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宛兰不明白老渔夫的意思,只看到他加急冲过去。好家伙,跑得那是尘土飞扬,树枝横飞;天地都变了颜色,昏昏暗暗,不知其所在何方。不知哪个无知商贩大哭:“我才刚要摆摊就乌云滚滚——要下雨啦——赶紧收摊呀!”
一时间喧嚣漫天,人影攒动……
等他们快马加鞭跑过去——“啊,怎么……可能……失策啦!应该早点过来啊!”此时他们前面已有了二十多人,排到了五六米之外了,老渔夫排在后面只能仰面哭泣,万分感慨道:“喝酒误事啊!”估计又得等到正午了。
不过还好,前面几个只是把竹简放下,让那年轻人去寄送。但后面就不大乐观了,基本都是老公公老奶奶的。之前还没有见到他们在排队,才不到几秒钟时间,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跑的速度比老渔夫还快,严重质疑他们是不是一把老骨头了!
有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颤悠悠的走上前。那年轻人赶忙腾出自己的位子,扶她坐下。宛兰正好看清了那年轻人的样貌——
白皙的面庞,五官是那么的分明,尤其是那眼睛,炯炯有神却不失温柔。嘴唇一䥇一合,一张一弛,一颦一笑。他穿了一件淡青色大衫,腰间别了一个环形玉佩,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摇曳舞动。头上戴了顶灰白色的书生帽,一席长发从帽子贯出,如泉水倾泻般,披至背部腰以上。他的身影,如同慢动作那样清晰,那样唯美,在宛兰的心里无限的放大……
而放大之后,才发现,那是一种多么动人的气韵,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譬如宁静湖水上,泛射着澄澈的月光;譬如峻岭山巅上,积攒着皑皑不化的冰雪;譬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着沁人心扉的微风。
他只是用那宽大的袖子,轻描淡写的拂开桌面上的木屑,之后侍立在那老奶奶身边,打开竹简为她读信。虽然未曾听到声音,但一定发自内心,感人至深。那老奶奶一边听,一边抹眼泪,那人忙卷起竹简,从口袋掏出绢子,为老奶奶擦眼泪。晶莹的泪珠侵湿了绢子,在晨光那慈爱的照耀下,反射出晶晶闪光。老奶奶那苍白的脸依靠在他身上,他只是微微一笑,用手轻拍老奶奶的背部安慰着她。他对老奶奶说的每一个用词,每一句话,一定温柔至极。因为那泛着柔光的眼神,那略带笑容的嘴型,一定诉说着这世上最贴心的词汇,最温暖人心的句子!
在这一定格中,那画面如同水墨画样侵染在宛兰的心里,浓浓的,即使是水都不能晕开。宛兰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心跳,都清楚告诉她:时间停滞了,停滞在他和她那短小的空间。
“你发什么呆,赶紧上前几步啊,别给人插队咯!”老渔夫气恼的推了她一下。
“啊……哦……”宛兰才发现前面有五六个人的空缺。她赶忙多走几步,队伍又恢复如初。
那老奶奶已经远去,只能看到她拄着拐杖,颤悠悠离去的背影,猜想她一定面带喜色,等着远方亲人的来信。而那年轻人正在用刀刻、挫着竹简,旁边站着一个大叔在那唠唠叨叨,指指点点,让年轻人刻这刻那的。那年轻人速度也很快,只消一会就刻好了,看来做这种繁琐的工作倒得心应手了。那大叔听了他的写信内容,很是满意的付下钱币走了。
看着年轻人,宛兰又进入遐想状态,幻想着他是多么的完美……突然一个激灵,“我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怎么老对着那人发痴呢。为什么感觉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酸,又涩的。怎么回事了我。”
“奶娘,这里好好玩呀。以前怎么都没带我过来玩啊!”
“这次是探亲戚,自然得带小祖宗你啦。他们一定夸你灵活聪明!哈哈——”
宛兰侧身看去,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迎面而来。他们身穿丝织衣裳,想必是富贵人家吧。这小男孩挺调皮的,东跑西转的。到可怜了身后的妇人,被拉得左右奔走,跑得一身汗。那妇人焦急的说道:“我的小祖宗呀。哎——别到处乱跑呀,万一给撞着了,该如何是好啊?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呀!”
“奶娘,奶娘——我要玩那边的小铜鼓!”
