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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起风,风声在荒野树丛间呼呼作响,树林间不时传来尖利的兽鸣声和树枝沙沙的摩擦声,在此刻听来格外的阴森可怕,尤其是身旁还躺着一具死相可怕的尸体。
惊雷倒是十分应景,在修涯略显笨拙的怀里锲而不舍的放声大哭,小小的身体爆发力着实惊人。修涯青色的冰脸渐渐发紫,大手笨笨的拍着惊雷左摇右晃的嘴里似乎还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不知是他手劲太大还是歌哼的实在是难听惊雷颇有频率的哭声依然回荡在漆漆的黑夜里。修涯冷若冰霜的脸渐渐被无奈的苦笑代替,低声道:“他怎么能不哭,地杀的人可能还在山上。”
听闻我一惊问道:“什么,还有杀手?”抱过惊雷,在怀里轻轻的慢摇,一只手指头伸到他嘴里给他吸允。哭声渐止。
“是,我杀死了五个,刚才死了一个,应该还有两个。”
“那我们……”
“等,等长水来寻我,我们不可贸然出去。”
“哦。”
洞中是潮湿温热的空气,我与修涯间是紧绷的尴尬,久久不再言语的沉默。
许久,我头埋在膝盖中低声道:“我只是想活着。”
修涯不言。我含泪看着他道:“我只是想等到浞飏回来。”浞飏走前只是对我说了两个字“等我”。
修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种辨不清的情绪在浓浓燃烧。
泪水无声滴落,“我不能死,不能死……只要活着……我……”声音哽咽再无力说下去。
修涯忽而起身坐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搂入怀中,用一种很不真实的声音十分小心的说:“不哭,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只要你不向浞飏提及此事。但眼下把我抱在怀中的你是紧张的吧,心跳的那样的快,这样的你如何对浞飏开口。
是吧,修涯。
泪水浸湿了修涯单薄的内衣,在这样的荒野夜间,他是身边我唯一可以依偎取暖的人。我稍稍挪动下身体换个舒服的姿势,修涯嘴角溢出一声呻吟。
“你受伤了?”这才想到,若非受伤以修涯之力对付两名地杀绰绰有余,我们那里用得着在此等候长水的救援。
“不碍事。”修涯冲我展颜一笑,是熟悉的修涯式的笑容,明朗干净。
“给我看看。”放下熟睡的惊雷,强行扳过修涯的身子,一道狰狞的刀伤几乎爬满了整个背部,皮肉撕裂向外翻开,鲜血微微渗出。
心头顿时一颤,问道:“长水几时能到?”
“最迟明日晌午。”
我边撕着先前扯破的衣服边说道:“没有止血的药,我只能用布条勒紧你的伤口不让血管流通,会很疼,你忍着点。”其实我身上带着师傅留下的止血药,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拿出来的好。再则,伤得虽然不轻但还不至于要了修涯的命。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事儿。”
清晨,雾浓霜重,空气是冷冷的潮湿。
睁开沉沉的眼睛,满是爬藤的一面石墙映入眼中,缓缓起身,这才发现昨夜一直睡在修涯的腿上,惊雷则安然的沉睡在修涯臂弯里。
这一晚可是苦了修涯。接过惊雷,他睡得稍有浮肿的脸带着不满的拧着眉头,似乎在责怪我惊扰了他的美梦。
修涯依然未醒,不禁有些奇怪,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果然热的烫人,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高烧。
洞内没粮没水,洞外危机四伏,不能贸然露面。
我拾起一块碎步,去吸岩壁上挂着的露珠,待布片渐渐浸满水后盖到修涯额头上。
修涯缓缓睁开眼睛,眼内泛着黄气,嘴角干裂,他盯着我虚弱道:“还撑得住吗?”
我苦笑道:“你担心自己才是。”
修涯看着我道:“泫汶,你认为是修溦做的吗,我是说西厢那件事?”
我没有料到修涯会在此情此景问及此事,一时语塞。
修涯又道,那语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非要爱浞飏?”
