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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张纤又恹恹起来,对风而叹,对镜伤心,想到自己贵为郡主,实乃太过坎坷,情深意重的呼烈儿被她逼走;中意多年的太子却对别人情真意切;多次阴谋陷害只是为她人做嫁衣;太子妃的梦想破碎,引人笑柄;一时放纵,又失身给了一个极其恶劣的人。
她的人生总是在已经一团糟的时候发现,她还能更糟一点。
她真是一个糟透了的女人,张纤难过的瘪了瘪嘴,把丹寇喊进来,以西子捧心的姿态,自怨自怜而又抑扬顿挫的道:“丹寇,给我收拾收拾,本郡主决定了,我要去静月庵带发修行,潜心向佛,以洗刷我通身的罪孽。”
“郡主——”丹寇自然大惊失色。
“够了,不要说了。”张纤抬手,扭过头去,神色哀婉:“本郡主已经决定了,不要阻止本郡主一颗向佛之心。”
……当然,她对长公主的说辞不是这样的。
“以退为进啊母亲!难道要我在城里等着馥雅郡主当上太子妃的诏书下来,然后让所有人看我笑话吗?”
“我当然会潜心向佛——至少在事情平静之前吧。”
“我才不管太子怎么想,就是要他内疚才好呢,母亲您若是见到他,记得暗示一下,要不然明示也可以,我就是被他们这一对狗男女逼成这样的!”
昭荣郡主一颗拳拳向佛之心,情深意切,天地可表,所以,也就是说……佛门这次躺枪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eya,虽然你说是按错了。。。然后不小心。。。手抖了几下。。。
这件事告诉我们,关键时候,别抖。。。
☆、72暗黑郡主
安阳城外丹霞山;山上有一尼姑庵,便是静月庵。
双丹一脉,一枫一霞,丹凤山有白露寺;丹霞山上便有静月庵;不过不同于白露寺的孤高隐世;静月庵广结善缘;因曾有太妃于此剃度出家;因此香火不衰;颇得一些权贵夫人的推崇。
说起来;此庵得长公主常年捐赠;与庵主惠净师太也是旧识。
这一日;静月庵前停了车马,两位年轻侍女扶下来一位眉清目秀,容貌娇美的姑娘,那姑娘气度不俗,得庵主亲自接待,并将其及仆从安排进了南面小院居士馆内,此女便是长公主之女,传说中差点成为太子妃的昭荣郡主张纤是也。
静月庵,殿内已经清场,高耸的佛像面前,只跪着一名年轻的女子。
“我佛慈悲。”巍巍佛像面前,张纤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渺小的一人,面对浩然之气,她心灵仿佛收到了净化和洗涤,脱去了素日的骄狂,以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佛祖忏悔自己的罪孽:
“信女张纤,自知罪孽深重。”她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桩一桩的忏悔:
“我曾经纵奴行凶,害人性命……不过,那人罪大恶极,也算死有余辜。”
“……也曾经陷害他人,毁其名誉,断其前程……不过,哎,也没有成功罢。”听起来似乎有点小小的遗憾。
“好吧,我好像和一名……男子……有私情,嗯……这个,您懂的,也就不细说了,反正他离开了。”
“然后,多次威胁恐吓他人……并且和另一名男子发生了……呃,也就是做了露水夫妻,不过,我对他没有感情的,只是把他当自己哥哥一样……”和自己的哥哥做露水夫妻?郡主娘娘的神逻辑啊。
郡主娘娘也想尽量说的委婉一点,遗憾的道:“以后,我可能还会隐瞒这件事情,再嫁给其他人……”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是佛祖啊,人家还小,还是个小女孩,难免会犯错,您会原谅我吧?”郡主娘娘满脸期待的盯着佛像。
“佛祖俯视众生,一定不会揪住这些事不放,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您原谅我了,人家心里也很纠结,一个人默默背负这些,压力真的很大啊。”
佛祖无言,郡主娘娘欣喜的正准备起身,突然“啪”一声,上面掉下一块粘土,正好掉在娘娘的面前。
张纤一愣,抬头一看,刚刚还好好的佛像面颊上,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如何,竟然裂了一道细纹,脱下了一块粘土,便是落在张纤面前那块。
原本宁静祥和慈眉善目的佛像,顿时因此而显得有些怒目狰狞。
张纤看了半天,这是什么意思?