“我们府上不是有更大的嘛。”
“不嘛——我就要那小的,称手好玩。我就要那边的小铜鼓嘛——”那小男孩挣脱那奶娘的手,跑到对面的街去了。
“小祖宗,你慢点啊……”
宛兰看着这小男孩一蹦一跳的去买那小铜鼓,好可爱啊!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顿时心溜溜的酸——“爸妈整体把我关在房子里做题目看书,几乎没有带我去哪里玩。小小的我,只能拿着大大的椅子,站在阳台上,眼巴巴的望着别家的小朋友在玩……唉——真嫉妒这小男孩啊!至少还有家人的关心呢……”
“啊!”
一声惨叫,宛兰突然回了神,顿时吓得退后几步。
“怎么了”大家都围上来,一看,顿觉大惊失色,都像木头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小男孩坐在地上,吓得脸都发紫了,叫不出声来,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呃……呃……呃……”。更恐怖的,是在他正前方,一头高头大马疾驰过来,已经离这男孩两米远了。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孩吓得嘶嘶乱叫,马的主人也惊得面色苍白,急急忙忙的拉紧缰绳。但恐怖的惯性让这匹马十分艰难的放慢速度,却惊得它直抬起前蹄在空中乱挥。
似乎根本来不及了!此时那男孩正处在马蹄下方啊!如果马蹄落下来,那男孩可就……可就……
男孩被这场面,已经恐惧到了万分,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宛兰看着那高高扬起的马蹄,眼睁睁的盯着它一点点的落下。大家都害怕的要死,都不敢上前去救,如果救得不当,就是一蹄两尸!
宛兰心里擂起了鼓,难道就这样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孩葬送在马蹄之下吗?之前生无可恋,现在才知道死的滋味不好受,地狱的深渊也让她痛苦至极。恍然大悟过后才悟出: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创造奇迹!
宛兰拼尽全身力气冲过去。现在马蹄离地面还有半米左右啊……
宛兰跪坐在地上,忍住膝盖擦破皮的噬痛,用手抓住那昏迷的孩子,“就差一点……”
呼呼声传来,马蹄从脸旁擦过去,那铁蹄的冰凉,瞬间烙在了脸上和心里。
“就差那么一点了,一定要成功啊……”宛兰使出全身力气把那男孩拉出一半的距离。
但马蹄快过她拉人的速度,已经快贴近男孩的双腿了。那巨大的压迫感袭上心头,如果不够快,男孩的双腿会被踏成肉酱,自己的手也要废掉,再加上这个时期医疗简陋不堪,恐怕就会……
“苍天啊!你就忍心让这男孩死去吗?让我代替他吧,让他活下来吧!”宛兰绝望的闭上眼睛,用心体会这袭侵上心头压迫。在这空白的一瞬间,脑子不停地运转——父母的呵护、“爹娘”还有“姐姐”的关心、老渔夫的豪爽,都即将灰飞烟灭……
她拼尽未完的力气,身子趴下去,希望把男孩顶出外面……
*
一片长久的空白……“怎么我还没有感觉到痛?难道——我死了?那小孩活下去了吧!我也安心离去了,我也没有白来这个世道。救了一条小生命,挺值的!”
慢慢的睁开眼睛,准备适应无尽的黑暗,却冷不防一阵光亮射来。
慢慢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投射进眼帘。“是谁?”宛兰头痛着,想不出会是谁。
人影渐渐清晰起来,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略带柔光,那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的翻飞,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都听不见。
“我……我……这是到天堂了吗?怎么神,如此像那年轻人?看来那男孩的确得救了!”
“啪啪啪啪……”莫名其妙的拍手声传来。“难道天堂还鼓掌列队欢迎我吗?这可如何是好……”
“太厉害了!年轻人啊,真是英勇呀!”“姑娘大好人啊!”“快看啊,姑娘她醒了!”一串串的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宛兰睁大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膝盖上的剧痛瞬时传来,她咧嘴了半晌,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宛兰突然回过神:“难道我没有死?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啊?”遂长舒一口气。突然一个激灵,“那男孩呢?怎么……不会是已经……”
宛兰急忙环顾四周,看那男孩躲在妇人身后,脸色苍白,一定还心有余悸。那妇人不停拍拍他的胸膛,让他定定神,同时还向她指指点点。那男孩慢慢走过去,脚还抖得跟筛子似地,怯生生的呢喃着:“谢谢……姐姐,还……还有哥……哥,谢……救命之恩!”