……我不解的看着修涯,他英俊年轻的脸、晴朗中带着不羁的笑容此刻看来都带着莫名的落寞,或者说是一种令人心酸的伤感。
修涯自嘲般的笑:“同样的问题我曾经也问过修溦,为什么非要爱浞飏?”
“修溦怎样回答你的?”
修涯苦笑:“修溦没有给我任何理由,她只是求我,说只要能在浞飏身边陪着他,照顾他就是她要的幸福。”
“那么你认为浞飏也给不了我幸福?”
修涯敛去笑容,端详我道:“你是我见过最机智沉稳,也是最特别的女子,我总是觉得你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沧桑感。修溦输给你不冤。老实说,这麽多年的兄弟,我从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的浞飏,从没想过他也会为一位女子动情。在经过王后那样严苛的训练后,在凤幸非死后,我们都觉得浞飏把情感藏了起来,有时候冷酷残忍的令人害怕。”
我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修涯脸色深沉的说:“我不知道。泫汶,我只能说,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我字刚刚出口,便传来惊雷惊雷般的哭声,回荡在山洞中,带着嗡嗡的回声。
小家伙是铁了心于我闹别扭,我的手指一到他嘴里,他就给吐出来然后接着大声嚎哭。
修涯笑看我手忙脚乱,好笑的说:“怕是饿了。”
我又没奶你看我也没用。手指沾了些露水送到惊雷口中,他止住哭声好奇的吧嗒吧嗒的舔着我的手。
我突然觉得这个受我连累而遭逢变故的孩子生命力是那么的强。
雾气退去,太阳渐渐升起,当长水带着大队手持长枪兵甲护身的兵士寻到山洞中时,走在前面的长水立刻退出洞中拿身体遮住洞口不让外面的兵士看到洞中的情况,因为当他头伸进洞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那传闻中美艳绝色的女子,当然在他看来还是狡诈难缠的,正裹着将军修涯的外衣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将军,他长水敬畏效忠的人,此时只穿着里面的中衣也是席地而坐,与那女子一起逗弄女子怀中的婴孩,二人俱是一脸灿烂的令人晃眼的笑容,当然,最最惹眼的还是散落一地的破碎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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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一)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一)
在安全回到水汶阁的当天,昊殇便借探访追凶之名来访。
依然是白衣如雪,剑眉青目,空灵澄净的仿若天人。倒是衬得赤青色的天空愈显碧洗无痕。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般面目清润,风神超拔的人物竟然掌管着世间最大最可怕最诡异的死士组织,谁又能知道他翻手间会有多少条人命惊恐死去。现在的昊殇只是让我感到陌生。
“大人是来告诉我为何地杀要取我性命?”
昊殇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透着即便是处身于天地洪荒的动荡中也独立于世的安然自若,
“是。”
我挑眉戏道:“不是大人吗?”
“夫人以为昊殇会冒这个险吗?”
“泫汶愚笨,实在看不出大人心中所想。”
话一出口,昊殇突然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身前,眼底看似风云轻淡实则内里慢慢荡起了漩涡,翻涌着星星点点的激动。距离很近,他就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我,温热的呼吸在我们脸间流走,他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声音忽然放低似自言自语道:“你是她吗?”而后自己摇头道:“可是那不可能,难道你同她相识过?”
他手掌用力捏得我的胳膊断裂般的疼,我忍着疼冲他魅惑的一笑,几近风骚犹如卖笑的风尘女子:“大人说什么呢,泫汶是谁又像谁,大人倒是说说看呀。”现在的我与当年的瑭姻到底还有几分相同之处?昊殇,二十多年前你眼中纯情明净的小女孩已经死在那场莫须有的罪责中了。而我,只是靠仇恨维系生命的一片飘荡的孤魂,我们,相认不如不曾相识。
果然,昊殇闻言立刻放开了我,眼中掠过无法遮掩的厌恶。既然你记忆中的瑭姻依然洁然美好,那么请记住那样的她就好。
他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表情平静如常般从容镇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说:
“地杀的确不是我派出去的。”
“哦?”
