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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热闹非凡,上百张桌椅按排摆开,桌上茶水糕点一应俱全。达官显贵美妇佳人款款落座,互相微笑寒暄闲话家常。
我俩一进众人视线之内,一道道目光立刻毫不留情的打过来,场内霎时无声。
修溦脸色微微有些泛青,但举止依然得体,礼貌的微笑:“爷您去哪了,正等着你开戏呢。”
“这还用问,看不就知道了。”修涯冷冷的说。二人依然冷战中。但修涯的眼神经过我身上的时候,他几乎不可查的冲我歉意的微笑。
修溦道:“爷,祖父来了,去打个招呼吧。”
“老夫不敢劳驾太子,臣来给殿下请安。”威严的声音,一身材硬实面容坚毅的老者站在修溦身后。
修殄商的样貌与二十年前几乎无差,只是原本黑色的头发胡须已经斑白,眼睛不大却依然闪着精锐的光,那种天生猎手敏锐的光芒。
他微微拂过我,神情没有差异,看来修莛已经告知他。他们如今没有动我,一来顾及浞飏不想伤害亲情,二来顾及浞炱,当年之事浞炱未必不知真相,同样的手段修家不敢冒险再试一次,毕竟浞炱身为一国之君也是有底线的,不能眼看修家胡为。但我心里明白他们不会放任我的。
浞飏道:“丞相言重了,您老前面就座,修溦,先点丞相爱听的戏。”
浞飏虽然应接的毫无破绽,但却是生硬的,没有多少好感的应对。我突然有些明白,浞飏毕竟是皇家的人,眼见外戚当权心中未必没有几分计较,对修家的当家修殄商也自有些看法。
凝伫,凝伫,楼外一江烟雨(二
凝伫,凝伫,楼外一江烟雨(二)
金钩细月,寒照长夜。府内宫灯错落,映得重檐庑殿顶的大殿和各式房宇更加金碧澎湃,雕梁玉柱琉璃砖瓦更加富丽堂皇。鼓乐之声未止,嬉笑斗酒之声又近,依稀可闻酒杯撞击后清脆的响声。
我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今晚的宴席。与小淅沿着青石铺砌的小径向房屋相对低矮的方向走去。
灯光渐暗,人声渐弱,道路也不如先前的宽敞平坦。
西厢,下人房。
门没有关,屋内一年轻结实的男子赤着上身频频喝水,微白的月色下可见他一头汗水,脸色潮红,嘴唇干燥。
静静的在院外等了约摸一刻钟的光景,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同小淅使了眼色,向屋子走去。
屋内男子本已燥热难忍,心间痒痒的难以按耐。偏在此刻看见夜色笼罩下的屋外站着一名窈窕女子,身形纤细凹凸有致。这个要命的关头,就是隔壁老李家常年嫁不出去一脸麻子口外眼斜的三姑,他也提得起兴致,更别说如此天仙般的人物。登时冲了出来,搂住美人就是一顿乱啃。
男子的胡渣扎得我颈间痒痒的,身上的汗味刺激着我的鼻子,一阵恶心。我奋力却不尽力的挣扎。
这时,小淅惶恐的声音响起:“参见太子妃。”
同时,修溦怒道:“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正在冲动的时候已经是忘我的境地,哪里空得出一分心思听得到别人的话。我在频频落下的吻间觅得一丝空隙,喊道:“救我。”
男子被侍卫拉开架在一边,一桶冷水兜头泼下,神智恢复了几分,神情惊恐的看着大家一时没了言语。
我腿脚虚软无力跌坐在地,小淅扑过来费力的扶起我。
修溦含着隐隐怒气脸色发青的盯着我,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怎么对得起爷。”
我倚着小淅道:“姐姐明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如今这种情况怎么说的清,此事外一惊动了爷……”
修溦你也不是一味的善良呀,心里的小算盘也有几分计较。若求你帮我瞒下,自然是堵了悠悠之口了结此事,可自此便欠你一份人情,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不守妇道的女子,抬不起头来。也许你会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毕竟这件事错漏百出,可是查明真相远远没有现下这样处理对你有利。
但是,你错了,修溦。这是我挖好的坑等着你来跳,又怎么会俯首低头呢?
