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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建军笑道:“您看,云涛兄这就见外了不是。只要订单一下,日本的信用证一开过来,那预付定金还有什么问题。您老兄还替我谦虚,我的家您替我当一当有什么不可以的!”
柳云涛笑了笑,说道:“水大不漫桥嘛,再说,事情也没进展到非当时拍板不可的程度”。说着话,他话题一转,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外贸公司的大老总,开了一天的会。究竟你们外贸公司的体制准备怎么改呀?说出来我们也好替你高兴高兴。”
常建军大笑道:“你看你看!我来了没有及时向领导汇报,领导怪罪了!”
欧阳荣听他一开口就信口开河地乱侃,很想听听他们公司最近的变化,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别总是这么不着边际地和云涛兄开涮了,讲出来我们一块听听。我们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常建军叹道:“这次公司的改制大会,让人高兴的事没有,添堵的事不少。他妈的,这一次铁饭碗算是真正地给打破了。公司里只保留一个总经理的留任名额,其它人工龄全部买断,买断后再返聘。愿意留下的自愿,不愿意留下的就可以各奔前程了。”
欧阳荣非常关心这位小哥们的切身利益,便追问道:“你的工作是怎样调整的。对我们公司的业务操作有没有影响?”他所说的我们公司就是指股东们新组建的惠达鱼粉饲料有限公司,他怕常建军工作岗位的转换会对鱼粉和防水麻袋的进出口业务造成不利影响,故有此问。
常建军哈哈一笑,说道:“您老兄的神经也不能太脆弱了。这兵来有将挡,水来有土屯,还能没有咱弟兄的出路。根据公司的要求,我也参了个小股,又和几个哥们把公司属下的首饰金店给盘了过来。主管业务的常务副总经理的宝座还在咱的屁股下面坐着,不过是换了一张白纸而已。你们看这样合算不合算!”说着,又向柳云涛扮了个鬼脸。
看来,常建军对这次外贸公司的改制早就有思想准备。他虽然口里口外地说不是心思,但观其神情语气,看不出有丝毫的思想负担。拾得起来放得下,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柳云涛禁不住心中赞叹着。又故意调侃道:“这一回共产党的墙角又让你挖空了不老少吧?”
常建军顽皮地一笑,侃道:“共产党硬要把钱往咱的腰包里塞,咱也不能和钱结仇是吧,你们说是不是!”
他这样神三鬼四地一侃,把陶玉清和葛忠也给逗乐了。都笑眯眯地瞅着他,期待着他的下回分解。
欧阳荣对这种改制方式另有自己的主见。便反问道:“像你们这种改法,改来改去还不得把国家的企业都改成私有制了。”
常建军高声笑道:“亏你还是高级法院的大处长,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怎么会是私有制呢?”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荣感叹道:“我们家老爷子听到这些事就闹心,闹心的连党费都不想交了。说共产党既然不是共产党了,还交党费干什么?”
常建军道:“你们家老爷子和我们家老爷子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打日本鬼子,打老蒋是英雄好汉,现时下让他们搞经济就不行了。这种思想太落后了。听他们瞎叨叨干什么,咱们还是在竞争中谋求发展吧!”
柳云涛见状,便调侃道:“你们湖北的*先生在*中就讲过,要革那些革过命的人的命嘛!为了社会的进步,我们大家都要准备为此做出牺牲,这是我们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们说对不对!”
然后,他又用眼睛紧紧盯着常建军,故做严肃地说道:“我们大家今天革革你们的命怎么样?这次买断工龄,小金库一定进账不少,给我们来个打土豪吃大户的机会好不好?”
常建军呵呵大笑道:“云涛兄的狡猾让我又一次领教了,绕来绕去又把我给绕进去了,好,我请客没问题,但我只能请四川火锅麻辣烫。要不然的话,那就得请您这大老板替我掏腰包喽!”
葛忠这时也赶着上来起哄:“打土豪吃大户我也算一个,我也是个贫雇农啊!”
常建军故作豪迈地站起身来相约,大声叫道:“好,革命自有后来人,我今天就让你们打一次‘土豪’。”
突然,他又神秘地一笑,把脸转向了陶玉清,喝道:“今天有陶总在,就别让我我来充这个大尾巴鹰了。还是让我们的陶大老板光荣光荣吧!”
