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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扼杀了亲骨肉,还对皇嫂废后斩首,他这是明君吗?百姓若然知道这些,还会继续拥戴他吗?依本王看,他才是要受唾弃的人!”
“正因为皇上光明磊落,这次才宣王爷进宫,届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布诏书真相,由大臣来决定东岳国以后的君王!”李浩仍旧一派淡定悠然,说罢,目光回到冷君柔那,“至于皇后娘娘那边,属下明白您的苦,不过,事情并非如您想象中的糟糕,其实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别再胡说八道,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施行的是怎样一种手段!”兰陵王猛然打断,不让李浩再说下去。
蓝隽也满眼狐疑,盯着李浩。
李浩无奈地耸耸肩,忍不住嗤鼻一笑,“王爷有此多虑属下理解,但王爷不妨想想,用得着吗?皇上要是真的想要你们的命,何不直接让你们造反,到时候顺势以铲除叛党的理由,把你们一网打尽!不错,你们的兵力不少,然而和朝廷的相比,差远了。至于蓝侍郎的稀奇武器,也不见得天下无敌,皇上出此对策,是基于仁慈之心,大家都知道,打起战来,受伤害的是老百姓,皇上不希望先帝在天之灵看着儿子们手足相残,不希望古家祖祖辈辈坚守创立下来的大家园毁在自己人的手上。”
这次,兰陵王不再吭声,冷君柔和蓝隽则继续保持沉默。
李浩来回看着他们,继续巧舌如簧,娓娓而谈,“一直以来,各个封地都配以10万兵马,惟独泸州加倍,不错,这是当年先帝体恤皇上,疼爱皇上而多出的一份私心,结果由于阴差阳错而属兰陵王爷拥有。这些年来,皇上从没想过要把兵力调配回去,因为皇上是真心呵护您这个三弟,而您呢,到头来反而不顾兄弟之情,以怨报德!原来,我们坦荡无私的兰陵王爷也不过如此!”
“休想用激将法令本王中计!”兰陵王再次发话,唇角划过一丝不屑,却掩不住面色涨红。
“属下不敢,属下也没必要用什么激将法,属下只是感叹,只是唏嘘,毕竟,除了皇上,兰陵王便是东岳国第二个值得钦佩的人,不止属下,很多同僚,很多百姓都这样认同。故而,于公于私,属下都不希望这美好的一面被毁掉。”李浩稍顿,突然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属下领旨前来,已做好会牺牲的准备,属下之所以冒险,皆因兰陵王爷,皇后娘娘和蓝侍郎,都是属下重视的人,是除了皇上以外,最能打动属下的人……”
这次,李浩来不及说完,只见剑光一闪,兰陵王再次袭向他,把他劫持住。
冷君柔熟料不及,俏脸愕然,惊呼,“王爷——”
“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杀他,可他既然是皇兄派来的人,我自然也不能放任,在我们做好决定之前,大牢是他最佳的栖息地!”兰陵王解释,说着加大力气,将李浩钳制得更紧,嗓音也恢复了先前的冷冽,“你想活命,就乖乖地配合,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气。”
看着锋利银白的剑刃,李浩屏息凝神,动也不动,其实,自己要是真的斗,也未必不是兰陵王的对手,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自己都不能走最后这步。
蓦地,蓝隽出声安慰,“李浩,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李浩侧目,对着蓝隽温润如玉的俊脸,回予一个欣慰的笑。
蓝侍郎还是原来那个蓝侍郎,是的,有他在,自己不用担心,其实,自己能信心十足地前来,一方面是为了效劳皇上而在所不辞,另一方面,正因为持着有蓝侍郎在,还有——善良仁慈的皇后娘娘。
李浩不禁再稍微转下脸,看向同样是满面关切的冷君柔,心里头,更加淡定了。
接下来,李浩暂且被押下,兰陵王则带着冷君柔和蓝隽转回到屋里说话。
偌大的厅堂里,寂静无声,三人面面相觑,各有所思。
一会,兰陵王首先开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冷君柔,“君柔,你有何看法,心里有决定了吗?”
