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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已经结婚了，那是为了安慰我，现在我什么都清楚了。我想问问你，你和柳娜为啥到现在还不结婚呀？” 病床上的老父亲疑惑地望着儿子。
此时，陈守坤百感交集，他理解父亲的心情，他更难去违背父亲的意愿。不管有多么合情合理的理由，他都难以向父亲启齿，哪怕这样的理由能够说服父亲，陈守坤都不想再说，他无法再让父亲失望。陈守坤知道，作为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父亲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唯一没有放下的就是自己的婚事。母亲去世后，父亲把所有的愿望都寄托到了自己的身上，在父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父亲的质朴、善良、勤劳和宽厚深深地影响着自己，父亲每一根的银发都凝聚着对自己操劳的心血。
二十多年，除了学习，父亲几乎没有让自己做过什么劳动，哪怕是最轻微的家务，自己都没有伸过手。对于父亲，自己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从没有和父亲吵过一句嘴。由于单位的变故和生活上的不如意，近两年的时间，自己都没有回乡下看过父亲一次，可老人每次给自己写信，言语中都有着强烈的担心和忧虑，生怕自己儿子生活的不如意，从没有提起过他自己在乡下生活的艰辛。父亲的病并非一日突发，从医生的诊断书上可以清楚地看出，父亲这几年一直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可父亲在来信中从没有言语。陈守坤心里很清楚：对父亲的这份愧疚，他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可是，面对眼下的处境，自己怎么也无法和柳娜谈起结婚的事情。他将单位变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并安慰父亲说：“爸爸，我和柳娜都商量好了，等留守处的工作一结束，分到新单位我们就结婚。我和柳娜已经处了很多年了，现在和结婚没有什么区别，结婚也就是多了一张结婚证书而已。你也看出来了，柳娜一家人对我很好！跟您对我没什么区别，我现在吃住都在她家，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听了儿子的话，老人宽心地笑了。
老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在思考着什么。陈守坤抓住父亲的手，父亲的手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老茧，陈守坤心里一阵酸楚。为了把自己养大成人，几十几年来，这双手铺路、架桥、挖河、炸山、背石、耕种，自己也正是在这双手的呵护下才得以顺利长大成人。父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和辛酸，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造成的。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用他那结满老茧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说：“坤儿，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让爸爸失望过。这结婚的事不是爸爸逼你，你知道，爸爸是个要面子的人。我下那么大的决心让你读书，就是想让你出人头地。”老父亲喘了口气，“当然，你也很争气，不但大学考上了，还成了城里人的科长。村子里的人都羡慕得不得了，你爸爸也跟着风光了一把。你今年都快三十了，村子里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人家的小孩都十多岁了，爸爸是个明白人，咱不和别人比，因为你在城里工作，城里人结婚都晚。可是，爸爸对你这结婚的事，真的有些不拖底呀！像柳娜娜这么好的孩子，上哪找去？既然老天爷偏爱咱们，把柳娜交给了咱，咱就应该好好地珍惜，早点办个手续，把人家接过来，也好对人家有个交代！这样也了却了爸爸的一幢心愿。再说了，这么大了，还不结婚，人家该怎样看待我们？”
第二十八章 88、护理（3）
父亲的话让陈守坤心里敞亮了许多，父亲并没有逼迫自己结婚，他给父亲掖了掖被角说：“爹，您说的很对，我和柳娜尽量快点办结婚手续。至于别人说什么，咱过咱自己的日子，谁愿意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去吧！您不是常说吗‘鞋挤不挤脚，只有自己知道’，咱的鞋不是挺合适的吗，您说是不是？”
“是呀，孩子，爹这次来到城里，看到有柳娜这么好的姑娘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至于什么时间结婚，还是你们商量着办。我的意见是：只要人家不嫌弃咱，你千万不能变卦！结婚这件事是紧早不紧晚。结了婚，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里，也就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了，爹的心里也就塌实了。”
