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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的青石板在雨水中被打得锃亮,倒成了雨夜中唯一的一点儿亮光,雨水就象银河水泼倒了一样,幸好有油衣,一行人只是脸上打上了雨水,身上并没有淋湿了。催了胯下骏马来到了城门口,巡城游击也早候在了门前,开了城门,等王爷一行出了城,才重新关上了城门。
朱福前面带了路,出了城先是顺了官道急驰了三十里路,然后拐上了一条小路,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前面有一座黑重重的房子。
“王爷,就在那里了。”朱福把马贴近了朱宣,手指了那黑重重的房子。一行人就奔了那房子去了。
离近了,一道闪电中,可以看到了那是一座破庙,雨水中门口只有半截的庙碑碎成了两片,也被雨水洗得干净了。
朱宣一行雨水中下了马,大步走进了庙堂上来。里面原有一点火光,进去了看到是一堆快要熄了的火堆,火堆旁也有十几个人在。
一看到他们进了来,大家一起站了起来,中间一个人上前走了几步,从油衣下露出了面孔,那张黝黑的面孔,却是北平王。
朱宣也在油衣下露出了面孔,两位王爷互相点了点头,都看向了自己的跟从人,低声吩咐了:“四周看顾了。”
两位王爷才一起走到了落满了灰尘的佛像前,眼光又碰到了一起。朱宣是坦然的,北平王却是打量的。
南平王伤病不起了,谣言太多了,北平王不得认真对待了,昔日三国是三足鼎立了,才得以相持日久,南平王要是倒下来了,有些事情真的要重新计较了。
然后就是听到了南平王妃上殿去理事,真是荒唐了,那个小孩子是什么出身,自从南平王娶亲前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的。
北平王越想越不对头,他不亲自来看一看,他心里是怎么也不放心的。
现在看到了,可是一脸的雨水,看了象是没有病的样子,北平王猜疑的开了口:“王爷身体好多了?”
朱宣面无表情了,从怀里掏出了丝帕,拭干了脸上的雨水,刚被雨水打过的脸庞上不会有什么精气神,他淡淡道:“有劳王爷想着,我好多了。”
北平王的胆子够大的,为了看看我真病假病,居然自己跑来了我封地上,也不想了如果被皇上知道了,更是疑心病要发了。
妙姐儿理事,皇上听说了以后也是一阵大笑,然后就评了一句话:“荒唐”朱宣听了探子回报了,不以为意,荒唐的名声我以前也有,这是旧名声了。
听了北平王又说了一句:“几时能好?”他瞪视了朱宣的眼睛,象是不让他说假话一样。朱宣毫不迟疑的也迎上了北平王的眼睛,轻声道:“天气和暖了,自然会好得快了。”
北平王不说话了,两个人对峙一样站在了破旧的香炉台前面,都是负手站立了,室内不过只有三、四个从人,别人都去了外面四散开来守卫了。
“鼎分三足,方安乐也。”北平王似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梦呓一样的轻声说了。朱宣在微弱的火光中,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了唇边,也轻声回话道:“总有好的时候。”
然后轻声缓缓说了一句:“风雨飘摇啊。”
北平王不说话了,南平王数次受了盘查,自己是一点儿也没有相助,这会儿来给他说鼎分三足方安乐也,也难怪他要说风雨飘摇了。
想想这只花蝴蝶到是给过自己一个人情,北平王也轻声道:“一殿为臣,总有三分薄情。”
朱宣心里笑了一下,大老远跑了来看我有病没病,这会儿同我攀交情。朱宣这一会儿还不想买他的帐,只是看了他心灰意冷的一笑。
看得北平王心里寒了一下,三位异姓王要有不是,一起都有,查了一个肯定要把另外两个也带上了,所以倒了一个,另外两个也要好好想一想。
两位王爷笔直的站着,互相看了轻声的在说话,殿内的三、四个护卫中,突然有两个人纵身跳了过来,手里一声风声响,都是握了一把出了鞘的刀。
一把冲了北平王扎去,一把则冲了朱宣扎去。。。。。。