“丹寇!紫宸!”张纤看着佛像,高声喊了两遍,外面守着的丹寇和紫宸才听见了急急进来。
进来一看,都傻了,佛像无故而损,偏偏又是郡主拜佛的时候,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去,给我吧庵主找来!”张纤眯了眯眼,横眼看了她们一眼,冷道。
紫宸连忙便去了,一会儿就引着庵主惠净师太过来。
惠净师太来看到佛像的粘土脱落,也很吃惊,只听郡主娘娘道:“师太,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佛像年久失修都没有人管吗?”
“呃,这个……”
“这样吧,没人管本郡主管,你叫人把这一块粘土给我粘回去,然后重新给这佛像塑一个金身!”郡主娘娘咬牙切齿,手一挥,令侍女丹寇奉上千两银票。
再看她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一尊佛像,仿佛在说,哼,我让你再掉!
紫宸:“……”
丹寇:“……”
还是惠净师太老成持重,处变不惊,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将银票纳入袖中,道:“郡主向佛之心虔诚,与佛有缘,可喜可贺。”
佛像:……
话说,郡主娘娘入了静月庵带发修行,接着当朝太子的婚事也公布了,钦天监拟定三个月后的婚期,馥雅郡主成了整个安阳城最令人羡慕的准嫁娘。
于是大家都说,太子妃之争果然非比寻常,这馥雅郡主扮猪吃老虎,那么张扬的昭荣郡主,也给她生生逼出了家。
张纤倒是赚了一些同情,也没人再说她什么了,话题仍是围绕在了馥雅郡主身上,短短时日,靖安侯之女匆忙离开,昭荣郡主被逼进了尼姑庵,最后的胜利者居然是一脸无辜状的馥雅郡主,人人都爱八卦,已经流传了许多版本,甚至有说,当初赵小姐也是入了太子的眼的,不过还未成事,就给馥雅郡主生生掐断了生机。
这些已经和张纤无关了,而因她影响最大的,却是另一人,景王赵荻。
景王爷病了,别看他好像还生龙活虎,景王府招了很多太医进府是不争的事实,不过那些太医出来,一个个咬紧牙关,不肯吐露病情半句。
不知怎么就有风声传出来:景王爷不举了。
纵欲过度,肾亏伤身啊,年纪大的人就以此教育年轻人,宁可七天一次,不可七次一天,不然,啧啧,看人家景王爷,年纪轻轻就……
但实际上赵荻冤枉啊,他有苦难言,他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各方面功能都很正常,问题出在,他不是不举,而是,而是“举”太过了。
晚上一睡着,就开始做梦,春…梦这种事,男人都做过,偶尔一下挺神清气爽的,问题是奈何天天做就叫人吃不消了,尤其是梦中还有反映,反映还特大,当然也爽了,可是怎么受得了天天那么爽!
还是一个人自爽!对,他连女人都不需要!
天天这样……也变成了纵欲过度,一连近半月,也不思女色了,只想好好休息,可是一到晚上,还得接着自爽,这就有点儿悲惨了,长久下去,人岂不要掏空了?
这种隐疾,当然不能对外人说,招了一些太医,全都没用,后来归为一句话:王爷,心病还须心药医,能谈谈您梦里头的事吗?是什么时候开始梦的?发生什么造成的?梦里的女人是真实的吗?大家都是男人,说出来无所谓的啦……
景王爷脸色一变,把太医都赶走了,当然,赶走之前还威胁了一番,不准说出去,不然本王跟你们没完!
