入洞房的时候,槿嫣出了若干难题,一会儿让碧玉箫对诗,一会儿又叫他写文章,两个人吟诗作对酸倒一群人,最后总算让碧玉箫进了洞房。人家在那儿欢乐喜庆,花容在这边却喝多了,嚎啕大哭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喊:“我地姐妹都嫁人了,我怎么没人要啊,我要嫁人!我要嫁人!我现在就要嫁!”
她又是哭又是嚎,就差撒泼打滚了。当时所有的人都拿她没办法,连暮天气得走上前,一把将她扛在肩头转身就走,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个人才再度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俩都做了些什么,反正花容不哭了不闹了,就在那儿红着脸一个劲儿地傻笑。第二天,老古板连暮天就带上礼物去花家求亲,花容这婚事便也有了着落。
水柔听了这消息直跺脚,春水梨花里面,就剩自己还孤单一人。她对春儿说:“四嫂,你说老古板那天晚上都和花容说什么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了?”
春儿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她:“怎么啦?就算是人家生米做熟,不也马上就要成亲了?”
水柔不服气,偏去把花容找来盘问,花容依然是一脸幸福的傻笑,任春儿水柔怎么问,都不肯吐露一个字。于是,在碧玉箫的洞房之夜,花容和连暮天那失踪的一个多时辰,成了江南四俊和春水梨花中永远的一个谜。
123:突如其来的变故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些料峭的寒意,吹皱春水,吹过岸边明明灭灭的渔火。子朗带着子墨站在码头,想起家里等着他回去的小妻子,他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春儿的身子越来越沉了,现在她开始陷入对生小孩的恐惧之中,都快当娘的人了,有时候还是像个孩子一般。
天空已如墨染,货船早在两个时辰之前就该回来了。子朗有些焦急,心里开始不安,这次负责压船的是二哥子澹,但愿他们只是耽搁了些时辰,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四爷,四爷,出事儿了!”窖香和陈酿一前一后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四爷,有消息了,二爷的船遇上水寇,一整船货都被劫了!”
子朗心里咯噔一下,和子墨齐齐问出口:“那二哥呢?”
陈酿哭道:“二爷身受重伤,被水寇丢进水里。好在被岸上百姓救了,现在刚送到家,看那情形,也是生死未卜啊!”
一听这话,在一旁准备卸货的苦力们开始议论纷纷,都说白等了这么久,一个铜板也拿不到。子朗道:“大家都别慌,都先回去等消息,朱家找到那船货,定会请大家来。”他叫窖香给那些苦力打了赏,那群人没干活儿倒得了些好处,也就不再吵闹,都回家去了。“子墨,我们赶紧回家。”子朗带着子墨便往家赶,一路上神色凝重不说一句话。子墨慌乱不已,一个劲儿地问:“四哥,这些水寇以前也劫过咱们家的货,这是苏家做的吗?苏家也太狠了。”
子朗挑开车帘望着车外,慢慢地说:“恐怕,这仅仅是个开始。”
到了家,子朗子墨直奔二哥子澹的屋子,屋子里已经聚满了人。个个表情严肃。二嫂在床边嘤嘤地哭着,子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子朗心里一沉,问道:“二哥现在怎么样?”
水柔红着眼睛把他拉到一边:“四哥,二哥浑身是伤,要不是有人及时搭救,恐怕都回不来了。四哥,这事儿家里都瞒着四嫂呢,你回去也别说啊。娘说。苏念蕊的事儿不怪四嫂,现在就怕她知道了胡思乱想,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子朗点点头,朱夫人对大家说:“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子澹这里也需要静养。明儿个一早都到我房里来商议个计策,朱家虽然被劫了货,可不能对老主顾失了信誉,也不能叫别人看笑话!”
大家都听命回房,子朗安慰了二嫂几句。也告辞往自己的小院儿走去。远远的,他瞧见自己屋子亮着灯,那个小女人还在等着自己。在所有人刻意的保护中,独守着幸福的一隅。子朗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进屋,春儿不再像以前那样小鸟般地扑过来,而是稳稳当当地躺在榻上,笑嘻嘻地说:“子朗。你快来看看,我今天可出息了!”
