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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徐娴儿轻笑了一声,声若脆铃,苏诺悠与苏若尘带着她一起坐在了一侧的小桌上,点过菜,苏若尘便瞧着徐娴儿说道:“徐姐姐,你是官宦人家的贵女,为什么会去盗官印呢?”
“那个狗官,人称赵三尺,只说只要是他为官之处,必是地也浅了三尺,我就想盗了他的官印让他无法赴任,以后也绝了当官的念头。”徐娴儿说到这里,又瞧了一眼一侧的苏诺悠说道:“那天要不是你们多事,我便成功了。”
苏若尘听到这里,立时笑着举起杯来,然后说道:“都是小妹的错,不知道姐姐的大义,我愿意自罚一杯。”
“罚就不必了,不过。你们不能告诉苏世叔。”徐娴儿一边说着,一边一双眼睛开始转动了起来,那英气的容颜便凭添了几分俏皮与可爱,到了这一刻,苏若尘只觉得好像看到了放大版的徐静儿,其实这两姐妹长的不是十分像,气质平时也不是十分像,但只要这眼眸一转,却是一样的俏皮,她们两人取了娴静两字,但那性子却是十分的脱佻活跃。可是凭白辜负了这个名字。
徐娴儿说完,却见一侧的苏诺悠一直不说话,立时两眼一瞪,然后说道:“莫不成,你要出卖我嘛。”
苏诺悠赶紧摇头说道:“不会,不会,对与姐姐这般行为,诺悠钦佩还为不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徐娴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小二已经开始上菜了,她立时一扫形像,开始拿着筷子飞快的运做着,反是苏若尘因为心里还在惦念着崔锦书失了胃口,只是在一侧瞧着,并不怎么下手,也正因为她一直在一侧瞧着,居然发现苏诺悠也好像失了胃口一般,再一留意,便发现自家的这位哥哥那一双如星华灿烂的眼眸正在灼灼生辉的偷偷瞧着徐娴儿,其实徐娴儿比苏诺悠还要大上一些,只是苏诺悠自幼练武,又早早的在军队里去磨练了一番,虽然不过只有十四岁,却看起来如是十六七岁的少儿郎一般,而徐娴儿一直无忧无虑,又得尽宠爱,反而比自己本身的年纪更多几分天真浪漫之色。
苏若尘发现了自家哥哥那么一点小心思,立时有些为他叹息,谁不知道徐娴儿与平阳公主的大公子是一对,只怕自家大哥这段初恋要折碎了,不过他才十四岁怎么就知道喜欢起女孩子,想来也不过是年少时一时的倾慕,便是不成,也不会有几分难过的,不过,以前这大哥怎么不会起这样的心思,难道真像别人说的。当了兵回来,看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想到这里苏若尘不由脸上露出了几分怪异的笑容。
苏诺悠当然不会知道苏若尘心里有这么多无聊的念头,他只是发现自家妹子注意到自己,便一抬头,只瞧着她那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当下只是以为她偷看到自己在瞧着徐娴儿,立时脸上掠过一阵红晕,苏若尘瞧在眼里更觉得可爱,本来只是似笑非笑,这一下却是笑出形状来了,那眼弯弯的,嘴角也上扬成了一个弧度,苏诺悠瞧在眼里只是欲盖弥章的拿起了一侧的酒杯开始为自己倒酒,只是眼却一直用眼神示意苏若尘。
这兄妹两人自幼相处,自然都是有些心意相通的,虽然一句话没说,却是在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苏诺悠无声的说道:“臭丫头,别看了。”
“准你看,还不准我看了。”苏若尘瞪了一眼,又直了直脖子,无声的表示起了自己的抗议。
“你再看?”苏诺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在心里默念着。
苏若尘却是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苏诺悠,那眼神如是在示威一般的说道:“我就看了。”
这时候徐娴儿总算是注意到了两人的不对劲之处,她停了一下手里的筷子,然后瞧着面有些古怪的两人,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兄妹感情真好,听说你哥要回来,你居然都迎到了万年县里了,好让人羡慕啊。”
苏若尘愣了一下,立时明白她是误会了,便继续说道:“徐姐姐才从外面回来?”