直到某天遇上一个游方神医,景王爷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怎知那神医果然有两把刷子,问了病情和往日用了些什么药,就果断进入主题了。
“王爷,倒也不是那些太医不顶用,您这病不大好治,万一药重了,给留下什么后遗症可难办,因而还是以调理为主,难怪见效慢。”
赵荻想想,倒也是。
“王爷,您给我说说做的是什么样子的梦?”
赵荻见也没旁人,就说了:“还能什么梦?别的梦能让本王成这样?”
神医见他面色泛白,眼眶微陷,如今是还年轻熬得住,那些太医开的调养法子也得宜,但长久下去,这头补的还没那边泄得厉害,也不是办法。
“那么王爷有没试过睡觉之前放松,或者是累极而睡?人累了啊,自然也就睡稳了。”
“都试过,本王把自己折腾累了,也无用,多招了几个姬妾先云雨几番,结果还是无用,弄得本王更加辛苦。”赵荻叹了口气,握拳垂了垂自己的额头,一副深受其苦的模样。
“那么敢问王爷,每日都是重复同样的梦么?”
一说那个梦,景王爷的神色就变得极其古怪了:“呃,不是……”
这梦还会神展开,自动生成,什么水边啊,林中啊,各种姿态啊,那些荒谬的从未发生的事情,在梦中活色生香的展开……
“每次梦见的是不同的女子么?”
“呃,不是……是同一个人。”每次被人家小心翼翼的问,景王爷也很苦恼啊,本着治病要紧的原则,也就都说了。
“是这样的,半月前有一次,我遇见了一名女子,然后……发生了……就那些男女之事嘛,从那之后就开始这样了,日日梦见她,做这样的梦。”
“那王爷有没有再见她?”
“……没有。”
“为什么不见一见呢?”神医的话一问,顿时就见景王爷的脸黑了下来,手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手指无意识的叩击桌面,似乎有些烦躁。
“王爷,这对您的病情很关键。”神医又道。
赵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段莫名的话: “本王还没想好……也不能……她好像不愿意见我……总之……”
他去找过她,第一次她闭门不见,第二次就去了尼姑庵,叫他怎么办?!
这医神也是通透之人,见景王爷的神色和态度,八成也就知道,这女子不是王爷轻易就能得到的,以他的身份都不可得,必然不是普通女子,听闻这位王爷私德不休,又好女色,连有妇之夫都不放过,既然如此,那么这人是谁,神医也就不想知道了,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啊。
“王爷,请直言,半月前的那一次在王爷看来,各中滋味如何?”
赵荻想了想:“甚好。”
神医摸了摸胡子:“如何好?”
“滋味无穷。”赵荻这人比较放得开,这方面倒没什么掩饰,说着仿佛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笑意,神态颇有些回味,说起来,那次十分尽兴,这种事是双方的,他觉得好,想必她也不会觉得不好,这方面他是有信心的。
神医见状,了然道:“如此,这问题的根子,八成便在这女子身上。”
“为何?”
神医接着摸胡子,看上去高深莫测的道:“王爷看老夫说得对不对,其实男欢女爱,皆乃人之常情,在我们医者的眼里看来,不足为奇,乃人之本欲罢了,相信那个女子带给王爷的印象很深,又太过愉悦,但同时王爷本身又很排斥这种感觉……”
赵荻云山雾绕,没听明白,神医见状,就给他打了个比方。
他与景王爷面对面,两人中间的案上,正好摆放着一碟酥,那神医从中取了一块,放在案上,道:
“如一块糕点,王爷心里认为,自己是不该吃的,然而偶然又尝了一口,感觉滋味实在可口得紧,但心里仍然认为自己不该去吃,认为不该去吃不代表不想去吃,于是一边心里想吃,一边又克制自己,越是想吃,越是克制,越是克制,又越是想吃……结果就变得很纠结了,王爷请凭心而论,是否心里对那天的事念念不忘,同时又懊恼自己这样?”
这下子赵荻的脸色变得古怪莫名了,先是隐隐有些恼怒,随后冷静了下来,接着开始纠结,最后叹了口气,一拍桌案:“算你说得不差!可是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