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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香炉的清烟﹐悠悠的冒着﹐丝丝缕缕﹐飘散开去﹐给房间笼上一件轻纱﹐一切都变得迷离起来……
芳心袭来﹐何处葬﹖
好像风中花残叶般﹐红尘飞舞终会有时尽。
芊芊玉指将一袭白衣轻披于柔肩之上﹐轻盈地如同轩外的白雪般﹐轻落无声。
也许﹐这是这个王府之中最后一场雪了吧。
过了这场雪﹐这里将会变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几株";冬颜";静静盛开在盆水之中﹐哦乓凰坷湟狻
屋子里淡淡的花香裹着悠悠的熏香﹐清冷间有着浅浅的暖意味道。
她应该高兴才对啊﹐因为﹐再不过不久﹐自己就能和干爹、桑大哥重新在一起﹐远离这个王府、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为何﹐每当她想到这点﹐心中竟然会升腾起一丝丝失落和忧伤。
是她已经逐渐适应了王府中的繁文缛节﹖还是已经慢慢习惯了众嫔妃或嫉妒或怨毒的眼光﹖甚者﹐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熟悉了这个男子身上狂狷而剽悍的气息﹐再也离不得了﹖
心陡然一震。
敛眸凝眉间将这个可笑的想法遮了去﹐自己不能﹐也不可以对这里有怎么的情感﹐无论是人或物﹐这里﹐只是令她滋生仇恨的地方。
秦落衣轻轻一叹﹐如于幽谷中传来天籁的絶声般﹐令闻者心叹。
她在古琴前度坐后﹐轻拂过衣袖。
纤纤玉指如流水般轻扫过琴弦﹐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花开花落几重重……指间青丝斩清风……从此后……不问人间情多浓……";
秦落衣纤指香凝弦上飞﹐声声柔情寄琴语﹐絶美的琴声配合着她的清雅之音﹐轻轻柔柔地漾在寝居之中。
清丽的容颜之下竟然有着自己都不知的深深忧伤。
浑然不知﹐这一幕的絶美被刚刚走入寝居的耶律彦拓尽收眼底。
秦筝吐絶调﹐玉柱扬清曲——
耶律彦拓深谙的眼底融上如水纹倾动般的柔情﹐他没有舍得将眼前的美好打破。
伟岸壮硕的身子依靠在梁边﹐桀骜的唇微微勾起﹐如鹰隼般的厉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女子。
她的琴声清美间充满着令他心痛的忧伤﹐为何会如此﹖
难道他这般宠爱她错了吗﹖
她眼底的那抹忧伤可为那个桑仲扬﹖
想到这里﹐耶律彦拓的心陡然一痛﹐而大手也不经意地紧攥了起来。
自从他第一眼见到那个玉佩﹐就已经知道了夜闯王府之人就是那个桑仲扬﹐他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公然造次﹗
那个玉佩就像是刺眼的芒钉般﹐令他狂躁不已﹐为了怕自己满腔的怒火会伤害到秦落衣﹐所以他才几夜不曾回到自己的寝居﹐情愿夜夜笙歌。
但﹐心中对她的思想与日俱增﹐再见她时﹐竟然如隔三秋般令他心悸。
他知道桑仲扬夜探王府的用意﹐想从他手中把人抢走﹖简直可笑之极﹗
眸中的深情瞬间被一道冷冽的精芒所取代——
似乎像感觉到不远处那道炙热般﹐秦落衣猛然抬头﹐眸间一惊。
手指之下﹐原本流畅的曲调一下子变得杂乱无章。
";你——你进来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琴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秦落衣浅浅的嗔怪声。
耶律彦拓俊挺的脸上扬着一丝浅笑﹐昂藏的身子坐在椅凳之上﹐大手朝秦落衣的方向伸出——
";过来﹗";
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却漾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秦落衣看着那只大手﹐十指陡地攥紧﹐然后又缓缓松开﹐情愫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光芒。
朝那个大手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心就痛一些﹗
凝白的小手轻放在耶律彦拓修长而又粗粝的大掌之中﹐感受着那份结实而又温热的气息。
大手慢慢收拢﹐就像要将她的心牢牢收拢一样﹐长臂一伸﹐将她柔软的身体圈在怀中﹐让她坐在他结实修长的大腿上。
";衣儿——看着我的眼睛﹗";