老父亲的话说了很多，每一句话饱含着对亲生儿子的惦念。孩子还不到六岁就没有了娘。多年来，尽管自己为孩子付出了很多，还把他培养成了大学生，可是，失去母爱一直是老人对孩子心存的一份愧疚。这次到城里来，看到儿子找了这么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媳妇，老人的心里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可朴实的老人还是担心，儿子迟迟不结婚会失去这位好姑娘。
此时，老人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孩子小的时候，每逢年节，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热热闹闹地围着父母吃团圆饭，而自己的孩子多数时间都是站在门口发呆。自己背着孩子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一个人跑到妻子的坟头大哭一场。他感到自己对不起孩子，所以，他看不得孩子受到任何委屈。眼下，儿子在城里打拼了这么多年，虽说找到了一个好媳妇，可两个人仍然没有结婚，儿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这个当父亲的能不心急吗？”
父亲很精明，他担心儿子在这件事上没给自己说真话，所以，他要探探柳娜的口风，打定主意后，老人放心地睡了。
中午，柳娜照例拎着饭菜来到医院，对陈守坤说：“守坤，我妈做好的饭，你回家去吃，吃了饭睡一觉，下午我陪爸爸，你不用过来了！”
陈守坤走后，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挡，老人就把嘴边的话说了出来：“柳娜，爸爸给你说件事，你可要给我说实话。”
“行，什么事，你就说吧！爸爸！”柳娜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老人要说的话。早点把婚事办了也是柳娜的心愿，她曾多次向陈守坤提出了尽早结婚的要求，可每次陈守坤总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根本没有资格来迎娶她。陈守坤是个要面子的人，她理解陈守坤的心理，当然，她更清楚陈守坤是深爱着自己的，她也深深地爱着陈守坤。更何况，两个人现在也是朝夕相处，和结婚没有什么区别，结婚也就是走走过程罢了。所以，办不办结婚手续，柳娜也就没有在意，一切听从陈守坤的安排。柳娜猜测到，老人这次从乡下来，肯定要谈及陈守坤和自己结婚的事，莫不如借助老人的压力，把婚事办了利索。老人今天肯定是在询问这件事情，因而，打定主意后的柳娜很乐意回答老人接下来的问题。
老人想了想，说道：“孩子，你和守坤的婚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柳娜笑了笑说：“爸爸，我没什么意见，守坤对我很好，结婚的事我也想早点办，可守坤说等新单位落实了再办，”柳娜给老人递过了一个苹果，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办都行，反正我们现在也和结婚差不多，整天都呆在一起。”
柳娜的话让老人很宽慰，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刚才还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云彩全散开了，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柳娜，心里为自己的儿子高兴。
看来，儿子并没有给自己撒谎，他说：“柳娜，你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守坤能找到你，是他的福分！刚才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也很放心！只要你们俩能一条心，结婚只是一个形式，什么时候办都行。”说到这里，老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很低，“守坤这孩子从小没了妈，性格上面有点缺陷，但这孩子老实厚道，没有花花肠子，对你他是真心的，所以，平时说话有个言差语错的，还望你能多包含一下他。”老人一双求助似的眼神望着柳娜。
柳娜被父亲的话感动了，她强忍泪水说：“爸爸，你就放心吧，我们俩感情很好，从没有吵过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老人舒缓了一下语气，说：“孩子，男孩子住单身宿舍大都不会照顾自己，我在乡下又顾不了他，好在你家离得近，看得出，你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孩子，这几年守坤一定让你操了不少心。爹的意思是：们还是尽早结婚，这样生活上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老人朴实的语言再次感染了柳娜，从老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父亲对儿子难以割舍的那种挚爱亲情，听到了因强烈的责任感而变得铿锵有力的心跳。