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大家相拥着出了东海大厦,一路奔向了“谭记香辣蟹”。 。。
第 四 回(1) 秣马厉兵广布销售网 约法三章遥结同仁心
第四回(1)香辣火锅
初到武汉来的时候,柳云涛为了满足自己探幽发微的猎奇心理,经常向朋友探究:泱泱大武汉,除了闻名中外的黄鹤楼外,有什么历史悠久的名优名吃是属于自己独有,而别的地方少有或没有的呢?
又打比方说:诸如北京的全聚德烤鸭,天津的狗不理包子,西安的羊肉泡馍,云南的过桥米线,等等,等等。
到底有没有呢?
朋友们都一时答不上来,经过一次次搜肠刮肚的冥思苦索,终于找不出来,只好回答说:没有!
在柳云涛孤陋寡闻的印象中,中国近现代史上称“大”的城市只有两个:一个是大上海,另一个就是大武汉了。连曾为六朝古都十朝都会的南京和现而今祖国的心脏首都北京,历史上都从未称过“大”。为什么在史称“九省通衢”的泱泱大武汉,会没有历史悠久的招牌式的名优名吃呢?
柳云涛感到非常奇怪,奇怪的觉得不可思议!
还是朋友们帮助解开了这个迷。
朋友们解释说,泱泱大武汉就是因为历史上交通特别发达,才“大”起来的;也同样是因为有天然就特别发达的交通和畅达的物流,才使她失去了本该保有的饮食文化特色。然而,又是因为有这四通八达的交通和畅达的物流,才促使楚天之下的饮食文化融入了更加深厚丰富的内涵。
“谭记香辣蟹”就是鲜明生动的一例!
“谭记香辣蟹”虽然火爆江城,但却不是龟蛇山下土生土长的“宠儿”。移植创立这一名吃的老板姓谭,来自堪称中国麻辣中心的火锅名城重庆。
重庆火锅集川菜麻、辣、烫之大成,是火锅饮食文化的宗师,素有辣嘴不辣心,麻、辣、烫、鲜、嫩、脆色香味俱佳的口碑。“谭记香辣蟹”自火锅名城移植而来,自然就将这种极具诱惑力的风味特色传承了过来。
常建军是个自认为档次不低的美食家,对“谭记香辣蟹”这种风味名吃自然不肯放过,因而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当然,常建军把今天“打土豪吃大户”的饭局安排在这里,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就是这里的饭菜价格特别公道,公道的就连最为普通的工薪阶层都可时时光顾。
在北方,一般上点档次的酒店、饭店,吃饭大都要讲究雅座、雅间,把食客封闭在一间小鸽子笼式的房间里尽情地享用。在武汉这个地面则不然,好多酒店、饭店都把营业的重点战场放在宽阔畅亮的大厅里。好象不这样铺排布置就不足以显示武汉之“大”。常令一些初到此处的游人心里引起阵阵强烈地震撼。
一进“谭记香辣蟹”的一楼大厅,就如同闯进了九里山下的“十面埋伏阵“,人生鼎沸,笑语喧哗,闹成一片。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厅里,餐桌一张挨着一张,火锅一个连着一个。随着人流的涌动,人影的起落,让人有一种”沙场秋点兵“的感觉。
常建军领着一哨人马挨挨挤挤走了好半天,才走到了大厅的深处,找了一张餐桌团团围着坐了下来。
餐桌桌面中间安放着一个直径有三四十公分的金属盆,盆中央立着一块蛇形的隔板,将辣汤和素汤分开,这就是人们俗称的“鸳鸯火锅”了。
落座之后,常建军点手数了数,计有柳云涛、陶玉清、欧阳荣、葛忠、阮丽和自己六人,不等餐厅服务员把菜单送上来,就一二三四地把该上的菜都给点齐了。
上桌的第一道菜是一大盆胖头鱼鱼头。每个鱼头看上去有整体的三分之一那样大,除去真正属于鱼头的部分,还带有一块鱼身。常建军讲解说这是千岛湖天然的有机鱼,火锅店只卖鱼头,鱼的下身另做下脚料处理了。柳云涛深以为可惜。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正嚷着要向东道主敬酒,常建军的坏水又冒了上来。他笑喝道:“今天我这个‘土豪劣绅’可不能白当,你们各位要来打土豪吃大户,要人人痛说一段革命家史!怎么样,葛老弟,你这个贫雇农代表是不是先上台来诉诉苦?“
“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老弟兄,讲出来也没什么新鲜的,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还是让柳总说一说吧,大家鼓鼓掌!“葛忠来了个移星换位,顺水推舟,把斗争的矛头直接指向了柳云涛。
柳云涛笑道:“你们这是拉帮结伙,欺侮我这外乡人哪!我又不会讲故事,哪有什么好讲的!”