刀尖闪亮了,笔直地对了站在香炉案前的两位王爷刺了过去,房里的另外两个从人急忙来救了。
北平王微微冷笑了,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刀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薄而闪亮刺了过去,正刺了一个对穿,鲜血顺了短刀的把手流过来。
看了这血,就厌恶的皱了眉头的北平王一脚把死了的刺客踹开了,刚才眼角已经看到南平王也是微侧了身子,一拳打在了刺客的喉结上。
这一会儿再看时,南平王好整以暇的站着,轻轻的拂了拂自己的衣袍,就象刚才压根儿就没有动过。
两位身经百战的王爷不一会儿功夫就结果了两个刺客。
朱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这是王爷带来的见面礼?”北平王脸红了,脸黑也看不出来,但是有三分愧色,看了室友内留下的两个从人:“拖出去了。”
才看了朱宣说了一句:“不想跟了我来了,这是最近一批刺杀我的刺客。”朱宣也没有过问,位高权重,有刺客惦着是都有的事情。
两个从人拖了两个死人出去了,外面的人都惊动了,朱福朱喜先拎了长剑进了来,一看王爷没事,就又出去了守在门边。
拖了死人出去的从人又进了来:“后面有个枯井,扔井里了。”手里又搬了一个旧的大香炉,取了水来,把地上一遍遍冲洗了。
好在外面下雨,血水流到了外面,一会儿也就没了踪影。
两位王爷此时都没有了话,相对站了一会儿,北平王看了看天色,拱了拱手道:“告辞了。”
临要出门又回头说了一句:“后院井里的事发了,你担待着。”
朱宣点头看了他走出去了,他又站了一会儿,才带了人出来上马。雨势越发的大了,虽然有油衣,可是雨水顺了脸庞往脖子里灌。
眼前是白花花一片雨帘,朱宣想了北平王,心想了,这一次你该放心了吧。
同样是在雨水中赶路的北平王一行,不顾瓢泼大雨,只是快马急驰了。不时有闪电照明了前面的道路。
雨水当然了打在了他的脸上身上,北平王心里痛骂了朱宣一顿,这小子就没有病,这只花蝴蝶没事就弄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急驰中,北平王骤然勒住了马缰,后面的从人也纷纷跟从了。看了王爷在雨中扬起了脸,象是想了什么,过一会儿才重新带了马急奔。
哼,一拳就击倒了刺客,这只花蝴蝶他就没有病,又在弄诡诈了,他这次又想打什么主意?来的路上,北平王是有些担心了。
京里皇弟们皇子们争权,晋王这个混蛋见人就咬,南平王要是倒了,谁把晋王的恨意挡了一大半去。
有南平王在,晋王主要就恨他了。可是回去的路上,北平王又开始咒骂朱宣了,反正这只花蝴蝶要弄鬼了。
马蹄声不敌雨声,北平王一行消失在雨中。
朱宣也是快马奔回了城门,巡城游击还候在城门口,给王爷开了门放行了。王府门前,朱子才也是个耳朵尖的,一听到雨声中的马蹄声,就开了门,放了王爷一行进来,才关了门去睡了。
如音在廊下接了王爷,服侍他解了油衣,见他头发脸上都湿了,忙为他送上干的巾帕来,朱宣擦拭了,轻声问了一句:“王妃有没有醒过?”
如音忙轻声回话了:“一直睡的香。”朱宣这才有些放心了,他换了干净衣服,进入到房里来。
红纱罩的灯光下,妙姐儿伏在床上睡得正香,一只手臂伸出了绫被外,半边雪白的面孔映了梅花三友的枕头,更显得雪臂与面孔莹白了。
及至朱宣抱到了怀里,还是沉睡未醒,朱宣经过马上的急驰,怀里抱了妙姐儿,突然有些想她了。
刚才外面担心了妙姐儿醒来,这会儿怨她不醒,用手拧了她面颊揉搓了她的身子,妙姐儿只是嘤嘤一声,又睡过去了。
朱宣有些无奈的抱了她,好象抱了一只小火炉,只是煞风景也。
大雨转下了一夜没有停,第二天又是大雨滂沱了,沈玉妙吃了早饭,就对朱宣回话了:“表哥让我出城去看看,我这就去了,两位舅舅跟我一起去。”
朱宣站了起来拉了她的手走到了廊下,从青芝手里接过了一件黑黝黝的油衣,为她披在了身上。
沈玉妙只觉得轻巧,用手摸摸外面,却是油滑,笑道:“这件没有见过,比我那件野鸭子毛的还要轻巧呢。这是几时来的?”
