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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侯棠还不忘假惺惺对元椿说道,“王爷怎么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建康吧?”
元椿睨了她一眼,就走了,好像觉得和她说话就是浪费时间似的。
侯棠也哼哼了几声,就回建康了,心中也有些惋惜,这漠北四十万大军自己怕是无缘细细参阅了,希望将来自己也有机会能指挥这四十万雄狮。
一路南下,几天时间,侯棠就回到了建康皇宫。
阔别数日,那宫门依旧巍峨耸立,两个巨大的铜质狮子立于石阶之旁,那炯炯的双目似乎要瞪出来似的,整个宫门因为他们不怒而威。
可是明明是早春三月,那风却吹得森冷,远远地那宫殿里的大宴旗帜随处可见。忽然,一阵风吹入了殿内,引得那纸窗来回摇晃了好几下。
殿里有着浓浓的熏香味道,甜而腻,仔细一闻,却能闻到那空气中熏香下隐隐的血腥味。重重帷幔垂到地上,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明黄色,那丝丝的吐着气的八面铜狮子正立于角落,冉冉的点着芯火。
侯棠走进殿内,先是将那微微打开一条缝的窗户给关上,然后轻轻掀开帷幔走进内殿,那帷幔里还有一层薄薄的轻纱,隐约能看见躺在里面的人。
走进去,那人又是一连串咳嗽声,旁边一个侍女立刻递了帕子上去,那上面有一丝丝淡淡的血迹。
他看到侯棠进来,便让那侍女下去了,自己靠在床边,用十分疲惫的眼神看着她。
侯棠走到他身边,举了个躬,也没有下跪。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不舒服,那张嘴唇也有些干涸开裂,面色自然是苍白的,整个脸明显瘦了下去。
侯棠有些不忍心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他,她伸手想去替他拍拍前胸,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倘若的从前,是很自然的事,如今,却是逾矩了,她小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对于她的不用敬语,宴容辞倒也没有在意。他轻轻唤她,“侯棠。”
侯棠忽然又硬了语气,她恭敬答道,“臣在。”
宴容辞的眼睛还是那样清冽,他本就是一个儒气十足的人,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这九五之尊的人,他的脾性注定他隐忍而内敛,很多事不容易掌控。
他声音有些漂浮,如那冥河上的幽莲,明灭不定,他那重重的睫毛覆盖了他那双眼眸,看起来失了生气,他缓缓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有这毛病了。”他张张嘴,却又闭上了,酝酿了一会,他继续说道,“那时候太医曾说我活不过三十岁。”他略带悲凉的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活到了现在。”
侯棠皱起了眉,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怎么了?”
宴容辞转过脸看着前方,缓慢而轻声,“我怕是不行了。”每一个字,似乎都斟酌了许久,透着隐隐的无奈与苍凉。
侯棠心里一抖,这是她万万都没想到的事,她虽然早对他无意,但是也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了,她还是于心不忍道,“你确实装得太好了,没人看出来。”
宴容辞自嘲的笑笑,他感觉到了侯棠的僵硬,说道,“朝夕相处的人自然能看出来。”
“你说皇姐?”侯棠的手攥的更紧了,一脸诧异。
“她看出了的东西远远多于你,所以侯棠,她其实并不比你笨。”宴容辞缓缓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一场回忆的漩涡中,自然是他与皇姐的,他的神情安详而静谧,似乎依旧是那个与世无争的驸马。
侯棠至今不明白他为何要走上这条路,不过此刻她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想,该不会是和皇姐有关吧?
不过她知道,没人可以回答她,皇姐不能,而他,不会。
侯棠低下了双眸,有些哀色的说道,“你既喜欢皇姐,又为何要逼死她。”
宴容辞忽然睁开了那双眸子,压在被褥上的双手渐渐的握紧,他看着那床榻顶端明晃晃的帐幕,似乎刺得他头晕,他道,“因为我和你是同一种人。”
侯棠忽然扯过一丝莫名所以的苦笑,“我和你还真的不是同一种人,绝对不是。”
宴容辞也苦笑了起来,似乎他们两个此刻又变成了心意相通的知己,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复尔又松开了紧握的手说道,“是,但是又不是。”
“何意?”侯棠似乎有点明白,但又不是那么的明白。
“我们只是信念不同,执着不同,归根结底,人,还是同一种。”
“哪种人?”
宴容辞倦倦的的双目,定定的看着侯棠,他一字字的说道,“有些东西,对于你和我来说,永远凌驾于爱情和自由之上。”
一瞬间,安静了许多。侯棠久久没有回答,宴容辞的话让她一时半会没有话来应对,他说的一点没错。
宴容辞轻喘几声,微微开口,那缟色的双唇似乎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从小我就知道,你的抱负不同于常人,你要的是安邦定国,要的是兼济天下,要的是这天下俱欢颜,这是你的信念和执着,而我,也有我的,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罢了。”
侯棠略低头,一抹愁容覆上了她的柳眉,复尔她又抬头,那双秋水翦瞳一般的双目清明而带着烈性,她道,“可惜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意欲为何?”
“我说了,信念对你我来说,永远凌驾于爱情和自由之上。”
“我不知道这和信念有什么关系?”
他叹了口气道,“海棠,我身体不行了,可是宴桐还小。”
这个话题转的如此的生硬,但是侯棠却瞬间明白了它们之间的关联,原来如此!好你个宴容辞,原来一早就想好了,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
侯棠看了看他,冷声道,“宴桐是太子,你不用担心他。”
宴容辞那双平淡的眸子这次闪过了一丝细细的光彩,似乎是他想了很久之后做的决定,他道,“我会让连修监国。”
侯棠差点没站稳,要是她再脆弱点,估计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了,她忍着去抓宴容辞的冲动说道,“你疯了,宴容辞,你嫌自己儿子命太长了是么!”