她手上拿着个小小地肚兜。上面绣着一只小金猪。子朗凑到她身边坐下。笑着说:“果然出息了。”他拉起春儿地小手。只见指尖处尽是些细小地针孔。他笑笑:“春儿以后不要亲自动手了。叫龙井她们绣不是更好?”
“不嘛。”春儿噘起嘴。“当娘地怎么能连个肚兜都绣不好。我就要自己绣。”
子朗俯下身子抱起她:“春儿以后不要等我了。要早些睡才好。”
“子朗。”春儿抱着子朗地胳膊:“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子朗笑着刮了一下她地鼻子:“春儿怎么不给小小猪绣个小老虎呢?”
春儿地脸微微红了。似乎有些生气:“你又来了。我现在只爱子朗一个。以后连我地肚兜也绣上小猪。再也不绣小老虎了。”
子朗心中一动,春儿就是这样,认准了一件事就坚决忽略其它一切。她迷恋醉溪的时候是这样,爱上子朗之后还是这样,她的眼里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然后,一辈子都不会背叛。
他就是喜欢这样地春儿,喜欢她的坚持,喜欢她的心无旁骛,喜欢她时时刻刻带来的感动。
“春儿,”他有些动情,柔声说道,“其实子朗更喜欢看春儿的小老虎。”
“真的吗?”春儿抬起头,腮边的小酒窝甜的那般可爱。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要,那个小老虎……是和醉溪有关的,我……我不愿意子朗误会……”
“春儿,我真的喜欢。”
“哦。”春儿怯怯地应了一声,脸上又爬上红晕,傻傻地笑着:“那我以后还是穿小老虎给子朗看。”
子朗亲亲她地额头,龙井端进来晚饭,子朗草草吃了几口,又洗漱一番上了床。春儿突然一声惊呼:“子朗,快,他踢我啦!”她抓着子朗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那里鼓起了个小包,子朗笑得是那样幸福:“嗯,这孩子还踢得挺有劲儿的。”
第二天一早,春儿还没醒,子朗就到朱老爷朱夫人那里去了,朱家几子商议着,为今之计是一边想办法找回那被劫地一船货,另一方面抓紧补货,以免老客户蒙受损失。
许久没有用过的信鸽再次从子朗手中飞走,是时候请流光和荆楚他们出手了。
又过了几天,虽然子澹受伤的事儿朱家上下都瞒着春儿,可是她还是听到了些风声,她不免又自责起来,要不是自己没忍住收拾了苏念蕊,也不会叫她有如此之深的怨毒。子朗安慰说,苏家怕是早就准备和小侯爷结成一党,和朱家势同水火是迟早的事儿,他叫春儿不要胡思乱想,只需养好身子给朱家生个孩子,便是大功一件!
这天,水柔叫了花容和槿嫣到春儿这儿来,神情古古怪怪的,忸怩了半天也不肯说出自己地目的。春儿打趣道:“呦,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水柔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真是不多见,今天可要好好观瞻观瞻。”
水柔双手掐腰瞪起了眼睛:“我要说了!不过你们个个都不许拒绝。”
槿嫣道:“那要看合不合理,要是叫我们去揍那小侯爷,我们虽是有心,可没那力气。”
水柔气得直跺脚:“你们就拿我当猴吧,我就当没有你们这些姐妹。”
花容自从老古板去提了亲之后,就变得有点儿木讷,不管大家说什么,她一概傻笑着神游,所以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儿来:“水柔,你尽管说,小姑奶奶我最讲义气,就算你真去揍莫少离,我也冲在最前头!”
水柔拧着衣角,眼睛瞧着地面:“我……我想跟你们借点儿银子,有多少借多少。”
春儿扑哧一声笑了:“我们平时被你赢去的还少吗?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花容托着下巴:“我没那么多,就是有,也都留着办嫁妆了。”她眼睛一亮:“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