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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郡主,老爷在前面的亭子里等您,您里面请。”说着,两个丫鬟分开站在路两边,让我过去。我点了点头,心说,赶紧离开这鹅卵石小路吧,于是脚下的步子也不禁稍放快了几许。
又走了几步,我果然看到了被百花遮住的亭子。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打量了一下,这亭子造得很有些大方,他并不是常见的圆顶亭子,而是个四四方方,宽敞的有如房子般的亭子。
这亭子三面均围着朱色的围栏,虽然没有过去细瞧,但我笃定那一定是由上等的红木制成的。亭子的顶上勾栏纵横,图案也很繁复,从这里我看不到亭内的顶子上画了些什么,不过,想也知道,定是富丽非常的。
我还想再端详几眼,却被本该老眼昏花的尹老头眼尖地瞧见了。“月儿来了啊,来来来,快过来。”被他这样“热情”的招呼着,我还那有什么闲情逸致欣赏这别致的亭子,只能端好我的闺秀架势,袅袅娜娜地飘进亭子里去。
刚一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尹老头便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以一副一百年没见过我的心酸样,声泪俱下道:“我的月儿啊,为父实在是想死你了,你可不知道,你远在琼鸾峰时,为父便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你住进宫里,为父更是坐卧难安,夜夜为你担忧,生怕你在宫里有个什么好歹的。这日盼夜盼的,为父可算是将你盼回来了,为父真是……真是……”
我正头疼着如何让尹老头停下他的长篇大论,他身后一缕娇滴滴的声音成功制止了尹老头的表演。“老爷,您还是先让月儿坐下吧,有什么话坐着说就好了,站着说可多累啊月儿可是刚回到家里呢,身子定是有些乏的,您可别再累着她了。”
我略一偏过脑袋,正好看到了说话之人。此人着了嫩粉的裙子,妆容艳丽非常,一个飞天髻梳得光洁漂亮,很是利索,耳间的翠玉耳环一晃一晃的,很有几分招人。
“兰儿说得对,咱们坐下说,坐下说。”说着,尹老头便欢欢喜喜地拉着我入了坐,随后,站在一旁的几位大概是那几房夫人的女子才一一坐下。
“月儿啊,来,让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甄夫人,闺名甄兰,她过门的时候你还在琼鸾峰,所以你未曾见过她的。”原来方才那位娇滴滴的便是甄夫人啊唔,也难怪尹老头疼她,不仅模样精致,嘴也很甜,那又娇又俏的模样最是尹老头的心头好了,记得在从前,尹老头便很喜欢这样的女子。照这情状看,尹老头目前最疼爱的的确是这位甄夫人了,只是不知,这位甄夫人又能在这尹府里风光今年呢。
“甄兰拜见容月郡主。”甄夫人说着便要起身来拜我,我忙按住她的手道:“千万别,你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哪有长辈拜晚辈的道理。”她看了看尹老头的脸色,见尹老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她才复又坐下道:“月儿啊,这两年可辛苦你了,不过,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啊。你不知道,老爷可真是挂念你,你瞧瞧老爷,比起你走之前,是不是消瘦了许多?”