我抬起头倔强的说:“我没有做过。”
修溦瞪着我道:“事已至此,你再坚持只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只会对你不利。对爷的名声、对太子府的声名都是会有影响的,你想过没有。”
声名,这是你最看重的东西。于我,形如粪土。
“我没有做过。”
“这种事即便不是你做的,到头来也是查无实据的。而眼下捉奸当场,你要是再坚持就要家法处置了。”
一字一顿地道:“我没有做过。”
“好,好,好,枉费爷深情对你。”修溦铁青着脸道:“来人,家法伺候。”
家法当真是不分时间地点的用。前院里吃喝玩乐人声鼎沸,西厢院内丫头小厮站了一排把我围在当中,气氛森然阴冷透着些许看热闹的心思。
修溦正坐在我对面一把木椅上,神色肃穆眼神凌厉是正室之风。
早有两名丫鬟早已把我架在了一张黑木长凳上,死死的按着我的背,一名力壮的小厮手持长板在身后侯着。
小淅扑到修溦脚下,哭道:“太子妃明鉴,我家夫人确实并不知情。”
“拖走她。泫汶,是不是爷太纵容你,眼中就没有了我。”修溦正色道。
“泫汶不敢。”我说的很慢,此时在修溦耳中听来无疑是种讽刺的味道。
她怒道:“给我打。”长期以来埋下的嫉妒的种子在此刻爆发。
木板生生的打在身上很疼,一下下顺着心跳的节拍砰砰的落下。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出戏既然演了便索性演个全套怎么委屈怎么演。
身后的小厮忠心耿耿的卯足了力气打我。打了不知多久,久到我的半边屁股没了知觉。突然,小厮一声轻哼“砰”的倒地,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修溦脸色煞白的站起来喃喃道:“爷……”
浞飏你可来的够晚的。我暗怨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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浞飏长身挺立,黑衣黑发周身静冷,面色峻冷。一双黑眸深邃幽暗含着隐隐怒气,闪着点点寒光,冷锋凌厉的扫过众人。霎时人间二月天,空气中是凝固的冰冷。他说:“怎么?”
修溦看了我一眼似下定决心般道:“臣妾听闻今夜府中女眷会在此处与男人私会,便带人前来看看,谁料刚一入院竟然看到泫汶与这名男子搂抱纠缠在一起。这般败坏门声之事当以家法处置。”
浞飏未有不言语,隐含怒气的冷冷看我。我倔强带着哀怨的回视他,四目相接,俩俩相望,一股柔情缱绻心田,缓缓流淌着。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
小淅突然奋力挣脱了两名丫鬟的牵制,奔到浞飏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殿下明鉴,夫人的确不知情。夫人……”
修溦尖声打断道:“放肆的丫头,哪里容得下你胡言,拖下去仗责二十。”
“慢着。”浞飏一挥手,低头看着小淅道:“说下去。”
“今晚我陪着夫人回水汶阁,路上遇到厨房的配菜丫头小玲,她说有人让她带个口信,约夫人移步到西厢下人房一聚,说完便匆匆离去。夫人感到很奇怪但还是想来看看究竟,谁知一进屋那男子就疯子一般的扑过来抱住夫人,之后太子妃就来了。”
浞飏冲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我这才看到宁宇面色凝重的站在浞飏身后。宁宇也是一点头后离去。
浞飏走过来俯下身看着我道:“你说。”
我昂着头盯着他的眼问:“你信我吗?”
浞飏无声的注视我,眼波微动,沉静里堪堪隐去了丝怒意,轻轻的点了下头。
我笑道:“那男子显然中了春药,我二人若真是两情相悦又何须下药?”眼神淡淡的拂过修溦,她的脸色愈加难看。
宁宇走进来,路过修溦身边时担忧的看着她,径自走到浞飏身边,低声道:“死了,在柴房里窒息而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好,很好。”浞飏眼中利芒闪过,看着修溦眼色一紧。
死的是厨房配菜的丫头小玲,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因为从没有人给我带过口信。但是我需要一个死无对证的假象,需要一个杀人灭口的布局。
修溦眼中含泪,神情凄苦,看着浞飏道:“浞飏哥哥,你怀疑我吗?”