冷君柔一怔,下意识地朝蓝隽看,发现蓝隽也定定望着自己,在等着自己的发话。
其实,蓝隽并非不懂抉择,而是打算让她决定,在打算帮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无条件地支持她的准备。
发现冷君柔迟迟没有反应,兰陵王便先发表看法,俊颜严肃,嗓音相当郑重,“皇兄这次的布置,很明显是个局,他想把我们全部带到宫中,毫不费一兵一卒就铲除我们。故我认为,我们当李浩没来过,继续以前的计划。”
蓝隽想起李浩方才所说的某些话,不由否决道,“我看未必,皇上不至于是这种人。”
“不是这种人?他的心狠手辣,他曾经怎么对付那些坏人,你身为他的得力助手,应该比谁都清楚!”兰陵王冷哼,看来他依然不知蓝隽的真实身份。
蓝隽则继续辩解,“不错,对敌人他的确够狠、够绝,但我们并非坏人不是吗,王爷是他最器重的弟弟,假如他真的不念亲情,他大可很早前就找机会消除王爷,好让他高枕无忧,而非继续给你最好的待遇,他自己则时刻顶着这个极大威胁。”
“所以他现在后悔了,他要找办法对我斩草除根!“兰陵王还是固执己见,睨视着蓝隽,忽然质问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妥协了?决定听从他的安排,乖乖跑回去送死?”
“呃——”蓝隽支吾,不语。是的,李浩说的不无道理,再说古煊可以不信,但李浩绝不会加害自己。
“荒唐!废物!之前是你们苦苦恳求,叫本王帮忙;如今又是你们畏畏缩缩,见风使舵,你们当本王是什么?”兰陵王越说越怒,开始脸红耳赤,额爆青筋。
冷君柔和蓝隽看着,不觉暗感惊诧和纳闷,今天的兰陵王,有点儿古怪,压根没有往日的淡定和明白事理,难道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对他们的疑惑,兰陵王视若无睹,留下一句“你们好自为之”的嗤哼,突然扬长离去。
冷君柔和蓝隽目光皆追随着他,直至他消失了很久,他们仍在呆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最后收回视线时,彼此相望,一派静默。
他们均不知晓,有个人影一直暗中看着他们,把几人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里。当兰陵王愤怒离开时,那人影也跟着悄然散去,一路疾奔,回到落叶轩的其中一间房,那里,容太妃正静坐床前,手中抚弄着一窜佛珠。
熟悉的味道和脚步声让她立即睁眼,看到来人神态有些焦急,她柔和的脸庞不觉窜起一丝惊讶和关切,“寒儿,何事如此惊慌?”
原来,刚才在偷听冷君柔他们的对话的是易寒!一直以来,他都暗中留意王府的动态,自然也发现了李浩的到来,得知自己的计划即将受到破坏,心血即将功亏一篑,他哪能不紧张,哪能不着急!
当容太妃听完易寒的相告,同样是难以接受和仓皇意乱,脸上呈出罕见的焦虑,自顾呢喃着,“看来,皇帝那小子已经知道整件事,不过,他是如何知晓的,难道冷睿渊亲自跟他招了?”
易寒也眉头深锁,苦苦冥思了一阵子,得出结论,“不是冷睿渊,应该是……绮罗!”
“绮罗?”容太妃柳眉一挑,目露不解。
易寒点头,继续分析,俊颜难掩愤怒,“这贱人估计已经爱上古煊,她不想离开古煊,想永远留在古煊身边,因此不希望我们计划成功,我没猜错的话,这次事故要是被摆平了,说不定她下个目标是我们。”
容太妃终恍然大悟,即刻咬牙切齿地怒斥出来,“该死,她竟敢背叛我!”
“我早说过,不能事事都对她说,古煊的魅力根本不容小觑,冷君柔,冷若甄,还有绮罗,她们通通是人头猪脑,一个比一个没用!”易寒也愈加恼火,对古煊的痛恨不觉中加深了一层。
“等这事一完成,我第一个拿绮罗开刀,枉我对他养育十五年,竟比不上一个臭男人,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容太妃紧拽住佛珠,差点没将它们捏爆捏碎。
“幸亏我们当时做好了两手准备,不然真的会被这贱人给害死!”易寒也目露凶光,阴沉着脸,“虽然他们现在还有分歧,但我肯定,结果他们定会达成一致,听从古煊的安排。”
容太妃颔首,语气恢复了些许平缓,“那到时只能靠兰陵王在金銮殿上最后一搏,扭转乾坤了!”