宴容辞则了然一笑,他早猜到了侯棠的反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侯棠重重吐了一口浊气,“你到底怎么想的?”
宴容辞的面色又白了几分,那双鬓的发丝贴在他的耳际,缠绕,缠绕。
他看着侯棠,那双眼睛似乎也逼迫着侯棠看着他,他道,“我倒下了,除了他,没有人能稳住朝纲。”
侯棠觉得这话很可笑,“简直是混账话,一个王朝怎么可能没几个重臣。”
“倘若我说那些人比起我更听连修的话呢?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到底是我的大宴还是他连修的大宴。”宴容辞停顿了下,有些力不从心的说道,“海棠,新王室人心不稳,人人都窥探着这个位置,我一倒,那些士族全部都会蠢蠢欲动,首当其冲的必定是元家。”
侯棠冷笑,“怪不得你急着把我送过去。”
宴容辞又唤她,“海棠,我没有那意思,我至今都压着那道折子。”
天大的笑话!她终于知道宴容辞的意思了,他想信任连修,却又不敢信任他,所以他来求助于自己,但同时他想信任她,又不敢信任她,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给连修这个位置,但其实说到底他还是两边都不敢信任。宴容辞,难怪你要被病魔缠身,受此煎熬,你的心事天天这样就不怕打结么?
侯棠不冷不热的嘲弄,“你说了那么多,说到底宴容辞你还是那么的自私,你只想着如何让别人为你付出,你却从未想过自己又对别人做了什么。”她冷哼一声,“我有说错么?”
宴容辞不语,侯棠心中□,“你就是料定我不会撒手不管,所以吃定我了是么?”
宴容辞还是沉默,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是真的对侯棠愧疚太多,他欠她的,她助他的,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侯棠冷眼瞧他,道,“你太看高我了,这天下该乱还是要乱的,我没那本事。”
宴容辞则微笑道,“倘若换做别人也许没有法子,但是你一定可以办到,只要……是连修的话。”
连修的话,唯独只有你压在他上方,他才会认。
侯棠没来得及想他后半句的意思,她已经俯□一把抓住了宴容辞的衣领狠狠说道,“宴容辞,我海棠真是瞎了眼会喜欢上你这种自私自利,只进不出,只会牺牲他人来满足自己的男人。”
宴容辞掠过一丝苦笑,带着苍凉说道,“所以你不是变心了么。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侯棠脸色一变,蓦地抬眼,一瞬间许多表情在她脸上忽闪而过,她的目光落至他的脸上,不过很快她说道,“至少他不会害我。”
宴容辞似乎不置可否,“那你倒是看看江山和你,他如何抉择。”
她笑了,似乎激起那千层浪花,那覆在眉上的厚厚冰雪一瞬间融化开,“你错了,想踩过这八万里河山,他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宴容辞也笑了,只不过含义不同,他等的就是侯棠的这句话,他心中的那个侯棠,本该就是这样的。
“海棠,你的信仰注定了你的一生,宴桐,就交给你了。”
侯棠转过身拿过御案上的瓷杯,放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子,随后轻轻的捏进手中,她扭头看他说道,“你不怕我让这天下改回侯姓?”
“你可以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扳着手指数啊数……好像离野兽大哥不远了……
那就是离H不远了!
☆、第二十四章 驾崩(一)
翌日一早,天下人都知道了,圣上病重,由相国代为监国。
此时棠正坐在御花园里教宴桐做功课,她搬了一堆书籍过来,都是她以前看过的,她让宴桐有空就去翻着,定是受益匪浅的。
宴桐正在写字,他忽然问道,“姨,那老匹夫问我现在天下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侯棠斜过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宴桐自信满满的说道,“当然是西夏人了。”
侯棠了然一笑,“被骂了?”
宴桐小眼睛一转,“姨你怎么知道的,老匹夫说我说的是错的,叫我回去自己想。”
侯棠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经济是一国的命脉,倘若我们经济强大,国库丰盈,十个西夏我们都不用怕。”
宴桐恍然大悟的样子,立马跳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和那老匹夫说去。”
宴桐前脚刚走出去,连修后脚就走了进来,他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侯棠每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就很想上去戳几下。
侯棠也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对他道,“相国大人,哦不对,监国大人,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臣,臣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连修也笑道,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泽,“元贤王要进宫了。”
侯棠忽然敛去了笑意,问道,“他来做什么?”
连修冲侯棠眨了眨眼,“我叫他来的。”
“你叫他来做什么?”
连修则双手往袖口中一插,转身道,“你随我去了就知道了,他的侄子我也一并叫来了。”
两人还没有走远,就看到前面隐约有着吵闹声,上前看去,却看到那元椿的侄子元怀正和一个太监吵着。
那太监说着,“这里是皇宫后院,怎么是你这种没有官阶没有品级的平民可以乱走的,快走开。”
元怀平日里默不作声的,此时似乎和那太监杠上了,元怀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丝毫不让,他道,“我父亲是王爷元震,你怎么可以将我和平民混为一谈,真是可笑。”
太监打量着他,冷言冷语的嘲讽道,“哟,笑死人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元家王爷?元家的王爷我只知道是元贤王元椿,人家那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你又是哪根葱?”
元怀忽然目光森冷,他沉下声音说道,“我看你才是一个笑话,知道一点皮毛还想来充钻头,简直可笑至极。”
太监不依不饶道,“什么知道点皮毛?难道这世上还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