耶律彦拓鼻息之间都是她破衣而出的冷香﹐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却系得更紧。
118 卷八: 情锁红颜·第三节 杀意的试探 (2)
秦落衣扬起眸﹐只是扫过一下他的黑眸﹐便连忙躲闪开来﹐不知为何﹐她的心会如些不安。
就像一韧丝在紧紧勒出她的心房﹐瞬间会蔓延喉间﹐令她窒息得几乎要死掉。
耶律彦拓用粗粝的手指背轻轻抚扫她精致的嫩颊﹐然后拇指和食指轻轻将她的下颚抬起。
";为何这般惊慌﹖衣儿﹐是否有事隐瞒我﹖";
耶律彦抲精谙的黑眸精芒毕露﹐语气虽轻﹐却有着一股天生的威严。
";没有——";秦落衣下意识地连忙回答。
几乎不加思考的快速反应令耶律彦拓唇角一勾﹐她眼底的慌张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衣儿﹐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体和思想都属于我﹐所以﹐我不允许你有任何事瞒着我﹐知道吗﹖";
耶律彦拓一语双关地说道。
秦落衣手微微一抖﹐他——他会知道这件事吗﹖
不经意间﹐她却想到了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痴情得连她都自叹不如。
";你的女人那般多﹐又何来我一个﹖";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刻意地将身子远离他的气息﹐因为﹐她总觉得在他的气息中已经混合了琴姬的味道。
这让她格外的——不舒服﹗
清冷的脸上虽然放得平静些﹐但凝眉间仍旧流露淡淡的情感。
耶律彦拓饶有兴趣地看着秦落衣﹐炽热的男性气息扫过她敏感的耳际: ";衣儿吃醋了﹖";
虽是询间的语气却有着肯定的味道﹐并且扬着宠溺。
莫名的情愫冲荡着祁韾的内心﹐是这样吗﹖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因为习惯了他的怀抱﹐因此才贪婪地独占呢﹖
对﹐仅仅就是这样﹐只是因为习惯﹐而不是——
矛盾而慌乱填满了秦落衣的眼眸。
大手陡然收紧在她腰上的力量﹐耶律彦拓英挺的鼻翼在她的髮丝间穿越﹐轻喃道:
";衣儿﹐你跟她们不同﹐你是特别的﹗";
黑眸变得有些深沉﹐只有她才有资格住进西厢别苑﹐只有她才能令自己自持难耐。
秦落衣身子微微一抖﹐不同的﹖有何不同﹖
那他天天在琴姬那里夜夜笙歌又该如何解释呢﹖在他的心中﹐那个温婉的女子是否也是不同的﹖
她咬着唇﹐一眼跌进了耶律彦拓变得有些深沉的眸子中﹐英俊的眼眸如潭水般深邃得不见底。
";你说的——可是真的﹖";
意外的﹐她第一次这般拷问他的真心﹐更好像是在拷问自己的身心般。
耶律彦拓眼底掠过一抹惊喜﹐但俊挺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 ";当然﹗";
干脆利落语锋﹐一点犹豫都没有。
秦落衣轻喘一声﹐紧接着又问道: ";无论我做什麽﹖";
";对﹐无论你怎样﹐在我心中你都是不同的﹗";
耶律彦拓看着秦落衣有些执拗的语言﹐心中漾起丝丝情愫﹐大手也执起她胸前的一乌髮﹐轻轻闻过﹐清香扑鼻。
她当然是不同的﹐见到秦落衣的一瞬﹐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倾心所归﹐所以﹐他不怕她会恨自己﹐因为﹐他会用自己一生的爱来填补她心中的恨。
秦落衣轻轻敛下眸子﹐掩去眼中的不安﹐轻叹一声说道: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会杀掉你呢﹖";
耶律彦拓嘴角一勾﹐他强迫性将秦落衣的下颚抬起﹐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眼睛:
";你会这么做吗﹖";
泰如自定的神情﹐一字句不慌不忙地问进秦落衣的心中。
";我——我会的﹗";
秦落衣的唇开始轻轻地颤着﹐语气轻得有些无力。
如果她真的会利用医术之便对他不利﹐在他心中也便永远不会再有秦落衣了吧。
耶律彦拓眼底一暗﹐凝视她良久后﹐紧锢在她下颚的大手绕到后面﹐箍住她的脑袋。
没有动怒﹐没有大吼﹐而是陡然俯*﹐像惩罚似的吻住秦落衣了发颤的唇。
带着那份隐忍的怒火﹐这个吻有着狂狷和男子剽悍的力量﹐似乎要将秦落衣整个吞噬。
秦落衣无力地承受着他骇人的力量﹐鼻息之间塞满了浓烈的男子狂魅的气息。
意犹未尽地释放了她的唇后﹐耶律彦拓将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气息也因刚刚的狂情而变得有些稍稍不匀。