第二十八章 89、出 院
自从在红棉纺织厂遇到了陈守坤，这位正直的年轻人不幸的家庭遭遇就深深地震撼着自己，尤其是陈守坤成为自己的恋人后，柳娜就不止一次地发誓，要用自己全部的爱来抚慰他曾经受伤的心灵，让他成为世界上最为幸福的男人。老人的肺腑之言更坚定了柳娜实现自己心中誓言的信念。
星期六是父亲病愈出院的日子。老人嘱咐陈守坤到商场买了一些礼品，陈守坤知道这完全是多余的举动，可他知道父亲的为人，他还是按着父亲的意愿买了礼品。父子俩带着礼品来到了柳娜家。至于这次登门拜访柳娜的父母，老人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来，他要就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和柳娜的父母好好合计合计；再者，抛开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说，单就柳娜的父母多次到医院去看望自己这一点，老人的心里就有了说不出的感激，这份人情他说什么也要还，而还情的方式，作为一个乡下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多买些水果之类的礼品去看望一下人家。
城里人殷实整洁的居室让老父亲有些拘谨，老人半倚半坐，吃力地斜靠在沙发的角上，表情显得很不自在。
“爸，你往里坐坐，这个沙发很软，正好适合老人坐！”陈守坤帮助父亲坐在了沙发的中间，老父亲似乎很满意儿子的表现，他舒服地坐定后，微笑着看了儿子一眼，但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老哥，你给我养了个好女婿呀！来抽支烟！”柳娜父亲的热情打消了老人的拘谨，两个老人很快就谈得热火起来。
看到柳娜的母亲从外面买菜回来，老人赶紧站起来说：“亲家母，不要那么客气，又没有外人，买什么菜呀！”
“没买啥菜，唉哟！老哥，你快坐下吧！” 柳娜的母亲放下菜篮子，赶紧把老亲家又让到了沙发上
“守坤这孩子脾气倔，这几年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老人客气地说道
柳娜的母亲把一个拨好了的香蕉递到了老人的手中：“老哥，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呀！守坤这孩子很懂事，我们柳娜能找到守坤，我和老头子都很满意！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等孩子们结了婚，你就搬到城里来住，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呀！”
老人显得很大气，他说：“我在医院这十多天没少麻烦你们，我今天来，一是要感谢你们的照顾；再就是关于孩子们的婚事问题，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柳母赶紧接过话茬：“老哥，你说远了，什么谢不谢的，就是邻居有病住院了，还要去看看呢，何况咱是一家人？我和老头子很早就想让守坤把你接到城里来住上一阵。这回你来了，就放心在这住一阵子。你和老头子说话，我去做饭！”说完，柳母到厨房做饭去了。
柳娜的父亲是个知识分子，看到陈守坤的父亲这样的通达情理很是高兴，他说：“老哥，这么多年你带着守坤，很不容易，守坤这孩子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呀！”
“咳！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是孩子自己争气，我这个当爹的也没什么能耐，最多也就是让他填饱肚子。道是这几年，孩子在你身边没少拖累你们呀！咳！孩子他娘走得早，这么多年跟着我，孩子没少遭罪。”说到这里，老人流下了眼泪。
“娜娜是个好姑娘，守坤能遇到柳娜是他的福分！”老人擦了一下眼泪，“我是个乡下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孩子们婚事的操办及孩子们以后的教育，还要仰仗亲家你呀！”
“老哥，这个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的。”
“亲家，孩子们的婚事，我琢磨着还是早点办吧！他们不结婚，我这心里总惦记着是一回事，不知道亲家你是怎么想的？”
“老哥，我又何尝不想让他们早点结婚，只是我们要尊重孩子们的意见，我和他们俩讨论过这件事情，等他们新单位一落实，我马上就给他们操办。”
晚饭后，谢绝了亲家的挽留，老人又来到了儿子的宿舍。为了让父子俩好好唠唠家常，柳娜和父母没有随他们前往。
由于放假，整个小楼只有父子两个人，老人说：“孩子，爹今天晚上就坐火车回乡下去了。爹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柳家是一户很不错的人家，柳娜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咱们只是一个乡下一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