我顺着她的话,看了看尹老头又粗了两圈的腰,带着笑容非常淡定地说了句:“甄姨娘说的没错,父亲的确是清减了许多。”而后换上担心又愧疚的复杂表情,颤着声带着哭腔,拉着尹老头的袖子道:“父亲,您担心女儿,这女儿知道,可您不能因为担心女儿而不顾自己的身体啊。女儿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已经是很愧疚了,若是父亲再因为思念挂心女儿而生病,女儿又该如何自处才好呢”
这番圆满的话说得尹老头一脸得色,笑得犹如一捧夺目的菊花,尹老头颤着下颌上的肉道:“还是我家闺女贴心呐,不枉我x日为你担心。唉,真是好女儿啊好女儿。来,月儿,为父继续给你介绍。这是贺夫人,她过门时你刚及笄,你应当还记得她吧。”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圆过去,这位贺夫人却先开了口:“月儿啊,你还记得我吗?你及笄的时候我送了你一尾雪狐呢。”天哪竟然是她瞧着她如今浓妆艳抹,金钗满头的样子,我丝毫认不出她便是当初那个不明尹府内情,怯生生到落春园讨好我的尹老头的新新小老婆。
我记得当时的她很有几分青涩,头上只别了支极其普通的钗子,不戴耳环不戴镯子,面上几乎可以说是不着粉黛的。当时我还暗暗叹,尹老头怎的突然改了胃口,喜欢上了这样清汤挂面的良家少女,如今看来,这位贺夫人可真是被尹老头改造得很彻底啊,估计不光是外表,恐怕她的内里也被改造了个天翻地覆。不过着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记得,当然记得。贺姨娘,红枣已经长得很大了,也很欢实,您不必挂心。月儿一直想着要亲自去再谢一谢姨娘呢,只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眼下正巧有了机会,月儿可真是要当面好好谢谢姨娘呢。”
我说的是真话,虽则我并不清楚这位贺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虽则我知道她送我红枣只是因为她刚入府不懂内情,误以为当时我真的很得尹老头宠爱,所以用红枣来讨好我。但是,至少有一点,有了红枣以后,我在落春园里枯燥乏味的日子总算多了一点生气和快乐。因为这个,我是真心很感谢这位贺夫人的。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一二三章落水
第一二三章落水
听我这样讲,贺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月儿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呢,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我笑着点头回应她,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黯然,我并不觉得穿金戴银是什么坏事,但通常一些外在的表现都昭示着内在的改变。诚然,朴素是好的,喜好金银也没什么错,但是,若为了几件金银器物而失去了最真实的自己,这该是多么凄凉和可悲啊不过,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我觉得这样凄凉可悲,旁人或许觉得那是幸福呢。
贺夫人似乎还想再说,却被尹老头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尹老头收好方才眼中闪过的一瞬间的冷漠,又拘了一捧笑容,满面红光的对我道:“月儿啊,这位是王夫人,她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你对她应当记得很清吧”
尹老头,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她是你的小老婆,你说我记那么清做什么?而且,瞧瞧你的语气,什么叫“她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你这话说的哪像是在介绍自家媳妇?明摆着是在说一个养了多年的老奴就算她只是你的一个小老婆,你这话说的也未免太有些不把人家当回事了。就算她现在不年轻了,不讨你喜欢了,怎么说你也是四抬大轿把人家娶进门的,如今这么说话,未免太没有良心了些。
对于尹老头一贯的得鱼忘筌,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他几句。这位王夫人倒是丝毫不以为然,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堆着一脸温和的笑便对我说:“月儿,许久未见,又漂亮了许多呢,不愧是墨都最才色双绝的女子,别说是男子了,就连我,瞧着你也忍不住的喜欢。”
借着她说话的空档,我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王夫人年纪的确比甄夫人和贺夫人都要长上一些,但不得不说她保养得的确很不错,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瞧不见她脸上有一丝的细纹。她的发髻绾得很正统,是最不花哨的同心髻,发髻上也没有插上五颜六色的花子,只别了一支造型朴素的金步摇,却显得她的头发格外的乌黑光亮。
她的眉形很漂亮,眉尾微微上挑,衬得一双眼睛很是有神,嘴唇略有些厚,却更显得她为人和善,容易相处。温和的五官配上她略显圆润的鹅蛋脸,使得她整个人都透露着善意温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和信任。我猜,就是因为她与人为善,又不怎么计较尹老头的轻视,她才能在年龄上没有优势的前提下,没有被尹老头遗忘,继而在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出席。值得一提的是,她说话的口吻也是比较让人舒服的。