朱宣为她在项下系好了颈带,道:“这是商队带回来的,说是海鸥毛织的,所以轻巧了。”然后道:“路上小心了,表哥今天不陪你去了。”
沈玉妙给他行了礼道:“表哥在家里好好养身体,把欠我的字都写了,只是别喝酒了。”朱宣一笑道:“去吧去吧,还这样罗嗦。”
外面的天色昏黄,全然没有青天的颜色了,任是谁看了这雨都不象是一时半会儿能停的。
沈玉妙骑了自己温驯的小马,朱禄乌珍,蒋家两位公子一起跟了来,后面是几个管事的。在街上的青石板路上,就看到了雨水已经没了行人的鞋。
沈玉妙住了马,回头对朱禄道:“回去一个人去,这样的雨水,肯定有地势低,受淹了的民房。让人去知会了衙门里,去看看去。”
一个管事的就掉了马回转了。余下的人跟了王妃继续往城外走。
城外路上一片狼藉了,昨夜雨打的,雷击的,断树枝横在了官道上,这才是上午,就已天色昏暗,象是下午近天黑时分一样。
几乎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沈王妃一行在路上。
乌珍看了王妃的马,不敢让她骑快了。转到了中午的时候,看了到处是淹满了水的农田,田里都是青色的麦穗了,有的快变黄了。
农人们都在田里往外面舀水,可是也挡不住这水的势头。不少人在雨中对了天大声哭诉了:“不能再下了啊。”还有不少人则雨中跪伏了,对了天空祈求。
沈王妃心情沉重的在路上一个长亭吃了午饭,她没有胃口也吃不下去,随便吃了几口。路上经过的农田无一不是如此。
吃完了坐了歇一会儿,问了朱禄:“大堤还有多远?”朱禄回答道:“再有十里路就到了。”下面要去大堤上看一看。
到了堤坝下面,先看了上面有些地方种了一排排的柳树,在风中正狂舞了树枝。有些地方却是没有种,只是光秃秃的一片。
沈玉妙下了马,把马缰绳丢给了一旁的乌珍,沿了土路往上面走。朱禄接过了乌珍手里的马,对她大声道:“去扶了王妃,堤上面路滑。”乌珍搀扶了王妃上了去,见堤上开阔了,风大雨也急。
蒋家两位舅舅也跟着上了来,走到了外甥女儿外边护了她,一面指了江水给她看:“妙姐儿,这水要过了堤坝了。”
沈玉妙也看到了,真是不看不心惊,这一看堤坝下面,是翻腾的江水,乌黑滚滚的感觉。象是一下子就能越过了堤坝一样。
看了看离堤坝最高处也只有不到二尺的距离了,沈玉妙也惊心,乌黑翻滚的江水,象无边无际一样,下面都是将熟的农田,要是炸了堤,不知道要淹没了多少农田。
堤上泥泞了,一步一滑的走着,越看越是心惊了,几处堤坝上,都有渗水的痕迹了。两位舅舅跟了父亲在京里,却是老吏事了,看了道:“这是以前河工偷工减料了,想来这堤坝修的高,只想着不会有这么大的雨水,淹不到这么高的地方。一旦水涨了上来,根本不堪一击。”
一边是翻腾的江水,一边是将熟的农田,两位舅舅站在堤坝上给外甥女儿现讲课:“只要不淹了农田,这庄稼水里虽然泡了,就是青的收到屋里去,火焙干了,磨成粉,也能充饥。总强似于颗粒无收的好。”
在雨中的沈王妃只觉得自己的肩上的担子象是沉重之极,她苦苦思索了,我该怎么办?如果是表哥他会怎么办?
油衣这个时候全然只能挡挡身上的雨,膝以下都被雨水打湿了,冰冷刺骨了。沈王妃坚持看完了全程,再下了堤坝时,脸已经冻得没有一丝儿血色。
这该热的天气里,有这样的雨水和温度,这天气反常了。
朱禄拧开了身上带的一个水壶,递了过来:“这是王爷让带的葡萄酒,王妃请用一口儿。”沈玉妙喝了两口,觉得暖滚入肚就不肯再喝了对朱禄道:“分了,你们一个人喝一点儿吧。”
偶然喝了一次说好,表哥自己都不舍得喝,这会儿交待了朱禄带出来,想来是表哥以前也这样过,所以知道风雨中是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淮阳郡主还是心结的沈玉妙,此时此记得的风雨中突然惭愧了。与表哥修好以来,也是偶尔要提一、两句表哥差点儿变心了,总是耿耿于怀。表哥有时是不高兴的,有时就当听不见了。