陶玉清拍手道:“您老兄就别谦虚了,就给我们讲上一段吧,讲点有趣的事让大家乐一乐。”又道:“不如这样,您就讲讲鱼粉的事,秘鲁的事,我这股东都当了好几个月了,还不知道秘鲁鱼粉是怎么档子事呢?”
常建军拍手叫道:“好,好!云涛兄就讲讲怎么和秘鲁鱼粉结缘的吧,我们也好开开眼!”
柳云涛手端酒杯,用目光沿着桌面扫视了一遍,见欧阳荣、葛忠、阮丽也在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便呵呵笑道:“讲就讲,不过我讲的时候你们各位可要洗耳恭听,不能让我白费了唾沫!”
“从哪里讲起呢?”柳云涛自言自语地思讨着,“还是从我做的第一单进口鱼粉说起吧!这里面多少有点戏剧性,听起来才有点味道!”
“讲故事总得有个题目,我讲的题目就叫‘柳先生商海奇遇记’吧!”柳云涛牵出了自己的话头,便紧声慢语地讲了起来:
“那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在我们当地一个县级市里担任经委副主任,专门负责招商引资搞项目,俗称‘项目主任’。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当时,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一位香港姓文的客商,名叫文家琪。他自称是大名鼎鼎的文天祥的后人。我们年龄相当,很谈的来,后来就交上了朋友。他的父亲在印度尼西亚是位华侨巨商,其经济实力仅次于印尼的华侨首富林绍良先生。
说起林绍良先生和林氏关系企业,常总应该不陌生,林氏关系企业拥有数十亿美元的资产。其固定资产分布在银行、金融、工业、海运、贸易、保险、旅馆、建筑等各个行业;下属有二十多家大公司,分布在印尼及世界各地。是一家规模宏巨的跨国企业集团。林绍良先生本人曾被美国金融杂志《投资家》列为世界十二位大银行家之一。
我说的这位文先生和林绍良先生是老乡,其家族的经济实力也是非常雄厚的。在国家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后,他们父子很早就有意向回国内投资发展。但是在起初他们父子二人有很多的思想顾虑:一是自*初期以来咱们国家与印尼的国家关系一直不正常;二是文老先生是黄埔军官学校毕业的国民党军官出身,和当时在任的台湾的‘国防部长’是同学,又是个资深的国民党员。所以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八十年代末期,才开始把他们回国投资发展的计划付诸实际行动。
“当时,在我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下,动员他们父子在当地投资一千多万美圆搞了个合资企业,是一个生产皮革和皮革制品的综合性企业。书记、市长一高兴,就委托我做了中方的首席代表,并出任了这个合资企业的董事长。
在那个年代,合资企业就如同现在国家的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倍受人们的关注。我也为主持搞成这样一个合资企业而名躁一时。都认为我是个搞外向型经济的能人。”
“这和秘鲁,和鱼粉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陶玉清满脸疑惑地问道。
柳云涛笑道:“树从根头起,水打源处来嘛!不然,我一个坐机关的国家干部怎么会和做生意扯上关系。您得听我慢慢道来!”
“由于搞合资企业的原因,我被梁州市的一位主管工业和外贸的副市长相中,把我调到了梁州市外贸公司担任了总经理。
其实,当时对从事国际贸易进出口业务,我是个门外汉,什么也不懂。我是学中文出身,干了近二十年的党政官员,又没有从事国际贸易的实际工作经验,有什么资格出任外贸公司的总经理呢?不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干上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