“地杀下有分堂七十二间,都是做杀人收金的买卖,此番是有人交了银子买夫人一命。不是我下的命令,夫人如此智谋,昊殇怎么会冒玉石俱焚的危险。”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口中却道:“想必大人已经查明是谁要泫汶的命了?”
“夫人难道猜不出?”
我也当然知道是谁,用这种并不高明的移祸江东的手段受益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只有一人,凤婞红。
“大人可有此人的罪证?”我不答反问。
“夫人想做什么?”
“那要看大人能提供给泫汶什么。”
“不知夫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相同的问题大人已经问过了,泫汶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事对大人是有利而无害的,大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有何乐而不为呢?”
昊殇仔细的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寻索,道:“希望夫人所言属实。”
“大人尽可放心。不知大人何时可以拿到证据证明凤婞红买凶杀我,还有原先我身边的丫鬟卿书乃是她安插的暗线。”
昊殇凝神略作思量,“有消息会通知夫人。”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竹管递给我,
“夫人有事可吹响此竹管,昊殇便会得知。但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这种说法我倒是愿听,尽管一直是我在胁迫你帮忙做事。
昊殇刚刚离开,小杨便走进屋内,年轻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左边的袖管空空如也在微风中轻轻的晃动,他向我单膝跪地行礼道:“拜见夫人。”
我赶忙上前扶起他道:“和我不用这么见外,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伤都好了吗?”
“回夫人,都好了。夫人此番遇险,清……小杨却不能在场护夫人周全愧对夫人恩情。”说罢腿一曲又跪在地上。
哎,这都是什么毛病,准是平时让浞飏给吓的。
“既然伤好了,就随我出趟门吧。”
“夫人要出去?”
“是,修将军因我受伤,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府探访。”
“可是……”小杨面露难色。
“将军府离此不远,又是大白天的,还有小杨你保护我,不会出事的。”而且自此之后昊殇也会在暗中护我周全的,毕竟对他而言我的存在是有利的。
小杨低眉思索后道:“属下去给夫人备轿。”
将军府。
长水一脸戒备的看着我,明显的不欢迎的神情,“将军伤重,此时还下不了床,夫人不如改日再来。”
“长水,有客人来了?”一熟悉的女声自前厅后面传来,不一会身着清水荷花百祥短褂袄下配碎花棉裙的修溦走了出来,面色稍显憔悴。
二人见面,我与她都有些尴尬。
我说:“我来看看修涯,不知他伤势如何?”
修溦走过来, 冲我笑道:“刀伤很深,好在只是外伤,来,我带你进去看看他。他躺在床上直嚷无聊呢。”
穿过厅堂,拐过院门,便到了修涯的房间。
宽敞的内堂,梨木雕花窗,一方梨木长案摆在正中的座榻之上,上面各式酒壶酒瓶依次摆开,青花的瓷瓶、红土烧制的酒坛、琉璃雕花的长瓶……一应俱全,下铺白色软垫配着厚实的靠枕。倒是没有茶具茶杯,看来修涯平日是以酒待客的。
墙上应景的挂着几幅山水写意,浓墨浅彩中透着山河壮丽,应是大家之作。只是正中挂着的一幅画有些奇怪,笔触画工先不说,单看这内容就尽显幼稚,竖幅的画纸上方是一只貌似是天鹅之类的飞禽在荡着几朵勉强称之为白云的团状物间飞翔,下面两只羽毛稀疏的小鸡之类的走兽在地面仰望,似乎极力想一飞冲天。落款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修涯,下面似乎还有两行小字,写得极为细小不清楚。
“那是哥哥同宁宇和爷斗气时的涂鸦之作。”修溦见我注意那幅画便对我说道,“那时哥哥将要离开京城前往北方,三人斗酒哥哥赢了得意之时就画了这幅画。还逼着爷和宁宇在下面写上名字。”
我又深深的看了看这幅画,道:“怕是不止这么简单,这里边还包含着浓浓的离情与不舍,不然那只飞鸟何以恋恋回头。修涯其实是舍不得他的兄弟的。”
闻言修溦转过头正面的盯着我看带着审视的目光,突然目光一转冲我身后嚷道:“哥,你怎么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