易寒不再吭声,依然散发着浓浓怒气的高大身躯突然走向窗口那,打开色彩斑斓的窗纸,让那明媚柔和的阳光折射进来,辉映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容太妃则重新在床沿坐下,脸朝窗边,看着儿子的背影,阵阵思云开始涌上心头来……
——
夜幕降临,月上高空,静静的夜,让人的心也非常安静。银白色的月光淡淡地洒满大地,花丛草地里,偶尔传出一阵蟋蟀的鸣叫。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似乎编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其中,使得这静静的夜,有了一丝神秘,一丝美丽。
黑用冷伪装坚强,夜以静隐忍苍凉,这,是不是自己的心情写照?
从白天到现在,即便是用餐期间,自己也都在彷徨,在思索,在犹豫,可惜都无法做出决定,或许,早在很久以前,在自己被伤得伤痕累累,自己就已经不懂得如何去抉择未来的路。
傍晚的时候,蓝隽来告诉自己,说他去找过李浩,单独和李浩谈过话,李浩拍着心口,誓言旦旦地跟他保证,皇上不会要他们的命,不会要任何一个人死。
蓝隽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接受这个安排吧。想想也真奇怪,当初是蓝隽想方设法地劝服自己与兰陵王联盟,共同对抗古煊;如今又是他改变战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除了一味地为自己,他没别的目的吗?没有为他自己着想过吗?
兰陵王呢?会否一直坚持己见?今天的他,还真是出乎意料,这是自己头一遭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也难怪,有谁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呢,何况他还是个身份显赫的王爷!要不是为了自己,他估计不会受这样的闷气吧。
瞬时之间,冷君柔不禁萌生出一个决定,她打算,不管兰陵王的决定怎样,她都会听从他的安排。
正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响,把她从思忖中唤醒。
她柳眉不自觉蹙起,是谁这么晚还来窜门?蓝隽吗?不,蓝隽才走不久;易寒吗?也不可能,他向来都是无声无息地闯进,这种绅士般的举动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难道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冷君柔连忙跑去开门,如期地见到,兰陵王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脸上依然是那种温暖人心的微笑,黑眸闪烁如繁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还没睡吧?我方便进去吗?”他薄唇微启,嗓音如春风般柔润。
冷君柔定一定神,点头时,垂下手,让他进内,然后才关上门,随着他的脚步走回到屋子中央。
兰陵王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整个房间,视线最后停在她的脸上,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忽然抬手,就着旁边的桌子打开画卷。
冷君柔这才留意,他是带着东西进来的,当她看清楚画中人时,猛地怔住。
兰陵王目光紧锁在画像上,一寸一寸地观摩、审视,接着,缓缓说道,“自小我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后来经太傅指导,很快便成为个中翘楚,一直以来,我只画山水,画动物,画植物,而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出现在我画笔下的人物。”
冷君柔渐渐回过神来,只不过,又陷入另一个呆愣。
兰陵王目不转睛,自顾往下述说,剖析他从未对人坦白过的心理,“有些人总觉得,想要永远记住一个人,就得将她放在心里,记在心灵深处,但我认为,真要一辈子记住她,最好的办法是把她画下来,这样,即便将来自己的心装太多东西,导致无法承载,起码还有这幅画,只需一看,便能想起当时的美好,能继续惦记下去。”
他……他在说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随着他的话,冷君柔心头泛起一个个疑团,瞧着他深深沉醉于画像的样子,她感到不知所措。
终于,兰陵王抬起头来,炯亮的眸子从画面移开,转到冷君柔的脸上,眼神无比炙热,且又夹杂着一丝不可忽视的真挚,令人想躲也躲不开。
冷君柔亦是如此,被他古怪的、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俏脸泛红,可还是硬着头皮回望他,不久,听到他嘴里发出一句话,“君柔,我想过了,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赞同你,配合你!”
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意外、诧异和震惊,冷君柔顿时乱了心绪,只剩满脑空白和目瞪口呆。
兰陵王对她浅浅一笑,注意力回到画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画笔,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