“嗯。”徐娴儿应了一声,却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苏若尘这才想起来,徐静儿家里不缺少仆从,也不缺少教师,却还是让送到了女学里,问起来她也一直不说,只怕也是有些原因的,便随意儿的问道:“徐姐姐与静儿感情也一样的很好吧。”
“呵呵。”徐娴儿有些落寞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回应苏若尘的话。
苏诺悠这时候却是开始打听起了徐娴儿的侠盗历史。徐娴儿便开始随意的述说了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劫富济贫的事儿,她倒不是真的杀过什么人,只是说到最后,苏诺悠的眼里便略略生出了几分向望,就在这时候徐娴儿瞧着苏若尘说道:“静儿总说你素有诗才,不如做一首送与我如何。”
苏若尘现在抄诗也抄的习与性成了,已经不在像过去那般觉得不好意思了,听到徐娴儿这么说来,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便沉呤了片刻,然后说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是抄了李白的《侠客行》,苏若尘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合适送与徐娴儿的诗,只能凑合着说了出来,徐娴儿初时还不说话,听到“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便已是脸色微变,到了最后,立时冲口说道:“好,想必千百年后,必会有人因为此诗而记得我。”
“啪,啪,啪。”这时候另一侧也有人微微击掌,苏若尘站起身来,便向那击掌之人望去,却只见那人身戴着斗笠,显然是想隐藏身形。他拍过掌以后,便不多言,留下银子,便开始向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扬声吟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那人动作不觉多快,只是人影却是渐渐消没不见,声音也是渐闻渐远,显然是在人群中走动的极快的,苏诺悠是个懂行之人,他轻叹了一声说道:“这人轻身功夫只怕还在我之上。”
“市井中总是多有异人的。”徐娴儿随意的应了一句,说完却又瞧着苏若尘说道:“还有没有。”见苏若尘脸色一征,她赶紧提醒道:“诗呀。”
“没有啦。”苏若尘没好气的应道:“我又不是提文机,随取随有。”
“呃。”徐娴儿错愕了一瞬间,便开始笑道:“也是,刚做出了一首这么好的,若尘当然要再想想,下次有好的再赠给我吧。”
“。。。。。。。”苏若尘瞧着她都有些无语了,她没想到这两姐妹还是有错异的,只是姐姐更像是***,而***则像是大姐姐。
苏诺悠见苏若尘半天不应声,而徐娴儿一直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家妹妹,便赶紧说道:“是啦,是啦,我会督促她的。”
苏若尘立时一脸幽怨的瞧了一眼苏诺悠,心里暗自叹息道,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哥呀,人家不过说一句,他就把自己妹子给卖了。
徐娴儿立时大喜过望的说道:“好啊好啊。”
苏若尘这时候也看出来了,这个徐娴儿是真的天真浪漫的人,心下也是十分喜欢的,便举起酒杯说道:“我平时是不喝酒的,不过今天却想与徐姐姐喝上一杯。”
徐娴儿扮了一个鬼脸,然后说道:“不行,我不能喝酒,我爹说了,我要是在外面行走,就得许他三件事,其中一件便是不让我喝酒。”
“那另两件呢。”苏若尘心下生出几分好奇。没成想到徐娴儿只是笑着,然后却是一脸诡异的说道:“我不告诉你。”苏若尘看着她那副样子,生出几分童心,故做生气的瞪了她一眼,正想要学着她的样子也扮个鬼脸,却听见苏诺悠突然说道:“咦,娘与爹怎么不在了。”
苏若尘这才一抬头,刚才只顾着与苏诺悠还有徐娴儿逗乐子,却没曾留意到苏氏那处,她与苏烈居然早就不知道在何时消失不见了。
徐娴儿立时有些怪异的说道:“嘻嘻,怕是世叔与婶婶进房里说些贴已话去了,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嘛。”说完立时发觉,苏若尘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徐娴儿也醒悟到,这不是一个未嫁的女子该说的话,只是她一向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都是随意的,这会子习与性成,居然也没有留意到对像,当下便觉得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多说,只是嗫嚅着闭上了嘴,只望他们两人不要太过在意。