“谢王姨娘夸奖,这么久没见了,姨娘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呢,赶明儿月儿可要好生向姨娘讨教一下这保养的秘方了。”我笑着说客套话,她也熟稔地接口道:“瞧你说的,我哪儿会什么保养的秘方啊不过,上次我新近买了几盒不错的胭脂,得了空你上我那儿瞧瞧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不得不说,这位王夫人很会说话,不知不觉便让人放下戒心,说的也尽是些无关痛痒却很有话说的话题,的确是位高人。
适时地停下了闲聊,王夫人把时间留给尹老头,方便他继续介绍到场的最后一位小老婆。“月儿,这是李夫人,同王夫人差不多时候进府,不过她进府没多久后便病了,是以你许是没见过她的。”
你的那群小老婆,我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更别说你还有一群的通房丫头。一说起通房丫头,我突然想起来,离府之前尹老头的通房丫头便是那个唤作环玉的丫鬟,一晃两年过去了,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混入尹老头的小老婆大军中。算了算了,管她做什么,一个旁人罢了。
“月儿啊,虽则你没见过我,但挡不住咱是一家人呐这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以后月儿若是想吃什么穿什么,便同姨娘讲一声,姨娘一定让你满意。”这位李夫人声音又尖又亮,笑声也很颇为洒脱,根本没有笑不露齿的矜持,说实话,看着她这满面红光声如洪钟的样儿,我真的很难想象她如尹老头所说,刚嫁进府里便病了。
“李姨娘说的是,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若是有什么需要,月儿一定会同姨娘讲的。”说起来,我并不是十分擅长和这种不修边幅的人交往,这种感觉……就好像随时都会被她们的不修边幅侵犯到一样,让我觉得很不安。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还是以礼相待,保持距离的好。况且即便是亲厚,也不该是毫无原则的侵犯对方的空间。
“一大早便开始颠簸,月儿想必早都饿了吧。来人,吩咐膳房传膳。”尹老头舒服地窝在太师椅里,相较于我们几人坐着凳子,显得很有几分格格不入。不过,除了太师椅,我也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凳子能够承受尹老头的重量了。
下人们的动作很利索,令传下去没多久,已经有下人端着饭菜沿着鹅卵石小径鱼贯而入了。轻手轻脚地将各色菜满满摆了一桌,下人们识趣地尽数退了下去,只留了一个漂亮乖巧的丫鬟站在一旁布菜。
“月儿,来,陪为父喝一杯,庆祝我们父女团聚。”尹老头说着便端起了酒杯,布菜的丫鬟很伶俐,立刻过来给我的杯子里添了酒,我从善如流地端起杯子,继续说我的违心话:“这一杯,月儿敬父亲。这些年来,全靠父亲悉心照料,才有月儿的今日,父亲的养育之恩,月儿永世不会忘记。”
尹老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好好好,真是为父的好女儿,这杯酒,为父干了”说着,尹老头脖子一仰,将整杯酒尽数灌了下去。
我随意抿了一口,呃,真难喝,真不知道为什么逢宴必酒,且那些人都喝得那么享受。将杯子搁回桌上时,尹老头已经拿起了筷子。“来月儿,都是些你最爱吃的菜,别拘束了,快吃快吃。”
我顺从地也拿起了筷子,就近夹了点菜放进碗里,小口小口的吃着。说起来,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需要我的陪同,以显示尹老头对我的疼爱,尹老头似乎很少和我坐在一个桌上吃饭。时隔两年,看着尹老头坐在我对面大快朵颐,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语的违和感,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尹老头的吃相太难看,还是因为我心里对于缺少父亲疼爱的那丝遗憾又冒了出来。
强压下心里所有的怪异情绪,我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吃着,时不时回给尹老头一个“会心”的微笑,或者笑着接受几位夫人夹给我的菜。和我预想的不同,这顿饭吃得似乎风平浪静,没什么大风大浪要我应付。
我正庆幸着,突然,从鹅卵石小径上来了一位慌慌张张的小丫鬟,只见她顾不得礼数,匆匆忙忙上了台阶,随意福了福身便道:“老爷,容月郡主,不好了,小遥姐、小遥姐她……她落水了”
什么小遥落水了听见她的话,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小姐的仪态,也不管尹老头作何反映,我立刻站起身便问:“你说什么?小遥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被我严厉的声音吓住,小丫鬟向后退了半步,嚅嗫了半天才怯生生地道:“回、回郡主的话,小遥姐在芦园里。”芦园我知道,是丫鬟婆子们住的院子。我心中焦急万分,一听小遥在芦园,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转身朝尹老头行了个礼:“父亲,女儿先过去瞧瞧,父亲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