宛兰这回安心了,看来两全其美呢!小男孩得救了,自己虽然受伤严重,但也活了下来。大家都一切安好啊哈哈——只是她还恍惚当时的壮举,自己感觉都要被马蹄踩中了,怎么还能生还?
“小姑娘啊,你真是太勇敢了,竟然有如此胸怀!”老渔夫把宛兰慢慢扶起来,又接着赞扬道:“刚才你冲过去,把大伙都吓死了。万一没救到人,可就得不偿失了,眼看你和那男娃子就……哎——你却在重要时分把那男娃子顶出去,自己却还在马蹄下。我们大伙都愣在当场,不敢上去救人啊!说来惭愧,唉——这年轻人好身手,一马冲上,急拽缰绳,马因此改了道。真是差一点你的手就被踏成……”
“啊!”宛兰想不到自己还有这千钧一发的致命时刻!再回头看去刚才躺的地方,马主人在安慰那焦躁的马,它还心神不宁的踱着蹄子。宛兰想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实在是后怕!
再看那年轻人,正在拍拍身上的灰。宛兰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起来,“他救了我,我怎么反而感觉有点……甜甜的感觉……神经,错乱了吧。”宛兰低着头,红着脸,慢慢踱步到他那——感觉,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每一步,都能使心震荡几下。“谢谢……你,刚……刚才的救命……之恩,谢……”宛兰郁闷着平时能言善道的,怎么今儿结巴了?
“不敢当……不敢当!救人一命,本……是理所应当的。不足挂齿的……不足挂齿。”那年轻人顿时紧张极了,脸顿时扑红扑红的,马上回了个礼。看那欲言又止的羞涩样,宛兰扑哧的笑了。
“姑娘,还有这位公子。多谢救命之恩,保护我们府上唯一的命根!暂此代表于府谢过两位——只怪这孩子太玩闹,以致闯大祸,实在担扰二位啦!”
“不必言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人略觉尴尬,相视而笑。宛兰才发现,他笑起来,是多么的灿烂,露了六七颗牙齿,有点孩子气呵呵。
那妇人忍俊不禁,忙问道:“那敢问恩公大名,日后好登门拜谢才是啊!”
“啊!真的不必了,我家穷……不值得……屈尊拜谢,不值得……”宛兰脸红了。
“怎能如此轻视自己呢?姑娘,你有如此的心肠,日后必能大富大贵!现下的贫穷无法说明什么。不过还是想请教二位大名,以了心愿,日后每天为两位祷告,还求上天降福与你们!”
看那妇人期望的眼神,宛兰觉得没必要伤害,名字说出来也无妨,自己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叫凯……不是,我叫苏素。住在城——北的一个——小村子。”
“苏素?真是个好名字啊,呵呵!上天一定降福与好心人身上的!那这位年轻人呢?”妇人望向他,问道。
那年轻人还想拒绝的,但宛兰都已经说了,最后小声的说道:“我不过是个传递信件的小官吏,经常给人家读信写信的。不足为道——我叫……”
“前面挡路的,是干嘛的!妨碍公务,可该当何罪啊!”一句晴天霹雳下来,震得石砖路抖了几抖,宛兰觉得都站不稳了,险些摔在年轻人身上。而旁边的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相互议论纷纷。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恶狠狠的用马鞭鞭笞路人,硬生生的分开两拨人。宛兰也被抽了一鞭,痛得掉眼泪。年轻人赶忙拉她进人群,蓦地又僵硬的把手缩回去,自觉的离她远些。宛兰也注意这个小微妙,但更加可恨的是那个拿鞭子的!
她咬牙切齿着,忍着鞭痛和膝盖上的痛,问旁边呆立的老渔夫:“这是谁啊!这般刁悍!”
老渔夫目露恐惧之光,说话都在打颤:“他……他啊。他就是李云聪啊,不过是蒋家的家佣。但……他的主子大有来头啊。他的主子,就是这藩禹城出了名的恶霸——蒋权啊!蒋权可是王宫里的人,似乎是左将军黄同大人的得意弟子。还有啊,这蒋家可不得了啊,是这南越国有名的大富人家,家财万贯。武王很是器重,把南越国大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