苏若尘瞧了一眼苏诺悠,本想站起来去瞧个究竟,最终还是无力的坐在了椅上。苏诺悠看见苏若尘的神色在那一瞬间便失了开始时的活跃,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苏若尘其实一早就想问问苏诺悠为什么会接受苏烈,可是这时候当着徐娴儿的面,却是什么也不好问出来,这桌上的气氛立时有些沉闷了,徐娴儿才说错了话,便见桌上气氛闷了起来,她以为都是自己的问题,便只得有话没话的开始找话了起来。
徐娴儿装傻扮痴的说道:“若尘妹妹你的钗子真好看。”
苏若尘摸了摸自己的头上,好像明明就随意的缀了一个桃木钗吧,怎么也谈不上好看。但既然徐娴儿说了,她也只好应道:“呵呵,刚才三文钱买的。”
“哦。。。。。。妹妹你的文才真好。”徐娴儿继续努力。
“唉,一般一般。”苏若尘随意的应了一句。
“呵呵。”徐娴儿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呵呵。”苏若尘无力的笑着应和了一下。
两人都觉出了无趣,相视了一眼,突然一起摇头微笑了起来,徐娴儿这才说道:“刚才那句话,我不是有心的。”
“什么?”苏若尘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徐娴儿在说什么,这一刻徐娴儿看到她这样装傻的样子,便觉得这事就算过了,赶紧笑嘻嘻的说道:“不生我气了吧,不生我气的话,咱们就赶紧吃饭吧。”
从开始到最后,苏诺悠一直在沉默的看着两人,在这样的时候,他却如同让人忽略了一般。
苏若尘这时候早就吃饱了,她瞧了一眼徐娴儿,正在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好打发了她,好与苏诺悠单独说下话,正好这时候却看见鄂大娘走进了店里,苏若尘赶紧迎过去说道:“大娘,你来瞧瞧,这是谁。”
“呀,悠哥儿,哥儿壮了,又高了,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鄂大娘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她脸上的疤痕疙瘩立时挤成了一团,一侧的其他客人看见只觉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苏诺悠显然觉得十分亲切,立时迎着站起身说道:“我还没站起来,便知道我高了。”
“呵呵。”鄂大娘笑嘻嘻的应和着,却是一脸疼爱的打量着苏诺悠,苏若尘这才问道:“大娘,你怎么出去了。”
鄂大娘脸上的笑容立时僵硬了,好半天才轻叹着说道:“我听人说下游打捞起了一个女子,便央人去看看是不是阿九。”
“阿九?”苏诺悠诧异的问了一声,他们一家还没到长安的时候苏诺悠便离了大队去了军中,当然不知道后来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更不会知道阿九是谁,看着她诧异的神色,苏若尘只好说道:“这个,说来话长。”
“嗯,那你们兄妹慢慢聊,我先上楼去歇会。”徐娴儿还是很识趣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借故离了席,鄂大娘看了一眼苏若尘与苏诺悠,也说道:“我还得给崔公子还有墨书送些饭去,你们两人先吃吧。”
苏若尘看了一眼都吃完了的饭菜,却也没有挽留鄂大娘,看见她们两人都离开以后,苏若尘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哥,咱们去我房里说吧。”
苏诺悠应了一声,兄妹两人到了房里,苏若尘便把自己在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也把自己装病的因由仔细述了一番,苏诺悠听到一个能当自己爷爷的人还想着沾染自己的妹妹,那脸色是青一阵,红一阵,若不是那个人是当今天子,而他从小受的教育,也是尊师重君,只怕就要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苏若尘当然不知道自己哥哥心里有多少想法,但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以后,便瞧着苏诺悠,然后说道:“哥,说说你在军队里的生活吧。”
苏诺悠听到苏若尘的问题,眼前又开始浮现起那如是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那在血泊中滚动的残肢,还有那些还在爬行的失去了双腿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