二人对视片刻,一个梨花带雨泪眼盈盈,一个黑眸低沉清冷凌峻。浞飏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横身抱起我,向院外走去。
身后修溦喊道:“不是我,殿下。”
浞飏身子一顿,胸口起伏。而我的伤口恰到好处的疼起来,低声呻吟。
浞飏关切的看我,离开。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看见了院外站着的表情复杂的凤婞红。我想这样的机会在手凤婞红应当不会错过,不会放弃打击修溦的绝好机会,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她会恰到好处的不小心的告诉浞飏相同的经历她也遇到过一次,不同的是她怕事怕惹人闲话便求修溦帮她瞒了过去。她同样接到莫名其妙的邀约,男子同样没有理智的见面就抱住她,现下想想的确是中了春药的症状。
那时,修溦,任你巧舌如簧也辩不清楚。
无情不似多情苦
无情不似多情苦
那晚,我趴在床上无声的落泪,浞飏不发一言的陪在一旁枯坐了一夜。睡梦中隐隐觉得有人在耳边低语,温暖的大手抚着我的发丝,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珍如至爱。而我挣扎在前世今生的种种梦魇之中,疲惫的睁不开眼,或许是我自己无力面对浞飏这如水的温柔。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一来我根本下不了床,二来整个太子府上下都甚为避讳,没有谈及相关的任何事。
只是相熟的下人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自那天之后太子就没有进过太子妃的房,倒是在凤妃的房里留宿了一夜,清早出门时那神色冷的怕人。
我保持俯卧的姿势在床上不动地的趴了两天,浑身的骨头都快酸的没了知觉。眼见小淅恰好不在,赶紧活动着麻木的身子往地下挪。
“你做什么?”身子尚未探出床沿,浞飏就倚在门外冷冷的注视着我。我实在是怀疑他与小淅那吃里扒外的丫头是不是串通好了倒着班儿的监视我。
闻言,我身子又往前移出半步,浞飏一个箭步赶忙奔过来摁住我。“大夫的话你没听吗,伤口长好前不能乱动。”
“我也是大夫,还救过某人的命呢。可惜就是有人不懂知恩图报,反到想害我。”
浞飏揪着我的耳朵头凑过来,在耳边低低的说:“你说谁害你?”
“你。”我毫不示弱:“你知不知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利于血液流通,是会瘫痪的。”伸手揪住他脸上的一块肉把他的头拽倒我面前,浞飏怒目以视却不反抗任由我揪得脸都变了形。
“你说,你是不是存心害我瘫痪,好一辈子欺负我。”
浞飏拍掉我的手,头却没有抬起,两张脸相隔甚近,我都能看清楚他眼睛里自己的窘态。相望间似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纷争,世间喧嚣浮华顷刻间淡如尘土,弱水三千,却只取彼此眼中的这一方潋滟深情。
他说:“这样的一辈子也好。”说罢薄唇凑了过来。
手臂抵住他,一偏头道:“世间风景众多,我可不想就这样瘫在床上。今天天真好,你扶我出
去晒晒太阳吧。”一只手伸到浞飏面前。
他一把拍掉我的手,狠狠的瞪我,不是他惯常的冷厉满满的都是宠溺的无奈。他拦腰抱起我,小心的避开我受伤的屁股,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下。
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落叶殆尽的树枝照射进来,明净温暖的。
浞飏的怀抱却比阳光更加满含暖意,让我留恋。我们如同相守多年直至两鬓斑白的老夫老妻一般相拥而坐,没有多余的言语,因为除去自己最了解你的人就在身边。
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头上是朗朗晴空,一片澄净,身边是拳拳爱人,一脉深情。
这样的情景我竟然有些感动。
突然浞飏低头在我额上印上一吻,低低道:“这件事,我是说你受的委屈,我……”
我掩住他的嘴,温情的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为难,所以不要为我讨什么公道,对我那些都不重要了。有你,就够了。”
浞飏,就那样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生生的望进心里。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每一次她总是为他着想而委屈了自己,每一次她总是这样的了解他默默的对他好,前生千万次的找寻终于觅得了今世的唯一,她之于他,是初次的心动是不变的挚爱。初见她时,的确是美得惊艳,可真正令他为之情牵的却是她全身上下流露出的淡定冷静的睿智,刻入骨髓的潜静从容的气度。这样冷静的,自然的,聪明的女子是不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