";衣儿﹐我曾经说过﹐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可以杀我﹐这个人就是你﹗";
耶律彦拓的这句话更像一种承诺般﹐一下子在秦落衣的心中炸开﹐不知为何﹐当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疼痛就像刀割般。
她的胸脯因急喘而变得有些起伏不定﹐他真的会是这样对自己不设防吗﹖
耶律彦拓低低的浅笑着﹐镌刻的脸上扬着令秦落衣迷失的笑意。
";但是衣儿你在动手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
";呃﹖";秦落衣眉间扬起疑惑。
耶律彦拓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满着异常的自信。
";你会后悔的﹐因为我——才是你最爱的男子﹗";
一句话那般自信﹐却在秦落衣心中炸开﹐惊慌一地。
119 卷八: 情锁红颜·第四节 宁妃的忠告
园林晴昼春谁主﹖
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
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
当上苑柳衣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紫箫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热闹﹐真可谓是应了";世态炎凉";这句话的含义﹐天上的风向变了﹐地上的草木也跟着折腰﹐这就是生存之道。
秦落衣一袭白衣端坐在椅凳之上﹐凝净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她细致地研磨着手中的葯物﹐而她身边站着的则是丫鬟采南。
宁妃躺在秦落衣身后的床榻之上﹐她始终用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秦落衣的一举一动。
经过秦落衣的努力﹐耶律彦拓终于点头将宁妃及那希从水牢之中放了出来﹐并念在夫妻情分上﹐让宁妃重新回到了紫萧轩﹐而秦落衣也总是不嫌麻烦的经常赶到这里﹐她们进行治疗。
经过数日的医治﹐两人身上的伤口开始渐渐恢复﹐体力也开始康复。
秦落衣将手中的葯研磨好之后﹐带着一袭清香轻轻来到宁妃面前。
";采南——";她轻唤道。
采南连忙上前﹐将宁妃扶起﹐让她依靠在床头。
曼妙的帐幔下﹐宁妃娇美的容颜充满了浅浅的病态。
待秦落衣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再轻轻执起她的手臂﹐试过脉搏后﹐轻声说道:
";上过这剂葯之后﹐你的身体就康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切忌着凉﹐因为在你体内始终会有寒气的﹗";
说罢﹐她便站起身来。
";你——";宁妃的声音扬起。
秦落衣身子只是停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宁妃问出心中的疑问。
秦落衣回过头去﹐看了看宁妃的脸﹐清清冷冷地说道:
";我救的不是你﹐而是病患﹗";
轻袅的声音如飞雪落下般。
";我不会感谢你的﹗";宁妃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落衣只是轻扫过宁妃的眼耨﹐没有再说话﹐只是执起桌上的葯碗﹐将它递给了宁妃。
棕褐色的葯汁轻轻在碗中晃动﹐将宁妃的容颜映得有些破碎﹐她接过葯碗﹐仰头将苦涩的葯汁喝了下去。
";你连问都不问这葯是什么﹖";
秦落衣清冷的眼底间掠过一丝惊讶。
宁妃释然一笑: ";难道这葯能是毒葯不成﹖你想要我死﹐只要不救我就行了﹗";
秦落衣静静地看着宁妃﹐她的话在自己心中引起浅浅波澜﹐她喃喃道:
";的确﹐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如果是我临时起了杀意呢﹖";
宁妃抬起头﹐眸间一抹疑惑转瞬即逝﹐她并没有慌张﹐而是反问道: ";你会吗﹖";
宁妃这句轻描淡写的问句陡然引起秦落衣心中一惊。
";你会这么做吗﹖";
不经然﹐她也想到了耶律彦拓直直逼问自己的这句话。
宁妃执起身子﹐语气清淡地说道:
";要得到男人的心﹐最下乘的方法就是千依百顺﹐这样会让男人觉得索而无味; 中乘的方法是若即若离﹐让男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